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沒有心的天使小姐，但願你能永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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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壽命短暫，就算是成聖的九階，也不如一個七八階的高等惡魔長壽，而且人心易變，欺軟怕硬見利忘義非議英雄，比惡魔更加虛偽，本質卻比惡魔更加陰暗……”死氣變化萬端，彷彿有純粹的死亡力量從無盡死界滔滔而來，帶來卷走生命的洪流，達拿都斯運轉死亡之力，擋住了茵蒂克絲層出不窮的魔法，“然而有一點必須承認，你們人類擁有讓天使和惡魔都驚嘆不已的創造力和潛力……一是能生，二是天賦，一群讓人頭疼的傢伙。”
“你廢話真多！”茵蒂克絲周圍的魔力如海嘯般流轉，一身修女服衣袂翻卷，再也不是纏著凱撒蹭飯吃的吃貨修女——赤色和藍色的光輝一閃一爍，火焰和冰霜的力量攪動了奇異的螺旋，魔法禁書目錄當空一指，冰火箭螺旋前突，中途元素的光輝已經被死亡的領域消磨殆盡，然而既熾烈又森寒的無形力量卻依舊排山倒海而去。
“安德烈家族的玄冰離火箭……哼，第二次月蝕戰爭時，東部戰區第二集團軍群所屬的某元素打擊部隊的一名中將就是安德烈家族的精銳後裔，那支部隊在星星谷被天空圓頂直屬的某支魔導部隊打得全軍覆沒，看來情報有假……那位安德烈家族的中將，應該被你們天空圓頂活活解剖了吧。一次月蝕戰爭，不知道要被你們人類撈到多少好處。”達拿都斯輕輕一哼，死氣幻化成漩渦的大盾，將螺旋的力量絞殺無蹤，死神冷然道，“算了……既然是君王的命令，那我們只能服從，這一次的任務是毀滅君王親自下令，本座勢在必得，我看在你們聖地的份上，一直沒下重手，你不要不知好歹……我們的目標只有貞德。”
“你堂堂地獄死神，也是九階強者之尊，竟然來欺負一個受了傷的八階，巴爾身為地獄第一人，竟然也會對一個人間的魔女為難……簡直是不要臉！”茵蒂克絲厲喝道。
“人間的魔女，受傷的八階……她的傷因何而來？”達拿都斯冷笑道，“無知的人類，看你的力量，在天空圓頂也是響噹噹的角色了，那你知不知道十二年前是誰突入地獄搶走紅蓮龍牙劍，還把烈煙城二十三個大小家族連帶著滿城軍民殺了個屍橫遍地？”
“那不關我事！”茵蒂克絲愣了一下，隨即喝道，“人間地獄的仇恨已經積成了血海，你是來報仇也好別的也罷，我站在人類一邊！你想殺她就要過我這一關！”
“不知死活……那你就去死好了！”達拿都斯耐心將盡，已經動了殺機，茵蒂克絲的空間力量已經登峰造極，在空中不間斷地閃爍變幻著方位，但始終無法躲過死神的氣機鎖定，眼見避無所避，魔法禁書目錄當斷則斷，雙手閃耀起黑白兩色的輝芒，光明和黑暗的力量，在掌控著十萬三千本魔道書已經洞悉魔力本質的自動書記眼中已經不在神秘。
光明吞噬掉黑暗，一道白色的球體如流星般向達拿都斯轟去，死神懶洋洋地舉手抵禦，死亡的力量也算暗能量一脈，與光明天生衝突，光暗衝，強克弱，死亡之力吞噬掉光明的球體，然而這還沒完——光明之下的黑暗力量猛然爆發，靈巧地融入了漫天死氣之中，隨即破圍而出，化為了無數的暗之箭向達拿都斯劈面蓋去。
“這還有點意思。”死神微微一笑，他懸浮在空中，凌空踏出一步，周圍的空氣轟然炸響，無形的力量竟然扭曲了空間，矯矢怒射的暗之箭都被扭曲的空間帶到了空處，若論魔力儲量和法術種類的話，被世界之石壓制力量的達拿都斯要遜於禁書目錄，然而有一個事實無法改變，達拿都斯在地獄的位階乃是可怖的九級，雖然強悍的力量無從發揮，然而無數的戰鬥和無上的境界仍然讓他以強勁的力量和宛如夢幻的技法凌駕於茵蒂克絲之上。…,
