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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似是故人的八雲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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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長記性。”潔白如玉的手掌化作了兇狠的手刀,重重地看在了少女的頭上,“這是進入卡梅洛王城後你第三十三次試圖逃脫了——你可不像是會白費力氣的人。”

“沒有愛的老婆婆怎麼會懂得一個兄控那顆火熱的心!我一定會排除一切艱難險阻和哥哥見面的!”八雲紫捂著腦袋悶聲道,“都到了這裡來了,你還不想放我走嗎?”

“誰說把你帶到這裡就是要放你走了?”壹原侑子笑吟吟道,“我要用你做威脅,讓你哥哥把那個女人的人頭帶過來,否則我就要撕票!”

“……請便,最好快點寫信,啊,這個城市是多麼美妙,因為充斥了哥哥的氣息!”八雲紫張開雙臂,然後朝壹原侑子做了個鬼臉,“話說,你真這麼急著找死嗎?”

相處了這麼一些時日,壹原侑子早就對八雲紫的尖牙利嘴選擇性過濾,她輕哼了一聲:“在此之前,你還是乖乖睡一覺吧。”

八雲紫登覺不妙,但是八階魔女的力量不是她可以抗衡的,壹原侑子伸手在她的頭頂輕輕一撫,小狐狸就軟軟地癱在了她的懷中,望著沉沉睡去的八雲紫的睡眼,次元魔女輕聲一嘆,她的前方,空間之門緩緩洞開。

“壹原侑子,好久不見。”在布列塔尼亞某處的一間密室,一身紫色法袍的美狄亞向壹原侑子張開雙手,“想不到能在這裡跟你共事。”

“也是我的榮幸。”壹原侑子的眼中閃耀著毫不作假的欣喜光芒。

“這位是地底之王,矮人的領袖貝奧武夫。”美狄亞向次元魔女介紹著矮人王的存在,“貝奧武夫陛下。這位是次元魔女壹原侑子。”

兩人互相點頭致意,矮人與魔女本無交集,完全是因利益驅使才構成了合作,根本不必大廢文章——接著,貝奧武夫和美狄亞這才看清壹原侑子扛著的狐女的相貌,貝奧武夫微微一愣,美狄亞卻臉色一變,眼中閃過凝重的驚訝。

“這只小狐狸是什麼人?怎麼會有羽衣狐的味道?”貝奧武夫看了看壹原侑子背後的八雲紫。“最後的幻狐血脈不是死在布林凱索的刀下了嗎?”

矮人王只是隨口問了一句,兩位魔女的臉色卻同時一僵,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片刻之後,恢復正常的壹原侑子淡淡道:“只是運氣比較好的小狐女罷了——順便說一句,她是凱撒的妹妹。”

“凱撒?哼,這幾天聽美狄亞提起最多的人就是這個北地的小蠻子了,號稱太古人族幻滅後三十萬年間最接近內法蘭血脈的蠻族之王?”貝奧武夫沉聲道,“要不是不想打草驚蛇,我早就想去會會他了。竟然能拿走雷神之錘,看來他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不是蠻族之王。”一直輕描淡寫的壹原侑子頭一次現出了忌憚的神色。“最多一年,仍然像是一盤散沙的北地獸族就會在他的手中實現全面的統一,屆時自獅鷲山脈以北的無限地域直至陰影之洋,其間的一切財富、資源、力量、人口都會為他所用,沒有極限的潛力,強大的個人武力,無與倫比的威望……地底之王。你不覺得他很像一個人嗎?”…,

“誰?”貝奧武夫的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不朽之王。”一直沒有說話的美狄亞像是從牙關中崩出了這幾個字。

小小的密室中陷入了難以言喻的沉默,有些人即使隕落近乎萬年。他的名字仍然如山般留在了一些人的心頭,以至於萬年之後,仍然讓她們心生戰慄。

“他比布林凱索做得更好,至少初代戰神沒有得到獸族的全心擁護,從來都沒有。”壹原侑子輕聲道,“要不是……那個女人做下的事情實在太大,我也不會使用擄走雷霆王的妹妹這種方式,畢竟現階段引起聖地的強烈反彈並不是明智的選擇……算了,早晚都會是敵人的,先不說這個了——我的先期工作已經準備完畢,我們來商討一下接下來的行動。”

次元魔女掃了一眼面露殺機的貝奧武夫和美狄亞,搖了搖頭:“貝奧武夫當年只是個毛孩子,美狄亞你忘了?我們當時忌憚布林凱索的潛力,試圖重新換一個野蠻人的領袖,結果呢?所有的陰謀和算計都成了他越挫越勇的墊腳石,你還想走當年的老路嗎?”

