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前最大的願望便是希望自己的母親和弟弟活著,也希望自己能報仇雪恨。”
“如今陸萋萋還未死,她心有不甘,魂魄一旦提取出來,是會充滿怨氣的。”燭好心的提醒著。
這般浪費自己的靈力,還不如一把火將她燒了來的痛快方便。
掌心的力量源源不斷的輸送進陸靈珊的屍體裡。
寒冬臘月,各家小姐們都在做新衣裳,老太太也差人拿了布料來。
每每這個時候都是陸萋萋先選的,選的剩下的便是陸靈珊和陸宛然的。
對此,陸靈珊頗有不滿,嘟囔著說:“祖母真是偏心,每次都讓大姐姐選,大姐姐的布料自然是最好的,輪到我們,也就沒什麼好料子挑了。”
“你一個庶女,又不常常出去露面,穿那等好料子做的衣裳,著實是浪費。”
“倘若你有萋萋一般聰慧懂事,能在各家族中的小姐貴人們中有一席之地,你自然也能穿好的。”
老太太刻薄的剜了她一眼,陸靈珊只好作罷,羨慕的瞧著陸萋萋新做的衣裳。
聽著貴女們對她的奉承誇獎。
就連弟弟穿的衣裳也比她的好。
“瞧見了麼,那就是嬌成郡主的跟班,說是和嬌成郡主是親姐妹,這誰不知道,鮮花還需要綠葉來襯托呢。”
“她母親不過是從勾欄院兒裡出來的貨色,她這般討好巴結,八成是隨了她母親的性子。”
“也怪長公主生不出兒子呢,若能生兒子,還有他們什麼事兒啊!”
“這人吶,活著就該有個自知之明的……”
“……”
她皺著眉,面色痛苦不堪。
腦海中彷彿有一根棍子在狠狠地攪動著。
她走馬觀花似得看遍了陸靈珊所有的記憶,最後她的屍體如同星光一般,緩緩消散在空中。
唯有那一點白色瑩潤的光,緩緩落在了她的掌心。
“這便是她的靈魂了。”
她看著掌心那小小的白色,那裡面夾雜了太多的雜質,是她心裡的惡念。
而最中間,則是她的模樣。
小小的一隻,蜷縮在裡面,沉睡著。
“原來人的靈魂竟然是這般模樣的……”她喃喃的說著,將她的靈魂收了起來。
“你拿她的靈魂作何?”
“讓她投個好胎,下輩子不至於那麼苦。”陸卿凌淡淡的說著。
她自認為自己是冷血無情的人,和楚行烈是一樣的。
可剛剛看完她所有的記憶,心中感概萬千。
陸靈珊不過也只是想要得到老太太的關注罷了,一碗水沒有端平,心中自然生了恨意。
“投胎這種事,可不是你我說了算的,一切自有上天決定。”陸卿凌起身,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
走到大殿門前,推開門。
萬千陽光如夢如幻的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貪婪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她多想這個世界永遠這般寧靜安好。
上京還是那麼的安詳,偌大的城市匍匐在天空之下,享受著陽光的沐浴,春風的愛撫。
種了柳樹的小院子裡,炊煙裊裊升起。
敲門聲響起,一身布衣的婦人擦了擦手,連忙便去開門了。
推開門,是那張含笑的年輕面龐,卻讓她熟悉到了骨子了。
柳姨娘臉色突變,砰的 一聲關上了門。
“柳姨娘,不想見見你的女兒麼?”她褪去了往日在將軍府裡的珠光寶氣,這般模樣,更像是尋常人家的妻子。
她又開啟了們,眼睛裡含著淚光。
“我的女兒……我的靈珊……”她進了院子。
關了門,聞到院子裡緩緩飄出來的米飯香味。
她輕輕的揮了揮手,半空中緩緩凝聚出一個人的模樣,正是已經死去的陸靈珊。
柳姨娘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死了,我不曾保護過她,以至於讓她被長公主殺死了。”
她所凝聚出來的,是陸靈珊靈魂的模樣。
閉著眼睛,依舊年輕貌美。
“靈珊,靈珊……”柳姨娘顫抖著手,想要去撫摸她,然而她的手卻穿過了她的靈魂,什麼也觸碰不到。
“這是她的靈魂,如您所見,我大概可以不算作是個人。”陸卿凌不知道該怎麼同她解釋眼前這一切。
讓人去相信靈魂這個東西的存在,著實是有些難了。
“陸庚年已死,你兒子成為了忠義候。”
“我會將她的靈魂送去靈山寺度化,洗去她曾經的罪孽髒汙,讓她下輩子投胎能找個好人家,不再做庶女。”
“往後也不用再用嫡女挑剩下的料子來做衣裳了。”
她只是來告知她一聲的,柳姨娘看著空中漂浮著她的靈魂哭成了淚人。
“她們不是將靈珊送去了莊園麼,怎麼會……”
“您當真以為長公主會那麼善良?”陸卿凌冷笑一聲,對她將殘忍的真相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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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過讓人在半路將她姦汙,隨後殺人滅口。”
“是我救了她,將她化作安平縣主模樣,毀了陸萋萋的一切。”
“她是我的棋子,是她自己過於貪婪,在長公主面前露了破綻才會被殺死的。”陸卿凌不曾對她隱瞞過什麼。
柳姨娘要打要罵也都隨意,若要她償命,她是萬萬不會奉陪的。
“竟然是這樣!”
“楚韻之這個毒婦!她早就看我們母子三人不順眼了!沒想到她居然這般歹毒!”柳氏恨不能將長公主千刀萬剮。
“姨娘不怨我?”陸卿凌問。
“不敢怨,也不想怨了……”柳氏痴痴的望著自己的女兒。
說:“這一切都是命罷了,你若能讓她下輩子不這麼吃苦,我便什麼都不怨了。”
離開將軍府的這段時間,她也想明白了許多。
人這輩子爭名奪利,其實沒什麼意思。
好好地活著,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不必在人前人後兩個模樣,便是隨心自在了。
“飯好了,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她擦了擦眼淚,臉上浮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她說。
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柳氏燒的一手好菜,她許久不曾這般輕鬆過了。
許是因為柳氏不曾埋怨她,不曾怨恨她,好似一切都看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