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呼呼的刮過,出了毀滅靈戒,葉霄又是到上官柔的房間中看了一下,見上官柔仍在熟睡中,便也沒有打擾。
與毀滅靈戒中的時間而言,外界的時間太過緩慢,哪怕是葉霄已經在靈戒中修煉了半年有餘,但與外界而言,也不過就幾個小時的事情。
墨城之中,高樓依舊,雖然天魔之患已經解除,但城中的人煙依舊顯得稀少。
一來是因為天魔被清剿之事還沒有傳來,二來則是墨染的犧牲,墨家的所有商會都是暫停營業,為墨染進行悼念。
當然,葉霄管理的曙光商會也是在其中。
商會門頭掛上一簾白色的綢緞,一朵白色大布花鑲嵌正中,哪怕不用標註,也能看出謝絕來客。
同時作為墨家的客卿,出了上官柔房間後,葉霄便也沒有停留的帶著恭尚趕往了墨家。
進了墨府,鳥語花香、閒庭雅院一如既往,只是眼前的這些草木之上,都是多少帶有幾條白布。
一陣清風拂過,白布盡數隨風揚起,讓人看了不禁生出些許蕭條感。
當然,讓墨府顯得冷清的可不僅僅是一眼的景色,還有人的緣故。
因為在守衛墨城一戰中,除了兩三個客卿之外,墨家的家臣已是全部戰死,所以眼下,包括墨淳和墨河在內,整個墨府加上平時打理庭院的僕從丫鬟,總共已不到一百人。
在府邸丫鬟的引導下,葉霄和恭尚很快便也到得正在為墨染進行祭奠儀式大廳之中。
還沒有進門,葉霄即是看到大廳正中央一盒金邊銅棺靜肅的擺放著,銅棺兩邊擺滿了各種陪葬物品,有金銀珠寶、有靈器功法,但更多的還是衣物。
儼然是即將入冬,這些衣服都是特意準備的。
而此時,就在銅棺的正前方,一張方桌平放,桌上擺滿了水果香燭,燭光隱隱,恰映照著一旁頭戴孝帕,跪在火盆旁燒著紙錢的墨河和墨蕁兩人。
火光徐徐,墨蕁的抽噎聲便也跟著陣陣傳開。
而雖然擺放了銅棺,但不管是誰都是知曉,墨染已是在守城中自爆,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此時棺中所裝盛的也不過是一套衣冠而已。
至於墨淳和墨家的幾位客卿,則是分坐在大廳不同的角落,臉上都是露出沉重的神情。
在見到大廳中場景的剎那,葉霄也是沒來由的感到些許驚奇,因為眼前墨家對墨染的追悼方式,顯得格外的傳統。
這種傳統的悼念,可以說是葉霄生平第一次見到。
“有客到!”
不等葉霄和恭尚進門,大廳門口處的僕從即是高聲吆喝起來。
隨即墨淳和大廳中的客卿們皆是起身,一起將葉霄和恭尚迎進門中。
“淳叔!”
進了大門,葉霄客氣的朝墨淳和幾個客卿拱了拱手。
“葉霄殿主不必客氣,你能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這邊請!”
只見墨淳悠悠的開口,臉上雖然有著笑容的弧度,但怎麼看都不自然。
儼然墨染犧牲給他造成的打擊不小,此時能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來,可以說用盡了他所有的氣力。
隨後,在墨淳的引導下,葉霄
和恭尚都是走到的銅棺身前。
“墨家主,一路走好!”
心情沉重的開口,葉霄即是從旁接過墨家家僕遞給的長香點燃插上,見狀,恭尚也不遲疑,跟著照做。
“墨河,人死不可復生,還請節哀!”
點了香火,葉霄轉到墨河的身旁,手掌輕輕在墨河臉上拍了下,開口安慰起來。
“葉兄,你說我是個稱之的兒子嗎?”
葉霄話音剛落,墨河即是眼眶溼潤的問道。
“因為母親難產早亡的緣故,從小到大,我都是處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不等葉霄回答,墨河便也繼續說道。
“我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父親對我也不管不問,漸漸地,我也只當他是在責怪於我,因為我,母親才離世,所以一直以來,我也是得過且過,很少與他有過太過的話題!”
說著,墨河的眼角淚珠悄然滑落。
“我本想著,我與他之間應該不會有著多麼純粹的父子之情,可我不明白,為什麼在他帶笑離去的瞬間,我會感到無比的心痛!”
“墨河,血濃於水,在你眼中,或許他對你的任性置若罔聞,是對你的不在乎,實際上,你有沒有想過,他如此不過是希望你過得快樂,不要沉浸在自責的陰影中而已!”
聽了墨河的言語,葉霄想起當初比武大會時墨染對他說過的種種,同樣不由得心生感慨。
“倘若他真的希望我快樂的話,便不會在母親走後的多年以同樣的方式丟下我一個人!我不明白,不明白!”