背叛之魔女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驚悸,隨即苦笑出聲:“……是我痴心妄想了,當年我們不但險些鑄下大錯,更是造就了一個對魔女之夜充滿敵意的初代聖者——若不是布林凱索給陛下留下了千年不愈的暗傷,我們也不至於……”

“夠了。”貝奧武夫在側,提起魔女之夜的秘辛不是好主意,壹原侑子皺了皺眉,隨即搖頭嘆息,“這也許就是那個女人所說的,有因有果,命運之弦環環相扣吧,如果不是當年我們首先起了邪念,或許就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哼,你們的事情本王懶得管,美狄亞,三月之約已過大半,你想求本王辦什麼就趁早說吧,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拿不出你許下的報酬,不要怪我翻臉無情。”貝奧武夫冷然一笑,“當然,你也可以試著殺了我。”

矮人王推門而出,然而兩位魔女誰也沒有在意他剛剛留下的話。即使是漫長的壽命,也有些事情註定不會被忘卻,而塵封已久的回憶,就在剛剛地談話中悄然被記起,記起了那充滿鐵與火,燃燒著信念與犧牲的血戰之年,她們靜靜地看著八雲紫熟睡的嬌顏,留下了一聲包含著無盡悵然的嘆息:“真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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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魔女和矮人商定一切的時候,凱撒一家已經換上了新年的盛裝,漢尼拔與絲薇婭聯袂而至。美麗的女孩兒們身著絕世的華服,向世間展示著不可褻瀆的美麗……

新年對於每一個聖地出身的職業者來說都是必須重視的大日子,就連優都破例換上了死靈法師的傳統禮服——黑色代表著死亡的靜謐,上繡的曼珠沙華則是表達了死靈法師對生命的敬畏,胸前的鐮刀垂飾代表著死靈法師的沉默但致命的力量,右腰的沙漏則表現了時間是死靈法師最佳的盟友,左側腰部的法術書則昭示著知識就是力量的真理……

c.c則是換上了一套凱撒從來沒見過的衣服,據魔女說。這是她在布列塔尼亞時作為王國右相所穿的服飾,就連十六夜咲夜也脫下了那一套款式萬年不變的女僕裝,穿上了諾茲多姆送給她的時間守護者,時間那獨特而神秘的美感透過這一套禮服完美地展現出來,緊密編織的銀白色華服如龍鱗般次第流瀉,彷彿一道道不停旋轉的時光之沙………,

很明顯,這讓跟隨絲薇婭而來的變態女僕小薰非常受打擊——她可是對十六夜咲夜這個“與她角色重複搶了她的存在感”的同行不爽已久了,今天精心準備的英格蘭戰女神禮服雖然是世間難見的逸品,但是跟時光之龍的作品比起來……

至於絲薇婭……不知為何,平時服飾風格以精明幹練的騎士風為主的她今天居然換上了一套華麗的公主服。而且效果居然相當得出彩,將絲薇婭平時掩飾在凜然的鋒芒之下的美麗和高貴完全地凸顯出來。而且那一對豐滿的胸部也被好好地顯示出來了,被蕾絲與晶石寶鑽點綴遮掩的胸部,華麗的白色毛皮披肩,被梳理得一絲不苟的華美的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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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鬼畜先生最近怎麼轉了性了?竟然對您的胸部視若無睹了?”薰看了凱撒一眼,登時以一種“世界末日快要來了”的表情向絲薇婭低聲耳語。

絲薇婭微微搖頭:“……總覺得他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薰嘟囔了一聲,凱撒已經迎了上來。雖然在場的五位女孩子都是世間難尋的絕色,而異彩流光的禮服更是將她們的美麗襯托出得更加驚人,但是比起眼前的兩個男人……她們都要頹然承認。至少在此刻,這裡只有兩位主角。

戰神殿御冕天王,無雙君主,北地全體野蠻人與獸人之王。

教皇廳聖光執政,金色牧者,未來數十億信徒的精神父親。

大陸上最有權勢的七個人之二,他們的名字在未來勢必於人類的未來緊緊地聯絡在一起,而註定要成為聖者的未來教皇與戰神,就在這樣的日子中,與她們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有一種見證傳說的感覺。

這是何等的榮幸——哪怕最最淡然的優和c.c,都有了一瞬間的難以言喻的激動。就算決意並確信自己可以跟凱撒一起面對一切,但是看到這樣的場面,身穿鬥戰勝之袍的凱撒與身著光耀法衣的漢尼拔將手握在一起時,最平淡的心也要泛起波瀾。

“託這件衣服的福,你在女人中的存在感總算上升了不少。”凱撒微微一笑。

“都要過年了,你少埋汰我兩句行不行?”漢尼拔翻了個白眼,“好了,女士們,自我介紹也該完畢了,亞瑟王的王都巡行就要開始了,我要去陪同大主教,凱撒也要去拜會一二,你們幾位可以先行出發到王宮,我們分頭行動。”

這話得到了女孩子們的認可,畢竟凱撒組的三位女孩兒都是家裡蹲的主,絲薇婭和薰更是無所謂,所以在道別之後,女孩子們乘上了直達王宮的馬車,微笑著揮手相送的凱撒在馬車消失在街角的剎那,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怎麼了?”漢尼拔也收斂了笑容。

