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倒還挺快。”
“這麼多年不見，你可還記得姐姐？”
一間同樣寬廣的大殿之內，夜之梟母微笑的躺坐在高大的王座之上。
她還是那一副赤裸的人形。
但那凹凸有致的身軀上卻已經是佈滿了細小的鱗片，讓人看了之後生不出半點遐想。
【姐姐？】
【怕不是奶奶吧...】
陳建舟在心裡悱惻了一句。
不過明面上，還是露出了一抹澹澹的微笑，點了點頭：“當然記得。當初若不是姐姐送給了我一顆神格碎片，我估計也很難擁有現在的成就。姐姐怎麼會被放逐到這裡的？你之前不是已經逃出了裂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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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是逃掉了。不過在那之後, 我又是遭到了孔蘇的追殺。”
夜之梟母點了點頭，嘆息的道。
“孔蘇？那是誰？”
陳建舟表示根本認不得這個人。
“一個神。有時候也被稱為漫遊者，尋路者，以及命運的創造者。不過他的主營業務應該是光與黑夜！哦！對了！現在又多了一個律法與公正！因為二十年前，他剛好又殺死了一位來自於其他宇宙的公義之神，盜取了他的神格。”
“只可憐那個世界的人們，自從失去了公義之後, 好人便得不到好報，還被稱為愚蠢，而壞人，則更是越來越滋潤，幾乎成為了整個世界的主流。”
“你能想象那些男男女女都把‘濫情’視為‘戀愛自由’的噁心樣子嗎？見鬼！我光是想起來就忍不住作嘔！”
“哦！順帶一提，我也已經登神了，是愛與夜的女神！”
夜之梟母攤了攤手。
“.....也就是說，他是為了跟你爭奪夜的掌控權，所以才追殺的你？他想幹什麼？一統諸天萬界的夜空神權？”
陳建舟瞬間無語。
他根本不關心什麼戀愛自不自由的問題。
對於他來講，公義與道德這種東西本來就不該由神明來賜予。
他唯一在意的，也就只是孔蘇這樣做的動機。
“我剛開始也很不理解。但當某一個朋友告訴了我一個預言，我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夜之梟母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預言？什麼意思？”
陳建舟更加疑惑。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但根據我那位朋友的說法，這個世界應該是馬上就要迎來第一位七維主宰了。”
“而七維生物的誕生，十有八九會對整個現實世界造成一些不可逆轉的影響。”
“特別是當那見真之人乃是一位神明的情況下。”
“就好像孔蘇。如果他成為了一位七維主宰，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否定其他派系神明的存在。即除我之外, 皆為虛妄。”
“到了那時，除了少數幾個已經可以剝離現實的存在, 整個現實宇宙的其他神明恐怕都得湮滅。”
“所以，為了活命，像孔蘇這種二線神明便只能盡力擴大自己的影響，使得自己的神名橫跨多個神系。”
“不然的話，當他所在的神系崩滅，他便也將跟著一起死亡。”
夜之梟母再次露出了一抹苦澀，說道。
這也便是身為小人物的悲哀。
不管是在六維宇宙還是現實世界，他們都只能順應著強者攪起的風浪，不由自己的飄蕩。
當強者們將一個毫無演技與專業精神的人包裝成一個國際巨星，然後讓他主演一些爛到暴血的劇集進行霸屏，他們只能忍受。
當強者們讓房價在最不可能漲價的時候暴漲，並將之與婚姻繫結在一起，他們只能人忍受！
當強者們讓先輩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八小時工作制淪為一個笑話，他們也只能忍受。
因為這就是現實。
現實裡，螻蟻永遠因為無法與鯨魚掀起的巨浪進行對沖。
而鯨魚，也根本不會在乎自己帶起的浪潮是不是卷走了一隻來自於沙灘上的螞蟻。
“......就因為這個？一個未經確認的猜測？”
陳建舟更加無語了起來。
作為一個見真者，他完全不相信有人能在短時間內晉升七維。
他甚至覺得夜之梟母的這個“馬上”，至少也得是“一萬年”的時間。
因為如果見真真的有那麼簡單的話, 那些驚才絕豔的眾神根本就不可能等到現在。
