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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淮陰侯定然會很高興的

看安陵只是劉長應付太后的一個藉口。

而他真正的目的,則是要為將來的親征做準備,探探路,檢視城池和道路的情況,看看大漢的西北是否具備大規模動員的能力,當然也是要考察一下這些諸侯王和他們的大臣們,看看這些人能不能配得上用場。

而劉長對河西國的探查結果是...不能,這些人派不上什麼用場!

周勃在押送好了俘虜之後,就追上了劉長,經過上一次的教訓,他總算是收起了殺心,一戰下來,居然還有了戰俘,這讓劉長非常的欣慰,恨不得親他幾口,不容易啊,我家的周太尉總算不痴迷於砍人頭了。

劉祥讓周勃協助劉敬來治農,倒也是個好辦法,周勃威名赫赫,或者說惡名昭著,當他來耕地上考察的時候,斷了腿的戰俘都恨不得爬起來鋤地....就怕周老爺覺得自己沒用了就會砍頭湊軍功,畢竟這類的事情,周老爺也沒有少幹。

周勃跟隨在劉長的身邊,態度非常的恭敬,不敢有絲毫的張狂。

“河西能湊出六千騎士,糧草可以自給,不過我們缺弩...甲和戰馬還是非常充足的....”

“若是隴西運糧,完全可以儲備在安陵,安陵的甲士很多,不用擔心出問題,況且安陵距離北庭也很近....”

周勃認真的分析道。

劉長眯著雙眼,微微點著頭,“抽六千騎士,不會對河西造成太大的影響吧?”

“若是一年以下,就不會有太大影響,若是戰事超過了一年,糧草方面怕是會很吃力....”

“糧草不必擔心!”

劉長大手一揮,騎著駿馬,兩人一路來到了北庭的邊界,這才停了下來,劉長轉過身來,看著周勃,囑咐道:“你且回去吧,在國內的事情上,多聽從劉敬的話,另外,劉敬的一些政策,可能會遭受到大臣們的反對,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周勃眼裡寒光一閃,“臣明白。”

“還有祥那個豎子,這個豎子,你不要總是順著他,他還年少,不能任由他胡來,你和劉敬都是他的長輩,該管教的時候就管教,不必擔心會失禮,自有朕來為你們撐腰!”

大概是因為劉祥曾寫信解救周勃的緣故,如今周勃跟劉祥的關係反而十分密切,在廟堂裡,周勃處處都護著劉祥,讓劉祥真正的威風了一把,聽到劉長的話,周勃認真的說道:“陛下不必擔心,其實大王心地不壞,有些任俠氣,知人善用,常常用私產救濟百姓....就是偶爾會在民間胡鬧,不過也不會做什麼壞事...”

聽到周勃的話,劉長忽然眯著雙眼。

“那你知不知道,他在民間胡鬧的時候,都是自稱為周堅...河西人都說絳侯之子多惡...”

那一刻,周勃終於愣住了。

果然,他並不知道。

“你不敢管教劉祥,還不敢管教周堅嗎??”

周勃恍然大悟,“臣明白了!”

告別了周勃,劉長嘆息著,對一旁的呂祿說道:“你說二哥那麼和善的人,怎麼就養出這麼一個頑劣的兒子呢?農桑的時候外出,整日外出狩獵,還欺行霸市,城內縱車....”

呂祿沉默了片刻,方才問道:“陛下,會不會是因為他在家中與您最為親近的緣故呢?”

“不可能!朕可沒有他那麼愚蠢!”

