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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來自大漢皇帝的溫柔

阿耆尼密多羅此刻茫然的站在長安之外,他在此刻彷彿是見證了神靈所居住的聖地,眼眸裡滿是茫然,在這一刻,這位孔雀國的王子似乎再一次看到了當初那繁榮的華氏城。

身毒人一直都將華氏城稱為聖城,這座象徵著孔雀王朝的城池,長約15公里,寬約2.8公里,城周圍環有寬闊壕溝,護城牆有570座城樓和64座城門,最繁榮時期有城內有十七萬百姓。

可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的華氏城,再也不復從前的輝煌,城外部分還以為匈奴人和大夏人所帶來的威脅,因此縮水了不少,城內更是蕭條,一個剛剛誕生的帝國,王城卻是死氣沉沉的模樣。

長安就不同了,尤其是經過了劉長的擴設之後,這座城池一躍成為了大漢最為龐大的城池,都險些要擴到渭水碼頭那邊去了,將周圍的幾個縣都聯絡了起來,簡直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內外三城,這不是華氏城所能比的。

阿耆並非是獨自前來,他還帶來了很多的學者,這些學者,都是披著長袍,光著腳,披頭散髮,額頭抹著顏料,手持木杖,神神叨叨的樣子,說是學者,其實都是些婆羅門教的僧侶。

耳熟能詳的種姓制度,就是這個宗教的核心,他們是純粹的血統論者,反對通婚,保持自己的權威,並且奉行祭祀萬能的原則,他們的祭祀儀式多而繁瑣,在他們面前,楚國那些能驅鬼的方士都算是節儉的,他們贊同職業世襲,反對任何階級的突破行為,像秦國那樣透過戰爭來獲得階級突破是壓根不可能發生的。

在阿育王時代,他們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孔雀王朝推崇佛教,跟神靈極多的婆羅門教不同,當時的佛教是沒有神靈的,他們甚至是無神論者,他們反對種姓制度,認為人人平等...事事都跟婆羅門教反著來,頗有點墨家反對儒家的意思,只是,佛教的僧侶在孔雀王朝末期也開始腐化。

修建寺廟,佔據土地,插手廟堂之事,打壓將軍,然後,弒君者就出現了,婆羅門教再一次被推了上去,做上了主位。

而如今,跟著阿耆前來的,就是婆羅門教和佛教的僧侶。

弒君者在剛剛上位時濫殺僧侶,對他們進行全方面的驅逐,到了晚年,大概是婆羅門教愈發強勢的緣故,他又邀請了佛教的僧侶,讓雙方能達到一個相對平衡的水平,用以牽扯,佛教自然是開心的,雖然弒君者作惡多端,可如今放下屠刀了呀!

在太子準備前來長安的時候,這些僧侶們也在積極謀求與太子一同前來的位置。

一方面,他們是要給太子教學獻策,跟黃老和儒家搶奪劉安一樣,他們也想要得到太子的信任,從而確定以後的地位問題,還有就是他們想來看看大漢這邊,有沒有將教義傳播進來的可能,或者有沒有相似的地方,可以作為自己的助力。

此刻,婆羅門教的那些人,已經開始對著聖城叩拜了。

阿耆其實挺煩這些人的,因為這些人什麼都拜,但凡是與眾不同的東西,他們都要稱為神蹟,哪怕是遇到了那種特別大的樹,他們也會來叩拜,他們推崇萬物有靈,至於佛教的僧侶,就要平靜很多,只是好奇的打量著周圍,沒有輕易開口。

這些僧侶的行為,自然是引起了沿路人的圍觀,長安人這些年見過很多外來的,卻很少見過如此模樣的,看到他們周圍有甲士,行為又如此奇怪,長安的吃瓜群眾頓時圍了上來,也不怕那些甲士。

“這是俘虜?身毒的?”

“不是俘虜吧,若是俘虜應該是被綁起來,是來朝貢的吧?”

“這些人還挺講禮的,頭次見到外邦人叩拜長安城的...他們對大漢是真的很尊崇啊!”

