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拜金神教總部依舊是燈火通明。
用來驅趕變異動物的赤紅探照燈，在附近的沙漠上投出顯眼的光圈，一會兒排成N型，一會兒排成T型，突出一個逆天。
這座矗立在沙漠中的鋼鐵城堡，也是出自本地知名建築承包商——史蒂夫建築公司之手。
在鋼鐵城堡的頂端，一座高聳入雲的小金老師雕像，擺出仰天長嘯的姿勢，舉起右手對著天空豎起中指，臉上彷彿寫著七個大字——"我命由我不由天"。
城堡外圍的自動炮臺和無人機偵測系統，一刻不停的維持運轉，偵測附近的狀況。
拜金神教還未成立的時候，由小金老師粉絲後援會提出的天網計劃，雖說很遺憾的沒能在城裡大範圍推廣，但已經運用到了拜金神教總部，以及周邊的沙漠上。
就在三天前，二十多名試圖入侵總部的僱傭兵，死在自動殺戮型無人機的炮火下。
拜金神教這邊收屍的時候，從那些傭兵的屍體上找到了寫著"梅菲斯特娛樂"的徽章。
儘管不知道這個梅菲斯特娛樂是什麼玩意兒，但拜金神教的幹部們，現在已經沒時間關心這些無關緊要的屁事了。
因為，他們正面對著更嚴重的問題：
總部三樓的會議室裡，十三名拜金神教的幹部圍坐在貼滿金哲馳照片的大圓桌前，身後的牆上掛滿了小金老師的海報。
"同僚們。"
一身黑衣的齊劉海軟妹，懷裡抱著金哲馳等身抱枕，陶醉的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拜金神教第二十七次聯席會議，現在正式開始。首先，我要宣佈一個沉痛的訊息，我們的小金老師種植計劃徹底失敗了。"
"的確。"
身穿紫色衛衣的披肩發男子，低頭看著自己的粉紅美甲："沒想到培養出來的都是猩猩，嗚嗚嗚，我的小金老師，嗚嗚..."
"行了，別TM哭了。"
坐在那男人身旁的銀髮少女踹了他一腳："安靜點，崽種！"
身為拜金神教的幹部之一，科學怪人也以無人機的形式參加了這次會議，懸浮在座椅上方的四軸無人機，揚聲器裡發出沮喪的女聲：
"各位同僚，你們有沒有想過，種植計劃究竟是哪個步驟出了問題？"
"我覺得應該是DNA錯了。"齊劉海軟妹嘆了口氣："我們找到的肉塊不是小金老師的。"
"但是透過對比，我們提供的DNA，和從小金老師家裡找到的頭髮提取出的DNA完全一致啊？"坐在靠門位置的波波頭女孩舉手提問了："這應該不可能出錯的啊？"
"或許是那個負責克隆的生物機構有問題，在克隆的時候搞錯了。"齊劉海軟妹說出第二種可能性。
"這個也不可能。"
銀髮少女立刻搖頭："我是他們的老使用者了，前男友被我宰了之後，我拿著他的肉塊去克隆了二十個出來，玩膩了之後就全宰了。
他們的技術絕對過硬，產品完全沒問題，當時我種出來的前男友，全都和那個男人長得一模一樣，看不出一丁點兒區別！"
此話一出，坐在銀髮少女兩邊的兩名幹部，趕緊把屁股往遠端挪了挪。
"不是，你們怕啥啊？"銀髮少女納悶的摸了摸頭："你們又不是我前男友。"
齊劉海軟妹用力一拍桌子："行了，別把話題帶歪了，繼續討論這次計劃的事，你們覺得還有什麼其他的失敗原因？"
會議室裡的眾人沉默了。
一分鐘後，紫衣服的男人終於打破寂靜："可能是我們用的肥料有問題。"
"肥料絕對沒問題！"
靠近門邊的波波頭女孩立馬反駁："大棚裡用的是我採購的人用肥料，當年我爸媽變成植物人之後，我就是給他們用的這種肥料，現在他們還活著呢！"
"哦，既然肥料也沒問題，那好像...只剩最後一種可能了。"
說到這裡，齊劉海軟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大偵探極野霧子說過，排除掉其他所有可能之後，剩下的結論哪怕再扯淡，也絕對是真相。所以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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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巴顫抖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不願說出最後的答案。
會議室裡的其他人，其實也都知道她想說什麼，但卻同樣不想開口。
畢竟，只要說出那個結論，他們心中的偶像就要徹底崩塌了。
"..."
