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謹言神情微妙, 半是調侃半是真心。
以前她也在宴會上碰到過葉少爺,西裝革履光鮮亮麗,算人模狗樣, 不說情商多,起碼算是進退有度, 不惹人討厭。
這不過才幾個月不見, 就退化成了幼稚的小學生。
或許本性如此?
齊越澤眼角輕微地抽動了兩下,沒說是不, 對這場景感到頭疼倒是真的。
他大致知道是什原因。
葉臨雲從沒有被迫待在家裡無所事事這長,學生代沒有過。
而且不僅僅只是強制性的禁閉,有父母兄長失望的神情,旁人的嘲諷。
就算他厭惡那些狐朋狗友的虛情假意, 那些虛偽的討變成了嘲笑,巨大的落差也會讓人受不了。
葉臨雲畢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 一路順風順水,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打擊。
再加上齊越澤最近也格外忙碌, 沒有太多的空閒去陪伴他,就讓葉臨雲加空虛和不安。
的壓力和惶恐累積,再加上骨子裡的那點執拗與自我, 就變成了無數的煩躁與無處發洩的惱火。
林見秋是他這些怒火的根源之一。
齊越澤沒把這些解釋說出口,說出來也只會遭來新一輪的鄙視——
心理抗壓能力未免也太差了。
“真不知道你喜歡他哪裡。”邱謹言吐槽道,“林見秋知道要跑了。”
看那神情, 嫌棄很。
如果不是擔心惹麻煩,他說不準也會恨不直接來上兩巴掌。
齊越澤沒有接話, 也沒有露出生氣的神情。
他早就知道葉臨雲是什樣的人了。
否則也不至於跟他交往到現在了。
能堅持下來,自然也不會是因這些表象性格。
邱謹言看他反應也就心裡有數。
要不是真的嫌棄,她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再說什去戳友的心窩子了。
“愛情這種東西,真是不講道理。”邱謹言不鹹不淡地感慨一聲,帶過了這個話題。
“不過林見秋那邊,要去說一聲嗎?”邱謹言看著林見秋離開的背影,說道,“如果他在氣頭上,回去跟葉懷霜抱怨兩句,你可愛的男朋友說不準就要被發配邊疆了——葉家爺子年輕候可也是個狠角色。”
齊越澤停頓了片刻,朝外面看了一眼。
林見秋和陳西河已經走向停車場,葉臨雲停留在原地,滿臉惱火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齊越澤轉過頭,對上一直旁聽不敢出聲的賀銜華的眼睛。
“小賀。”齊越澤開了口,“你去跟臨雲說一聲,先帶他去我們訂的餐廳。”
賀銜華愣了一下:“那哥你呢?”
齊越澤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我去跟林見秋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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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銜華下意識伸出手,卻沒來及阻攔,他想說些什,看著齊越澤背影閉上嘴巴。
留下的邱謹言也在齊越澤的請客名單內,當然是跟賀銜華一起走。
賀銜華像是沒意識到後面有一個人,在下車之前最終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那種人有什值道歉的……”
齊越澤跟性格張揚的葉臨雲截然相反,去找林見秋當然不可能是繼續放狠話。
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什候開始,齊越澤像就沒有那討厭林見秋了。
葉臨雲對此當然毫不知情。
會覺不滿的也只有賀銜華一個人。
邱謹言看了他一眼,覺他的態度有些奇怪,想想他對齊越澤比對親哥親,會覺不舒服也不算什怪事。
她並不打算在這幾人錯綜複雜的關係裡再插上一腳。
賀銜華推開車門下了車。
邱謹言戴上帽子和墨鏡,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後面。
一開始她以賀銜華只是太專注才忽視了她。
然而沒走兩步,賀銜華突然覺察到什似的,扭頭看了一眼。
邱謹言正撞上他的視線,莫名地心底一突。
不知哪裡來的不安。
薛徹抱著幾本書,跟在葉懷霜後面往回走。
剛進停車場,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不是見秋嗎,真巧。”薛徹往林見秋那邊看了一會兒,“看來沒鬧出什不愉快……不過那個人是誰啊?”
從薛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陌生人的背影,從身和髮型來看,應該是個男人。
葉懷霜無意識地皺了皺眉。
薛徹對旁邊的人細微的表情變化毫無所覺,一邊走一邊抬起胳膊,想揮手跟那邊的人打招呼。
“見秋——”
薛徹手揮到一半不由頓住。
他看清了那個陌生人的臉,怔愣片刻,忽而眼睛一亮,一扭頭,伸手將書往葉懷霜懷裡一塞。
“葉哥幫我拿一下。”
話沒說完,他就興沖沖地奔到了林見秋那邊。
不過不是跟林見秋打招呼,而是一把就握住了對面人的手,一邊下意識地抹了下頭髮,對著對擺出過分燦爛的笑容。
“美——咳咳,帥哥,有物件嗎?”薛徹熱情地問道,“我對你一見鍾情,沒有物件的話要不要留個聯絡式?有的話考慮換一個嗎?”
