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高啊。” 秦銘， 秦風兩個傢伙在草坪上肆意地玩著竹蜻蜓。 這用竹子弄的玩意在街道上不少地方都有得賣， 跟這個時代的人不一樣， 秦宇時候玩的是塑膠的， 像這樣用竹子做也是在這個時代才見到。
“ 奉天城雖然工業蓬勃發展， 但在生態環境這方面做得也十分不錯呢。” 張謇看著這一副原生態的景色，精心修建的各種亭臺樓閣， 一部分修剪過的植物， 平靜而清澈的水面， 遠處寬闊的草坪中間， 還有幾處山和噴泉。
秦宇看著陳心怡， 周映雪， 葉利琳娜幾個帶孩子的帶孩子， 打鬧的打鬧， 不由一笑。“ 這城市終究是建了讓人居住的， 若是一味朝錢看， 便少了很多樂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奉天城建得越好， 便越讓人容易升起愛所之心。 誰住在奉天城裡， 也不願意這裡的環境變得太惡劣。 聽聞季翁對唐家閘，以及南通的建設也頗有建樹， 起來我與季翁也是同一類人呢。”
張謇笑道，“南通的發展規模比起奉天城可差遠了，現在的南通主要還是棉紡一項， 奉天城的金融，博彩， 電器製造所產生的利潤都不比棉紡來得差。在城市建設上， 南通可沒辦法像奉天城這樣投入大量的資金。 以奉天城這樣的規模， 每年投下去的錢恐怕都是數以十萬計吧。” 像奉天北陵，東陵， 今年開始開工的冰雪世界， 七星山 ， 植物園等地都開始在建造， 奉天城市街道上的綠化也搞得很好。 張謇可沒秦宇這般富有。 手裡的資金大多數用來興辦學校， 雖然對城建方面也頗為上心，但有限的力量沒辦法做到兼顧發展。
“單是在綠化和城市景上，一年的投入六七十萬是有的， 不過這些錢財， 政府只出了十來萬。其他的是奉天本地的一些富商集資修建的。 個人錢財賺得多， 總應該拿出來一回饋給社會。” 秦宇道，“ 未來的奉天城作為東北第一大城， 將會成為一座金融商業旅遊教育為中心的城市， 製造業相對還是在其次， 本溪， 洮南， 鞍山， 錦州。 葫蘆島這些地方足以將製造業支撐起來。 博彩方面的功利色彩太濃，如果不是現在東北時局未穩，遲早也是要遷到別的城市去的。”
“向富商募集六七十萬資金， 這種號召力恐怕也只有雨帥才有了。” 張謇聽了哈哈一笑， 他雖然是東南聲名最大的狀元實業家， 但也沒辦法讓別人拿出這麼大一筆錢出來單純的用於城市建設。
“種好梧桐樹，鳳凰自然來， 你別看城建方面投了這麼多錢下去。 城市建好了，安全有保障。 住著舒服， 過來定居，遊玩的人就多， 單是每年過來旅遊的文人墨客， 富商，所帶動的住宿。 購物等拉動的消費就遠不止這幾十萬元。” 秦宇解釋道。六七十萬投在這方面，對於國內絕大多數地方無疑稱得上是奢恥了，不過為了把那些沙俄貴族都吸引到東北來，下些本錢也是應該的，這些人在沙俄帝王時代。積累下來的財富極其驚人， 只要釋放極的一部分在奉天，也是數以千萬計的鉅額數字。
“現在外界傳聞大帥將私人在奉天城再建一所規模不遜於奉天工大的大學， 不知傳言是真是假？”張謇感興趣地問道。
“嗯， 也是一幫奉商聯合起來辦的， 只是由我牽的頭罷了。” 走到一處石桌石椅處，秦宇示意張謇坐下來， 端起副官送上來的茶杯道，“ 以前有句話講，朱門酒肉臭， 路有凍死骨。 列強看咱們民國都是貧窮，愚昧，落後。 但是我不這麼看， 民國要錢還是有的， 只是錢財都進了一些官僚的腰包， 才有了為富不仁的法， 陸建章被趕出陝西時， 積財兩千餘萬， 孟恩遠出吉林時家財也不下千萬。 聽湖北的王佔元也在天津，北京一帶廣置田產，地產。 以湖北之富庶， 想必王佔元的財力不下於陸孟。 這些官僚主義利用權力斂財，收刮民脂民膏，肥的是個人的腰包。但是實業家不一樣， 賺錢憑的是本事， 憑什麼還要受官僚主義的刁難。 實業家能做的事也不比官僚少，應該在限制官僚權力的同時， 透過一些事擴大實業家在社會上的影響力，增加其話語權，獲得民眾的認同， 改變世人重官輕商的想法。 ”
