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說：“楚淨知，因陸卿凌而死，年方……年方十七……”
“乃東陵皇室公主之尊，如今……如今……”
“如今什麼？”陸卿凌緊張的問。
她瞧這讀書人說出了楚淨知的身份，也說了楚淨知因何而死的緣故，她心中便忍不住一陣鈍痛。
讀書人臉色很難看。
半晌才說：“如今，神魂皆散……”
什麼？
“神魂皆散？”
她身子一陣踉蹌，腳下虛浮，眼前更是一陣一陣的發黑。
陸卿凌只覺得自己心口疼的厲害。
像是有刀子在裡面攪動著，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疼了，可如今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原來還是會止不住的疼啊。
“為何……為何會神魂皆散？”
“不是說，這入了冥川的人，要麼入了冥河，要麼留在冥川，要麼……便是投胎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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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她不明白，為什麼楚淨知會落得個神魂皆散的下場。
“姑娘，我能知道的只有這些，冥川的花名冊上不會記錄太多。”
“神魂皆散，便說明，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入輪迴了。”
“那她……她現在在何處？”
她抓著讀書人的手問。
讀書人搖了搖頭：“這神魂皆散的人，是不能留在冥川的，她的魂會一點一點的消散，然後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化為虛無。”
她心中剛剛燃起來的希望一下子就破滅了。
原來這神魂皆散的人，不僅不能投胎，就連留在冥川的資格也沒有。
“那裴笙呢？”
“裴笙？”讀書人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為難的樣子。
陸卿凌又將自己頭上所有首飾取下來給他。
讀書人說：“裴笙，西魏督軍府二公子，同東陵公主一起赴死，如今投胎去了。”
裴笙投胎去了。
為何裴笙能投胎，楚淨知卻不能。
“我知道了，多謝。”
她急匆匆的往冥主府的方向走，跟在身後的侍女們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過她打聽這些事情，也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還活著的人，都會想念早就已經故去的人。
故去的人也自然而然會成為他們心中的念想，她們又何嘗不是呢？
連她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冥川裡待了有多少年的光景了。
砰！
一聲輕響，陸卿凌赫然推開了冥主府書房的們。
書房很寬，也很亮，比起他的寢殿，這裡要更加適合當成睡覺休息的地方。
也許是他天生就喜歡睡在陰暗的地方。
他正在處理手頭上的事情，知曉陸卿凌出去了也沒有管，只是派人跟著。
但這會兒瞧見她面無表情的過來推開門，臉上隱約帶著怒氣。
林之放下手中的筆。
問：“你來找我，有事？”
“你便是這般報復我的？”陸卿凌紅著眼眶，忍著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即便是衝動了，她也殺不死他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林之起身，走到她面前來。
看著她今日的穿著打扮，點了點頭說：“你今日這身裝扮，倒是格外的好看。”
“你為何要打散楚淨知的魂魄？”
楚淨知？
那位東陵公主？
“我沒有。”
雖說他這人向來言而無信，但他還是很少撒謊的，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
“整個冥川，除了你還能有誰！”
“和她一同死的裴笙都已經轉世投胎了，淨知卻神魂皆滅，連留在冥川的資格都沒有。”
“林之，你的內心到底是有多陰暗，竟然是這般見不得我身邊的人好，要一個個的將他們從我身邊剝離！”
陸卿凌大聲的質問著。
“即便是人死了，你也要讓他們魂飛魄散才甘心麼？”
林之皺著眉，怒斥道：“滾出去！”
他的書房裡放著很多冷兵器，有刀有槍。
陸卿凌衝過去，抽出一把冷劍來，直直的對準了他。
“姑娘！”
身後的侍女們大驚失色，連忙說道：“姑娘，許是誤會啊。”
“冥主大人是斷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陸卿凌冷冷一笑，說：“他是冥川之主，冥川萬鬼之主！”
“魂在他冥川，除了他林之，還有能第二個冥主不成！”
“即便我如今不能與你一戰，我也定要你付出代價！”
說罷，她手中的劍又向他近了一份。
林之眯了眯眼睛：“你要殺我？”
“就憑你？區區螻蟻罷了。”
但陸卿凌並不在乎他說的是什麼，下一秒，那原本指向林之的劍忽然就橫陳在她那白皙的脖頸之上。
“你要做什麼？”林之猛地呼吸一頓。
“人活一世，太多所欲所求，林之，你留我在此處，便該想到，我不會活著從這裡走出去的。”
話音落下，那猩紅的血頓時染紅了林之的雙眸。
她這一生，殺過許多人。
以前是，現在也是。
她想，自己如今所遭受的這一切，是不是就是她殺人太多的報應。
當那鮮血在空中劃過好看漂亮的弧度時，她的世界便只剩下了黑色。
外界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
她只曉得，她要死了。
生命彌留的最後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只想著終於能夠解脫了。
往後，她也會是冥川裡的一條惡鬼了吧。
她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是要留在冥河裡日夜飽受煎熬的。
她這個人，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兒，唯一遺憾的，便是不能陪著那三個孩子長大。
陸卿凌多想陪在他們身邊，告訴他們，即便是天塌下來，也有她頂著。
她的人生是黑暗的，唯一的光明便是那三個孩子了。
她太累了，她想要好好睡一覺，永遠也不要醒來。
可冥冥之中，所有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冥川還是那個冥川，東陵也還是那個東陵。
他的心口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那是與他籤訂契約的宿主身體所帶來的反應。
她有反應了，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了。
可是……為什麼心會痛？
“殿下，您怎麼了？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身邊的人擔憂的問著，楚挽辭捂著胸口，是啊，他這是怎麼了？
宿主沒死，卻能感知到宿主的痛苦。
陸卿凌，你到底在哪兒？
他已經派人去找了所有能找到的地方了，卻依舊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