“也不算是未經確認......聽說上界已有六位高階預言之神得出了相同得結論。其中一個更是給出了一個準確的日期......現在很多神明也都跟孔蘇一樣, 開始了行動。他們總不能都是傻子吧？”
聽出陳建舟的不以為然, 夜之梟母繼續說道。
不過他話音剛落, 陳建舟便是更加的不以為然起來：“預言？都六維生物了，誰還相信所謂的預言啊？”
隨後，更是果斷的轉移了話題：“算了！不扯這個了......還是說說眼前的這個情況吧！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我想姐姐你應該也不想助紂為虐，成為眾神的棋子。不如這樣，你放我過去，回頭等我得勝，再親自將你解救出去，怎麼樣？不瞞你說，現如今兄弟我在見真世界也算是小有勢力，只要能夠脫困出去，分分鐘就是一方霸主，無人膽敢忤逆。與我合作，對你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然而面對他的勸說，夜之梟母卻依舊是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懂。我現在要的不是自由，是活著。活著，明白嗎？放你過去，我就會失去眾神體系的席位。而失去了他們所承認的席位，我便會成為一個不被七維現實承認的虛假神祇。這不是我能承受的結果。”
說著，一股黑暗瞬間侵襲四周，將那四周的光明慢慢的壓迫到了兩人的跟前。
周圍越黑，他們之間的通道也就越亮。
這就是她會選擇前來守關的原因。
她跟孔蘇一樣，都需要在各個神系取得一席之位，從而獲得活下去的能力。
除非那預言之人是陳建舟這樣的無派系者。
但那，卻顯然是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為什麼？
因為太冷門，也太不切實際了。
——特別是對於他們這些下界的弱者來說。
他們根本不知道陳建舟有多特別，也根本沒有弄清楚眾神想要對付他的原因。
她就只是按照自己的邏輯，理所當然的得出了只有派系強大的神明才能成功見真的結論。
就好像是某場“絕對公平”的職稱評選。
因為習慣了世事都被人際還有權勢所裹挾，很多人在進行預估結果的時候都會理所當然的把一些“背後有人”的競選者排在前列。
至於說那些“無門無派的散修”......縱然再優秀，他們也絕對不會將之列入自己考量的名單。
這叫常識。
“依我看，你倒不如直接認輸，然後留在這裡陪陪姐姐。反正就算輸了，你也不過是失去一些身外之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要是願意，姐姐甚至可以幫你說情，讓你也投入眾神的懷抱，成為眾多神系中的一員。這可比你獨自一人在外闖蕩穩妥多了。”
她甚至還給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這已不是陳建舟第一回聽到類似的話。
看上去似乎是個完美的選擇，但陳建舟，卻總感覺非常的反感。
這就好像是你在街邊擺攤買水果，突然間遭到了一個二流子的滋擾。
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會選擇捨棄一些水果或者錢財，來打發對方。
但問題是——憑什麼？
攤位是他的！
水果也是他的！
他一不偷二不搶，正正當當的生意，憑什麼就要承受對方的欺壓？
而且還得表現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至於說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我去你媽的！
老子沒錯？
憑什麼要退？
所以——
“省省吧！我在永恆戰域混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懂得了一個真理，那就是一時的退讓根本換不來永久的太平！”
“想要不被欺壓，你要麼一直妥協，要麼就魚死網破，絕對不會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什麼認輸......如果認輸真的能夠解決問題，我早就認輸了！”
“他們要的就是把我一直踩在腳下，當成一個奴隸來玩弄！”
“就好像咱們當初被送來永恆戰域！沒有人會詢問我們的意見！也沒有人會可憐我們的處境！除了我們自己！”
