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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暗戀者

“心理諮詢師與心理學家不同的一點在於職業定位,諮詢師是一個助人者,也是一個折衷主義者。要做到有效的助人,就要建立一個概念框架,系統地從所有理論、學派、方法中借用其觀念、技術,並整合進自己的框架中。簡單地說,就是知行合一。把心理學最前沿的發現和技術原理,應用到諮詢助人上。章老師,你是我見過的整合程度最高的人。”

“別,別這麼說。”章本碩滿頭大汗,他知道張一帆有些誤會,沒想到誤會得這麼深。

“不,也許你一貫的行為準則是謙虛低調,但我只會基於事實說話。諮詢速度快,是因為你整合了諮詢框架,更有效地與來訪者交流,並透過其言語、表情、行動等外相行為觀察其潛意識,就像你看穿我抬手攏鬢角的意圖一樣。”

“不說假話,或者規避說假話的行為,則是為了更好的治療來訪者。心理諮詢是鼓勵說真話的遊戲,有效健康的諮詢只能建立在諮詢師和來訪者的相互坦誠上,諮詢師無法對一個滿口謊言的來訪者諮詢。只有在誠實的氣氛下,來訪者的病態心理才能慢慢恢復,諮詢師也才能體驗到來訪者的痛苦,根據自己的經驗給出有效的指導。”

“我看過你寫的諮詢心得,裡面寫到你看的一本書《意識下的冰山》,讓你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建造和毀滅的開始都是遺忘。裡面還寫到你做過的速讀研究,刻意模糊兩隻眼的焦點,幻想出松果體處,也就是視交叉上核區域有第三只眼,透過第三只眼觀察世界。”

“而你的獨特眼動軌跡,正是不斷實踐第三只眼速讀的結果,透過描邊的眼動,刻意模糊焦點,擴大視野,用虛擬出的第三只眼統籌目標人物的微表情、動作、肢體擺動幅度等等視覺因素,然後納入框架分析。這遠比一般意義上的微表情觀察要快,要強!在一般人看來,好像是在盯身邊的空氣一樣。然而我不一樣,只有做過相應眼動實驗的人才能理解它背後的深刻含義。是不是這樣?章老師?請讓我當你的學生吧。”

“別,王老師比我更適合當你的老師。你不用捨近求遠找我。”

“王總的研究經驗和履歷比章老師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我加入陽光心理前,看過他發表在《實驗心理學雜誌——動物行為過程》上的文章,聯合作者也是你,章老師。你不要再謙虛了。我說的都是事實。而且王總的諮詢技術明顯不如你。我最需要加強的部分也是在臨床諮詢上。”張一帆堅持道。

“我真沒謙虛。”章本碩很誠懇。

“我懂,章老師的目標可能是治療人的靈魂,引導他們走向幸福和自由,從你的角度看,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和技能在人類浩瀚的靈魂領域面前,不過是一滴不起眼的水珠。不過在我眼裡,那一滴水珠足以折射出整個靈魂世界,你就是值得我學習的前輩高人。章老師,你說吧。我要怎麼做,才能當你的學生?”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你才放棄當我的學生?”章本碩直截了當,拒絕過於熱情的張一帆。

張一帆抬頭看一眼章本碩,有些失望,不過眼睛很快又亮了起來。

“我懂了。就像你寫的《意識下的冰山》讀後感裡那句,看到冰尖,我的腦袋已經頭痛,因為冰山已然來了。章老師,我還不夠資格做你的學生是吧?還要再積攢實力,默默地在海下聚冰成山,才能冒尖對吧?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張一帆說完,大踏步轉身離去。

章本碩很想說你真不懂,伸手要叫他回來,手舉到一半,想想又算了,像張一帆這種人,不會輕易下結論,一旦定了結論,那就再也不回頭。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還是隨他去吧,至少能清淨一段時間。

大樹下,樹葉還在落,李雙看花了眼,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去。

鄭恆走過來,捧著一疊書。

李雙眼前一黑,饒了我吧。

鄭恆把書放下,一本本攤開,說:“這是數學,這是英語,這是語文……”

“你不是教我數學嗎?”

“對啊,其他的也順便教了,你沒意見吧?”

李雙已經沒力氣反對了,坐在樹下,聽鄭恆給他上課。

鄭恆的教法很簡單,拿出上次的考試試卷,一道題一道題給他講解過來。

只是講得很細,每道題涉及到的知識點,都會在課本上標註出來,一書一卷,再沒其他東西。

上課鈴聲響起,李雙這才驚醒,站起來要走,腿麻了,吱牙咧嘴地錘了半天腿起不來。

“繼續。”鄭恆翻到下一頁。

李雙說要上課了。

鄭恆連眼皮都不抬,說上課重要,還是聽我講題重要?

李雙說當然聽你重要,不過老徐——

鄭恆說老徐那裡我說過了,不用怕,看這道題要怎麼解,你先說一下。

李雙看鄭恆一眼,說不清是什麼情緒,同樣的話,要是換成他和老徐講,怕早就挨一頓飽揍,換成鄭恆就可以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李雙說了解題思路,說完問鄭恆怎麼樣。

鄭恆說不錯,只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解不了題。”

李雙很挫敗,鄭恆拿出筆來寫,寫完一張紙發現草稿紙帶少了,隨手抓起地上一片葉子,在葉子背面寫了幾條公式。

過了半個小時。鄭恆伸個懶腰,站起來,說:“好,這張卷子講完了。”

“還有兩道大題呢?”李雙跟著鄭恆的思路,發現自己居然能聽懂一大半,對自己也有幾分信心,積極起來。

鄭恆看著李雙,半天,說:“戰略性放棄。前面的分數能拿到,級段前一百名沒問題。”

