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父，能冒昧地問一下，貴族中祭祀是怎麼回事嗎？"
既然被老巫父追根究底地問了一番，陶孟楚便也不再客氣，對於這位老人家提起的祭祀，他始終都存疑，相信顧瑤磐和他的感覺也是一樣的。
老巫父被陶孟楚的問話拉回了思緒，看著屋裡的幾人都是一臉認真地等待著他開口，他沉吟了片刻，抬手指著門外對阿苗道：
"阿苗啊！你去門外看著，阿父要和兩位客人談一談。"
阿苗滿臉不願，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出聲，只悶悶地提醒道："阿父，你要當心這些山外人。"
話說完，還不忘狠狠剜了一眼昆宇，在他簡單的心裡，一心只看著山外，把苗民們的家裡全都拉上了電的昆宇就是整個苗民中的背叛者，老巫父根本就不該讓他繼續做頭人。
"我知道啦。"老巫父帶著些笑意安撫了阿苗一句。
對於這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他總是有著最大的耐性，而阿苗也確實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也許這一次的祭祀確實是一個最好的機會，他可以把自己會的所有東西全都傳給阿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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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老巫父的心裡又放了下來，只要有希望在，苗人就永遠不會死去。
"好啦！我也是該說說這次祭祀的事啦。"
老巫父看向坐在他左手邊的昆宇，作為一寨的頭人，昆宇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些事確實應該和他說清楚，省得他擔心。
"這次的祭祀跟苗民的請神祭是一樣的，只不過這次請的神不是我們信奉的神祇，而是我們苗民的先祖----大巫蚩尤。"
老巫父看著屋裡的眾人，毫不意外三人聽到這個名字時的震驚，他的心裡甚至有些小小的得意。要知道蚩尤雖然被人族的黃帝所敗，但是他的**之名還是會讓聽到的人全都抖上三抖的，而他們苗民，就是這位偉大的**的後人。
"請蚩尤？"顧瑤磐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同於老巫父的隱帶得意，作為一個存活了太久年歲的妖族，蚩尤的兇名和他的實力，她比這些不知遠了多少輩的後代有更多的發言權。
"對！準確的來說，是請他的一縷神念，真身是請不下來啦！"老巫父有些遺憾地嘆著。
蚩尤的真身早就在當初與黃帝一戰的時候被分成了好幾份，分開鎮壓了起來，到如今，能請到他神念來人間逛一圈的也就剩下他們這一個寨子啦！
想到當今越來越現代化的山外世界和越來越與山外融為一體的苗民們，老巫父眼裡的光暗淡了下來，而注意到他這點變化的昆宇神情也有些難過。
他不是不想傳承苗民的文化，但是這個世界的變化太快了，他不想自己的後輩們享受不到那些便利，可是要融合就意味著要拋棄某些固有的東西，他沒法在這其間找到足夠好的平衡，只能看著事情往著一面倒的方面越滑越遠。
"你們看一下吧！"老巫父拿出了自己懷中的一本手記，泛黃的紙張顯示出這本薄薄書冊久遠的年代，昆宇在看到這本手記的第一時間就愣住了。
"不用懷疑，這和你那一本不是同一本。"
看到昆宇的表情，老巫父擺了擺手，接著說道：
"你那本是阿吉拉寫的，這本是他的阿父阿普卓留下的，關於請神祭的全部流程上面都寫得很清楚，我們只要按著這個做就好啦，一切祖先都會有安排的。"
"三牲，五穀，九蠱為祭......誦敬祖辭......"
顧瑤磐低聲唸誦著手記上的詞句，看到九蠱時忍不住看了老巫父放在地上的蠱蛹一眼，察覺到顧瑤磐的眼神，老巫父點了點頭。
"這就是九蠱中的蠱嗎？"陶孟楚會意地指了指蠱蛹。
老巫父點頭，看到陶孟楚疑惑的目光，他開口道：
"我知道你是什麼意思，這個九蠱並不是為了這次祭祀而產生的，而是因為有了它們，我們才要做祭祀。"
看兩人還是不太瞭解，老巫父的臉色帶上了些感慨，接著道："這個九蠱嚴格來說並不是祭品，而是麻煩，其實在看到這個蠱蛹之前，我對阿普卓大巫的九蠱還有些不解，但現在我明白了。這個九蠱就是我們苗民碰到的大麻煩，所以用三牲，五穀為祭，把九蠱呈給祖先看，讓祖先來給我們解決這個災禍。"
這麼一說，陶孟楚和顧瑤磐兩人算是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係，顧瑤磐將手中的手記合上，重新遞還給了老巫父，這本手記畢竟涉及到了苗民祭祀的傳承，並不適合她細細觀看，她只需要看個大概也就夠了。
"那這樣一來，絕靈陣倒不好再布了。"顧瑤磐轉頭對陶孟楚道。
既然話說開了，老巫父的計劃也十分周詳，那麼絕靈陣倒是沒必要了，反而還要擔心有這個陣法在，會影響到祭祀的順利進行。
"什麼絕靈陣？"老巫父不解地問道，昆宇的目光也向兩人看了過來。
顧瑤磐將布絕靈陣的打算說了一遍，陶孟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人確實有些想得太多了。老巫父卻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
"苗民的巫蠱之術其實和天地靈氣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更多是源自於血脈裡的傳承，所以絕靈陣對祭祀不會有太大影響。"
"其實也無妨，這個陣只要倒轉一下施行方式也可以改成一個聚靈陣，到時候，生靈之氣充足，我想老巫父的祭祀也會更順利一些。"
顧瑤磐想了想，對老巫父道：
"不知道您打算在哪裡進行祭祀？"
老巫父指了指苗寨南面的一大片空場道："就在南面的打穀場上，那裡地方最大，而且面南。"
"嗯，明白了。"顧瑤磐點了點頭。
她從揹包裡掏出了剩下的幾個蠱蛹，又示意陶孟楚也將剩下的蠱蛹拿出來，整整八個瓶子，全都放在了老巫父的跟前。
"這是我們收集到的一共六個蠱蛹，還有一個阿力家的我們沒有收，這兩個還沒有成蛹，但想來也快了，我想老巫父已經知道了蠱蛹的事，阿力家的蠱就不用我們再去收了。"
顧瑤磐淡然地看著老巫父，一直到了現在，她的直覺才告訴她，這個老人沒有再撒謊，這也是她將揹包裡的東西全都拿出來的原因。
如果這次的事真的可以由苗民的內部來解決，那麼最好不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