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太感謝了……”
看著老人手中沾滿鮮血的植入裝置，剛做完手術這會兒還坐在輪椅上的屠夫，虛弱的笑了起來：“還是您的人脈廣啊，我就找不到能拆掉這些東西的診所！”
“感覺怎麼樣？”秦澈打量著面色蒼白的屠夫。
“挺好的，就是身體裡少了這些東西，感覺空落落的。”
屠夫似乎還不知道自己少了器官，臉上的笑容依舊燦爛：“讓您破費了，爺爺，是您付的賬吧？我手頭可沒錢！”
“我賒賬了。”秦澈答：“算是你提前支付的。”
“嗯……”
屠夫困惑的摸了摸頭，顯然是沒聽懂：“總之是您幫我付了對吧，謝謝您！”
注視著滿臉帶笑的孫子，秦澈內心深處升起一絲淡淡的負罪感，囑咐道：“別回原來住的地方了，梅菲斯特娛樂肯定會去抓你。”
“嗯，我最擅長跑路了！”
屠夫忙不迭的點頭：“當年我從朋友手頭借了幾十萬，五十多個人來堵我，都能成功溜了！”
聽到這貨的光輝歷史，秦澈剛升起的一絲同情頓時消失了。
“對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我需要你說的這個VEX的聯絡方式。”
“爺爺，您這是和梅菲斯特娛樂槓上了？”屠夫的表情突然嚴肅：“我都說了，就算是您也沒法對抗那家企業的。”
“真的麼？”秦澈問：“你就這麼害怕梅菲斯特娛樂？”
“我曾經幫他們傳遞過不少資訊，所以才知道這家企業的黑暗。”
屠夫嘆了口氣：“他們是鋼之城真正的最深層，哪怕是沙漠裡的劫匪和通緝犯，和他們比起來也像聖人一樣純潔。”
“那我更要見識一下。”秦澈笑道。
在下限深不見底的鋼之城，能被稱為“最深層”的存在，肯定不是什麼普通貨色。
聽了這孫子的話，秦澈對梅菲斯特娛樂的興趣愈發濃郁了。
莫非，除了聖都和核彈以外，司馬睿那邊還藏著其他的瘋狂計劃？
“你都傳過什麼話？”他對屠夫提問。
……
一小時後，馬戲團娛樂總部辦公室，秦澈、夏夜和林瑜圍坐在桌邊，注視手機螢幕上方懸浮的幾份投影資料：
——夢魘區人口販賣資料。
——關於僱傭炸彈專家，引爆核彈嶺未爆核武器的通知。
——核彈夜獎金搶劫計劃案（由於被別人搶先，計劃已取消）
——對微特流傳的澀圖進行處理，將其改為動圖並在最後加入強烈恐怖要素，恐嚇鋼之城民眾的特殊企劃：《萎人製造行動》。
“我超。”
讀完了這些令人髮指的計劃方案，林瑜的眉毛都快打結了，表情異常凝重：“這群人真是無惡不作啊，一點兒米線……底線都沒有的嗎？”
“光是一個低階聯絡員就知道這麼多，上面的知道什麼我都不敢想了。”秦澈感慨道。
他已經很久沒在鋼之城見過如此純粹的帶惡人了，一時間甚至產生了些許惺惺相惜的感覺。
與充斥在這座城市中的樂子人和魔怔人不同，司馬睿屬於是那種罕見的“正常人”。
此人的所作所為雖說邪惡的一批，但卻都是向著明確的目標（毀滅世界）堅定前進，屬於是有理想，沒道德的模範反派了。
要和這種人較量，好像會很有意思的樣子。話說回來……
或許是沒有察覺他們的小動作，也可能單純覺得沒什麼威脅，永恆電力集團和財閥聯合會那邊，並沒有對梅菲斯特娛樂的行為做出反應。
“他們好像是真的想毀滅這座城市。”夏夜用小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比騙術師更有條理。”
——如果當初騙術師不那麼心急，沒有直接在市中心開大，而是慢慢發育的話，應該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不過，那時候騙術師已經快回到幼兒形態，完全沒時間耗下去了。
而現在，梅菲斯特娛樂和司馬睿的時間還很充裕，可以有條不紊的繼續準備。
所以，為了讓這幫傢伙緊張起來，他們需要一點兒小小的幫助。
秦澈留了一份原稿，把這些方案添油加醋一番，透過自動發帖機建造的匿名小號，把資料發到永恆電力集團的售後服務郵箱那邊。
綠色的“郵件已傳送”提示出現在眼前，在秦澈看來，彷彿變成了四個大字：拱火成功。