漫長的沉默過後，還是科學怪人說出了答案：
"既然培育的步驟沒問題，DNA也是小金老師的沒錯，也就是說，其實小金老師本來就長這個樣子，這些猩猩就是他整容前的模樣。"
"你放屁！"會議室裡唯一的男人坐不住了："我愛的小金老師不可能是這個鳥樣！"
"那你覺得還有什麼答案？你怎麼解釋這件事？"科學怪人長嘆一聲："面對現實吧，我們克隆出來的猩猩，應該就是小金老師。"
"也可能是變異了..."波波頭女孩的聲音很虛弱。
"真變異了也應該是每個都不一樣，各個身懷絕技的那種。怎麼可能都往完全一致的方向變異？這已經不是光用巧合就能解釋的了。"
科學怪人冷靜地闡述自己的觀點："別再自欺欺人了，其實大家早就明白了吧？"
悲痛的氣氛在會議室裡蔓延開來，屋子裡的一群人比死了親爹還難受。
正如科學怪人所說，這些幹部們其實都很清楚，他們種出來的猩猩正是金哲馳本人。
她們的心理承受能力，還不足以面對如此震撼的事實。
可惜現在，就算不想承認也不行了。
"所以我們..."齊劉海軟妹欲言又止。
"一直喜歡的。"波波頭女孩接過話茬。
"男神。"銀髮少女垂著眼睛。
"其實是。"屋裡唯一的男人眉頭緊鎖。
"猩猩。"科學怪人做出總結。
"我不能接受！"
自從會議開始以來，一直保持沉默的眼鏡娘猛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跑："你們在撒謊，這根本不可能——"
啪！
一聲槍響，眼鏡娘身上的格子衫被轟出一個大洞，瞪著雙眼摔在地上，這下死不瞑目了。
"這次會議得出的結論，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齊劉海軟妹放下手裡那把小巧的短管手槍："為了拜金神教的存續，為了讓大家露出笑容，我們不能摧毀信徒們的精神支柱！"
"對的。"
銀髮少女點了點頭，語調緩慢而又堅定："這個沉重的真相，就由我們來揹負吧。"
"因為我們是拜金神教的幹部。"長髮男子面部肌肉抽搐著。
"我們必須承擔這份罪孽。"波波頭女孩表示贊同。
"謝謝大家！"
齊劉海軟妹感動得熱淚盈眶，和剛才果斷槍斃同事的冷酷模樣判若兩人："希望大家能和我一起，把拜金神教繼續運作下去..."
"堅持到底，這就是我們的黃金精神！"
"生是拜金神教的人，死是拜金神教的鬼！"
科學怪人操縱的無人機，鏡頭靜靜地拍攝著會議室的畫面，把實時視頻信號傳送到貝恩的手機上：
"看到了嗎？貝恩先生。"
科學怪人嗤笑一聲，語氣裡滿是譏諷："拜金神教已經完了。"
躺在床上看直播的秦澈笑了笑："你不當小金老師粉絲了？"
"還粉個屁啊！"
一說到這個話題，科學怪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誰TM會去舔一隻大猩猩？都知道他是個猩猩了還會粉他才有問題好吧！也不知道這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還不趕緊脫坑？"
"人類總是不想離開自己的舒適圈。"秦澈笑道。
"曾經粉上這種東西，簡直是我一生的汙點。老子真想把原版金哲馳復活，再把他碎屍萬段。"科學怪人對小金老師進行了親切的問候。
會議室裡此刻還是你儂我儂，一幅感人至深的景象。科學怪人的罵聲當然沒在這邊播放，無人機依舊懸浮在座椅上方，靜靜地掃視著下面正在自我感動的拜金神教幹部們。
即使已經得知了殘酷的事實，這幫人依舊打算按照原來的方式，按部就班的運營拜金神教，讓這個追星組織繼續發展壯大。
除了科學怪人這個二五仔，以及剛才被當場槍斃的眼鏡娘以外，所有人都接受了現實，接受得比上完廁所之後洗手還更順理成章，彷彿自己從一開始粉的就是頭猩猩。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科學怪人對秦澈抱怨道："老子馬上退出——"
"別！"
秦澈阻止了科學怪人打算當場自爆的反賊行為："幫我個忙，繼續留在拜金神教好嗎？"
"貝恩，就算是你..."