“是啊，所謂的萬般皆下品， 唯有讀書高。 讀書是真的，但到了國人這裡就變了味， 讀書便是為了當官。 當官了幹什麼？ 還不就是吃拿卡扣，榮華富貴。” 張謇嘆了口氣， 然後又好奇地道，“雨帥這次準備辦什麼型別的大學， 投資有多少， 若是不嫌棄，老朽也想貢獻微薄之力， 雨帥不反對吧。”
“當然不反對， 多多益善，不管是奉天籍商人，還是關內的商人， 想要投資辦教育， 奉天都是舉雙手贊成的。 不在錢多錢少， 在乎的是一片赤誠之心。” 秦宇笑道，“ 眼下已經募集了五百餘萬， 大學的名字還沒取好， 投入資金的人將成立學校董事會，對未來學校的發展，以及規劃都有發言權。 資金的使用情況， 董事會成員都有知悉監督的權力。 奉天實行學義務教育制之後， 初待，中等教育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 一兩座大學並不足以滿足未來的需要， 以後奉天省還將建立更多大學。 在奉天工大附近那一大片土地， 都是給未來的學校騰出來的， 在那裡， 將建成一個大學城。”
“ 雨帥好氣魄， 不瞞雨帥，這次老朽來奉天城。 除了和雨帥敘舊外， 還被人請成客， 我倒不是想真的服雨帥怎麼樣， 你能招待我這個老頭子，已經夠給面子了， 不過中央那邊對於雨帥先佔吉林。後進黑龍江，已經有了不的非議呢。” 張謇提醒道。
“大總統和段總理現在各執一詞， 哪裡顧及得了東北的局勢， 現在奉天差不多已經發展到了瓶頸， 若是不能在運輸上取得突破， 後面的發展速度將大為降慢。 吉林， 黑龍江各地官員吃拿卡扣， 大為增加了原材料，成品運輸成本。 東北一盤散沙的局面也更容易被日俄滲透。 中央那邊怎麼想我管不了， 但東北的發展絕對不能因為他們的想法而停滯不前， 要是中央那邊有本事， 他們打造出足夠的局面， 讓我服從中央也並無不可，現在他們窩裡鬥， 難不成還要讓東北也窩裡鬥？ 段祺瑞私下跟日本簽定貸款協議， 出讓東北礦山。森林的開發權， 鐵路的修築權。 難道這種事上也指望我能服從中央？” 秦宇哼聲道。
“竟然還有這種事？” 張謇吃了一驚道。
“ 季翁認為我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 秦宇道。
“豈有此理， 段祺瑞性格素來剛硬，沒想到也會做下這等賣國求榮的事。 項城的這幫徒子徒孫真沒幾個爭氣的。” 張謇氣憤難平， 向秦宇道謙，“ 這次是老朽來差了， 望雨帥莫怪。”
“不妨事。 段祺瑞和日本人怎麼談那是他們的事，不過黑龍江轉眼即下， 東三省在我的手裡， 絕不至於讓日本人達到他們的目的， 不是我誇海口。 給我五年的時間治理東北， 就是日軍再次大舉入侵， 也絕不會出現第二個甲午。” 秦宇語氣堅定地道。
“雨帥可有了必勝的把握？”張謇頓時來了些興趣。
“ 哪裡談得上必勝的把握， 不過現在奉軍的規模已經不，五年足以擴充一倍， 日軍向來以海軍為重， 在海上奉天沒辦法跟日軍競爭， 但在陸軍上， 奉軍死戰之決心不容置疑， 若有個三十萬奉軍， 日軍就算打下東北， 也是強弩之末， 再關內也不可能看著東北一家跟日軍死扛吧， 日本看似強盛，實力大多在海上， 真要下些功夫， 在陸地上趕上日軍， 甚至超過，也是不難實現的。”秦宇道。
“民國最大的問題，便是在於對日問題上不夠強硬，當初項城如果能扛住日本人的壓力，也不至於有後面稱帝一事。 大量的國力在稱帝之後，便浪費在了無用的消耗上。”張謇嘆了口氣，他是個極度務實的人， 如何看不出之前的民國已經走在了中興的路上，可惜又被攔腰打斷了。
