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朝葉懷霜了過去。
薛徹最先表達自己的不滿：“為什麼不行？我覺得就很可以。而且我是在問林見秋, 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行就是不行。
薛徹一就不靠譜，不知道換過多少任物件，不論自稱多麼真情實感, 總也長久不了也是事實，起來更像是玩玩而已。
而且們才見兩次面, 僅僅只是剛知道對方名字的程度, 哪有什麼感情基礎可言？
……
理由多不勝數，但話到嘴邊卻詞窮。
葉懷霜沉默了片刻, 忽然之間就意識到那些理由僅僅都只是“藉口”。
最重要的是，不想。
在他沉默的這片刻，薛徹便有了種獲勝的錯覺，轉過頭繼續眼巴巴地盯著林見秋：“所以還是跟我走吧？”
最終做決定的是林見秋。
於是看熱鬧的視線又集中到了林見秋的身上。
林見秋只是側過頭去葉懷霜：“葉老師覺得呢？”
葉懷霜終於沒有再遲疑, 說：“跟我回去。”
頓了頓，又補充了兩句：“我那裡安保做得不錯, 不會隨便放那種人進來，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
梁隊沒忍住偷偷踢了一腳, 小聲地提醒：“後面的話就不用說了。”
葉懷霜閉上了嘴巴。
林見秋對他笑了笑：“那就麻煩葉老師了。”
旁邊的薛徹擺出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眼睜睜林見秋跟葉懷霜上車，連頭都沒回。
車開遠, 忍不住耷拉下腦袋，滿臉都寫“失望”。
可惜沒有車，這時候路上也沒有計程車可以給攔。
梁隊也在一旁跟警官嘀咕：“為什麼葉懷霜那樣的木頭都能找到這麼善解人意的物件？”
警官收回了視線, 認真索了片刻：“可能是葉老師前世拯救了世界，所以這輩子才給了補償吧。”
梁隊：“……”
梁隊：“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
除此以外似乎也找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完全無法反駁呢。
薛徹聽著們旁若無人的討論, 不由垮下了臉，起來又是委屈又是不解。
“們不是還沒有在一起嗎，你們怎麼就把們湊成一對了？葉懷霜那樣的人, 打死他也說不出一句甜言蜜語來吧，你們真的相信能追到人？”
梁隊想了想，點了點頭：“說的也是。如果喜歡上的人有別的心上人，肯定是二話不說就選擇退讓的。”
警官：“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嗎？”
梁隊：“也是原因之一吧，畢竟不可能因為物件就放棄工作，但是選擇工作就註定沒有多的時間和精力去製造浪漫，如果是比較中這些的，時間久了肯定會覺得失望的。”
當然另一部分就是性格使然。
葉懷霜本來就不是那種喜歡跟人爭搶、掠奪什麼的人，反而是善於忍耐、去捨棄什麼的人。
太過於尊重人反倒會顯得缺乏一些果決。
要去學習別人那種霸道總裁的套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單身這麼多年絕不是沒有理由的。
連熟人都如此認為，顯然意味著葉懷霜身上的缺陷也同樣明顯。
但薛徹沒覺得多少安慰，反倒更加不甘心了。
“那他到底還有什麼優點啊？有錢嗎？有錢的還捨得給花的不多了去了？難道就是看臉？”薛徹嘀嘀咕咕地說，一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明明我長得也不差啊，差在哪兒了？”
“當然是差在‘林見秋喜歡’了。”梁隊瞥他一眼，“你覺得林見秋是需要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人嗎？”
薛徹愣了一下。
林見秋最艱難的那段時間也不是靠葉懷霜才度過的。
實際上們地位懸殊大，又有那樣微妙的前情關係，按照常理來說，這樣的兩人就算不相看兩厭，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
但那些有特殊才能的怪咖本來就不是能用常理來揣測的。
如今林見秋與葉懷霜關係微妙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
可真正熟悉現在的林見秋的人，誰也不會想到他們之間的聯絡是因為“錢”、“地位”、“相貌”之類的緣由。
哪怕誰都知道林見秋喜歡錢。
奇怪，但那兩人之間的氛圍確實如此。
比起“浪漫”、“甜蜜”，甚至是“戀愛”本身之類的描述，更像是“默契”、“自然”。
是“合適”。
應該說林見秋這個人本身就跟“浪漫”這個詞搭不上邊，是細緻的人，也是很瘋狂的人。
那些經驗和敏銳的直覺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的。
沒有一個正常人會熱衷於與案件、死屍打交道，整日與危險為伍。
也不是誰都能接受伴侶、戀人有這樣特別的追求和癖好。
林見秋並不需要某個人跳出來保護他，將牢牢地護在精心打造的牢籠裡，而是更需要理解、願意等候歸來的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林見秋和葉懷霜是很相似的人，都有某種常人難以理解的信念感和堅持。