“真的有效果嗎？”林瑜低聲問：“或許指示他們的就是永恆電力集團……”
“是有這種可能，只是可能性太低了。”秦澈的語氣篤定：“這種事發生的機率，就和我們出門突然遭遇隕石，直接被砸個稀爛差不多。”
透過前幾天市中心的事件能看得出來，永恆電力集團屬於那種比較傳統的巨型財團。
對這種純粹的資本家來說，既然已經達到了隻手遮天的程度，安穩的躺著收錢就完事了。根本不可能搞出這種么蛾子，自己動手摧毀自己的領地。
只要不發生天降隕石之類的屁事，秦澈是不可能相信——
咚！
頭頂的鋼鐵天花板上方，迸發出沉悶的轟鳴，餘音繞樑連綿不絕，震得他頭皮發麻。
“什麼情況？”林瑜驚了。
“真來隕石了？”秦澈的笑容戛然而止。
“啊。”夏夜低下頭：“是利維坦撞在公司的地基上了。”
“靠，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出事了！”
聽到這話，林瑜總算松了口氣，順勢開始提條件：“小夏夜你這次把我嚇得不輕，就用烤魷魚來當賠禮吧！怎麼樣啊？”
“不合適吧。”
平時總是非常隨和的夏夜，這次卻搖了搖頭：“我已經進化了，不能再吃了。”
“為什麼啊？”林瑜問。
“我在七十二小時前獲得了耐高溫功能，身體組織經過五千度火焰灼燒，依然可以維持正常運作。”
夏夜耐心的解釋道：“這些烤肉都是有意識的生命體，可以按照我的指令行動。如果收不到我的指令，它們會遵循本能，在你體內自行移動。”
此話一出，吃驚的換成秦澈了：“我超，鐵扇公主！”
“別說你那獵奇XP了好嗎？”林瑜開啟吐槽模式。
意識到自己以後吃不到小夏夜秘製烤魷魚了，林瑜這會兒也是鬱悶的一批，本來翹著的耳朵耷拉下來，直接化身折耳橘貓：“人生不如意啊……”
“生活中到處都是美好，你只需要一雙可以發現它們的眼睛。”夏夜即答。
“別給我灌雞湯了啊！”
……
結束了和馬戲團另外兩人的簡短會議之後，秦澈來到公司的老年人活動室裡，看著躺在屍塊按摩椅上，愜意的眯起眼睛的老奶奶。
“身體狀況如何？”他隨口問道。
身為一位遵守諾言的好男人，在騙術師提供了情報之後，秦澈也向她支付了報酬：一小瓶進化藥水。
“啊。”
聽到他的聲音，老奶奶緩緩睜眼，似乎比平時更虛弱了：“我還沒喝。”
“哦？這可不像你。”秦澈坐到旁邊的躺椅上。
以騙術師對這具老年軀體的厭惡程度，應該毫不猶豫的把藥喝下去才對，完全沒有認慫的道理。
“唉……”
白髮老人一聲長嘆：“我怕了。”
“害怕和上次一樣渡劫失敗？”秦澈笑道。
“是啊，現在我的身體正在逆生長，過幾天說不定就能回到中年了。”騙術師點頭：“要是喝下那瓶藥，還是沒能回到晶體人狀態，豈不是又得在老年形態呆很久？”
或許是由於腦萎縮的緣故，進入老年模式的騙術師，連心態都變得蒼老了，瞻前顧後的模樣，完全沒了之前的風采。
“那你請自便。”
雖說很期待傳說中的“晶體人”，秦澈也並不打算強迫這貨把藥喝下去。畢竟這種事還是由本人決定比較好，不屬於自己該考慮的範疇。
“您來這邊就是為了問這個？”騙術師咧嘴露出焦黃的牙齒。
“那倒不是，還是有正事的。”
秦澈打量著由地獄火工坊開發的人肉按摩椅，這玩意兒似乎是換上了新的屍塊，已經不再散發惡臭了：“我需要你幫忙調查梅菲斯特娛樂的一位聯絡員，他的資料在這兒。”
——哪怕變成老太太，騙術師的人脈和調查能力，依舊是自己無法企及的。
只要把資料交給這貨，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看看。”
騙術師眯著眼睛檢視剛發過來的情報：“代號‘VEX’，梅菲斯特娛樂聯絡員。性別不詳，年齡位置，照片暫缺……”
她臉上的皺紋越來越多，讀到最後整個人彷彿又蒼老了十歲：“除了一個代號啥都沒有，這叫我怎麼調查？”
“我相信你的能力。”秦澈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騙術師瘦弱的肩膀。
面對教主的無理要求，騙術師最後還是選擇了屈服：“唉，我試試吧，但是不保證能查出資料，成功率目測在百分之五左右吧……”
