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錚的念頭瞬間就傳進了李素瑾的神識中。
緊接著，李素瑾的神念就順著掌心傳了過來。
“不用擔心，識海之爭，純在意念強弱，你我二人，不用懼他。”
這種術法類似儒家的推心術或者道家的問情術，細節或有不同，但基本道理不會變。
那就是實力弱的會被實力強的操控，類似炎帝陵上的顧雍。
聶錚點了點頭。
眼前此人和夫子樣貌極為相像，但很顯然，他不可能是夫子。
若真是夫子在此，怎麼可能會逃？還被自己幾人堵在這裡？
但毫無疑問，他身上藏有大秘密。
放開神識讓他進來，是雙向的，他也會毫無秘密可言。
打定主意後，聶錚稚嫩的聲音響起：“還請師尊傳授徒兒此法。”
“如此，甚好，此處不便，且隨我來……”
……
狡兔三窟。
在這殘破的上京城中，能夠尋到一處藏身之地並不難。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幽靜所在。
那是一間道觀。
左右的牆角缺了很大的一個口，就連泥塑的三清道君，也毀了半邊身子。
“不器，可準備好了？”
聶錚點了點頭後，放開心防，頓時整個人就被拉到了一處清幽雅靜的花園之中。
旁邊微風拂面，渺渺層雲被這幾個不速之客撕了開來。
在這個地方，每個人都顯露出了自己神識中最真實的面貌。
聶錚恢復了上一世的模樣，李素瑾也變成了一副嬌俏可人的打扮。
而眼前的五先生，也沒有了夫子年輕時的樣貌。
“這裡是書院山巔，聽雲軒，小師弟，初次見面，沒想到居然是這種方式。”
五先生此時此刻一身綾羅綢緞，膚白勝雪，頭戴華冠。
說不盡的雍容華貴。
同時還透露著幾分灑脫與不羈。
“你是……五師兄？”
“不錯，但你也可以喊我師尊，因為我日後就是你的師尊，哈哈哈！”
“為何？”
“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
五先生緩緩開口，以一副戲耍獵物的姿態，慢吞吞的，將自己身上的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這位五先生，並不是中原人士，而是西南偏遠之地的大理國人。
大理和南楚不同。
當今四大門派，玄元、紫霄、千穹和點蒼，分別地處四個國度。
其中玄元與紫霄從不過問朝堂政事，千穹神秘莫測不知地處何處。
而點蒼……不僅是門派，更是整個大理的政治中心！
歷代的點蒼掌門，都是大理王室。
這位五師兄……便是一位英年早逝的……大理王儲！
至於死因，便是利用藥物進行境界突破。
畢竟是王室，什麼資源沒有，好東西儘管往身上使，一不小心……就玩過火了，直接送了性命。
而夫子，適逢其會，憐惜他的才華，所以就收攏其即將飄散的元神，賜了他一具身體……
代價便是，他必須放棄點蒼掌門之位，成為夫子的弟子。
這個身體……
正是剛才聶錚見到的那具，酷似夫子的身體！
聶錚和李素瑾早已經被震撼的無以復加。
自己為了救谷小貝，不得已只能把她的元神塞進通靈玄貓的體內，製作成了一具傀儡。
而夫子……直接做了一個活人！！！
高低立判！不愧是夫子！
聶錚有些喃喃：“這怎麼可能呢……”
五先生道：“這就是師尊，天上地下獨一無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師尊。”
五先生的眼神頓時狂熱起來。
神情也有些抑制不住的興奮。
“眾生平等，天下大同，這是師尊的畢生追求，吾輩自當繼承他的意志，但是你，小師弟，真可惜……我們都覺得你應該是最好的執行者，可惜……你不是。”
聶錚怔了怔，正待問清楚，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威壓從靈魂深處襲來。
但很快，五先生的臉色就變了，隨即大吼道：“這不可能！！你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你就算重生一次，也不過數月時間！你怎麼可能強的過我！我重生之今少說二十餘年了！”
聶錚也不裝了，聳了聳肩：“你不喜歡，可以出去啊～”
而五先生奮力掙了掙身子，竟然連步子都邁不開！
聶錚笑了，笑得很平靜。
只見他緩緩靠近五先生，慢慢將頭湊了過去。
“你是自己說，還是我自己在你神識裡拿？”
五先生想躲，身子卻一動也不能動：“說什麼！”
“說很多事情，比如……這北地漫山遍野的兇屍，是不是你的手筆？”
目前這種層面的溝通，其實根本不需要你開口回答，對方只需要問起，就可以直接獲得答案了。
五先生那裡傳來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聶錚和李素瑾就算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也難掩震撼。
這東西遺禍無窮，夫子不是一直在追尋天下大同嗎，怎麼會搞這種東西出來。
“這是夫子的意思？還是……是你揹著夫子私下研製這種東西！”
問出口後，聶李二人更加震撼。
因為從五先生那裡回傳過來的資訊，整件事就是夫子授意的！
聶錚此刻還清晰記得夫子玉片中看來的東西，那些文明演進，那些社會的變遷，夫子那為了天下大同的偉大抱負。
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研製這種東西？
“白眼狼，懂個屁，師尊果然沒有看錯你！”
“白眼狼？”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且不論書院一年之期，師尊授你技藝，你重生之後，師尊對你的幫助和提點還少嗎！”
“提點我？”
“若不是師尊掌控局勢，暗地裡幫你斡旋，你在羅霄山下攸亭鎮中就被稽仙司的人弄死了！不錯！你是很符合師尊的要求，比我們七個師兄弟都符合要求！但是你不懂感恩，你自私自利，看似無欲且不羈，實則膽大妄為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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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先生破口大罵，但也只能破口大罵，因為他沒有辦法危及聶錚分毫。
聶錚冷笑。
“夫子曾教過我，所以我敬重他，但是我聶家有祖訓，仙之修者，眾生為民，若是他做了這種人神共憤的事情，有違倫常又能怎樣？”
聶錚笑意森然，五先生覺得後脊背溼了一片。
因為聶錚又說了一句。
“皇帝都能殺，弒師……差別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