“無聊的戰鬥，儘早結束吧。”達拿都斯向茵蒂克絲急速掠去，雖然不是空間的力量，但是絕對的速度卻給人以瞬移的錯覺，死氣凝聚拳頭，死神將茵蒂克絲重重揮拳，禁書目錄飄然後退，隨手一指，冰封裝甲凝結成憑空而立的盾牌擋住了達拿都斯的拳擊。一聲爆響，死神擊破冰盾，依舊向茵蒂克絲衝去，禁書目錄周圍電流狂湧，狂暴的電光凝結成了一道恐怖的電戟，狠狠地刺向敵人的胸口。
一記手刀劈散電流，無視仍然繚繞周身的電光，死神左手成爪，插向茵蒂克絲的心臟。少女面色如常，左手冰霜流轉，右手烈焰翻騰，栩栩如生的鳳凰冰雕瞬間成型，它的身上燃燒著熾熱的火焰，而九條美麗的鳳尾卻閃耀著匹練的電光，在茵蒂克絲的指揮下如活物般向死神衝去，冰火電三系齊出，茵蒂克絲已經準備好了。
“了不起！”冰由水生，電由大氣衍化，火焰的奧妙在於熔字，雖然是巫師的三系力量，然而卻有著形態轉化的跡象，由此構建出的鳳凰更是變化無方，棘手之極，魔能構建的精巧之處連死神都要出言讚歎——達拿都斯一往無前的氣勢終於一滯，無奈飄然後退。
“廢話！”茵蒂克絲冷聲喝道，鳳凰受她操縱，崩散出漫天的雷光幻化出閃電的牢籠，鳳翼一擺，異獸從天而落，尖喙啄擊，利爪撕扯，與達拿都斯戰成一團。
“原來如此。”達拿都斯硬擋了幾百記攻擊，看透一切的眼光和絕高的經驗判斷出了破敵之法，死神冷然一笑，架住了突如其來的雷擊，但是下一瞬間，無形的力量蔓延而上，死亡帶走了雷電，鳳尾上的閃電力量轟然湮滅，“平衡才是它的原理嗎？”。
茵蒂克絲眼見不妙，鳳凰一聲長吟，漫天的火焰向死神聚攏，達拿都斯一拳轟出，漫天炎火驟然倒卷，將茵蒂克絲逼得猛然後退，但這仍未結束，死神瞬間來到了鳳凰的身前，火焰於雷霆的力量盡去，它已經變成了單純的冰元素聚合。
達拿都斯的手按上了鳳凰的額頭，冰元素生物化成了漫天的冰晶，天空瞬間變得冰寒無比，藍色和紅色的光輝怒然交織，最終死神的力量勝了一籌，茵蒂克絲被冰霜反噬，嬌小的身體被凍成了一道冰雕，隨即冰塊散裂，自動書記向後不由自主地飄飛，張口吐出了一口鮮血。
“結束了，可惜了。”死神微微一笑，死氣化為弧形長刀，向她絢然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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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話出手不過瞬間，茵蒂克絲的魔力被元素洪流反噬，此時正在竭力調整，懸空已是勉強，抵擋更是個笑話，眼見就要斃於刀下，她嘆了一口氣，等待最後的判決。
然而天際一瞬間變得漆黑如墨，隨即，無數的光線從雲層透射，瞬間佈滿了整個天空，一切只在眨眼之間——漫天的金芒化成了一道驚豔的弧光，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從天空昂然而下，先斬滅了死神的死氣弧刀，又向達拿都斯轟然劈去。
茵蒂克絲只覺得腰身一緊，側眼望去銀髮飄然，優右手握著一把寒氣凜然的鐮刀，左手摟著她向後飛退，強大的魔力湧入她的體內，瞬間撫平了她體內的魔法亂流。
“謝了。”茵蒂克絲淡淡道，優只是擺了擺手，命運之弦向外散射，攪動著漫天的風起雲湧，魔法禁書目錄再度凝聚起雄厚的魔力，布出繁複的魔陣——眼前的強敵太過強橫，如果各自為戰，那麼結局定然是敗死無疑……那就只好聯手了。
