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閒雲的心目中，真正的高人是不應該貪求金錢的。
但是另一方面，是人就有需求，要錢無可厚非。
唯一的問題是，當真實與貪婪融會貫通時，讓你變得很難定真假。
如果李閒雲沒有鬼，對於大慈和尚的推銷, 他肯定一笑了之。
但是身邊有鬼，心中有虛。
怒目金剛異象出現，大慈和尚高人之姿。
這九萬九千八的高香，也就顯得貨真了些——價實不實的不好說。
禪房裡，茶几前。
李閒雲與大慈和尚相對而坐，靜默無言。
大慈和尚面帶微笑, 輕抿香茗，一臉莫測高深的模樣。
可他越這樣，李閒雲反而越沒底氣。
經歷的多了, 見的多了，最容易看的就是裝逼之人。
這個大慈和尚，怎麼看都很符合裝逼範。
偏偏他身邊的一切，他的感覺，又是如此真實。
如此矛盾，也讓李閒雲難以理解。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喧譁聲。
李閒雲和大慈和尚同時看去，就見韓鑫語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滿臉的興奮。
在她身後還有一群遊客要擠進來，不過被寺廟裡的小和尚給攔住了。
來到李閒雲身邊坐下，韓鑫語抱住李閒雲親了一口，隨即意識到什麼，對大慈和尚道：“抱歉，大師，有些得意忘形了。”
大慈和尚微笑：“無妨。”
你是無妨。
你這寺廟還專度有緣人呢。
也就是法律不許, 不然你這地方說不定還得提供專門給男女的特殊場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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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閒雲只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情好生矛盾。
這寺廟怎麼看都充滿市儈氣息, 跟少林寺也沒多少差別，偏偏和尚的靈覺還有那怒目金剛像都帶了點真實水準。
也不知這樣的矛盾是怎麼存在於一處的。
口中則對韓鑫語說：“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韓鑫語拿起手機得意晃了晃：“自己看。”
說著把影片放給他看。
看到影片裡的內容, 李閒雲明白了：“怪不得，我說怎麼這段時間莫名其妙出現了一些負面口碑，合著是旅行社搞鬼啊。”
韓鑫語得意道：“鬼城止損了，旅行社想要長期返點的希望越來越小，有人不想你好，就搞出這種手段，不過這次算被我給抓了個正著。這影片只要放出去，他們就完蛋了。”
“唔，說的也是，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放。”李閒雲回答。
“啊？”韓鑫語驚訝：“這影片放出去，就憑本姑娘的名聲，一旦炒成熱點上了熱搜，可是宣揚你鬼城的名氣的。”
韓鑫語在經紀公司這麼多年，經紀公司的那套手段早就熟悉了，這種事一旦出來，韓鑫語和鬼城都會因此名聲大噪。
李閒雲卻搖了搖頭：“第一，這對你並不是好事。要知道什麼事都得講證據，旅行社要返點這事，沒有證據，僅憑你一個人的說話, 或許會有很多人相信，但考慮到你我的關係，更多人會認為是你為了維護我，甚至是為了維護自家的利益，反過來陷害旅行社。”
韓鑫語一怔，仔細想想這確實有可能。
畢竟旅行社也不是沒有嘴巴的。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確實比較麻煩。
李閒雲繼續道：“第二這也不符合商業準則。這訊息一旦出去，倒黴的只是一個華旅，但是所有的旅行社都會因此敵視我們。鬼城現在雖然旅行社帶來的生意少，但終歸還是有的。訊息一旦出去，和旅行社的合作就算徹底斷了，那點名氣增長不會化作現實，現實的走向往往是相反的。”
好看的片子不一定好賣。
好玩的地方也可能虧損。
你為了一個目的而推出的某個計劃，很可能起到相反的效果，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無論政策，經營決策，都是如此。
韓鑫語覺得這事可以炒熱點，宣傳鬼城，這是大部分人的看法。
但李閒雲這些年經歷薰陶，很清楚事情從來沒那麼簡單。
真要這麼幹，就算是把旅行社得罪死了。
至於說放出去以後有了名氣？
呵呵，別那麼天真。
網路上可能會有一千萬人支援你，但是能用雙腳投票進入鬼城的有沒有一萬人都是問題。
畢竟這是真金白銀坐車買門票進來消費的。
旅行社掌握的是有直觀消費需求的旅客，網上的都是嘴炮，這麼做也就是賺個吆喝而已。
不值得！
聽李閒雲這麼一解釋，韓鑫語立刻洩氣：“所以還是沒用啊。”
本以為幫了李閒雲一個大忙，李閒雲的否定卻讓她大失所望。
“沒用？怎麼會沒用？”李閒雲笑道，摟過韓鑫語道：“你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呢。”
“啊？”韓鑫語愕然。
李閒雲直接把影片給姜正發過去，這才道：“旅行社也是要臉的，他們和我們也沒仇怨，只是希望能從我們這裡獲得好處。現在機會已經不多，那該正常做生意還是要正常做生意的。現在有了這影片，就意味著把柄在手。”
韓鑫語明白了：“你要和旅行社談判？”
李閒雲點點頭：“公理這個事，雖然就是婊子臉上的招牌，關鍵時刻沒大用，但作為籌碼擺在臺面上，還是有效果的。”
韓鑫語推了一把李閒雲：“大師在這兒，說話注意點兒。”
呵呵，我估摸著咱們這位大師只要給錢，不需要注意。
這一會兒功夫李閒雲有些想通了。
大慈和尚應該是有些本事的，他也的確是要錢的。
兩者之間不妨礙！
他覺得矛盾，是因為他覺得高人不應該貪錢，但事實是這種固定影響就跟讀者認為作者就該是清貧一樣，早就不合時宜。
真正的問題不在於大師貪不貪錢，而在於他有沒有真本事。
絕大多數貪錢的大師都是忽悠到是真實。
這刻李閒雲看向大慈和尚，道：“高香我沒興趣燒，這尊怒目金剛像我到是很有興趣。不知大師可願割愛？”
大慈和尚微微一怔，終是搖頭道：“清涼寺鎮寺之寶，恕無法相讓。”
“價錢好說。”
“這是古董，不是錢的問題。”
唔，你要不讓我燒那高香，我還真就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