李雙無語,看不起我是吧?前面的我都能弄懂,後面兩道大題算什麼?像鄭恆剛說過的,所有難題都是最基礎的知識點組合而成,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找到題目的脈絡,解析成一道道小題,按步驟來,就一定能解開。

李雙看著那兩道大題,鎖住眉頭,轉起筆。

分鐘後,李雙抬頭:“還是給我講語文吧。”

就這樣,鄭恆講,李雙聽,講不通時,拿片葉子來寫,夾在書中,太陽的影從左移到右,直到把天邊燒紅,放出一角的爛霞亂舞,李雙和鄭恆才離開小樹林。

接下來的三天,上課,李雙在做鄭恆給他的試卷,下課,拿著問題去問鄭恆,晚自習,包哲遠讓出位置,鄭恆坐在邊上給李雙講解。

三天後的考試,李雙意外的平靜,考前他就知道自己的成績大概在哪個水平,就算在考場看到許久不見的教導主任監考,也沒有一絲慌張。

最後一場語文考完,鈴聲響起,交完卷後,教室裡一片輕鬆氣氛,打球的打球,看球的看球,跑小樹林的跑小樹林,剩下的閒聊、看書、翻書對答案。

鄭恆早早交了卷,提前出去,他考試前就和李雙約好在球場見面,這麼早交卷是不是嫌試卷太簡單了。

李雙拿了鄭恆給他的本子、試卷往球場去,說真的,就算這次考試成績不理想,他也要好好謝謝鄭恆。

果然看人不能太習慣貼標籤啊,像章老師說的,貼標籤容易形成刻板印象,造成我們已經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就這副德性的假象。

要具體化啊,要聽他說話,看他做事,和他共事一段時間,才知道標籤下面他是怎樣一個活生生的人。

要是以前,鄭恆在李雙眼裡,只有學霸、內向、冷漠、拍老徐馬屁這幾個標籤,接觸後才知道,鄭恆原來是這麼風趣幽默的人,

講試卷講累了,也會說籃球,說起來頭頭是道,當然也只限於說而已。應該是只看球不打球的鐵桿球迷。

李雙往外走,想著事,和一個人撞個滿懷。

那人悶哼一聲,坐地上。

李雙拉她起來,是金婷,手裡捏著草稿紙,黑眼圈更重了,頭髮也亂糟糟披著,被撞了也沒什麼表示,瞄了李雙一眼,點點頭,繼續小步往前跑。

李雙看了一會兒金婷的背影,突然想起上次給金婷看那張紙後,好像就再沒說過話。

到了球場,沒看到鄭恆。

這幾天為了考試都在讀書做題,別說打球了,就連摸球什麼感覺都快忘了。李雙仰著脖子在籃框下看了一會兒,聽到邊上樹葉沙沙的響聲,看到樹上枝條有節奏地一跳一跳,一個女生爬上去,是徐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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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考完,她又過來爬樹了。

李雙衝她揮揮手,也不管她有沒有看到,整理起鄭恆給他的那些卷子和書。

翻了幾頁,幾片枯黃的樹葉掉下來,李雙順手撈起一片,放在掌心看。

這是鄭恆給他講題時寫草稿的樹葉,夾在書中,一直沒扔。

李雙看了一會兒,想起考試時好幾道題目都在這葉子上,笑了一下,鄭恆這傢伙,不愧是學霸,押題都押得這麼準。還好當初沒把葉子扔掉。

他正要把葉子夾回書中,看到葉子邊緣像是有字,湊近了看,密密麻麻的一點一劃,像是摩斯電碼。

李雙恍然大悟,抬頭看了一下樹上的徐佳,這一定是徐佳寫上的。

徐佳的臉藏在葉子裡,遠遠看去,像是在綠葉裡開了一朵花,紅撲撲的,挺好看。

李雙心頭一動,又低下頭去看葉子上的摩斯電碼,電碼他只練了前面最基本的三頁,知道4個字母對應的電碼。

他沿著葉邊轉著看,慢慢讀出來:“I、L、O——”

讀到一半,葉子也轉了半圈,剛好鄭恆寫的一個“我”字筆劃劃過,汙了點劃,看不清。

李雙目光焦點跳到鄭恆的字上,看了一會兒,莫名地覺得熟悉,不是看多了的那種熟悉,而是和老友分別十年,再見面時的那種陌生的熟悉感。

這字——怎麼這麼眼熟?

他把葉子拿起來,對著光照,字裡漏了光,襯著細織的葉脈亮起來,彷彿用光寫成。

李雙聽到徐佳那顆樹的沙沙聲大了,像是下了一陣急雨。

這幾天學習,天天盯著鄭恆的字,只關注內容、邏輯和出題人的思路,仿著鄭恆的思路去解題,從沒想過多餘的事。四天複習五門課,強度大得驚人,李雙根本就沒有多餘的能量去想其他事。

考完後,卸掉所有壓力,李雙這才發現一件事,這字他不止認的,而是非常熟悉,有段時間朝思夢想的都是這個字的主人!

他從兜裡掏出“我想跟你做朋友”那張紙,這張紙他貼在黑板上公開後,包哲遠幫他撕下來,又塞回他課桌,他本想撕掉的,可後來又改成隨身收藏,當作一個紀念,紀念那個神秘的暗戀者。

李雙把紙和葉子並排放好,一個字一個字對過來看,胸口咚咚、怦怦地癢,像是囚了只剛離巢的小鳥,捉在心裡,掙扎搔撓。

“我想跟你做朋友。”

“作文很簡單,我的觀點用來點題,然後圍繞它做文章就好。”

“我”字那長長的一捺一勾,“做”字中那扁平的“口”字,一模一樣。

鄭恆,暗戀者是鄭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