三人沒有說話，有了強援，兩方的力量已經漸漸持平，死神的臉色凝重起來，魔法禁書目錄和死靈師更是全神貫注——誰都沒有發現，一白一藍兩道身影從遠處的大路眺望著這裡的形勢，隨即頭也不回地向城中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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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師坐在房間內，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天空，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但這與她無關，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這都不是她所關心的事情。
房門在一瞬間佈滿劍光，木質的門隨即轟然崩散，一道寒星帶著鋒銳的殺機長天一刺，直指鋼琴師的喉頭，她這才剛剛回頭，劍氣森然，劍尖停留在她的脖頸上。
“只想看看你的反應。”凱撒將羅馬短劍收好，“扔得可真乾淨啊。”
“你似乎有點失望？”鋼琴師淡淡道，隨即坐在了床上，“那些都不沒必要存在的東西，該捨棄的都要捨棄，不付出點什麼，就不會得到想要的事物，你是人類，應該比我清楚。”
“是嗎？”。凱撒聳了聳肩，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把玩著書桌前的貓飾品，一言不發。
……果然還是鋼琴師沉不住氣了：“外面的戰鬥還沒結束吧，你在這裡……”
“我大概看了看，城外的八階惡魔被優和茵蒂克絲聯手拖住，雖然無法取勝，但也不至於落敗，這是其一的戰局。咲夜還有吉蒙裡的惡魔們是一組，圍攻她們的是七八個不成氣候的惡魔，雙方正在對峙，誰也奈何不了誰。”凱撒悠然道，隨即住口不言。
“你知道我想問的到底是什麼。”鋼琴師站起身來，來到了凱撒的面前。
“貞德啊。”凱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是眾矢之的，有起碼六個惡魔衝她去了，其中四個都是七階巔峰的存在——她是故意為之的，就是要把敵人的戰力悉數引走。”
“什麼？”鋼琴師的臉色猛然一變，這還是凱撒見過的她情緒波動最為劇烈的一次。
“敵人強得出奇，就算她在巔峰狀態，收拾掉那些惡魔也要花些功夫，畢竟其中四個在地獄是八階的強者，心性和境界都不是尋常七階能比。”凱撒淡淡道，“你不去幫她？”
“……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鋼琴師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就算她能夠活下去，也勢必會活在自責之中，畢竟在王都居民和你之間，她選擇了後者，也要為此付出代價。”凱撒看著鋼琴師，“最重要的是，隱居十二年的秩序魔女將再次出現在大陸，人不染塵，塵自染人，貪婪者，陰謀者，野心者都會接踵而來，魔女之夜也不會讓次高位魔女的她再躲下去，因為抗擊地獄入侵是全大陸共同的責任。”
天王話鋒一轉，看著鋼琴師：“她是人類，有守護的義務和面對戰爭的責任，更何況人類的敵人可不僅僅是地獄……到時候，你們倆的立場和關係就要變得尷尬了。”
“不是這樣的！我不在乎她是誰，她幫我的遠遠超過我幫她的！”鋼琴師略有些憤怒。
“是嗎？你並不在意……”凱撒微微笑了一下，“你在那邊也有摯友甚至親人，一旦兩方發生戰爭，貞德必將參戰……你知道的，對外戰爭的話，最先死的就是逃兵和懦夫，這由不得她。到時候她殺了你珍視的人，你還能如此無謂嗎？”。
