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ui Hark還是老樣子，很瘦，頭髮亂糟糟的。
羅納德帶著他和一起去了一家挺貴的餐廳，為他們接風洗塵。
Tsui Hark也在阿美利加留過學，他的英語比起Ang Lee還要好一些。可以直接和羅納德交談，再加上羅納德聽得懂小小粵語，三個人就拋開了翻譯，直接在餐桌上聊起新片的進展起來。
想出來的劇本，名字叫做“龍鳳雙劍”（Twin Swords on and Phoenix）。
故事背景設定在1980年代的舊金山和香江。舊金山的電影女明星凱特·湯普森（Kate Thompson），因為和身為製片人的丈夫離婚，一時間沒有戲拍。
她在休息期間，對舊金山的華人武館產生了濃厚興趣，在和一位在“龍威小子”裡擔當過替身的師傅，學習了一些詠春的技法以後，她進步神速，很喜歡這種打起來頗有女性氣質的武術。
凱特·湯普森決定前往香江，詠春的源頭，繼續深造。並且尋求在香江電影業發展的機會，聽說哪裡是東亞的一個電影製作中心。他的經紀人還提醒他，香江有一位叫做威龍的動作明星，正好需要白人女性參加他的新戲。
到了香江，凱特結識了一位華裔武術高手，林飛龍。他聽說凱特想學正宗的詠春，帶她去拜見了自己的外婆，一位習練詠春拳多年的武術老師，白桂珍。
白桂珍見凱特的身體素質出色，也願意學習，教授的毫不藏私。連詠春的絕招“龍鳳雙劍”也傳授給了凱特。幾個月之後，凱特已經打得很有樣子，拍動作電影也沒有問題。
這時候，威龍的新片正面臨一些困難。影片的投資商是一位黑幫老大，他胡亂干預劇本和拍攝，威龍因此備受壓力。在凱特加入拍攝團隊後，黑幫老大看上了凱特的美貌，並試圖強行介入她的生活。
林飛龍作為凱特的好友，在劇組當她的保鏢。最後黑幫老大忍不住還是對凱特作出了不禮貌的行為。最後林飛龍使出外婆傳授的詠春，迎戰投資商和他的一眾小弟。凱特和他並肩作戰，兩人使出龍鳳雙劍把黑老大的小弟打倒。
這時候黑老大拿出手槍，眼看要升級成國際事故，兼任製作人的大明星威龍也忍不住出手，上前一記折凳把把黑老大打倒在地。
就在這時，接到凱特報警電話的領事館參贊，和O記，CID一起趕到，把黑老大繩之以法。
電影沒有了投資人，眼看就要泡湯，這時候凱特的經紀人趕到香港，好來塢有一位大導演想拍動作片，看到了凱特寄給經紀人的劇本以後大為讚賞，決定投資在舊金山拍攝這部電影。
林飛龍和凱特，威龍等人一起到了舊金山，電影拍攝出來取得了大成功，林飛龍和凱特兩人也終成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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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羅納德撓頭了。這個劇本的完成度不算太好，裡面很多地方的情節都是空的。比如打鬥的場景，就寫男主角和女主角在這裡打鬥五分鐘……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裡面很多人物都借用了Ja，和其他一些現實人物的作為原型。整部劇本，看上去有一種奇特的香江B級片的感覺。
見兩位香江的朋友都眼巴巴的看著他，希望他給一個答覆，羅納德收起劇本，清了清嗓子。
“劇本的故事還不錯，香江和舊金山兩地取景，是很好的做法。不過好來塢對劇本的要求不一樣，打鬥的場景還需要細化，故事本身也需要修改一下，凱特的人物還有點問題。我可以幫你們找一個劇本醫生看看。
你們現在是怎麼分工？編劇這負責？”
兩人看了一眼，最後指了指Tsui Hark“他是編劇”。最後的英文劇本是Tsui Hark寫的。
“啊……好，我安排你們見面，他也是個華裔，可以聊得來。”羅納德把劇本一放，然後看向，“那你就是導演啦？”
“是……是……” 心情激動，他在香江哪裡有機會導演幾百萬美元的電影。那裡最大牌的明星Ja，上一步A計劃續集，也不過就是380萬美元的預算。誰能想到自己也有機會接手這種大製作。
“那好，你找個時間，我安排你和選角導演見面，凱特得挑一個非常漂亮的女演員才好。”