忽然之間,墨河的情緒變得悲憤起來,話未說完,其眼中的淚水全部奪眶而出,而他整個人也泣不成聲的將頭顱垂下,一手握拳不停地敲打著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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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是明白的!”
見墨河聲淚控訴著,葉霄也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再次拍了拍墨河的肩膀,接而退到一邊去。
“墨蕁,先起來吧,你這跪太久了,歇一會吧!”
一旁,恭尚亦是蹲在墨蕁的身旁,心疼的說道。
“恭尚,伯父他說過,在我們大婚當天,一定要看我風風光光的出嫁,只是我一直在等著那一天,可他怎麼就能食言呢!”
墨河抽噎著,說完,淚水決堤,直接難過的扎入到恭尚的懷中,看得一邊的墨淳都是心痛的嘆息起來。
“淳叔,準備啟程將墨家主的銅棺進行安葬了嗎?”
退到墨淳的身旁,葉霄不由得問道。
“再過一個時辰吧,墨河和墨蕁是墨染最疼愛的兩人,就讓他們多陪一下他吧,哪怕棺中並沒有他的遺體!”
只聽墨淳緩緩的說著,而後目光堅決的看向葉霄。
“葉霄殿主,你叫我一聲淳叔,我甚是高興,但此時我想在你看在曾經墨染收留你成為墨家客卿的份上,答應我一個請求!”
“淳叔你這說得哪裡的話,說到底,墨家於我有恩,而且我之前就已說過,只要我還在虛靈界一天,就永遠是墨家的客卿,有什麼事情,淳叔只管說,但凡我葉霄能夠辦得到,定當萬死不辭!”
“好!如此,想必墨染的在天之靈,也會倍感欣慰,他確實沒有
看錯你!”
見葉霄認真的開口,墨淳極為滿意的笑道。
“你也知道,眼下墨染不在了,墨家需要有人做主,經過這兩日的思考,我已做了決定,未來不再懶懶散散的生活下去,我要替墨染擔起墨家這個擔子!”
“淳叔能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很替你高興!”
聽了墨淳的決定,葉霄同樣肯定的說道。
“想必你也知道,墨河和墨蕁都還年輕,他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且墨蕁和恭尚又有婚約在身,我也看得出來,恭尚與你關係不一般,你若離開,他便跟隨,所以我懇請當你準備離開虛靈界的時候,把墨河和墨蕁也一同帶上,帶他們去更為廣闊的世界走走,成長變強!”
本來,葉霄還以為墨淳會讓他輔助他管理墨家之類的,哪曾想竟是要讓他帶著墨河與墨蕁一同離開虛靈界。
雖然不知道墨淳為何會提出如此請求,但葉霄也看得出來,他確實是為了墨河與墨蕁考慮。
“淳叔,你提的這個問題,我很早之前就已經和墨河商量過,其實不用你說,只要他願意,我便把當親兄弟一般的帶在身邊!”
“如此,那我就先在此謝過!”
聽了葉霄的話語,墨淳不覺得感到意外,臉上露出一絲略顯自然的笑容,彷彿心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一般。
“淳叔客氣!”
見狀,葉霄亦是禮貌的回應,同時轉眸看向跪在地上抽泣的墨河,許久才是嘆息的撥出一口濁氣。
“咚!”
伴隨著出殯的鼓聲敲響,在墨淳的安排之下,銅棺被一眾墨家僕從肩扛著出了大廳,墨河、墨蕁以及幾個家臣則是跟隨其後,葉霄和恭尚同樣身在其中。
“唰!”
凜風掠過,紙錢便也隨著風的軌跡飄向遠方。
“恭送墨染家主一路走好!”
隨著銅棺被抬出墨府大門,一陣聲音便也悠悠的傳開。
循著聲音望去,只見此時在墨府的大門之外,古刀、公孫長勝以及夭月三人正向銅棺拱手行禮。
同時兩人的身後,墨府大門正對的街道,亦是滿滿的站滿了人。
這些人中有古刀、公孫長勝帶來支援墨城的眾多修煉者,也有墨城本城的群眾。
而在古刀、公孫長勝和夭月三人拱手之後,這些人便也跟著單膝跪地,一手握拳放在胸前,垂首低眉,盡整齊劃一,盡顯莊重肅穆。
“恭送墨家主一路走好!”
隨著整齊的聲音傳開,扛著銅棺的墨家僕從皆是注目一愣,而後個個挺直腰桿,堅毅的邁開了步伐。
“恭送墨家主一路走好!”
當銅棺被抬至古刀、公孫長勝和夭月身前,三人身後的眾人再次齊呼,同時在三人的安排下,分別向街道兩側退去,將街道中心騰了出來。
見狀,扛著銅棺的人自是沒有猶豫,就這樣朝著眾人避讓出的道路中心走去,葉霄等人依舊跟隨。
一路上,眾人垂首跪拜,恭送墨家主一路走好的呼聲不斷,聽得葉霄等人無不動容。
直到出殯的隊伍出城,城中依舊聽得呼聲在迴盪,久久不見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