“好！”
秦澈讚許的鼓起了掌：“竟然還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不愧是你。”
他之前分析了一下，自己查出VEX真實身份的機率是零，比出門遭遇隕石的機率還低。
“秦先生，您可真是強人所難。”
看著這男人厚顏無恥的模樣，騙術師氣不打一處來，果斷下了逐客令：“我要開工了，請您先出去。”
回到辦公室之後，秦澈拿起手機開始衝浪：
馬戲團開始行動的時候，梅菲斯特娛樂這邊，倒是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
在捧紅小丁老師的計劃失敗之後，他們果斷放棄了這個廢物，之前那鋪天蓋地的流量全部啞了火。
絕大多數媒體這會兒都安靜如雞，完全不提之前發生的事，彷彿只要保持沉默，尷尬的局面就會過去。
這時，特立獨行的大潮新聞站了出來，發了一篇名叫《流量亂象何時休？從金哲馳到小丁老師，水軍無處不在！》的新聞稿。
哪怕總編一直都想變成女人，大潮新聞依舊是鋼之城最爺們兒的真實猛男媒體。這種同時得罪梅菲斯特娛樂和拜金神教的文章，也只有他們敢發得出來。
說到這個……拜金神教最近怎麼樣了？
自從在沙漠中建起基地之後，拜金神教最近也比較安靜。
除了透過魔鬼小姐和烈風傭兵團刷了一波存在感，以及在網上招新以外，就沒看到關於拜金神教的其他訊息了。
雖說現在微特完全解禁，小金老師的粉絲又蹦出來了。但拜金神教官方依舊保持沉默，似乎是在忙著處理什麼重要事務。
——那群瘋女人在搞什麼？
想到這裡，秦澈的好奇心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
拜金神教總部，一間沒開燈的會議室裡，屋子中央的玻璃圓桌上方，亮起幽幽的藍光。
浮現在空氣中的影像，是鋼之城的大地圖。
地圖上金哲馳別墅的位置，被標記上一個紅點，細長的紅線沿著那個紅點，往城外的沙漠延伸過去。
幾名年輕姑娘圍在圓桌旁，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張地圖。
沉默片刻，其中一位拜金神教幹部開口了：“你確定是這個路線？”
“我非常確定。”
說話的是個戴著破帽子和防毒面具，身穿蓑衣，外形風格與在場的其他女性截然不同的怪人。
此人的頭盔下方發出低沉的男聲：“氣味就是最有力的線索，我透過小金老師留下的氣味，經過一個月的調查，終於判斷出他失蹤的那天晚上，具體的移動路線。”
“所以，小金老師那天是自己離開家的？”
面對一名女子的疑問，怪人搖了搖頭：“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從這個路線來看，他應該是乘坐某種地面交通工具離開的，也有可能是被綁架了。”
聽到這話，一位扎著單馬尾的女孩深吸了一口氣，問出在場所有拜金神教幹部最關注的那個問題：
“小金老師現在……還活著麼？”
“不知道，我找到的是他以前留下的氣味。”
怪人的頭盔下方發出嗤笑聲：“還有個好消息，我找到了那氣味的終點。小金老師說不定就藏在那裡……”
“是哪兒？快說！”一個中年婦女猛地站起來：“媽媽粉實在忍不住了！我可愛的小兒子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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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打了個響指，地圖上的紅線繼續延長，最終停在沙漠深處的某個地方。
“就是這裡，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地方大概是有一座……地下避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