“這，羅導演？我們這部戲裡凱特有很多武戲啊，不能光看樣貌，還得會打。”
“會打？不用會打啊。這是動作片，女主角只要長得好看，然後比劃起來像那麼回事就行了。”羅納德不理解這種電影怎麼還要扮演凱特的女明星打。
“你不妨去看看好來塢前幾年的兩部電影，一部是‘女王神劍’，阿諾德·施瓦辛格，和布里吉特·尼爾森主演的。還有一部是‘鱷魚鄧迪’，裡面把阿美利加和外國的文化風景對比，安排的很巧妙，你們要多往這個方向上修改。
然後這些打鬥動作也需要寫出了細節，我們好來塢有明星保險制度，如果沒有適當的描寫，是不會有公司願意投保的。”
“這……我們香江都是臨時決定的啊。明天拍武戲，今天我們幾個武術指導和武師就可以編排出來。又不是文戲，要先寫個劇情。”
“這……我們香江拍動作片，都是文戲導演負責戀愛啊，失戀啊那些，武戲都是聽武術指導來導演的。我找Tsui Hark一起來，就是想分工他導演文戲，我來武戲。”
“哈哈哈……”，羅納德趕到好笑，“這可不行，我們這裡一切好來塢的從業者，都要工會監管的。導演工會的規定，一部電影只能有一位導演，不可能分什麼文戲武戲的……”
“這……”一聽，非常失望，這樣事事都按照規矩來，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把劇本修改的羅納德滿意。有這個功夫，在香江三部電影都拍好了。
還是曾經在阿美利加留過學的Tsui Hark比較懂這裡的規矩，“羅導演，我們並不是不尊重好來塢的規矩，只是我們的技術人員，龍虎武師，都習慣了我們那邊的工作方法。”
Tsui Hark在香江拍了一部三個女明星合演的“刀馬旦”，耗資巨大，然而票房非常失敗，一時間沒有投資人願意找他拍電影。只好在幕後，幫著公司裡的其他幾位股東做了些不署名的幕後工作。
所以，這次他才會和被說動，一起來拍這個香江人從沒拍過的五百萬美元的“大製作”。
他還要再勸，羅納德抬手制止。“這樣吧，今天你們也累了，我給你們開好了希爾頓的行政套房，你們好好休息。倒倒時差，我們明天再接著聊，你們也有時間多想想，考慮成熟。”
回去和香江的武師們講了一下進展，然後悶頭睡覺。Tsui Hark到還很有興致，提出來參觀白日夢的片場。
羅納德讓助理帶他去看了看白日夢的裝置陳列室。那裡有閃電燈，攝影機穩定支架，還有各種膠帶，可以掛在拖車後面的移動廁所，和一些昂貴的鋼絲。
“這些鋼絲，都是符合好來塢特技工會的指導規範的，我們生產的質量很好，可以反覆使用三千次以上，沒有任何疲勞或者強度降低的問題。”
助理見他很關心鋼絲，於是上來介紹了一下。
“這樣一米的威亞（Wire）多少錢？” Tsui Hark摸了摸，手感確實很不錯。
“十七點五美金一英尺……”
“多少？”Tsui Hark心裡感嘆，質量是好，可是貴也是真貴。在香江這種威亞鋼絲，十塊港幣一尺就能買到了。
他又看了看其他的裝置的價格，心裡有了數。
“Corey，起來啦。” Tsui Hark一回到酒店，就去敲的房門。
“這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好來塢這裡成本都很貴，一個群演一天要200多美金，五百萬美元，在這裡不算什麼大製作。我當年留學的時候還沒有這麼貴，現在價格談判了三次，漲得很厲害。”
“這麼貴？哪像我們香江，跑龍套的有個盒飯吃就不錯啦。”
兩人現在明白了，羅納德開口就是五百萬美元的拍攝預算，是根據好來塢的拍攝成本來算的，這些錢到了香江當然很值錢，所以最好還是把預算談妥，大多數的拍攝放在香江，這樣才有富裕嘛。
第二天，兩人不顧疲勞，來到了羅納德的辦公室求見。把他們商量好的說辭一講。
“這？”羅納德一聽兩人的打算，心中有點底。這是不敢在好來塢拍正經的製作啊。香江那邊的電影行業，一開始就是以B級片的方式來經營的。
拍攝速度快，劇本沒有規範，演員和導演很多隨性的現場發揮。讓他們轉變觀念，可能還真的不會拍了。除非留在好來塢實習一段時間，跟隨一個劇組才能按照好來塢的方式拍電影。
“如果你們想要這樣拍，那就是B級片的拍法了。我公司不能投入太多，而且你們也要找到合適的香江投資商才行。”