“胡說八道！根本沒有發生那種戰爭的可能！”鋼琴師抓住了床單。
“……幼稚。沒有公理，沒有秩序，只有種族的利益和未來，只要人類不斷前進，終有一天要爆發無法避免的戰爭。”凱撒指了指鋼琴師，“不管敵人是誰。”
鋼琴師皺起了眉頭，她受不了凱撒這種戰爭狂人似的口氣，況且對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似乎對她的情況瞭如指掌——智慧生靈的本能讓她感到淡淡的抗拒。
但凱撒卻無視她的不滿和抗拒，突然就換了另一個話題：“潘多拉的琴聲一點都不好聽，跟殺豬一樣，她的無情不過是殘缺心靈之下的矯揉造作，她的技巧也不過是無病呻吟下的窮極無聊，她不懂什麼叫無情，因為她沒有體驗感情的機會。”
“你說什麼？”短短的對話，竟然讓心境不波的她數次失去常態。…,
凱撒笑道：“但是你不一樣，你和潘多拉不一樣，她一直在尋找，而你一直在躲避。”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鋼琴師冷冷道。
“我啊……有個我喜歡的女孩子叫初音未來，我聽過她的歌，所以我明白了什麼是交織心靈的羈絆。我還有個朋友叫鬼龍，我聽過他的低語，所以我明白了什麼是悲傷之後的堅強。我的家鄉叫北地，亞瑞特山間迴盪著雄渾的戰吼，每次去聽，都能感受到先祖們鐫刻在這片天地的摯愛和守護。”凱撒看了看鋼琴師，“你如今的琴聲，我不用聽就知道那是什麼鳥東西，沒有守護的意志，沒有戰鬥的勇氣，只有所謂熱愛生命的無病呻吟。你自以為與世無爭，你自以為心境高超，但那只是扭捏的刻意的彈奏，你追求的東西只是毫無意義的虛幻，所以你至今彈奏不出你想要的心曲，更加拯救不了你想拯救的那個人。”
鋼琴師死死地盯住凱撒的眼睛：“你……你究竟想說什麼？”
“我只想說，上天賦予某個人力量，那就有相應的職責落在他的肩膀。你呢？十二年的無病呻吟什麼都沒有做成，想想你是誰，你現在在做什麼？”凱撒斜睨著鋼琴師，“貞德和你，都是無聊的可憐人，明明知道心結在哪裡，卻又不敢接觸……貞德視你為再造的恩人，為了守護你她願意做一切事情，但是你呢？你就寧願一輩子躲在她背後，讓她那傷痕累累的軀體和靈魂守護著無用的你嗎？你真的能心安於這種守護嗎？”。
“別說了！”鋼琴師失態地大叫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明白！你不知道……”
“我都知道了。”凱撒按住了她的腦袋，“不明白的是你而已。你自以為這是最好的選擇，你放棄了一切，只為了追求能治療貞德靈魂傷痕的心曲……可惜，你走錯了路。”
天王揮了揮手，鋼琴師無力地跌倒在床上，雷霆王俯視著柔弱的少女，眼中流露著無盡的失望和嘆息：“在冥冥之中掌管一切的偉大意志，不會因為你一味地祈求賜予你什麼，你要展現自己的決意，做出自己的努力，奇蹟和光輝是賜給不屈者的獎賞，而非扔給軟弱者的施捨，可惜你不明白，你只會逃，所以你永遠都做不到。”
鋼琴師無力地閉上了眼睛，將頭偏到了一邊。
凱撒再也不向她看上一眼，轉身而去：“我既然承諾保護貞德，那麼一定會做到，敵人雖強，但並非不可戰勝，本想順手拉你一把，可惜……你比貞德更加扶不起來，更加喜歡活在夢境，繼續躲在角落彈著你那永遠不能超凡入聖的琴曲吧。”
天王離開了房間，只有最後一句話仍在房中迴盪。
“——沒有心的天使小姐，但願你能永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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