宗室二代大部分都像劉長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不是因為一隻哈士奇帶偏了整個狼群,主要就是劉長出生的很晚,他的哥哥們是吃過苦的,起碼沒有被寵愛過,而劉長在兄弟們裡是唯一被寵壞的孩子,這些二代諸侯王們,各個都是被寵愛的,性格方面都極其頑劣,看起來自然就跟劉長一模一樣,比劉安還像是他的親生兒子。

北庭國是以原野為主的,面積也並不小,雖然比不上河西國,這裡的耕地就比較少了,城池也不多,大多地方還是在放牧,這裡的亭長比河西國的還要像麻匪,穿著也比較隨意,還參雜著胡人。

河西國是後來的甘肅到新疆那一片土地,治所在姑臧(今武威市),而北庭國是新疆東北部與內蒙西部地區,治所在尹吾(今哈密市)至於西庭國,那就是新疆的其餘部分,治所在六泉(今尉犁縣),勢力範圍極大,城池和人口卻很少。

在北庭國這裡,因為當初這裡的諸國是匈奴的支持者,因此這裡的諸國都已經變成了縣城,由北庭派遣縣令來治理,境內並沒有外王,更是與河西,北地等地區接壤,因此無論是內部環境還是外部運輸,都是更加的方便,百姓數量也不少,因為漢匈之戰的緣故,匈奴的擁護者不是被殺就是跟著匈奴遷徙,因此治理起來並沒有多少難度。

百姓不太在意自己的統治者是誰,只要能讓自己吃飽,不受苦難就好。

劉長這一路都在策馬賓士,這裡簡直就是縱車騎馬的天堂,放眼望去,都是一望無際的草原,想怎麼縱車就怎麼縱車,一路風塵僕僕的來到了治所尹吾縣,這座縣城是新修建的城池,在原先的城池基礎上進行了翻新,跟姑臧縣差不多,沒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可惜北庭國並沒有安陵那樣的大城池,全國的城池加起來估計都不如安陵。

劉長打量著城池,“或許,可以讓安在北庭國修建自己的陵墓....”

“若是安有了兒子,就讓他在西庭國修建陵墓....”

劉長認真的說著,呂祿卻苦笑了起來,“陛下這是準備一路將陵墓修到身毒(近印度)嗎?那豈不是害苦了後人,想要祭祀先祖,還得走個兩三年....何苦來哉?”

“不這樣如何能展示他們的孝心呢?”

“我大漢可是以孝治國的!”

尹吾縣內就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了,姑臧縣裡好歹還有食肆,這裡乾脆是連食肆都找不到,匆匆轉了一圈,劉長直接走向了王宮,王宮前有不少的甲士,正在閒聊,看到來人,急忙攔下了此人。

“何人敢闖王宮?!”

“西庭國太尉夏侯灶,有要事來找北庭王,速速稟告!”

那幾個人一愣,顯然都是聽過夏侯灶的威名的,急忙行禮拜見,隨即進去稟告。

過了片刻,就有甲士出來,領著他們走進了王宮內,這王宮也異常的樸素,當他們一路靠近主殿的時候,隔著老遠,劉長就聽到了女子的笑聲,劉長的臉色頓時就變得不好看了,走進了主殿,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劉卬,暴露著那一身的腱子肉,身邊還坐著三位美人,面前放滿了酒水,宮殿壁內放著武器架,擺放著各類的武器,多的離譜。

美人摘下了一顆蒲陶,放在了劉卬的嘴裡,劉卬很是愜意,剛咬碎了嘴裡的蒲陶,看向了門口,就看到了那憋著怒火的仲父。

兩人面面相覷,對視了許久。

“仲父....誤會。”

老劉家的諸侯王,在起初還是不錯的,雖然偶爾也會出幾個敗類,可或多或少的都有些昏君的特點,都熱衷於享樂,幹考古的都知道,在古代墓葬裡,唯獨老劉家諸侯王的陪葬品是最豐厚的,這些人的享樂精神大概是來自於劉邦,甚至到了不類漢的東漢,這種享樂精神也一直在延續,漢朝的諸侯王可比以後朝代的諸侯王們要會玩多了。

王宮內很快就傳出了大王的慘叫聲。

“朕還以為關於你的傳聞都是惡意中傷,沒有想到啊,居然都是真的!”

“你這廝在這裡搞酒池肉林,是準備效彷紂王嗎?!”

劉卬鼻青臉腫的坐在一邊,“仲父,冤枉啊,這三個都是我的妻妾,我就是想要酒池肉林,我也得有那資本啊,我北庭國窮的都不如中原一個縣,想喝酒都得去河西國買...哪有資格搞什麼酒池肉林啊...天大的願望啊!”

