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三步
“猛將能百人敵，修士卻是萬人敵！”羅昊俾睨著豆皇，嘴角微翹，“依仗著豆兵就想將我們全滅在此地，你純粹是痴心妄想。”
“呵呵。”豆皇捧腹大笑，“的確如此，你看得倒是清楚，然而很多時候，殲滅未必能贏，別看你現在大殺四方，但當掌中雷國的所有精銳盡皆集中在此地時，你也只能，伸，頭，待，宰！”
它咬牙切齒地說出後四個字，顯然對麾下豆將豆兵的損失極其痛心，那可是它積攢了數十年的家底。
羅昊聳肩，不以為意地微微笑笑：“你在期待來自其餘三方的援兵？但很遺憾。”
他的眼眸中驟然騰起一股鋼鐵雄心般的烈焰：“掌中雷國即將變天，舊勢力全數完蛋，是時候迎接新的未來了，小豆子。”
豆皇冷笑：“夔牛那蠢貨，也曾想一統四國，掌控四殿堂，成為小世界之王。但結果呢？只能被雷魔主人的封印囚禁在萬雷峽谷，一生一世淪為階下囚！它的分身騙你來做冤大頭罷了，說不準是想讓你替它坐牢！”
羅昊似笑非笑地瞥向目光冷酷的夔牛，後者老臉一紅，冷哼著道：“蠢豆子，時代變了。掌中雷國裡藏頭縮尾的靜謐生活已經完蛋了，因為封印已經徹底破碎，而且無法修補！除非我們有一名神級陣法師，但你是嗎？入侵者將源源不絕，就憑四國的力量根本無力抗衡。”
豆皇冷冷道：“我們都天資平庸，本該一輩子淪為奴隸，全靠雷魔主人才僥倖登上仙途。我只是豆兵神將世界的一個小卒子，無名之徒，是主人不惜餘力地將我培養為豆中霸者，我的一生早就獻給主人，縱然為守護他的心血戰死又有何妨？小豆子心甘情願，至死無悔。”
它說得極其平靜，但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顯然絕無虛言。
“你也是如此。”豆皇輕蔑地瞥著夔牛分身，“當初你只是一頭青牛，險些被屠夫宰殺，臨終前你嚎啕大哭，主人一時心軟憐憫於你，甚至贈給你一枚夔牛妖晶，讓你啟用荒古血脈，成長為神獸，但沒想到終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沒有捍衛主人遺產不說，甚至引狼入室！”
銀狼翻翻白眼，心想：怎的一來二去說到自己了？
夔牛大怒：“雷魔那混蛋假仁假義，騙我為他服務了整整一千年！他許諾我掌中雷國繼承者的地位，卻全是空口白話，枉我那般信任他！”
豆皇大笑，滿臉譏諷：“你怎知主人未曾將掌中雷國傳承給你？他的遺囑上白紙黑字寫得很清楚。”
“少胡說！”夔牛憤憤地反駁，“在他坐化後，掌中雷國的禁制竟立刻將我銬住，那一定是他早有準備。遺囑是偽造的！他是該死的吝嗇鬼，臨終都想獨霸掌中雷國，寧願帶到墳墓裡去，也不願留給我們！”
“呵呵。”豆皇不為所動，搖頭冷笑，“你說的滿篇屁話裡，有一條倒是對的。”
“什麼？”
“主人的確有準備措施，就用隱形道紋撰寫在遺囑的後面。”豆皇道，“只要你有為獨佔掌中雷國，意圖殲滅主人舊部的嫌疑，就即刻解除遺囑，實行第二遺囑，也就是四殿分離，四國分封，由我們四人接管所有權力。”
夔牛一呆，神色有些癲狂：“你撒謊！”
豆皇漠然道：“主人根本不在乎掌中雷國屬於誰，他只是想確保沒人會因為爭奪它，而對曾經夥伴喪心病狂地出手！因此，他其實對我們五妖，皆都準備了預防手段。但被囚禁的只有你，懂嗎？”
他譏誚地冷笑著，繼續說道：“對你這種目無主人的畜生，本該用庖丁解牛之刑，直接碎屍萬段，但主人終究是太仁慈，只想讓你好好反省，大概是老年人都愛念舊情的緣故吧。你想想吧，夔牛，我們對付你時，可從來都沒用主人最精通的殺陣！十二天魔咒怨殺陣禁用；鬼哭弒神陣禁用；無限恐怖陣禁用……只是一點點幻陣囚禁你罷了。”
羅昊卻忽然蹙眉，深深道：“如此說來，你口中的那些陣法依舊安然無恙？”
“當然！”豆皇斬釘截鐵道，“主人封禁掌中雷國，為的是令它變成我們的世外桃源，那是他留給我們的臨終饋贈，而殺陣是最強的捍衛手段，他又豈會懈怠？所有的殺陣一律正常運轉，只要符合條件，就將徹底激發，將所有入侵者絞成肉醬！”
他帶著幸災樂禍的眼神深深看著眾人，神色坦然。
羅昊一拍手，恍然大悟道：“難怪你能如此有恃無恐，放任自流地看著豆兵豆將被它們屠戮。”在羅昊聆聽時，銀狼和豪豬戰將卻是依舊如殺人機器般瘋狂收割，對豆皇來說，局勢在日益崩壞。
