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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孽境界

這處夾雜在雷澤和大羅天部之間的混亂空間,其實只是一方大世界的一隅,那方大世界,有著一個專門的名字,世人稱之為孽境界。

連續幾個時辰毫不吝惜靈力的狂奔,同時還要釋放靈力抵禦住源源不斷的各種空間亂力的侵襲,而且越是深入此處空間,空間亂力越是狂暴與罡猛,縱使良辰體內靈力浩瀚,此時也消耗掉了大半。靈力耗盡對於一個修者來說意味著什麼,良辰再是清楚不過了,不得已,見到一處隱秘的山洞之後,他便一頭鑽了進去。延出神識探查了一番,此處洞內滿是陰暗灰色的死氣沉沉,並無任何的生機與活物,方才放下心來,從鐵鎖中釋放出鴻蒙靈氣,開始入定煉化。

此刻,良辰愈發迫切的感覺到領悟空間法則的重要性。縱使身法再快,也不可能比撕裂空間來的快,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這便是法則的力量,一個在法則內,一個衝破了法則的約束。但“非聖者境不得領悟空間法則”的讖言就擺在那裡,這本身就是一種規則。究竟何為聖,良辰不得而知,但他知道,坊間同樣有著“非明著境不得修出神識”的說法。縱然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那也並不代表全部,束手束腳瞻前顧後絕非良辰的風格,逍遙神術他已盡數牢記心中,縱使脫離了玄都天宮的輔助引導,也未必就全無機會修成。良辰有種預感,此時他所需要的,是一道契機,一道揭開空間法則神秘面紗的契機。

奔逃的過程中,良辰亦是察覺到了幾股危險的氣息存在,並非神識感知,只是潛意識中察覺到的危險,是那種必須躲避不可面對的危險。這是他經歷過數次生死存亡考驗所歷練出來的直覺,絕對可靠。氣人的是當初柳冰荷所提供的海量資訊中,獨獨缺失了關於此處一些危險存在的資訊,很明顯,這個女人對於良辰此行並不抱多少幻想,同時,更加的不希望他能從此處走出去。換言之,此行本身就是一個必死的局。

至於柳冰荷為何沒有在紫凝域中直接動手滅殺自己,而是捨近求遠的來了這麼一招曲線救國,良辰不得而知,但很顯然,對方定然是出於某種顧慮,不得已而為之。冥冥之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如墮落大陸的圍獵一般,兇險與機遇並存,不同的是此處兇險遠遠高於機遇,差不多十死無生的機率。但既來之則安之,在達到目的之前,他也別無選擇,因為他不敢輕易化去擁有仙者境實力的柳冰荷留在他體內的那絲靈力,畢竟,此時的他再不是那個無牽無掛的光棍少年。

“咦,你小子又做下了什麼壞事,怎麼惹了個仙者境的高手?”有著足量的鴻蒙靈氣,犼天尊很快就恢復了狀態,它亦是察覺到了良辰體內的異樣,好奇地問道。

“一言難盡啊??????”良辰此時也已結束了入定,隨著體內靈力的再度盈滿,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隨之振奮,便將進入紫凝域後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著犼天尊述說了一遍。

“這個女人當真可惡,日後有機會我倆做掉她!”犼天尊略帶激憤的說道。

“那是當然,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良辰笑嘻嘻地說道,“對了, 您老人家的實力,比這柳冰荷如何?”良辰又適時的問道,實則直到此時,他才對犼天尊的實力,才有個大概的估算。正如道不問壽的道理一樣,人人都有一些比較敏感的隱私,犼天尊自然也不例外。

“五五開,不過本尊若是能尋得一魂,當有九成把握。”犼天尊略加思索,平靜回道。

“哦?您老既然有如此把握,再算上我一個,幹掉柳冰荷,應該問題不大!”良辰略感驚喜的說道,他只當犼天尊的實力應是略為低於仙者境,畢竟這貨是在雷澤之中被人追雞攆狗一般到處驅趕,實力估摸也強不到哪去,不曾想卻還是有著仙者境的實力,這讓他略感意外,如此,便是正面對上柳冰荷,也全然不懼了。不過犼天尊接下來的話,直接就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小子,不是人人都如你這般草根的,放眼整片宇宙,仙者境都屬於修者中的佼佼者,其背後都有著自己的龐大勢力和錯綜複雜的關系網,並不是你說殺就殺的,你此番雖然陰殺了敖鋌,但不代表就能如法炮製的陰殺柳冰荷。那個後果,是現在的你還承受不起的。”犼天尊雙眼眯縫略帶戲謔地說道。

這倒真是良辰此前所未曾考慮的因素,能不能幹掉柳冰荷是一回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又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之間的難度差異,可不是一點半點的大。

眼見良辰面露難色,犼天尊卻是暗自滿意,隨之,意有所指的說出了那個良辰最想聽到的詞彙:“除非??????”