“不這些喪氣的話了， 人總是要朝前看的， 對了， 南通， 上海那一帶的形勢怎麼樣？”秦宇問道。
“情況很不錯， 原本不少人想買機械沒地方買， 有雨帥從美國那邊牽線搭橋， 這段時間以來， 那邊新開設的工廠就不下兩百餘家。 不過大多是輕紡一類的。 像奉天這邊能成規模生產電燈， 電線， 以及其他五金器俱的寥寥無幾呢。 ” 張謇笑道，連帶著他的大生一廠，二廠進口到一批最新式的裝置之後，營利能力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臺階。“現在江浙那一帶的實業家有不少人都沾了雨帥的光， 若是有機會，還想來奉天感謝雨帥呢。”
“感謝就免了， 賺錢的機會稍縱即逝，那些錢我賺不到， 讓國人賺去也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總比看著錢從眼前溜過要好。” 秦宇笑道， “ 咱們民國實業規模總體上做大了，也是於國家有益的。”
“若是其他當政的人也有雨帥這般大局觀就好了。”
“大帥， 美國領事梅納德求見！” 王玉海來到秦宇旁邊聲道。
“老朽剛來奉天， 也要回去歇息一下了， 人上了年紀，精力便不比你們年輕人。” 張謇適時的告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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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玉海你替我送一送季翁。” 秦宇頭道。
“是，大帥。”
“秦將軍，好久不見了。 貴國在督軍之上，尚且還有巡閱使一職， 看來秦將軍很快便會成為貴國名震邊陲的 東三省巡閱使。”梅納德向秦宇道賀。
“ 是嗎， 任命巡閱使是我國中央的權力， 這些可都還只是未知數。” 秦宇搖頭笑道，“ 領事先生坐吧。 你每次來找我都有事， 這次又有什麼要合作的地方？”
“秦將軍， 上次你提議的鐵路貸款一事， 我方雖然拒絕了，不過也是經過慎重考慮， 並不認為奉天有經營鐵路的實力， 現在奉將軍已經佔據吉林， 黑龍江少數武裝力量並不足以抵抗強大的奉軍， 秦將軍實力今非昔比。 我方覺得可以和秦宇軍進入更深入的合作了， 鐵路貸款也是可以商議的。”梅納德笑道。
“是嗎？ 那可太好了， 我可一直都想著這件事， 不過這麼大一筆貸款，貴國有什麼附加條件？” 秦宇問道。
“貴國中央已經在討論對德宣戰的問題，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成為定局。 秦宇軍麾下兵力眾多， 希望秦將軍能派出一支軍隊隨我國出征歐洲。”梅納德道。
“ 領事先生， 這你可就難為我了。 東北的現狀你也不是不清楚， 有兵就有足夠的自保力量。 我的領地培加了兩倍不止， 現在正是穩固根基的時候，哪有餘力派軍隊到海外去。 派少了根本不起作用， 派多了會動搖到我的根基，這事不成。”秦宇搖頭道， 就是派出去幾個師。相對於歐洲那邊的慘烈戰場， 搞不好便被打沒了， 那可夠秦宇心痛的，再以英法美等幾國的強勢， 指揮權也註定不會在自己身上。 秦宇才捨不得將自己的部隊送過去做炮灰。
“ 秦將軍手下十五萬軍隊， 就算派出去五萬， 十萬大軍也足以震懾局面， 貴國無論哪支軍事力量都不足以威脅到秦將軍， 秦將軍恐怕過於擔心了。” 梅納德笑道， 在來之前，美國方面顯然將秦宇的軍事實力弄清楚了。