"親愛的，這點小事總可以辦到吧？"
"當然可以。"科學怪人一口答應。
失去了金哲馳這個"男神"之後，她的男神也順理成章的變成了貝恩。
雖說還沒到舔狗的程度，但這種小事該幫還是要幫的。
"貝恩老弟，你又想著幹壞事了對吧？"科學怪人問。
"拜金神教總有一天會崩潰，但不是現在。"秦澈咧嘴笑起來："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這個組織還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現在自己的敵人不是拜金神教，而是鋼之城的財閥，只要好好利用，小金老師的魔怔粉絲組織也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而且，就這麼讓拜金神教土崩瓦解，也實在太無聊了。
就像市中心之前發生的大亂鬥一樣，比起突如其來的崩潰，秦澈更喜歡那種蓄力很久之後，終於引爆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按照現在的速度擴張下去，拜金神教遲早會成為足以和大財閥分庭抗禮的巨型組織。
到了那時候，一旦引爆"金哲馳其實是頭猩猩"這個炸彈，就能見證前所未有的混亂，以及...同樣是前所未有的樂趣。
想到這裡，秦澈的臉都快笑歪了，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氣喘吁吁的開口道：
"我在拜金神教裡需要一個眼線，拜託了，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可以是可以啦。"科學怪人問："你那邊什麼聲音？缺氧了？"
"跑步機。"秦澈敷衍道："先掛了，該睡了。"
不等科學怪人說話，他已經把電話掛了，心滿意足地躺到床上，回想著剛才看到的會議過程。
——拜金神教已經墮入邪道，而且正在不停加速。
如果計劃順利，這座剛經歷了混亂的城市，很快就會再次被混亂襲擊。
命途多舛的鋼之城，雖說表面上看起來是在重建市中心，實際上卻依舊在不停加速，像是剎車失靈的破車，已經快要徹底停不下來了。
當然，現在的速度的還不夠快，還需要一點兒小小的幫助。
秦澈來到辦公室裡，開啟電腦啟動自動發帖機，開始在微特上制造輿論。
很快地，一篇名叫《拜金神教的女生們，你們上當了！》的文章，被頂到了微特熱門：
拜金神教的女生們，你們粉的小金老師是條狗！
下面是關於小金老師為什麼是條狗的論證：
小金老師很可愛，狗狗也很可愛。
小金老師的人氣很高，狗子的熱度也不低。
小金老師的臉很長，大型犬也有長臉的。
有些路人不喜歡小金老師的歌曲，也有路人不喜歡狗叫。
小金老師跳舞時動作幅度很大，狗叼飛盤的時候動作幅度也不小。
小金老師和狗從來沒有同屏出現過，更是鐵證如山，說明他就是狗！
...
這篇文章圖文並茂，繪聲繪色的試圖證明小金老師是條狗。一經傳送，就在微特上收穫了不小的反響。
"瞎叫喚什麼？嫉妒小金老師的美貌是吧？普信男差不多得了。"
"什麼狗屁論證？你的腦子比狗的也強不到哪兒去。"
"你就像個SB一樣，是不是以為自己是網路弄潮兒啊。"
拜金神教的成員們，紛紛開始問候這篇文章的作者，順便開始對這個小號進行定位，試圖確認此人的地址。
一般來說，這種開盒的工作都是由科學怪人負責的。
不過這次，科學怪人也是非常敷衍，隨便找了個理由推掉了。
沒了鋼之城頂級駭客的協助，拜金神教的工作效率頓時大降，只能一邊聯絡私人開盒機構，一邊對文章作者進行辱罵。
眼見有樂子看，微特上一直很活躍的樂子人立刻加入戰局開始拱火，輿論趨勢愈發混亂。
如果放在上個月的微特上，這幫**對罵的使用者早就被封了。
但現在，隨著微特進入絕對自由的2.0版本，已經沒人能阻止這些人問候對方的直系親屬了。
"好！該摸了。"
眼見微特上又亂成了一鍋粥，這次混亂的始作俑者放下手機躺到床上，閉上眼睛打起了愜意的小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