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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水嗞蕭逐鹿

外界發生的這些事情,聶錚和李素瑾一無所知。

而他們距離進入靈獸山莊養傷,也已經過去了五日時間。

李素瑾這幾日傷勢又反覆了幾次,但生活的足夠平靜,心緒並沒有時常高低起伏,發作頻率變得很低。

聶錚也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一切都在好轉。

這幾日裡,他們生活得十分愜意。

聶錚不能下床時,李素瑾就宅在屋子裡陪他。

聶錚能下床時,李素瑾就攙著他在靈獸山莊這深谷中閒逛。

兩個人當然時有打鬧,但更多還是久處欣然的和諧默契。

此時的他們正坐在谷中溪水邊的一塊大石上,看著一旁的仙禽妖獸戲耍玩鬧。

那小白和饕餮,一臥一坐,待在他們身旁。

此時小白正在不停翻騰自己肚子裡的符篆,而饕餮則用尾巴拍起一張讓自己身上粘。

結果當然是沾不上去了。

符篆就這樣一張張飄搖紛飛起來。

有些飛到一旁瞧熱鬧的妖獸旁,它們也覺得有趣,就用嘴巴叼起一張。

結果剛叼起,天上就有一塊巨石朝他砸來。

奔逃間,不小心打個滾,身上又沾了些許符篆,頓時更多的術法就朝它飛去。

聶錚和李素琴在一旁一邊看一邊笑,兩個人吃喝不愁,還沒有瑣事打擾,覺得這裡的生活實在舒心。

不遠處,有一個人影稍顯鬼祟。

聶錚和李素瑾僅僅是抬了抬眼皮,就知道那人是誰了。

一身紫衣,是蕭逐鹿無疑。

李素瑾開口道:“不器,你說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缺陷?”

聶錚神情古怪,隨手指了處花草,讓自己和李素瑾的視線保持一致,都不看向蕭逐鹿所在的位置。

蕭逐鹿現如今是拂曉境巔峰,本命神通是潛行。

但是拂曉境強行驅使本命神通,是很難完全掌控的,通常都會有些負面的情形出現,蕭逐鹿當然逃不脫這個規律。

此刻蕭逐鹿的模樣,說出來頗為嚇人。

因為別人根本看不見他肉身的任何部位,只能看見懸空的衣衫、髮飾、鞋襪等等。

此刻他正貓在牆角,頭頂的髮箍和髮帶斜斜的歪出來,很顯然,他在偷偷打量聶錚跟李素瑾。

然而過了好半天,蕭逐鹿的姿勢都沒有變化。

這讓聶錚和李素瑾頗為尷尬。

這已經不是頭一次發現蕭逐鹿了,但是今天他觀察自己的時間格外長。

“他怎麼還不走?”

“鬼知道,明明已經潛行了,還要做出那麼猥瑣的動作偷窺,光明正大站中間不好嗎?”

“好煩,咱們還要看那朵花多久?”

“再堅持一下……”

然而使勁盯著一朵花看,哪裡能堅持多久?

聶錚隨便又挑了個地方一指,兩個人再次將視線投過去。

如此無聊的反覆幾次,聶錚有些受不了了。

“這夯貨,他想幹嘛?”

“要不要逗逗他?”

聶錚聞言眼睛一亮:“怎麼逗?”

“唔……沒想好,平日你不是鬼點子多?”

聶錚靈機一動,賊兮兮一笑:“有了,你瞧好了,記得配合一下。”

李素瑾聞言也笑得很賊:“知道,知道。”

此時的蕭逐鹿並不能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至於他在窺視時的行為習慣,那純粹是下意識。

明知道沒必要,但就是忍不住。

突然間,蕭逐鹿就聽見聶錚朝著李素瑾說道:“我去解個手。”

說完聶錚就打算朝蕭逐鹿所在的角落走來。

李素瑾的表情很明顯的一怔,顯然沒想到聶錚的鬼點子竟是這個。

“茅房在那邊。”

“太遠了,憋不住,花草如此茁壯,但也離不開我的滋養。”

蕭逐鹿看著李素瑾的表情,心中暗罵聶錚沒節操。

以前你認為她是男的,當著她的面如廁可以理解。

現在你已經知道她是女的,還敢幹這樣的事情。

蕭逐鹿看著聶錚走近,不由得退了兩步。

不料聶錚竟是追著他走了過去。

這一下把蕭逐鹿唬了一跳,趕忙往更角落的地方躲去。

這時李素瑾發話了:“咦,你那怎麼有盆花倒了?”

聶錚低頭,發現果不其然:“剛才我不小心碰倒的吧?”

“會不會有人潛匿在那裡?”

“這世上哪裡會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潛匿?”