而恰巧，們又是可以互相理解、包容彼此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只要對彼此有一丁點的好感，就會飛速地轉變成致命的吸引力。
數遍整個世界，也未必會有第二個更適合彼此的人了。
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也就是看誰能先邁出那一步了。
不過現在看來麼……
“懷霜根本就是被吃得死死的麼。”梁隊小聲地自言自語。
車上。
“公司附近有其他的公寓，不過收拾出來需要時間，今天先在宿舍將就一晚，可以嗎？”
葉懷霜說話的時候，林見秋還在發呆。
“——見秋？”葉懷霜叫了兩聲。
“嗯？”林見秋終於回過神，了眼窗外的街景，還沒到目的地，“抱歉，剛剛在想別的事，你說什麼？”
“今晚先去宿舍住一晚可以嗎？”葉懷霜又重複了一遍，“需要回去拿行李嗎？”
“不用了，也沒什麼東西，明天我再回去一趟收拾一下。”
林見秋將手肘支撐在車窗邊沿，撐半邊臉頰，視線微微下移，還盯著手機螢幕上。
明顯心不在焉，眉頭微微皺著。
葉懷霜了一眼，問道：“在想什麼？”
林見秋隨口答道：“薛徹。”
氣氛霎時冷了一些。
林見秋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扭頭到葉懷霜不自覺抿了抿唇，又不由想笑。
其實是在懷疑薛徹的來意。
虛情還是假意，這個當事人自然能感覺得出來。
薛徹對並沒有惡意，但要說到“喜歡”，倒讓他沒有多少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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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多就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說“長大了我要娶你”那樣的喜歡程度，並沒有多少真誠。
薛徹一開口無意識間透露出來的話也是“交朋友”。
林見秋跟薛徹素昧平生。
一個陌生人衝上來就說想跟你在一起，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別有用心。
薛徹雖然言行之間有些浮誇，但起來並不像是精神有問題的人。
而且說自己是林見秋的粉絲。
林見秋並不覺得自己退圈之後還能留下什麼娛樂圈領域裡的粉絲，更有可能是由後來那些專訪和案件新聞帶來的。
偏偏又那麼巧，遇到薛徹之後，就被要債的盯上了。
薛徹不一定是幕後人。
但說不定會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不過對方一衝上來就滿嘴“喜歡”、“在一起”之類的話，也不太方便好好談話。
如果真的別有目的，以後他自然還會再找上門來的。
林見秋腦海裡的緒轉了一大圈，到葉懷霜帶著微妙不爽的臉色，又把那些解釋的話咽了回去。
覺得葉懷霜的反應挺有趣。
偶爾活動一下面部神經也沒什麼不好的。
葉懷霜轉過頭去的時候，就正對上林見秋的笑臉。
林見秋終於正眼看，卻問他：“葉老師不興嗎？”
葉懷霜下意識想要否認，但又覺得這樣的反應反而太過刻意。
本來也不是什麼需要遮掩的事。
坦然地點頭：“有一點，不是對你。”
林見秋：“是因為薛徹？”
葉懷霜：“嗯。”
林見秋：“為什麼？”
葉懷霜：“我不喜歡他。”
林見秋不自覺地用指尖敲了下手機螢幕，挑了挑唇角，露出點笑意，略微拖長了語調：“是這樣嗎——其實我覺得還挺可愛的。”
長得可愛，性格活潑，還會撒嬌。
不考慮那些貌似很糟糕的情史，放在哪裡都應該是很討人喜歡的型別。
但葉懷霜就很不喜歡。
非常不喜歡。
葉懷霜壓抑不爽開口：“你喜歡他嗎？”
林見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淺笑答道：“不考慮其他的因素的話，說實話，說得那麼真誠，我還是有一點點心動的。”
伸手比劃了一小段距離，示意了一下自己動搖的那一點程度。
葉懷霜的唇角抿得更緊了。
林見秋眨了眨眼，湊近了一些去看：“葉老師生氣了？”
葉懷霜答：“沒有。”
分明就是不興了。
林見秋慢悠悠地繼續往下說：“不過比起葉老師來說的話，還是差得多了，就算有個薛徹擺在天平的一端，我肯定也是二話不說就選葉老師的。”
“啊，不對，應該說就算有一百個薛徹，也比不上一個葉老師。”
“在我心裡，當然是葉老師更重要。”
林見秋每多說一句，葉懷霜的神情便松幾分，到最後終於徹底緩和下來。
這是氣消了。
也太好哄了。
林見秋用指尖蹭了蹭嘴角，勉強掩住了笑意。
在最後一個紅綠燈口，們停下來。
林見秋微微往前探頭，對上葉懷霜的視線，彎著眉眼問他：“不生氣了？”
葉懷霜不由一滯。
到對方臉上戲謔的笑意，就算再遲鈍也知道了林見秋是在故意逗，似乎是覺得的情緒變化有趣。
葉懷霜再也生不氣來，無奈中夾雜其他的什麼細弱的東西，幾欲破土而出。
紅燈倒計時歸零，跳了一下變成綠燈。
葉懷霜的注意力在別的上面，愣了一下才回過神。
這個路口過去就到了宿舍外面的停車場。
“不生氣。”葉懷霜一邊應，一邊想著什麼。
直到車停下來，都沒有再說什麼。
林見秋解開安全帶，正要準備開門下車，葉懷霜卻一把拉住了的手腕，稍稍用了點力，讓他停了下來。
“怎麼了？”
林見秋扭頭去看。
正撞進葉懷霜的眼裡。
葉懷霜正專注地注視。
“跟我在一起吧。”葉懷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