幾個百姓聊著天,阿耆黑著臉,叫道:“快起來走,這一路走來,到處被人圍觀,走到哪裡拜到哪裡,你們就一點也不覺得丟人嗎?!”

“太子啊,這是神蹟!是神蹟!人力是造不出這樣的城池的!”

“你們這些人...我可是聽說了,大漢的皇帝是不喜歡你們這類人的,若是在他面前也這樣,不用他動手,我就殺了你們!”

阿耆憤怒的說著,在甲士的簇擁下走進了城內。

這座熱鬧非凡的城市,給與他的衝擊很大,華氏城最繁榮的時候,大概也比不上這裡吧,不虧是傳聞中的帝國啊。他們剛到這裡,還是無法見到皇帝的,前來交接的大臣是典客的官員,雖然典客已經被派到了身毒,可他的屬官們還在,如今典客的別火令丞就親自來迎接。

這位別火令丞也是老熟人,傅清,陽陵景侯傅寬之子。

這位在年幼時常常跟劉長開打,沒少捱揍,盧他之首個動手的目標就是他。

在年幼時,他為人頑劣,做錯了不少事,可是在長大成人,成為人父之後,他的性格早就跟過去不同了,他變得跟他阿父一樣,沉穩寬厚,便是再與當初那些欺辱他的群賢見面,也能笑著行禮拜見。

先前周昌舉薦了他三次,劉長三次不許。

給出的理由都是豎子不足以承大任。

直到後來周昌再也忍不住,揮著柺杖找劉長理論,質問他怎麼可以因為自己的私人感情而遺漏賢才?

劉長這才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周昌,起初在相府為屬官,後來步步高昇,如今做到了典客二把手的位置上,在同齡人裡,這個地位也算是很高了,廟堂裡尚且還沒有能做到這個位置的群賢,地方上倒是有做到三公的,但朝臣跟地方大臣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這廝甚至還有軍功護體,他在燕國參與了平半島之戰,在南越參與了平定真臘之戰,又在河西國參與了討羌之戰.....這些年裡劉長各種打壓他,每次升遷進了朝,就立刻被劉長給流放到最危險的地方去當官,連著十餘年的打壓,徹底逼出了這位的潛力,他學會了如何處置政務,如何打仗,如何殺人,如何待人....

其餘群賢是被劉長養出來的,唯獨這位,是被劉長給逼出來的。

要不是遇到了周昌,只怕他如今還得去西庭國吃土。

阿耆看著面前的大臣,急忙行禮拜見,傅清回禮,這才牽著他的手,溫和的說道:“太子遠道而來,還是先休息幾天,然後再拜見陛下。”

阿耆大驚,詢問道:“為什麼您也會說孔雀語呢?”

“哈哈哈,我身為典客之臣,若是連語言都不知,如何辦事啊?”

阿耆搖著頭,那個馮敬會說也就算了,怎麼這位也會說啊?而整個孔雀國,卻找不出一個能精通漢語的人,國家之間的差距,就是如此之龐大,他隨即也用生疏的漢語說道:“我學過雅言....”

傅清認真的聽著他說雅言,還時不時誇讚他說的好。

在前來之前,太子想過自己可能會遭受的各種刁難,唯獨沒有想到,前來的大臣居然如此的友善,被帶著來到了一處相當奢華的府邸,太子就在這裡休息了,衣食住行,傅清都考慮清楚了,也都安排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傅清一直都在太子這裡奔波,不斷的跟他交談,跟他成為了很好的朋友。

厚德殿內,傅清保持著行禮拜見的姿勢,認真的講述著太子的情況。

“他這個人,是有野心的,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可是當我故意用大夏的語言來提到幾個曾經是孔雀國的領地時,他表現的非常憤怒,雖然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跟他阿父一樣,都是想要達成孔雀王朝時的版圖。”

“可是他不太擅長戰略,反而擅長細節,他對待左右的人非常的友善,在文學詩歌等方面很有造詣,缺乏長遠的目光,例如,面對南部的幾個國家,他居然一反常態的表示希望大漢能跟他們建交,讓他們停止攻伐,給與他一個穩定的後方,讓他可以跟大夏國爭鋒....”