“你別太自大,有種神通叫潛行,比你的遁甲符還要厲害,他們施展起來,攻擊或者遭受攻擊都不會顯露身形。”

“這類神通只在記載上見過,哪裡真會有人使?”

“小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李素瑾的表情煞有介事,讓蕭逐鹿一陣暗爽。

但是很快蕭逐鹿就爽不起來了。

因為聶錚將尿灑在了蕭逐鹿的褲腳上。

蕭逐鹿趕忙挪動腿腳,自然那股尿柱就撞上了牆。

而聶錚不依不饒,追著蕭逐鹿的腿又尿了過去。

蕭逐鹿還想躲,聶錚說話了:“這裡似乎有人!”

簡單六個字,把蕭逐鹿嚇了一跳,趕忙維持身形不動。

李素瑾在後面用懷疑的口氣說道:“別瞎說,哪裡有人。”

“真有,不信你來看,尿柱子被什麼阻隔住了。”

李素瑾擺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你就是想騙我過去!我跟你說,你再這樣沒節操,晚飯自己吃,我不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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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騙你,不信我去端盆水來澆在這裡。”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工夫,聶錚結束了戰鬥。

蕭逐鹿長出一口氣,趁著聶錚和李素瑾跑去端水,想著趕緊逃離此地。

不過剛走出來兩步,就看到自己的左腿帶出了一串水線。

蕭逐鹿心中對聶錚破口大罵,只能強忍著內心不適,用手將褲腿上的尿液擠幹。

剛剛擠幹,手都無處可放,李素瑾就已經端著盆出來了。

“往哪裡倒?”

“就那個角落!”

蕭逐鹿見狀也顧不得什麼乾淨,直接將手在身上胡亂揩拭了兩把,趕緊躲到一旁。

“譁啦啦——”

水聲四濺。

李素瑾故作埋怨,實際內心已經笑瘋了:“哪裡有人?成天瞎說。”

說著說著,李素瑾就有些控制不住表情,眉開眼笑起來。

聶錚趕緊扳了扳李素瑾的身子,讓她背對著蕭逐鹿。

“肯定是早就走遠了。”

“你就是在耍我。”

聶錚見李素瑾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趕忙隨便胡扯兩句,拉著她就逃離了現場。

蕭逐鹿長出一口氣。

然而蕭逐鹿剛剛鬆懈下來,就聽到不遠處的爆笑聲。

蕭逐鹿面色瞬間變了變。

該不會……他們已經發現我了吧?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聶錚和李素瑾早就跑到了不遠的深谷遊園中,一邊興奮的聊著剛才蕭逐鹿的神情模樣,一邊欣賞身旁美景。

“書院中他就成天欺負我,現在找回場子來,好開心。”

“你別興奮過頭了,當心傷勢發作。”

“哎呀,真掃興,知道知道。”

兩個人閒逛閒聊一會兒,李素瑾道:“晴鳶呢?今日怎麼沒見到。”

“早上也沒來問安,是不是還沒起?”

“不應該,她愛睡懶覺,秋怡可不會。”

說到這裡,兩個人直接就是一怔,反應過來一個可能性。

莫非她們二人已經離開了靈獸山莊,開始執行那蕭逐鹿的計劃了?

難怪蕭逐鹿剛才一直盯梢自己二人。

應該是想掌控自己的動向,好決定下一步的安排。

也就在這時,一名靈獸山莊弟子帶著谷安通找了過來。

“二位貴客,有個壞消息必須要讓你們知道……”

谷安通的目的,其實就是帶給聶錚和李素瑾緊張感,想告訴他們,許晴鳶和班秋怡擅自出去探查情況,恐有不測。

結果李素瑾直接道:“我的兩個徒兒該不會被稽仙司捉走了吧!”

“呃……”

李素瑾不小心說漏了嘴,一下讓谷安通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沒有……”

“什麼還沒有?”

谷安通一頭冷汗:“啊,啊,不是,是目前尚不知她們的下落,擔心她們會遇到不測。”

聶錚在一旁插話:“她們兩個都很機靈,不用擔心她們的安危。”

“啊?”

谷安通從蕭逐鹿那裡學了不少措辭,憤怒的、惶急的、淡定的,他都考慮到了,也都有應對的話語來說。

但此刻……谷安通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於是有些尷尬的望向了李素瑾:“李塢主,這……”

李素瑾呆萌的愣了愣:“啊?”

谷安通神情呆滯,你倆怎麼都不按套路出牌:“你徒兒有危險……”

“不妨事,她們倆都機靈得很。”

聶錚看著谷安通的臉似乎都要憋成了醬紫色,內心狂笑,趕忙問道:“她們去哪探查訊息了?”