“紫來了,我能感覺到,她現在就在這個城市。”凱撒輕輕吸了一口氣。

“別衝動,對手是魔女,既然敢大搖大擺地送上門,就有不被你發現的倚仗,你要冷靜。”漢尼拔按住了凱撒的肩膀,“別的我就不說了。你應該自有分寸。”

“我明白。”凱撒緩緩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我懷念鮮血的味道了。”

“沒問題,到時候我們給魔女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漢尼拔拍了拍凱撒,“現在,盡情享受一下新年的快樂吧,話說,你居然能跟你妹妹有所感應?”…,

“是,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也不能確切地感應其位置,但是我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不過,我可能註定要欠她一個新年了。”凱撒摸了摸心臟,露出了溫暖的笑容,“我似乎從小就跟紫保持著一種神秘的聯絡吧——小時候她總是哭,不會說話,而我總能知道她想要什麼,久而久之,就變得很黏我了。長大後,這種聯絡竟然在慢慢加強……”

“別曬了……這些說給我沒用啊……說給阿泰爾聽去啊。讓他羨慕到發狂啊……”漢尼拔搖頭晃腦,“走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亞瑟王在民間的聲望嗎?巡遊王都是新年少有的盛典之一,不知有多少人趕到王都,就是為了一睹亞瑟王的風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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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塔尼亞盛產騎士、戲劇以及妹控,當然,還有名為“紳士”的某種奇特物種。

皇家的法師們從天空中向下拋灑潔白的花朵。亞瑟王率領天下無雙的圓桌騎士團從龍劍區大地演武場出發,路經皇家魔法學會、卡梅洛戰爭大學、布列塔尼亞國家博物館、布列塔尼亞圖書館、海格特英靈墓地、託威爾戰爭堡壘、聖特雷西亞大教堂、白銀漢宮、格林尼治占星臺,然後抵達特拉法爾加廣場進行國王演講。完畢之後自廣場沿貝南街一路向東,撞響大本鐘,穿越雙子塔橋,途徑國家畫廊,在薔薇十字學院短暫停留之後回到王宮——這就是巡遊王都的行程流動,高空是強者的專席,漢尼拔從聖特雷西亞大教堂護衛隊調動了兩頭神聖獅鷲,與凱撒一人一頭,兩人乘著獅鷲飛上高空,俯瞰著王都的勝景。

“還是太麻煩了……”漢尼拔看了遠處懸浮於空中的兩名法師,兩位施法者早就察覺到凱撒和漢尼拔身上交相輝映的元素波動,早就嚇得遠遠躲開,漢尼拔笑道,“真羨慕施法者們,早早就能飛了。”

凱撒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其實漢尼拔可以用聖光氣凝成羽翼,他自己也能透過魔龍之力召喚出藏在身體中的塔格奧之翼,但是這樣似乎太拉風了——好吧拉風不是問題,可是問題是漢尼拔光翼紛飛,他凱撒則是兩扇漆黑的龍翼,非常容易引起誤會……

比如說卡梅洛上空發生了天使與惡魔的新年對決什麼的……

被登上報紙頭條也無所謂,但是如果被當成是反派那就比較讓人無法接受了。

漢尼拔眯著眼睛看著如長龍般蜿蜒的人群,狂熱的民眾簇擁在圓桌騎士團的周圍,如眾星拱月般隨著亞瑟王前進,光明執政官嘖嘖道:“知道嗎?不久前拉塞爾主教曾經跟我說過,當時紅衣主教團比起我來更加看重阿爾託莉雅。”

“哦?還有這等事情?”凱撒饒有興致地轉過頭來,“那麼為什麼又選了你呢?”

“因為我比她合適——主教大人是這麼說的。”漢尼拔摸了摸下巴,“……你看這山呼海嘯般的威勢,狂熱的追隨者,哦,你看,還有人暈倒了,想必你凱撒在北地的人氣也不外乎如此了吧。”

“這你可就錯了。”凱撒從一開始都在仔細地觀察著人群,此時此刻,卻發出了森然的冷笑,“恰恰相反……我的臣民都是勇敢而忠誠的戰士,豈是這一群蛆蟲能夠相比的!

凱撒抬起手來,以睥睨的目光掃視著狂熱的人群們,聖鬥士的目力所及,狂熱的目光與崇拜的熱潮此起彼伏,歡呼聲與歡欣的哭聲亂作一團,而迎風而立的凱撒卻不屑一笑:“漢尼拔,按照我和你的約定,你要去北地鷹巢執教一段時間,到了那裡你可以看看,我的臣民究竟跟這群病夫有什麼不同……”

“在你的眼中,他們都是忠誠且對亞瑟王抱有憧憬和瘋狂崇拜的臣民,那是因為你沒有做過王,因為在我的眼中,他們效忠的不是名為阿爾託莉雅的少女,也不是名為亞瑟的王。”凱撒緩緩道,“他們抱有狂熱的期待和祈求的物件是一個臆造的偶像,一個……”

“——無所不能的所謂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