齊越澤:“……”
林見秋:“……”
陳西河習慣成自然,見狀眼角一抽,本能一般地抬手,抄起資料夾就對著薛徹的腦袋砸下去。
“啪。”
響亮的一聲之後,現場一片死寂,另外兩人的對話也戛然而止。
齊越澤打量了薛徹一眼,想起來看過他的照片。
薛徹應該不認識他。
看來葉臨雲找人的眼光也不怎樣,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靠譜。
不過齊越澤倒是不怎在意這種事。
對上薛徹熱情的視線,齊越澤眼角抽搐了幾下,然後若無其事地扭過頭,像什沒看見似的。
“沒什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齊越澤跟林見秋打過招呼。
林見秋點了點頭。
被無視徹底的薛徹眼淚汪汪地捂著腦袋,在板的威嚴之下不敢動彈,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齊越澤轉身離去。
後面抱著書的葉懷霜慢了一步,終於走上前來。
“他來找你做什?”葉懷霜看著齊越澤的背影,眉頭微擰著,有些擔憂,“是因臨雲的事嗎?”
“算是吧。”林見秋神情有些古怪,“不過他應該是來跟我……道歉的。”
“道歉?”葉懷霜有些意外,下意識往旁邊看了一眼。
之前一直在旁觀的陳西河聞言點了點頭,示意確實是這回事。
“像是了葉臨雲來道歉的。”陳西河只大致聽懂了一部分,“他們是什關係?”
“情侶關係。”林見秋頓了頓,“現在看來,應該是雙向真愛了。”
“他說了什?”葉懷霜問道。
“說他回去之後會勸葉臨雲的,不會讓他再亂說話了。”林見秋答道,“希望我不要將我們之的問題上升太嚴,作補償,他欠我一個人情。”
他沒有要求林見秋原諒葉臨雲,也沒有警告他不要針對葉臨雲,只是希望他的“報復”維持在一個度內。
說起來像是利益交換。
齊越澤未必真的覺葉臨雲的選擇是多罪大惡極,甚至不一定覺他有多少過錯。
他只是足夠理智,知道這樣的情況對葉臨雲不利。
他也沒有準備去過多干涉林見秋和葉臨雲之的恩怨,而是把自己擺在了類似裁判的位置上,以免這場恩怨來往太過火,以至於真的把葉臨雲給燒死了。
陳西河對這個人觀感有些複雜:“看起來比他物件聰明多了,不過……說實話,也不怎討人喜歡。”
說著,他低頭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薛徹,差點沒忍住手癢拍上去:“我看你是收收心思吧,人家死心塌地,而且你根本玩不過他。”
薛徹拍拍衣服上的灰,忽的站起來,鄭地宣佈道:“沒關係,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陳西河斜了他一眼,多少有點詫異:“這次怎這快就想通了?”
薛徹“嗯”了一聲:“你們不是說他是葉臨雲的男朋友嗎,那是算了吧。”
他的熱情眨眼就褪一乾二淨,彷彿“葉臨雲”這三個字帶著什奇妙的開關。
“能看上葉臨雲,到現在死心塌地的……眼光一定很差,是算了吧。”
林見秋:“……”
葉懷霜:“……”
無法反駁。
陳西河在路口跟其他人道了別。
薛徹沒跟他一起走,死皮賴臉地爬上了葉懷霜的車,說要去他們家蹭晚飯。
幸而葉懷霜脾氣要一些,沒把那些書當板磚砸到薛徹腦門上。
林見秋坐在副駕上,將資料夾裡的那些東西整理,收起來放到一邊。
他注意到葉懷霜的視線,抬頭朝他笑了笑:“晚上回去跟你說。”
葉懷霜在意的顯然不是這個問題,他抬手探向林見秋的額頭,摸了摸熱度,並沒有再度發熱的跡象,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晚上回去早點休息。”葉懷霜說道。
“今這的日子竟然不出去約會嗎?”薛徹在後面插嘴。
葉懷霜回給他一個冷眼。
——你以是誰害的?
薛徹讀出了這樣的意思,不由訕訕地縮了下脖子,乾笑了兩聲。
“這不是趕巧了嗎?”薛徹摸摸鼻子,裝模作樣地附和,“遇到這大的事,當然是要回去休息消化一下……”
“真想讓我休息,你剛剛就不會跟著上車了。”林見秋扭頭看了他一眼,“說吧,你找我是有什事?”
他咬了“你”的字音。
陳西河約他見面,明明就是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薛徹偏偏要親自上門,並且從頭跟到尾。
雖說他平似乎也總是這無所事事,這心事地跟著,顯然有別的原因。
薛徹先看了葉懷霜一眼。
他記之前葉懷霜單獨跟他說的話,因此不由遲疑了片刻。
如果現在再開口,他會不會被葉懷霜當做挑釁當場丟下去?
薛徹忍不住漫無邊際地多想。
本來想繼續裝傻,在那沉默的片刻裡,手機“叮”的一聲提示音就把他嚇了一跳。
他險些從座位上蹦起來。
低頭看一眼手機,才發現僅僅只是一條廣告簡訊。
薛徹無意識地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並不是被陳西河拍過的那個位置。
“我覺有人跟蹤我。”薛徹是開口了。
他停頓了片刻,糾正道:“一定是有人在跟蹤我。”
“起碼有一週的了,前晚上我從司回家,在寓樓下那個巷子裡面,被人從後面敲了一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