谷安通長出一口氣:“東側,燕京。”

實際上許晴鳶和班秋怡是一路朝南,直奔保定而去。

沿途有靈獸山莊的人暗中護送。

許晴鳶和班秋怡對待長輩晨昏定省,規矩得很。

那麼她們上午離開,聶錚和李素瑾必然上午就能發現,

蕭逐鹿擔心聶錚和李素瑾兩個人實力太強,在她們二人還沒趕到保定城時,就攔下了她們。

這樣的話自己的計劃就失效了。

所以蕭逐鹿就打算將這二人支開。

刻意安排谷安通告知他們一個錯誤路線,將時間給空餘出來。

這樣在確保許晴鳶被稽仙司捉住後,再行通知他們去追,才能算得上萬無一失。

“確定是去燕京?”

谷安通忙不迭的點頭:“確定,確定,靈獸山莊人手不足,但是可以安排馬車護送二位至燕京城。”

這“護送”二字其實就是監視了。

聶錚和李素瑾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靈獸山莊能做到這個地步,代表他們還是有把握把許晴鳶安全送到保定城的。

於是聶錚不再逗弄他,而是點了點頭:“在下身子還未大好,要麻煩谷莊主備輛車了,我們二人去將那兩個小家夥帶回來。”

聽到聶錚這般說,谷安通長出一口氣。

這任務真他娘的終於完成了……

……

燕京在北遼又稱析津府,屬於北遼的“南京”,是一個規模不小的城池。

聶錚和李素瑾剛到這裡時,就聽到有人說金羅宗打算敬獻一頭化形境幼獸給這裡的南院大王。

“化形境的幼獸很少見吧?”

李素瑾點了點頭:“虞山那小白狐就是,確實很少見。”

“那瞧瞧去?反正得在這打發兩天時間。”

“好!”

聶錚和李素瑾的這番對話一點沒避諱跟著自己的那個靈獸山莊弟子。

使得那名弟子聽了後一臉懵逼。

什麼叫“反正”?什麼叫“打發”?

你們不是來找人的嗎……

難不成你們早就發現了?

我這該怎麼通知谷莊主啊……

敬獻幼獸的,自然是金羅宗的耶律介了。

而他,很會玩。

敲鑼打鼓的從薊州城將那妖獸運到燕京城來。

耶律介這招很雞賊,若是悶不吭聲的送,那很有可能半路就被些眼饞的宗門給劫了。

但將“誰送的”“送了什麼”“送給誰”宣揚出來,不僅沿路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東西沒送到都不重要了。

老百姓認為送到了就行。

此刻妖獸的護送隊伍就在燕京東城門之外,據說很快就要到了。

而這裡的人,已經摩肩接踵起來,都想瞧瞧熱鬧,看看所謂的化形境幼獸到底長什麼模樣。

聶錚跟李素瑾一身的北遼裝束,擠在人堆裡,踮著腳尖往城門通道那裡望。

當然,此刻人沒來,什麼也瞧不見。

反而周邊的八卦聽了不少。

“這金羅宗此舉真是把南院大王架在火上烤。”

“此話怎講?”

“這說是送禮,其實不就是投效?那蕭漸離城府深得很,此刻金羅宗此舉必然蕭漸離是不知情的,那禮送到了,等於逼著蕭漸離日後要庇護金羅宗,這檔子事擱你身上你受得了?”

“你怎知蕭大王不知此事?也許兩人早串通好了弄這一出呢!”

這些對話聶錚都不大感興趣。

令他感興趣的,是另一邊幾個人的閒聊。

“……聽說這金羅宗要搞上一出盛大的獻禮儀式。”

“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據說那金羅宗中人,要當著燕京百姓的面,比較修為技藝,你猜他們比這個是做什麼?”

“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嘿!這金羅宗拍馬屁的本事真是令我歎服,他們自家宗門的比拼,居然爭奪的是誰能可以親自給南院大王蕭漸離獻禮!”

“哈哈哈——這拍馬屁的手段,著實可以得很吶!”

“哎喲!快看,是不是來了!”

聶錚護著李素瑾踮起腳尖望去,發現果不其然,先是銅鑼開路,後是多面旗幟條幡宣告來意,接著才是一輛掛著流蘇配件、紋了金漆的奢華囚車。

聶錚笑道:“這金羅宗確實有點兒意思,那日薊州城裡被刺傷的倒黴蛋,似乎就是金羅宗的少宗主吧。”

“人好多啊,我看不見……”

聶錚無奈搖頭一笑,直接雙手託著腋下,將李素瑾舉了起來。

李素瑾登時羞紅了臉:“哎呀你要死!”

聶錚笑著就要將李素瑾放下來,不料李素瑾突然道:“慢著!”

“怎麼了?”

“那囚車裡……是小白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