就在劉長教訓著猶子的時候,另外一個貴客也進了夷吾縣。

夏侯灶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的走在夷吾縣內,身邊還跟著兩位騎士,他不屑的對左右的騎士說道;“他們這縣城怎麼看起來如此小呢?還是不如我們西庭啊,放著這麼好的資源卻不懂得利用,這完全就是浪費啊!”

西庭和北庭是緊挨著的,彼此之間都有些看不慣。

北庭唯一可以鄙夷的物件就是西庭,而西庭王比較強勢,故而西庭的大臣和官吏都比較兇悍,雙方有些時候合作起來,難免也會有一些小矛盾,尤其是西庭國太尉毆打了北庭國太尉的兒子之後,當然,這種交惡只是保持在上層,底層還是沒有這樣的情況,北庭人很喜歡去西庭做生意,因為西庭什麼都沒有....

夏侯灶這次來北庭國,是因為公差,西庭國能用的人實在不多,大小事情都是這位三公親自來操辦,畢竟就他最閒,也沒有什麼事做。

他下了馬,令人牽著,自己則是慢悠悠的走到了王宮門口。

“何人擅闖王宮?!”

夏侯灶張狂的說道:“西庭國太尉夏侯灶,有要事要見北庭王,速速稟告!”

甲士們頓時就愣住了,面面相覷,隨即狐疑的打量著面前的夏侯灶,“你是西庭國太尉夏侯灶?”

“廢話!快去稟告!

甲士眯了眯雙眼,低聲交談了幾句。

很快,宮門大開,一大群甲士衝了出來,迎面那甲士罵道:“拿下這個假冒太尉的奸賊!

!”

夏侯灶茫然的看著那些衝向自己的甲士們,憤怒的大叫了起來。

劉長正在教訓著劉卬呢,就隱約聽到了怒吼聲和咆孝聲,劉長在這方面還是非常警覺的,勐地站起身來,抽出了腰間的佩劍,那一刻,正在低著頭挨訓的劉卬嚇得差點哭了出來。

“仲父!你要罵就罵,要打就打,可不要殺我啊!我可是您的親猶子啊!

“都是小人蠱惑啊!

仲父!”

“閉嘴!

劉長訓斥了一句,隨即勐地跳出了王宮,朝著宮門外跑了過去,果然,迎面就遇到了前來這邊的甲士,甲士大叫道:“有奸賊攻打王宮!

劉長的眼裡甚至有些激動,他已經很久沒有廝殺了!

不過,誰敢來攻打王宮呢?是衝自己還是衝劉卬?

劉卬大概也反應了過來,手持長劍,跟隨在劉長的身後,當兩人領著甲士急匆匆的來到門口的時候,那廝殺聲愈發的清晰了,“開門!

!”

劉長一聲呵斥,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王宮之外,遍地都有甲士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著,足足有二三十人,還有很多甲士正在包圍著一人,一同圍攻,那人的劍甚至都沒有出鞘,輪著劍鞘,打的身邊那些甲士們節節敗退,一個又一個的倒下,簡直是虎入羊群,大殺四方,無人能擋,他不斷的怒吼著,也就是這些甲士們足夠勇武,否則早就被嚇得開始逃亡了。

劉長頓時就愣住了。

因為那個廝殺的傻大個,正是夏侯灶。

“住手!

!”

劉長的怒吼聲還是有用的,那些甲士們緩緩後退,劉卬看到這情況,也是明白了,這麼巧,兩個人居然同時來自己這裡??而夏侯灶看到了劉長,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揉了揉雙眼,再三確定。

“這廝冒充您,還說自己是夏侯灶!”

甲士稟告道。

夏侯灶大怒,“乃公就是....”

劉長清了清嗓子,“他是我的孿生兄弟,也並非是冒充,快請太醫來救治吧....”

劉卬叫道:“還不快去!

甲士們這才忙碌了起來,夏侯灶滿臉委屈的走到了劉長的身邊,此刻他渾身都是無比的痠痛,雖說他放倒了不少人,可面對的都是精銳甲士,他身上也挨了不少,他揉著下巴,抱怨道:“群賢那麼多,何故就盯著我不放呢?若是我名聲敗壞,這都是您的功勞!”