豆皇面無表情地回答：“繼續殺戮吧，你殺得越開心，災厄就會越快地降臨到你們頭上。”
夔牛冷笑：“危言聳聽！待會你的子嗣們都被殺得精光後，看你還能繼續磨嘴皮子嘰嘰歪歪！”
豆皇漠然，緊咬著嘴唇依舊指揮著悍不畏死的豆兵豆將們發起死亡衝鋒。
羅昊已佔據全盤優勢。
然而！
正在此時此刻，羅昊忽然笑了，一揮手示意所有人停止殺戮：“好了，現在是時候結束了，再繼續虐殺豆兵的話，我們怕是要有來無回了。”
銀狼和豪豬戰將早就習慣了對他唯命是從，並沒有多疑，索性直接降到他身旁。
夔牛卻氣急敗壞地降臨到羅昊身前，怒氣衝衝地質問：“夜長必會夢多！你知道再等待的話，其餘三殿的援軍就會抵達嗎？那時候，我們孤軍作戰，必敗無疑！”
“稍安勿躁。”
羅昊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豆皇：“閣下在生死攸關時竟然如此鎮定，真是匪夷所思。而且據我觀察，豆兵裡竟然只有十分之一充當你的親衛，實在古怪。照理說，像你這種統帥型妖將，很容易淪為被擒賊擒王的物件，必定要留足夠親兵捍衛自己安全的。最起碼得有三分之一豆兵才夠，而十分之一的話，簡直像是……陷阱！”
他一番話說出，一直鎮定的豆皇竟勃然色變，猶如被戳中痛處！
羅昊展顏微笑：“看來我的推論的的確確是真的了。也就是說，你在誘惑我們去刺殺你！大概是因為，一旦我們威脅到你性命，隱藏殺陣就會啟用吧，那時候造化強者的暴怒會輕易將我們碾碎。”
他說得輕描淡寫，身旁的銀狼、豪豬和夔牛卻忽然脊髓冰寒，腦門上滿是黃豆粒般的冷汗。
夔牛目瞪口呆，無法置信地反駁：“你在胡說……”
羅昊的嘴角翹起：“其實是很簡單的邏輯。如果我是雷魔修士，在我即將身死前，決心安頓後事時，一定會思索，怎樣才能保障視若親子的你們的安全。首先，就是防止有人貪婪暴漲，挑起內鬥，於是他設定後手囚禁了你——夔牛！”
夔牛罕見地沉默了下去。
羅昊搖搖頭：“其實未必是其餘四獸就手足情深，彼此親密無間，大概其他的傢伙也存在與夔牛一般無二的想法，要斬除他人，獨霸掌中雷國，因為那意味著能夠獲得完整版的雷魔傳承和珍藏，甚至有機率超越雷魔前輩，突破造化仙境，成為大神通者。但它們在看到夔牛的下場後，也只能停手，選擇隱忍。”
豆皇咬著嘴唇，卻也沒有反駁。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我們大戰至今，豆皇閣下期待的援軍依舊尚未到來。”羅昊淡淡道，“也就是說，其餘三獸意圖借刀殺人，用我替他們誅除豆皇，然後爭奪撒豆成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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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皇張張嘴，有心反駁，但最終也只有頹然嘆息，它對羅昊吐露實情的本意，只是希望拖延一點點時間，等到其餘三殿堂的援兵，但它們至今尚未露面，其中意圖再明顯不過。
羅昊接著侃侃而談：“我在想通上述事實後，就意識到，一名垂死的老人，在臥榻掙扎時，他究竟將耗費多少精神在寵溺的孩子身上。他的第一步是考慮你們十年內的生死，但他的第二步則是保障你們一千年內的安全。”
他的眼神變得溫和許多，搖頭喟嘆著，似乎被雷魔的苦心打動：“那也就是豆皇閣下說的殺陣，你的態度已間接證實我所說的是否屬實——他在空間中埋伏下海量殺陣，入侵者只要威脅到你們五獸的性命，殺陣就將啟用，一舉將入侵者虐殺！”
豆皇抿嘴，忽然嚎啕大哭：“主人無道侶，待我們兄弟始終如親子一般，我們也都視他為父親！你說的全都屬實。”
羅昊點點頭，闔上眼皮，隨後睜眼，精光四射地逐字逐句道：“但你有一條未曾告訴我，那就是雷魔真人準備的第三步——你們在一千年後的情況！”
豆皇怔住，猶如看到怪物般盯著羅昊，滿臉難以置信，嗓音嘶啞地張嘴：“你……竟然能推理到這一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