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大人物後的第一感受就是。
他媽的應酬越來越多，想躲都躲不了。
李子杏繼洪瑞之後也被升遷了，給李峰去當副手了——李閒雲希望她將來能接替李峰管動畫這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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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女秘書江圓圓每天都給他送一堆邀請。
人如其名，小圓臉，不算太美，挺可愛的，基本屬於看著不錯，但能拒絕誘惑的層次。關鍵人很可愛，屬於所有秘書中，少有的能和李閒雲聊閒篇的。
每當你拒絕那些應酬的時候，江秘書就會提醒“人家是大集團的老總，好歹給個面子”“青旅這些年一直為我們輸送大量的客源，不適合得罪”“院線要發展離不開房地產的支援，我們在那邊找到的最合適的地方就屬於他們旗下”“常總是迅捷平臺的人，老朋友好歹見見”“參加慈善晚宴有助於您認識更多的高層，拓展關係。”
我他媽不想認識更多高層。
我他媽不想拓展更多關係。
我他媽只想好好管理公司。
但你身邊所有的人都會告訴你：大老闆不用親自管理公司，年輕人你還是小民思維。
這讓李閒雲很鬱悶。
“我討厭社交。”他說。
江秘書笑意盈盈：“不，您不是討厭社交，您只是討厭那無止境的要求。太多人對您的企業感興趣，對你的技術感興趣，而他們卻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這讓你覺得每當你去社交的時候，就是在得罪人，所以你努力逃避。”
“圓圓你真是越來越瞭解我了。”李閒雲笑。
江圓圓回答：“我卻不太明白。”
“什麼？”李閒雲不解。
“大人物們通常言談之間就能得到許多機會，談笑風生敲定大買賣。他們擁有得天獨厚的資源優勢，生意永遠都做不完，永遠都在缺錢，但你不是這樣。”
李閒雲笑了：“是的，我總是缺機會，缺把錢花出去的機會。錢來的太快，而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花。可如果我去參加某個高階宴會，認識一堆大老，然後就會瞬間發現，操，原來機會這麼多，錢根本就不夠用，是嗎？”
“不是嗎？”江秘書笑嘻嘻的看他。
李閒雲搖頭：“是，也不是。有些事你不明白，我們有自己的優勢，但這優勢也有自己的限制。超出這限制，優勢就沒那麼大……我敢肯定，我現在但凡是分出三分之一的精力在我本行業外的地方，那麼我們現有利潤就會下降百分之五十，甚至可能更糟。”
“但我們有優勢資源整合。”
“是啊，但是那又怎麼樣？公司越大，邊際成本就越高，所謂的資源優勢也可能變成劣勢。”
“大老闆們掌控大局，而您卻還在計較邊際成本？”新秘書還有點年輕氣盛，竟然敢反懟李閒雲，但也可能是因為知道李閒雲的點在哪兒。
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忌諱，他是很喜歡這樣的討論的。
“公司的風格取決於老闆的風格。我可以不介意，但我的不介意，到了下面，就會放大。就象藝人，藝人的一言一行，無論好與壞，都會放大。老闆也一樣，老闆在意的事，下面的人就得小心。老闆要是不在意了，你就看吧，全都敢給你瞎搞。都說放權是必要的，這一點沒錯。但過度放權就是找死。該盯還得盯啊，唯一需要把控的只是度而已。”
說著李閒雲長噓一聲：“這種事跟你說也說不明白。總而言之，你老闆我不是靠著做交際花走到現在的，過度交際對我沒什麼好處。我的錢就算再花不出去，也不需要他們給我機會，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步子走。”
“那好吧，我覺得我還是說你身體欠佳的好。”江圓圓拿起那一堆邀請離開。
忽然看到什麼，李閒雲道：“等等，這個給我看看。”
江圓圓一愣，遞給李閒雲。
李閒雲看看，都囔出聲：“英莎時尚晚宴的邀請？第一時尚雜志？”
“有興趣？那裡有很多美女。”
“是有興趣，但和美女無關。幫我接受這個。”
江圓圓瞪眼：“你剛才說過的那些話好像不是這個意思？”
“我剛才說的有道理嗎？”李閒雲問。
江圓圓點點頭：“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李閒雲一笑：“那你記住，別相信任何導師的話，他們自己都隨時翻車。也別相信老闆的話，那都是放屁。如果是老闆兼導師說的話……一個字都別信。”
李閒雲打自己臉打的這麼痛快，江圓圓也笑了：“那您這話我該信嗎？”
李閒雲遞過邀請卡：“去幹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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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很熱鬧。