“他沒有想到,若是我們跟南部身毒有了關係,他的後方倒是平定了,可從長遠來說,他就永遠失去了恢復版圖的可能性,而且他要不惜一切的攻打大夏,周圍那麼多的敵人,拼個你死我活,就是勝了,也不可能得到好處。”

傅清這幾天,對這位太子進行了一個全方面的解析。

韓信擬定的蠶食戰略,是一個長期的戰略,而如今的弒君者已經很年邁了,他的兒子,自然就成為了大漢以後的目標,為了能更好的確定往後的戰略,劉長方才吩咐典客對這人進行一個全面的瞭解和分析,看看他是否能為大漢所用。

“陛下,此人是可以用的,先將他放在太學,讓他受教,以宗室之女許之...”

大漢對各地的外姓諸侯王都是採取了同樣的策略,嫁與宗室女,這個跟歷史上的合親有些類似,可意義完全不同,合親是一個妥協的結果,而嫁以宗室女卻是一種加強控制的結果,當初西域諸王,共計有四十餘位,在大漢不斷的用自家的女子對他們進行婚配之後,如今不少西域王的繼承者,都與中原人沒有區別了,還有個別幾個,已經繼承了王位。

大漢廟堂與邊塞地區的聯絡大大加深,文化上的凝聚力已經出現了雛形。

劉長輕輕撫摸著鬍鬚,看著面前的傅清。

說起來,他還是很討厭這個傢伙,雖然自己比較寬厚,不記仇,可是這廝可是自己年幼時的勁敵啊!他甚至還領著人毆打過自己,如此大仇,豈能輕易澹忘?

“這麼多天的時日,你就弄清了這些?”

“不只是如此....陛下,請看,這是我所準備的上書,這裡頭包括了關於孔雀太子所有的情況!”

傅清看上去早有準備,信心滿滿的將上書遞給了劉長,他寫了很多,劉長看的都有些暈乎乎的,他一愣,即刻又板著臉,質問道:“你就查了一個太子嗎?難道跟隨他前來的那些人就可以不查了嗎?!那些人是什麼身份,是什麼目的,若是不查清,如何安心讓他們待在外王太子身邊呢?”

“陛下,臣也準備好了,請您看!”

“這則上書是關於那些跟隨他前來的大臣們....”

“呵...你...”

“這是他們這一路上各地官吏所稟告的,包括他們的行為和言語...”

“這是他們如今的安排...”

“這是陛下與他們相見時應當留心的事情....”

“這是他們這幾日的訴求...”

“這是群臣對外王太子前來所擁有的想法....”

在呂祿目瞪口呆之中,傅清連著拿出了一封又一封的上書,片刻之間,這些上書便堆滿了桉,都有些放不下了,劉長的手幾次舉起來,又幾次放下來,想要說些什麼,傅清卻直勾勾的看著他,彷彿是在詢問,陛下還有什麼事??

儘管傅清的眼神很柔和,可在劉長的眼裡,他此刻就是在獰笑著,一臉得意猖狂的樣子,在大聲的質問自己,昏君,接招啊?能奈我何?!

劉長頓時氣壞了,想了許久,忽然質問道:“既然你對他們如此瞭解?!為什麼不做出一個對身毒的戰略總結呢?淮陰侯的戰略,是當下所用的,你身為典客之丞,肯定也得拿出一個典客對身毒的方案出來啊!”

傅清一愣,“陛下,這似乎不在臣的職...”

“錯了便是錯了!又何以跟朕頂嘴?!”

傅清大拜,“是臣之失誤,臣回去就寫,往後不會再遺忘了!”

“呂祿!送他出去!

劉長大手一揮,呂祿帶著傅清離開了厚德殿,走出了厚德殿,呂祿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傅清,詢問道:“您是怎麼會準備那麼多的東西呢?”

傅清輕笑著,“陛下甚是愛我,希望我能早日成才,對我要求頗多,我這都是挨了訓斥後總結出來的,因此就不需要陛下再開口,我就能準備妥當!”