羅納德解釋了一下，好來塢是長臂管轄，如果自己的公司在海外投拍電影，超過了50%的股份，那就也要遵守各種工會的規定，並且在阿美利加電影協會備桉。
否則，要搞香江那套拍攝方法，不在製片人協會事先備桉劇本，那就算是海外電影，要走進口方式引進。兩者的稅務，和營銷，發行的渠道都不太一樣。
兩為香江的朋友好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這實在是想不到。怪不得嘉禾的兩位話事人，寧願投資好來塢的專案，或者做海外發行，也不願意來好來塢拍攝，看來他們是吃過虧的。
羅納德看著兩人，心想要是這次什麼也沒談好，那以後在香江那邊的合作就要斷了。自己為了開拓一個新的製作基地，引進香江的人才和知識，也得把這個專案做成，就算賠本也得立個樣板啊。
就是不能賠太多。
“這樣，雖然我的公司不能投拍香江的電影，但是可以用個人名義投資你們的公司，你們拍出來以後，把阿美利加，東瀛，和歐洲等地方的發行權在賣給我。這樣我們就可以雙贏了。”羅納德想了想，還是決定出資150萬美元，給兩人拍攝。
“海外發行啊……”兩人對視一眼，沒說話。嘉禾在海外發行的電影，從來都是各種理由推脫，不給衛星公司結算海外利潤的。問起兩位先生就是賠錢……他們也沒有能力去查賬。
羅納德繼續開出條件。
“我個人投資150萬美元，你們也相應的提供人才和裝置，高檔的攝影機，我在龍哥那裡放了兩臺，你們去借。裝置和膠片，都按照高標準來。
香港本埠上映你們自己搞定，如果票房賺錢，利潤我們再來分賬。海外的發行，阿美利加我付你們一筆複製費用，然後上映完了和你們分成結算。
其他地方的發行，等明年去參加了戛納和東京而電影節展銷，我們根據行情來議價。不過你們別抱太大的希望，那裡都是買斷費用，一個國家也就幾萬美元的樣子。”
“這樣的條件，你們看看怎麼樣，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我們還可以談。”
“都滿意，羅生你真是太仗義了。” 和Tsui Hark聽到這種條件，都要哭出來了。香江電影人，除了Ja的東瀛的票房，其他人那裡見過海外票房利潤長得什麼樣啊？
“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羅納德繼續說。
兩人睜大眼睛看著羅納德。
“第一，我個人要享有製片權，以後續集，和一切劇本改編權力都要歸我。
第二嘛，你們在這部電影裡，要多拍一些吊鋼絲的戲份，我們阿美利加的觀眾喜歡這個。”
“沒問題……”咬牙答應，多拍吊鋼絲，那些武行的老人，比如劉家班的班主，肯定要笑話自己拍的不是功夫，是舞蹈。
但是看在錢的份上，什麼不能拍？你老頭還沒拍過這麼多預算的電影吧？
雙方都展露笑容，羅納德請律師草擬了合約，然後遞給他們。
見馬上要籤，Tsui Hark還在下面偷偷拉了他一下。
羅納德馬上也說，“你不要這麼著急，回去先和你的律師商量一下，有什麼條款不清楚的，我們可以再商量。”
“沒事，羅生和龍哥熟，又是我們香江武行的大恩人，不會騙我的，我完全相信羅生的人品，現在就籤。”
說話間，Tsui Hark都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們名下都有小電影公司或者工作室，正好用來接這單活。
“哈哈哈……好……，和你們合作就是讓人愉快”，羅納德見對方簽好了字，心裡樂滋滋。吩咐同時陪著他們遊覽洛杉磯，每人再送點旅遊紀念品，和索尼的電子產品做禮物。
“嘿嘿……”羅納德看著合約很開心，鎖進了抽屜。合約上自己對，Tsui Hark兩人以後的各五部電影，都有優先權。只要他們在好來塢拍戲，必須先找自己合作，自己不同意投資，才能找別人。
這以後好來塢香江風格的動作片，除了自己還有誰能拍？而且這部“龍鳳雙劍”的錄像帶版權也歸了自己，只要有尚格雲頓那個“拳霸天下”八成的水準，這點投資還不是大有斬獲？
“嘿嘿……”出了辦公室，去華納影城遊覽，，Tsui Hark兩人都在車後座偷笑。羅導演真的不知道香江拍電影有多省錢。150萬投資，他們除了自己不用出任何投資就能拍好這部電影，說不定還能套拍一部，另外賣給發行商。
而且羅納德還答應給他們海外發行的分成，以後這樣的合作，還不得多來點？羅導演還籤了每人五部的電影意向，要是這部電影賣座，以後還可以這麼來五次啊。