“他們甚至不會記住我們的姓名！”
“我這麼費盡千辛萬苦的往上爬，為的也正是不要再被人當成競技場裡的野獸還有籌碼！”
“而且我也一直覺得，力量這種東西，越是當別人覺得這是一種威脅的時候，你便越是要緊緊的將之握在自己的手裡！”
“因為有了它，你只是會成為別人眼中的威脅，但失去了它，你則甚至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
陳建舟鏗鏘有力的道。
“但你註定了要輸。妥協的話，至少可以輸得輕鬆一點，也體面一點。”
夜之梟母還想繼續勸說。
但是接下來，陳建舟卻是突然間說出了一段讓她驚愕無比的話語。
“我不會輸！”
“我不僅不會輸，還會成功見真，成為那至高無上的見真者！七維主宰！”
“這才是我將要行走的道路！”
他斬釘截鐵的道。
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不過私底下，卻已然是默默的發動了自己的那張【牛吹逼】，準備要給眼前的故人一個突然襲擊。
但是，當他洪亮的話音在空曠的大殿內久久的迴盪了半晌，他所期待的變化卻遲遲沒有出現。
【牛吹逼】依舊是靜靜的躺在他的卡槽之內，散發著啟用後的玄光。
【......】
一時間，陳建舟於夜之梟母竟都是尬在了原地。
陳建舟是因為“偷襲”失敗。
而夜之梟母，則是完全被陳建舟的大言不慚給驚到了。
久久之後，才終於是一臉古怪的道：“小弟弟，你認真的嗎？我沒別的意思......事實上我其實也很欣賞你的衝勁......但咱們在釘下這樣一個目標之前，能不能先看看自己手裡的籌碼？”
【看來是吹過頭了，已經超出了現實邏輯的範疇......】
聽了這話，陳建舟嘴角微微一抽，這樣想到。
而接下來，他便是稍微一個沉思，再次丟擲了一個比較靠譜的牛逼：“我知道這很離譜！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我的夢想！而且就算是成不了七維主宰，我也一定可以成為一個主神甚至於至高神級別的存在！所以無論如何，我也絕對不會捨棄掉手上的這一份力量！”
這已經算是退而求其次了。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隨著他話音的再次墜落，他體內的那張卡牌竟是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有沒有搞錯？？？】
【都這樣了還判定無效？？？】
【難道以老子的資質，連個主神都混不到？】
這一下，他終於是忍不住連眼珠都暴突了出來。
然後，便是開始不斷否定眼前的現實——特別是那張【牛吹逼】的效用。
【不對！】
【這張卡一定是壞掉了！】
【我他媽可是能與法則平起平坐的人，怎麼會連這都不算是吹牛？】
【這張卡肯定是壞掉了！】
......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吧......但我想說的是，以你現在的實力，恐怕是連我這關都無法過去......所以，你確定不要再考慮考慮嗎？難道非要逼我殺你才行？”
夜之梟母以手扶額，終於是無可奈何了一臉。
就好像是面對這一個胡攪蠻纏的女友，徹底的失去了與之說道的興趣。
“既然姐姐你這麼看不起我，那為什麼不放我過去看看？反正你的職責只是不讓我離開這座村子。那我死在後面幾位守關者的手上，不也一樣不會有任何影響？”
陳建舟終於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咬著牙，動起了嘴炮。
這就是典型的屠龍勇者終成惡龍了。
穿越到永恆戰宇之前，他其實就一直討厭著嘴炮退敵的設定。
但現在——他卻終是活成了自己最為討厭的樣子。
不過羞恥歸羞恥，在聽了這樣一番說辭之後，那夜之梟母居然還真的陷入了沉思，然後瞬間散開了四周的黑暗。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便賣你一個人情。不過你記住，路是你自己選的。死了的話，可不幹我的事。”
她居然答應了！
【這就是嘴炮的威力？】
面對這個結果，陳建舟滿臉都是震撼與驚喜。
至於說後面的戰鬥，他則已經沒有心情去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