李閒雲一身黑西裝，與蘇昕眉走下加長豪華車，迎面是撲面而來的相機啪啪作響。
蘇昕眉是易勝經紀最近新捧的藝人，顏值那是沒的挑，身材高挑，一雙修長雙腿，氣質絕佳。
走在紅毯上，蘇昕眉不斷的擺出POSS，動作優雅而緩慢。
李閒雲皺了皺眉頭，甩開蘇昕眉的手臂，自己往前走。
蘇昕眉嚇了一跳，告別戀戀不捨的紅毯，挽住他的手臂：“不開心了？”
“不，又不是什麼頒獎典禮，就是覺得沒必要。”李閒雲面帶微笑的走進去。
“藝人必須抓住每一次機會，這是國內最頂級的時尚晚宴。”蘇昕眉扭捏道。
李閒雲冷笑：“那要不你回去再走一圈？”
蘇昕眉帶著誘惑的笑：“晚上走給你看。”
說話間已進入禮堂。
剛進入禮堂，就看到章長虹大笑著走來，身後跟的正是呂斌。
當年這兩人設計他，被李閒雲一酒瓶給他腦袋上開了瓢，但後來又有過幾次接觸。
時過境遷，反而有點要做朋友的意思了。
這刻雙方擁抱，章長虹鬆開手：“聽說你要過來，我還很是吃了一驚呢。你小子可不是個喜歡參加宴會的人啊，怎麼，對時尚圈開始感興趣了？”
到底是大老闆，李閒雲一撅屁股，章長虹就知道他要拉什麼屎。
李閒雲笑：“我哪有那心情啊，天天一堆事煩著我。今天也就是過來休閒一下。”
“你也是該休閒了，圈子裡都說你丫屬貔貅的，只進不出，只賺不花。”章長虹和他一起進禮堂。
“哪有，資金壓力大著呢。”李閒雲都囔：“冥府開發，還有自然保護區開發，幾十個億，這幾年賺的錢都要投進去，實在是窮死了。年初白小仙結婚了，過兩天羅芸芸還要結婚，上杆子的給我發請帖，我特麼連結婚禮物都快買不起了。”
“哈。”章長虹大笑：“易勝集團大老闆李閒雲哭窮，我去喊一嗓子，明天保準上頭條。”
“你喊唄，我又不上市，我還怕它股價跌啊？”李閒雲白眼，突然想起什麼，道：“對了老章，你後面的幾部電影，交給我宣發吧，我保證給你全力推。”
“你想得美。”章長虹瞪眼：“老子又不是沒有宣發團隊。”
“好歹分我點嘛，宣發合作是常態啊。”李閒雲一副我窮瘋了，一塊錢都要搶的氣勢。
章長虹想了想，道：“暴風那片子，分你一些。”
“不要，我看過點映了，垃圾。你他娘的找的什麼導演，不虧就不錯了。我要星空。”李閒雲直接道。
章長虹瞪了他一眼：“你丫討飯還挑食，還有你別咒我，那片子還可以的。”
“星空聯合宣發，我要五個點。”
“滾蛋，最多給你三個。不過後面易勝的製片廠要向我們開放。”
“廢話，哪時候不開放了，你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就這麼著了，但是星空宣發得五個點。”李閒雲是咬一口就是賺。
章長虹也被他氣樂了：“成吧成吧，我現在開始懷疑你不是對時尚感興趣，你就是來打秋風的。”
李閒雲哈哈一笑，已和章長虹坐進最前排的位置。
章長虹看看和李閒雲不是坐一起，直接擠過來和旁邊一位大明星換了，坐過來道：“老鬼那部劇又大賣了，我說你可以啊。硬是把一個大老闆挖過來給你打工。”
“人家現在也是老闆，歡視我都不管的，都是他負責，我就是一個純投資的。”李閒雲頭也不回道。
章長虹笑道：“老鬼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劉易江這老小子太煩人，整天礙手礙腳。”
“呵呵。”李閒雲打了個哈哈，沒接這茬。
人是有生性的。
老鬼太奸猾，有能力賺錢，更有能力撈錢。
歡視過去這兩年發展的不錯，老鬼固然功不可沒，但是劉易江不顯山不露水，卻是財務報表正常的大功臣。
要是把劉易江調走，沒準下部電視劇成本直線上升。
不過問題是，現在不僅是老鬼煩老劉，其實劉易江自己都不想在歡視幹。
老鬼把持大權，劉易江現在幾乎是被架空的節奏，幹得很不爽。
正副老總不合，是好事也是壞事。
真要鬧起來，對企業也不好。
這刻想了想，李閒雲道：“歡視和鏡緣都在首府，你對那邊的情況看樣子也比較熟悉。老章，你有什麼好建議？”
“鏡緣最近也有意往電視劇發展，要不我們合作？我們直接入股歡視，這樣老劉就算離開了，還有我們盯著。”
操，我還怕你和老鬼聯合起來坑我呢。
生意做的多了，就會變得誰都不敢輕易信任。
再說你章長虹也不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啊，你腦門那個疤還是我給你描的呢。
李閒雲打了個哈哈：“我想想。”
章長虹也是老陰逼了，一聽“想想”就知道是“不用想”。
他笑道：“那我給你另外出個主意。找家資金幫忙，用他們的人。現在不少資本都瞄著你呢，他們在投後管理這方面可是很擅長的。你也省心。”
唔，這個可以！
苗輝一直都想進入易勝傳媒，而李閒雲要求他們在院線上幫自己，自己則在影視業務上回報。
但是核心產業肯定不會讓他們介入。
歡視……
可以！
李閒雲一拍手心，對著章長虹一豎大拇指：“姜還是老的辣！”
章長虹悠悠道：“你這人啊，最大的毛病就是太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