“除非什麼?”眼見事情還有轉圜餘地,良辰的心情也是隨之一振,不過旋即,他便有些意會了犼天尊的言外之意,那便是這貨一直心心念念的另外兩魂。

“你此番所要潛入死海,去盜取那封鎮之物。或許,亦是一場機緣也說不準啊。”

“對了,您老既已得手,那盜聖現在何處?”良辰好奇地問道,此番雖然歷盡艱險,但好在目的達成。

“此物便是。”犼天尊說完,便是控御著一顆石球,懸浮到了良辰面前。

良辰仔細打量了一番,此石球色澤暗灰,雖整體呈現球的輪廓,卻也不是十分圓整,外形與一塊普通的石頭無異。神識的探查下亦是感知不到任何的靈力波動,若非事先知情,良辰肯定會認定這就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頭。“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盜聖?”良辰一臉純真的懵逼模樣。

“沒錯,這貨有著空間異能,當年為了將其捉拿封印,本尊可是花費了不少的氣力。”犼天尊微笑著說道,談及當年之事,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之所以要將其封印在這塊普通的岩石中,實則也是為了安全考慮。正是因為普通,所以才不易引起注意,哪怕踩在腳下也不會察覺異常,而數千年來這塊石頭依舊存在,也很好的佐證了本尊的先見之明。”犼天尊不無得意的說道。

“您老的狡猾,那自是毋庸置疑的,我也從未懷疑過,咱還是先將這盜聖請出來吧。”良辰早已對犼天尊老王賣瓜的那一套習以為常,轉而直入正題。

“喚醒盜聖倒是容易,只不過??????”說到這裡,犼天尊故意拖長了語氣,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良辰。

“天尊是擔心這盜聖會對你不利?”其實良辰亦是早就想到了此節。

“那倒不至於,就算本尊只剩一縷殘魂,依舊不懼這盜聖。本尊擔心的,是這貨軟硬不吃的脾性。若是其與本尊的過節牽連到你小子,怕是會誤事。”犼天尊不無憂慮地說道。

“天尊所慮不無道理,我們尋找盜聖的初衷,實則也只是為了找到落雷原的下落,此處孽境界中,若是將其喚醒,倒也不甚合適。”思慮過後,未免橫生枝節,良辰決定暫時先放棄對盜聖的依賴,憑藉自身能力去取得封鎮之物。

“你能做此想最好。放心,這孽境界,本尊當年遊歷之時,亦是來過的。”

“哦?這倒是個意外之喜,天尊您老既然此番是故地重遊,尋到那爛柯山,自是不在話下。”良辰適時拍起了馬屁。雖然柳冰荷給了他行進路線,卻沒有明示他前行途中所要面臨的危險與困難,此番有了犼天尊在側,他的心中,亦是多了幾分底氣。

“小子,千萬別掉以輕心,本尊上次到此,亦是數千年前的事了,這孽境界數千年來所發生的變化,即便是本尊,也難能揣度了。”犼天尊平靜的說道。

“逢山開路,遇澗疊橋,一個字,幹就完了。”良辰從來都不是那杞人憂天一類,充滿了呆頭呆腦的實幹精神。眼見犼天尊一臉的鄙夷神色,繼而又笑著說道:“天尊,此次紫凝域之行,我為您老,準備了一件禮物。”

“哦?你一個窮的叮噹響的傢伙,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犼天尊略感意外的問道,奔逃途中因要時刻警覺,它並未藏身鐵鎖之中,所以對於水晶棺中的紫凝仙子身上所發生的變化,絲毫未知。

“天尊看看便知。”良辰微笑著說道,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裝神弄鬼!”犼天尊嘀咕了一句,一頭鑽進了鐵鎖,不過立刻又是鑽了出來,極是激動的在良辰周身閃來閃去,活脫脫一副抽風模樣。顯然,它已經發現了紫凝仙子身上那薄弱的生機。“小子,這是本尊欠你的一個人情!”犼天尊極是少見的誠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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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微末之功無足掛齒。比起天尊不畏艱險深入雷澤的壯舉,實在不值一提。”給予本就是一件快樂的事,良辰自是不會用其去易換什麼回報。

犼天尊眨了眨一雙大眼睛,沒再贅言,一頭鑽進了鐵鎖。良辰亦是分出一縷神識,緊隨而入。

“天尊,您這是?”見到犼天尊將紫凝仙子小心翼翼的從水晶棺中託出,放在造化泉邊,良辰好奇的問道。

“若是一直放在水晶棺中,這些得來不易的生機,也唯有緩慢流失掉。倒不如借用鴻蒙靈氣將其溫養。”犼天尊平靜的說道,雙目之中,滿是希冀。

良辰自是知道這種事犼天尊若是沒把握絕不會亂來,也就沒再追問什麼,只在一旁靜靜觀賞著紫凝仙子那傾世容顏。不過沒看多久,便是被犼天尊察覺,給無情地轟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