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丞冷哼一聲，又死死的看了一眼柳湄湄，走了。
柳湄湄低著頭，扶著林嘉嘉上了馬車。
路上，柳湄湄猶豫了下，低聲詢問：“小姐，您之前跟三王爺……”
林嘉嘉瞟了她一眼：“怎麼，對我的事情感興趣？”
柳湄湄急忙解釋：“不是，奴婢只是想問，剛剛三王爺說的是不是就是您之前說的故人？”
“是故人。”林嘉嘉道：“王爺原來的妾室。”
“原來是她。”柳湄湄勉強笑笑：“奴婢也曾聽聞，王爺舍了她而救了小姐您。想必王爺對小姐的感情一定很深。”
但是柳湄湄卻不明白，在她回來之前原以為宇文丞一定早就跟林嘉嘉成了婚，但看他們之前的情景，好似雙方是敵人一樣。
而且宇文丞現如今的樣子是柳湄湄根本沒想到的，一年未見，他整個人彷彿一座被凍住的冰山，讓人望而卻步。
然而林嘉嘉卻笑了：“柳兒，你覺得什麼才是深情？他為了救我捨棄自己的小妾，算嗎？”
柳湄湄心裡一陣酸楚，她按下內心的憤恨，低聲道：“這還不算嗎？”
“燕城那日結束後，王爺見到那位妾室的屍身，當即心神大慟。王爺不信她已經死了，於是命令副將去搜城。一間間的搜，搜不到人就屠盡全城。柳兒，你覺得這是深情嗎？”
柳湄湄心下一片恍然。
“屠城？”她喃喃道。
林嘉嘉嗯了一聲：“為了一名女子屠盡全城，算深情嗎？”
柳湄湄沉默。
她並不知道還發生了這樣的事。那日她被大晉的儲季帶走後，只知道對方留了具假的屍身，卻不知道宇文丞會瘋癲至此。
林嘉嘉看著她，冷笑：“我去勸解他，也差點被他殺死。不過你若覺得這就是深情的話，就太過可笑了點。”
“宇文丞在燕城中，看似為了大義棄了小愛，只可惜，不過是懊悔自己做過的決定就能讓他為此去屠城，那他之前所做的選擇簡直就像個笑話。如若不是被攔下來，燕城的滿城百姓又何辜之有？他們大概寧願宇文丞一開始就選擇放棄他們，也不想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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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湄湄呆呆的，剛剛因為林嘉嘉的話而起伏的心情此刻卻又涼了下來。
“這就是小姐為什麼解除婚約的原因嗎？”柳湄湄問道。
林嘉嘉頓了頓，卻只是道：“如果你是柳湄湄，你大概也不會想自己死後還要背上屠城的罵名吧，畢竟古往今來背鍋的只有女人，男人最多被罵一句色令智昏。”
柳湄湄心神一震。
她自小在醫仙谷中長大，雖不問外界世事但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畢竟師傅一直教導的就是，醫者父母心。
“不會……”她低低的說了一句，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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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
“別叫我母妃！”
滾燙的茶水濺到了宇文丞的身上，宇文丞卻躲都不躲，直直的跪在那裡。
“母妃的心意兒臣心領了，但兒臣如今心裡只有柳湄湄，容不下其他人。”
“那妖女不是死了嗎？”陳貴妃扶額，頭痛道。
“不管她是否還活在世上，她都是兒臣此身唯一的摯愛。”宇文丞沉聲道。
陳貴妃萬般無奈，她今日好容易聚集了各家少女，就為了能給他相看一個家世好的早日成婚，也好多些即位的希望。
只是宇文丞不但不準時出現，出現了還穿著一身黑衣，冷面對人，將各家小姐都嚇得不輕。
“丞兒，母妃只是讓你娶妃而已，又不是讓你幹嘛，你娶到她在家裡當擺設不行嗎？”陳貴妃勸到：“母妃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全指望著你，如今你這樣，叫母妃怎麼辦呢？”
“兒臣只想娶柳湄湄一人為妻。”宇文丞倔強道。
陳貴妃氣的搖頭：“算了算了，本宮不管你了，你再這樣下去，看你父皇會不會多看你一眼。你就等著被踢出京城，在你的封地裡老死吧。”
宇文丞卻低聲道：“兒臣知道母妃是為了兒臣好，但要坐上那個位置，並非只有娶妻才能實現。”
陳貴妃一愣，坐直了身體：“丞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宇文丞盯著她：“母妃，父皇老了，太子又昏庸無能。兒臣知道前些日子讓母妃擔心了，但兒臣也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的下去。”
陳貴妃盯著他：“丞兒你別胡來，你父皇可不是普通人物。”
“放心吧母妃。”宇文丞眼眸幽深：“兒臣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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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湄湄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恍然。
她今日是按照林嘉嘉的吩咐外出來書局取話本，可剛剛出了書局沒多久就察覺到有人跟著她。
她特意拐了幾條街想繞開那人，可終究還是失敗了。
眼前的場景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她曾經住在這裡，等著宇文丞回家。滿心歡喜的為他送上自己親手做的食物，雖然總是被對方冷冷的推開，但她也甘之如飴。
房間的門吱啊一聲被推開，柳湄湄急忙起身，就看見宇文丞走了進來。
宇文丞的臉色淡淡的，看見她也並不意外，顯然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
“王，王爺。”柳湄湄盯著他，道：“王爺這是何意？”
宇文丞看也不看她一眼，坐到了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
“本王曾經有個妾室，只可惜，死了。”
柳湄湄咬牙：“那跟奴婢有什麼關係？奴婢要回去了，不然小姐會擔心的。”
宇文丞彷彿沒聽見她的話一樣，自言自語道：“她跟你長得非常像，像到本王覺得就是一個人。你覺得呢？”
“王爺的那位妾室不是死了嗎？又怎麼會復生？”柳湄湄說：“奴婢聽說屍首都找到了，死的挺慘。”
宇文丞臉色一變，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
“屍首可以作假，但有些東西做不了假。”他盯著柳湄湄，一字一句道：“本王的那位妾室，肩膀上有一個很特別的疤痕，是她們醫仙谷的憑證。本王相信，不管她走到哪裡，都不會丟了這個憑證。”
眼見著柳湄湄的臉色一點點變白，宇文丞緊緊的捏住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