“ 最近俄國那邊局勢不太穩定， 我在沙俄也有些朋友， 得知他們的臨時政權並不是太穩定。 蘇維埃主義有進一步崛起的勢頭， 我必須對其嚴加防備， 阻止其滲透進東北。 我的威脅並非來自國內， 更多的是日俄方面，十五萬軍隊雖多， 仍然是不太夠用的。” 秦宇搖頭道。
“好吧，既然秦將軍認為不妥，這個問題便暫時放一邊了。 另外我還得到了一個訊息，貴國總理和日本秘密達成了貸款協議，協議的內容對東北很不利， 這段時間以來， 貴國總理與總統關係一直不和， 我國是支援具有法統地位的總統， 不知秦將軍做如何想？” 梅納德問道。
“中央的事， 我暫時不想摻和， 我唯一的想法便是經營好東北。”
“ 貴國總統現在最缺的便是地方實力派的支援， 若是秦將軍能支援貴國總統， 秦將軍馬上便能獲得東三省巡閱使的職位， 並且成為黎總統最信任倚重的人。 我國也能將秦將軍想要的貸款貸給你。” 梅納德開出交換條件道。
“還是算了吧， 段總理手裡直接領導的兵力雖然不多，不過他組成的督軍團實力龐大，我的奉軍對抗兩三省沒什麼，但和組成北洋系統的督軍團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秦宇再次搖頭，“ 看來貴方對我國現在的形勢認識得還不夠透徹， 我國現在已經到了軍閥割據的時代， 暫時那些地方實力派還能組成督軍團，不過時日一久，必然會有所分散， 那時才是奉天的機會。 我看貴國與其支援黎總統，不如轉過頭來支援我， 黎總統沒有軍事實力， 是無法在中央長久的。 段總理能依靠手底下的實力上位， 奉天在未來也同樣能夠取得在中央的話語權， 屆時貴國的利益便能得到進一步的保障。”
“就奉天眼下發展的形勢， 你應該明白誰能給貴國的商人帶來更大的利益和合作機會。”
梅納德沉默了一陣，然後才道，“難道秦將軍覺得不付出任何代價就拿到我國的貸款？”
“奉天和貴國有著良好的商業往來， 要不要貸這筆款是貴國的權利。 但並不是意味著沒有貴國的貸款， 東北便沒辦法修自己的鐵路， 我已經成立了一家鐵路公司，過一兩個月便可以在上海， 奉天城發行鐵路建設公債， 一時間雖然募集不到五千萬這麼多， 不過再呼叫華興銀行，奉天銀行的一部分資金， 先修個千把公里的鐵路，也是辦得到的。” 秦宇眉毛一揚道， “歐戰的大戰不久之後便要結束， 到時候能提供貸款的也不會只有貴國一個選擇， 奉天的實力只會越來越強，未來也有更多的合作伙伴。 並非沒有貴國就不可以。”
“秦將軍誤會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方是希望能和秦將軍達成一定的交換條件， 不過就算沒有剛才的合作， 貸款的問題也不是不能商量的。” 梅納德連忙道歉， 到度他只是一個外交人員，不管貸款能不能達成， 若是因為他的關係， 讓奉天與美國的關係降溫都將是他的失職。
“好吧， 那貴國就多考慮一下。 不過對於這筆貸款，奉天方面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渴望， 本溪鋼鐵已經能生產自己的鋼軌。 只是合作方仍然是貴國的通用電汽公司。 修鐵路所需要的條件， 奉天都已經具備了， 包括資金的限制。”
未來在通用電汽的幫助下， 奉天會在本地建成自己的機車廠。 機車，鐵軌並非什麼高科技， 受一戰的紅利影響， 奉天的資金也是前所未有的充裕， 自己也是有能力上馬的，按秦宇的想法， 一些主要幹道由奉天官方修建，還有一些鐵路也可以改為商辦。 這美國的鐵路模式就值得借鑑。
梅納德頭，以前跟秦宇合作的時候， 一直都是見識到的對方開明，好話的一面。 不過一旦發生利益上的爭執， 梅納德也算見識到了這位年輕督軍極其強勢的一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