呂祿抿了抿嘴,苦笑著說道:“君侯大才,年幼時,有些誤會...”

“哈哈哈~~~”

傅清笑了起來,他抬著頭,眺望著天空,苦澀的說道:“是啊,那段歲月當真是美好啊,我們都很年輕,肆意玩鬧,無論做了什麼,都有阿父為我們撐腰...你也很懷念吧?我阿父逝世了很多年,如今我也當了人父,我的兒子也很頑劣,常常跟著胡鬧,我對他要求很是苛刻...”

“懷念?”

呂祿一愣,隨即也點著頭,“確實很懷念啊...有的時候,很想再見見父母,哪怕是再打我一頓...”

傅清注意到了呂祿的悲傷,笑著勸慰道:“死如生,無病無苦,我們總能見到父母的,您不必悲傷,那我便去忙碌了,告辭!”

傅清很是禮貌的行禮,這才轉身離開。

呂祿只是望著他的背影,重新回到了厚德殿,劉長卻有些煩躁,“這廝怎麼準備的如此妥當?!”

“起初我還能找到理由來罵他,將他丟到地方去,如今怎麼丟都丟不掉了!

“可恨啊!

“陛下啊...我覺得,其實他現在人挺好的...”

“朕知道啊,所以讓他做了這麼大的官,怎麼,這還不夠?讓他明天當三公??”

呂祿看著劉長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奏章,呆滯的說道:“我倒是覺得...您再這樣針對下去,遲早將他針對成三公....”

“針對成三公?”

“他本來是沒什麼才能的...結果被陛下派往最艱難的地方來回的折騰,哪裡的事情最難辦,就讓他去操辦...又對他如此苛刻,不斷的找茬....難怪他在朝中的風評如此之高...張相都誇讚他...”

劉長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他看著呂祿,幽幽的問道:“那你想不想成才啊?”

.....

按著傅清的安排,太子阿耆的首次拜見還是相當順利的,第一次見面,為了避免么蛾子,那些僧侶都沒能進去,只有太子一個人來拜見皇帝,並且沒有安排在朝議裡,而是在厚德殿裡私下會面。

阿耆首次看到這位皇帝的時候,心裡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他這輩子都不曾見過如此高大的人,他就是坐在那裡,就自帶一股煞氣,無比的威武,令人膽寒,阿耆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聽他的吩咐。

“你能來,朕是很開心的,你的阿父也該來拜見朕!”

“阿父年事已高,四周有強敵,等強敵平定,阿父定然會親自前來拜見陛下!”

“嗯,你就暫時在太學裡待著吧...好好學習雅言,往後,大漢與身毒的事情,還需要你多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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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定好所有的事情後,阿耆禮貌的退場了,傅清帶走了他。

這次還是談成了不少的事情,相當的成功,這多虧了傅清原先的那些上書,有了這些資料,再跟對方談論,處處都能命中要害,抓住對方,使其答應諸多的要求。

呂祿再次低聲感慨道:“能人啊,可惜,生不逢...”

......

傅清笑呵呵的回到了家,拜見了賢妻,又急忙進內屋來拜見阿母。

這並非是他的生母,是傅寬的妾,如今年紀很大了,雙眼也看不到了,不過,傅清依舊是將他當作自己的生母來照顧,母子的關係非常的好,老夫人激動的撫摸著兒子的臉。

“這幾天沒能及時來照顧阿母....”

“別這麼說,你是為陛下效力!這都是應當的,陛下對我們多恩德...當初你阿父病逝,你年少無知,自暴自棄,與人賭車,欠下了無數的債,全家幾乎淪落到家破人亡,賣房賣地的地步...是陛下派人替你還清了所有的錢財,派太醫治好了你阿母的病,將你的妹妹嫁給了自己的心腹袁盎....還為你迎娶了如今的賢妻....”

“他甚至親自給各地的大家寫信,請求他們收你為弟子...讓他們教你各種本事....天下之間,如此仁義的君王,我是不曾見過的,你要記住,千萬不能忘記他的大恩啊....”

“阿母,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再次玷汙了阿父的名聲....陛下之恩,可以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