“呵,這可怪不到我頭上,你很早就已經敗壞了,走,跟我進去!”

劉長拽著夏侯灶,再次返回了內殿。

四個人坐在殿內,夏侯灶還有些不敢置信,“陛下啊,您不是在長安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這也太嚇人了,您這是做什麼?微服私訪??”

“我來找老師談些事,倒是你,你來北庭做什麼??”

“我是來催糧的...淮陰侯那邊催促的緊,這邊又死活不送過去....”

劉卬聽到這番話,頓時也急了,連忙說道:“我們有什麼辦法,河西國的糧食沒有運過來,我拿什麼往你們那裡運呢?我們又沒有什麼糧食!”

劉長無奈的搖著頭,就在這個時候,北庭國的國相和太尉急急忙忙走進了殿內。

這兩個都是劉長的熟人,太尉柴武自然不必多說,國相劉舍,那也是劉長的老熟人了,當初劉長在楚國那邊遊玩的時候,就認識了這位少年,如今他也長大了,並且繼承了他阿父的爵位,成為了大漢的桃侯,這位便是桃侯劉舍,項羽的族人。

兩人見到劉長,自然都是大吃一驚,急忙行禮拜見。

劉長坐在上位,看著下方的眾人。

“朕這次前來北庭國,還是非常失望的,劉卬這個豎子不成器,沉迷酒色,群臣也沒有能盡力....”

劉長嚴肅的說著,麾下眾人都不由得低下了頭,夏侯灶低著頭,忽然反應過來,勞資不是北庭國的呀,又急忙高高抬起了頭。

“看來,北庭還是需要一位能人來做事...你們連道路都沒有修好,若是西域外發生了戰事,你們運輸糧草,都不知要在路上耗費掉多少...”

桃侯劉舍畢竟還是年輕,聽著劉長的話,臉色羞紅,說不出話來。

劉卬看著自己的大臣們,忍不住開口說道:“仲父,我無能,可群臣並非如此,劉公擔任國相以來,清查國內戶籍,丈量土地,編策入籍,化胡為漢,開耕地,修官學,廣招天下賢人,太尉柴公,平定了國內的盜賊,加強了各地的治理,使得北庭國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北庭貧苦,開國數年,胡人極多,能做到如今的地步,已是不易!”

“若是仲父要怪罪,那就怪罪我,請寬恕群臣們,這並不是他們的過錯!”

劉卬認真的說道。

那一刻,劉長的臉上出現了澹澹的笑容。

劉舍急忙開口說道:“是臣失職....”

“好了,朕來這裡,不是為了看你們君臣之情的...朕只在意北庭的情況,其餘的事情,朕並非那麼在意,看在我大哥的情面,朕就饒恕你一次,不過,若是下次這裡還是如此令人失望,朕就將爾等全部免職!北庭將除國矣!”

柴武帶著劉長探查了當地的地形,劉長還是在那輿圖上不斷的畫著,柴武當然是能看懂的,這是在標記適合修建驛站,中轉站,以及臨時糧倉的地方,若是打起仗來,這就是運輸糧草的路線,看陛下這畫的,陛下似乎是在考慮四條路線,難道這是要出兵身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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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這是要用兵了?”

面對柴武的詢問,劉長只是無奈的說道:“官學要糧,醫館要糧,尚方也要糧...朕不能憑空變出糧食來...就只能從外拿唄。”

很快,劉長就離開了這裡,前往西庭國,他的目的是要去見老師,因此不能待太久,耽誤太多的時日,不然等他返回長安的時候,怕是要出大亂子了。

快馬加鞭朝著西庭國狂奔而去,夏侯灶跟隨在一同,喋喋不休的說著西庭國的壯舉。

“陛下來的真是時候,淮陰侯常常說對您是多麼的思念,常常對我說,若是您在這裡就好了....陛下如今來拜見淮陰侯,淮陰侯定然是無比的開心,激動....”

夏侯灶說著,臉上卻出現了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