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算作你對我婚禮的補償嗎?”陸卿凌問。
她取下了頭上繁瑣複雜的裝飾品,戴上花環,她本就生的好看,陸卿凌滿心歡喜的跑去照鏡子。
只見鏡子裡的人笑面如花,竟比那花環還要亮上幾分。
“你若喜歡,以後每年冬天我都去尋這花兒來。”
“冬日裡沒有的東西才會顯得格外珍貴,若是開了春,遍地都是花兒,那豈不是人人都擁有了?”
人人都擁有的東西,對她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他只想給她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東西罷了。
陸卿凌心頭微微一動,暖的不像話。
“勞煩晉王殿下這般費神費心了,你如此這般,倒是讓我顯得有幾分不安和不真實了起來。”
她總覺得自己現在的記憶還停留在楚行烈沒有被復活的時候,亦或是他被阿銀搶走的時候,故而這一切總會讓她覺得有幾分患得患失。
他心頭一動,將她圈在懷裡,安撫她說:“這些都是真的,你不必感到焦慮。”
“你若要回冥川,那如今就換我來自照顧孩子,以往你總是諸多辛苦。”
他想著陸卿凌以前一個女人照顧三個孩子,即便她再怎麼強大,也難免會有分身乏術的時候吧。
“我雖然忘卻了一部分記憶,卻永遠都不會忘卻你的存在。”生死復活一事,他已經不想再去計較了。
如今只要人還在他身邊就已經很知足了。
回到冥川待一段時間,等避過了九重天的風頭,她又會回來的。
冥川的花常開不敗,一岸往生,一岸浮屠。
回到了冥川才曉得冥河竟然不安分了起來,冥河裡的惡鬼們爭先恐後的想要爬上岸來,猙獰著嘶吼,卻又畏懼岸上的東西。
“他們這是要造反了?”
陸卿凌一腳踹飛一個企圖爬上來的惡鬼,那一腳下去,便是神魂俱滅了,周遭的惡鬼見狀,連忙驚恐的匿於河底,不敢造次。
冥主的威嚴,萬鬼無人敢挑釁,她離開了有一段日子,這些惡鬼們仗著她不在便動了歪心思。
“這河底怕是有什麼東西?”
逍遙子隱約覺得有幾分不安,故而才讓燭接二連三的催促陸卿凌早些回來。
“師父,冥河有多深?”陸卿凌問,哪怕她掌控了冥河之力,也不知道冥河到底有多深。
“不知。”
“冥河是天地同生的產物,天地產生時它便已經存在了,上有九重天,下有冥河。”
九重天是光,而冥河便是惡。
“你可知每年都會有鬼門大開的時候?”
“當然知道,不過那都只是傳說罷了。”鬼節之時鬼門大開,處於冥川裡的惡鬼們便會出去尋找自己的親人。
“那可不是什麼傳說,不過鬼門開啟在你的手中,你越是離開的久,鬼門的結界就越是薄弱,惡鬼們聚集在一起,企圖衝破鬼門,奔向人間。”
陸卿凌一驚,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竟然關乎到鬼門開啟這麼重要的事情。
“冥川裡的惡鬼待得久了,越是生性兇殘的惡鬼,便越是能吞噬其他脫銷的惡鬼,漸漸地壯大自身,在冥川他便被成為魃。”
魃?
“旱魃?”逍遙子搖了搖頭:“非也,旱魃乃是極旱之時所出現的產物。”
“而鬼魃雖不是旱魃,卻與旱魃是一樣的道理,能給人族帶來災禍,可算不得是個好東西。”
光是聽名字也知道了,陸卿凌嘴角一抽:“師父,你以前沒告訴過我這些的。”
她現在是冥主了,但對於 冥川的事情卻是知之甚少。
“放心,這些都只是猜測而已,畢竟鬼魃千年才出現一次,距離上一次的鬼魃現世也不過才……”
說到這裡,逍遙子認真的想了想時間。
說:“也才過去五百年的時間而已,你不必感到焦慮。”
話雖如此,那冥河水一直洶湧個不停,且看著似乎還比之前黑了不少,陸卿凌蹲下來,捧了一抔冥河水在掌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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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怎麼便全成黑色的了?”
以前就算是黑,也不算全黑的,至少偶爾還能見到底下的惡鬼們,而如今這惡鬼全都浮了上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頭皮發麻。
一陣惡寒。
“惡鬼異動,冥河水異變,這一切都和你脫離不了關係,丫頭,抓緊時間變強吧,你身上的責任還未完成。”逍遙子語重心長的說著。
但他沒有告訴陸卿凌,冥河水異變的前提是什麼。
可不單單只是她離開了冥川的緣故。
更多的……是和九重天有關。
回到冥川之後,陸卿凌心裡越發的覺得不安了起來,不過才一會兒的時間,額頭上的魔紋就已經蠢蠢欲動了。
“師父,歸元術……”陸卿凌咬牙,逍遙子眼疾手快的拉著她趕緊離開了冥河。
“冥河有東西在誘導你體內的歸元術,往後你切莫要再輕易靠近了冥河。”
“是。”
上一次就險些死在了歸元術手裡,這一次陸卿凌當然會小心翼翼的。
但夜裡的一聲爆炸,還是將陸卿凌驚醒,她似乎看到冥河那裡傳來的絢爛火光,豔麗詭譎。
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深深地吸引著陸卿凌,明知不可去,但身體卻像是不受控制了一樣。
夜晚的風吹動冥河岸邊的曼珠沙華,如血一般紅的耀眼奪目,她遠遠的便看見冥河天邊如同火燒雲一樣豔麗的燃燒著。
炙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灼燒融化。
“卿卿。”恍惚中有人在彼岸輕輕呼喚她的名字,陸卿凌痛苦的皺眉,她很不喜歡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
如同提線木偶般,可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連醒來似乎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那詭譎波光之中,她恍惚看見了一個人影,高大,偉岸,長髮如墨。
他是誰?
是從未見過的人,卻又彷彿熟悉到了骨子裡,他漂浮在冥河之中,朝她緩緩深處雙手來,似要將她融入懷裡。
“卿卿,過來……快些過來……”他不停的催促著陸卿凌。
那一聲熟悉的呼喚,讓她不禁心頭一酸。
這個聲音……為何這般熟悉,卻又顯得悲傷?
惡鬼在死後,喝水在洶湧,她的身子沒入冥河之中,河水很快就淹沒到了她的胸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