兩人在洛杉磯流連了一週時間，期間還試鏡了一些好來塢能打的女演員，和替身演員。一位叫辛西亞·羅斯洛克的波蘭裔武術家的條件正好適合，。能夠打出武術動作，身材又很好。
她是跆拳道的全美表演賽的冠軍，還當選過當年的“黑帶”雜誌評選的最佳年度女運動員。
更舒服的是，她在加入阿美利加演員工會之前，還在香江的一部農曆新年的電影“富貴列車”出演過配角，還有個中文名字叫做羅芙洛。
聽到有這種院線電影找她做女主角，羅芙洛高興的就答應了。羅納德看過本人以後也點頭，這個“龍鳳雙劍”的專案就基本確定了。
“那什麼，回香江代我向Jackie問好，我馬上就要收購一家電影公司，有他的電影在阿美利加的產權，以後我還想發行他的其他電影錄像帶，你幫我問問他，有興趣的話我們找時間面談。”羅納德過來和兩位香江電影人告別，以後的事情就讓同時去盯著就行了。
……
與此同時，羅納德對二十一世紀影業的收購也在同步進行。
很明顯除了他們，還有其他的人也想為申請破產的公司作重組，也像法庭提出了申請。不過由於羅納德這裡對香江老功夫片的估值，和其他人都不一樣，所以他的底價是比別人高的。
不過在商言商，羅納德還是委託米奇·坎特大律師帶領的小組，全權負責談判。
“羅納德，我感覺，我們的競爭對手百代影業，好像不是很急迫，並非非要這家二十一世紀影業不可，我們大可以在等等。
他們的新任總裁是意大利人，也許他更想收購同樣陷入困境的德·勞倫蒂斯製片公司。如果他們轉而去買德·勞倫蒂斯的公司，我們還可以再拖延幾天，讓債主對二十一世紀的債務打一個大大的折扣的。”
林賽·多爾小姐馬上要回去陪兒子，過來羅納德的辦公室，彙報了一下談判情況以後，說了自己的一點直覺感受。
“這樣嗎？那我們就等等，我不著急。”羅納德對林賽的水平和忠誠還是非常信任的。
羅納德不急，有人急了。
很快，一個老熟人衝到了羅納德的辦公室裡。
“羅納德，羅納德，你這個壞小子，你想把屬於我的東西偷走嗎？”米納罕·戈蘭過來用手撐著辦公桌，怒目而視。
“你怎麼了？米納罕？有什麼事情好好說？我怎麼偷你東西了？對了，你們加農炮在戛納還要發行我的電影拳霸天下呢，應該是你們偷我的錢才對吧。”
“嗨，加農炮是加農炮，我是我……”米納罕頹然坐下，“我需要二十一世紀影業，你別和我搶了吧，羅納德。”
“你先坐，我給你倒杯白蘭地。”羅納德起來把辦公室門關上，然後給米納罕倒了杯酒。
“喝點，你先平靜一下，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家公司正在被百代影業收購，其目的只有一個，用來送給米納罕·戈蘭，換取他乖乖辭職，把加農炮的權力全部交給堂弟約拉姆，和新老闆意大利人詹卡洛·帕雷蒂。
“所以，這是你的金降落傘的一部分？”羅納德憋著笑。米納罕最終還是被加農炮和自己的堂弟開除了。這種級別的人離職，為了堵住他的嘴，原電影公司總要準備一個大禮包，什麼資助自己的獨立製片公司啦，現金獎勵啦，一份長的發行合約繼續支援他以後自己拍的電影啦。
米納罕低頭承認，他很難過。加農炮寄託了他一聲的電影夢想，沒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堂弟背刺，被這個自己帶出來的最佳發行經理，聯合外人掃地出門了。
“我說，這沒什麼衝突吧？”羅納德遞給米納罕一盒餅乾，他拿起來就吃。米納罕氣憤之下，胃口格外的好。
“二十一世紀影業這種公司，現在在好來塢多得是，很多公司都面臨財務窘境，你讓你堂弟給你買另外一家不就行了。”羅納德知道這是獨立的製片公司的一部分，米納罕離職大禮包的一部分。
“別提那個混蛋，噗……”米納罕對著地板上就吐了口唾沫。
“我說，你怎麼……”羅納德被米納罕幼稚的舉動氣笑了，“你吃慢點，這是我姨媽給我烤的餅乾。”
羅納德把餅乾盒子拿回來，“說說，為什麼二十一世紀對你這麼重要？”
“……”米納罕生氣於餅乾被羅納德搶回去了，一言不發。
“你不說，我是不會考慮把二十一世紀讓給你的。”
“好吧……”米納罕都囔了幾句，“都是因為一個退出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