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一到，海豚表演準點開始。
觀眾席的燈光全部關閉，只留下場中央的水池，藍色的氛圍燈照亮著。
先是一隻海豚圍繞著水池打圈，時不時的躍出水面吸引歡呼。
隨後兩隻、三隻、四隻......最後整整八隻海豚依次加入了隊伍，在飼養員的指揮下，不同種類的海豚在水中跳躍與悠遊，伴隨著音樂的律動，發出鳴叫。
生動的燈光匯入攢動的水流，如同流動的光柱匯入現實。
夢幻般的感受，從每個人的心底浮現。
“幸虧我們沒有坐在前面。”白石澤秀指著前面幾排的觀眾，已經被海豚還有鯨魚墜落水池時濺起的水花淋溼了。
“我沒有關係，但是要是你們溼身，我怕大家就再也不看海豚，或者說，海豚都跑過來看你們。”
“我身上的衣服還不夠多，你們一人一件都很困難，我覺得不行。”
“渣滓！”唯一有回應的少女是這麼說的。
表演時間不長，總共只有十五分鍾，看得入迷的情況下，一轉眼就結束了。
“好可愛，我想下去摸摸它們，什麼時候可以摸。”少女總是對可愛的動物沒有抵抗力，蘇我霧蓮拉了拉白石澤秀的手臂說。
小鳥遊幽子和倉持櫻憐同樣認可這點的看著白石澤秀。
“現在就可以，直接過去，買票不就是為了這個。”將票一人一張發掉，四人逆著退散的人流，來到了水池邊的站臺。
“您們好，請稍等一下，暫時不要靠的太近，青子，起！”飼養員一聲令下，一隻鯨魚從水池中躍起，側著躺著了平臺上。
“它叫青子，不要用力戳或者扎它哦，摸海豚的話，站在水池邊拍手就可以了，那些孩子自己會過來的。”
用手拍了拍鯨魚的側面肌膚，發出清脆的聲音，飼養員提醒道。
“好。”小心翼翼的，四個人的都來到了鯨魚面前。
這條白鯨不大，只有三米多的長度，頭圓圓的，嘴巴卻很短，和身軀相比極為迷你的眼睛，此刻顯得愜意的微眯——飼養員在另外一邊，給它做專業的按摩。
“她不會咬我吧？”嘴上這麼說，倉持櫻憐卻是四人中最靠近白鯨的，伸出亮白色的手指，在鯨魚的側面劃了一道。
這是一位雖然害怕蛇，但是對於昆蟲這種生物都毫無畏懼的美少女。
“觸感怎麼樣？”小鳥遊幽子問。
“軟軟的，像覆蓋一層膜的沙發，質感介於光滑與粗糙中間。”已經由一根手指演變為手掌的少女，評價道。
“白石君，可以幫我拍張照片嗎？”
“不能。”嘴巴和身體是兩個生物的白石澤秀，正準備上前，只能頓住腳步，接過對方遞來的手機，開始尋找拍照角度。
他的水平，在長期的鍛鍊下，已經由當初的一般演變為現在非常不錯的程度了，是當之無愧的攝像王。
倉持櫻憐蹲在白鯨腦袋的旁邊，下身的長裙包裹著近乎所有的肌膚，因為下蹲，站著時不明顯的臀部，也有了誘人的曲線。
白鯨居然也配合的看向螢幕，腦袋偏向右側，可愛的程度引出小鳥遊幽子驚呼，只不過在這樣的少女身邊，主角只會是倉持櫻憐——除非看照片的不是人是一條公鯨魚。
而拍照的是一位正常的公人。
於是他拍的照片也出了一點小意外：
“白石，青子的頭你都只拍了半個，這樣的照片這麼看嘛？”倉持櫻憐看著手機，隨後埋怨的說道。
如果不是青子歪頭，可能半個都不到。
“不好意思，剛剛手抖了，就往你那邊偏了一點。但是我要強調一點，這張照片還是很好看的，主人公可是你啊倉持，你要自信。”
“你...！我...！不要勾引我！”支支吾吾，隨後倉持櫻憐還是經典的退後一步羞斥。
“不好看嗎？”白石澤秀看著照片認真分析後問。
“我當然好看！”
飄逸的長髮，纖細的腰，修長的腿，身體每個部位都像是上帝精心設計之後的結果——除了胸部。
所以說出這句話的倉持櫻憐並不是自誇。
白石澤秀還是給倉持櫻憐重新拍了幾張後，看向其他兩位少女，“小鳥遊還有蘇我，你們倆個要拍嗎？”
“嗯！”
......
“很好，完美，照片我都發給你們了，看看滿意麼。”‘咔咔’聲終於停止，白石澤秀打了一個響指。
這個平臺的兩端，突然冒出來了幾隻海豚，左右晃動了一下它的腦袋，隨後朝天空噴一口水，先重新沒入水池。
白石澤秀走到最近的海豚面前，朝水面下的它打了個招呼，海豚十分配合的伸出頭碰了一下手掌，只看這個畫面，還以為白石澤秀是它原本的主人。
女人還是喜新厭舊的動物，看著白石澤秀摸著海豚，原本備受寵信的青子一下子被冷落了，她們圍到白石澤秀身邊，看著這條海豚。
“海豚摸起來怎麼樣，和鯨魚有區別嗎？”小鳥遊幽子問道。
“怎麼形容呢，感覺和我剛剛摸的手機螢幕一樣，只不過軟了一點還有點涼。”白石澤秀的奇妙比喻。
少女們拍擊手掌，如飼養員所說，其他海豚也游到了這裡探出頭來。
白石澤秀重新給她們拍照。
“海豚很乖巧聰明的，它們甚至可以簡單理解你們的指令，比如擊掌、碰鼻。”飼養員拿著一小匡魚來到了幾人身邊。
“你們可以投喂它們，但是不要一直喂一隻，最好一條海豚吃倆條魚，這只是它們的表演獎勵。”
“好的，謝謝。”
少女們還有一種特點，不可愛的生物，她們是不想觸碰的。
這些小魚種類繁多，還有魷魚，但是一點都不可愛，靠近就有一股很濃的海腥味，在海豚期盼的目光下，她們才小心翼翼的抓住魚的魚尾，餵給它們。
蘇我霧蓮用手指點著一隻海豚的鼻尖，在它的鼻子上畫著圈，嬌美的姿態，讓人恨不得雙眼變成相機，將這一刻記錄下來。
而下一秒，海豚突然躍起，碰到了蘇我霧蓮的側臉。
“沒事吧，”因為蘇我霧蓮因此後退了半步，白石澤秀上前詢問，“有被撞到嗎？”
“沒有，”蘇我霧蓮搖搖頭，因為白石澤秀的靠近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它只是很輕很輕的碰了我一下，或者算...親了我一下。”
“啊，原來是條老色魚。”白石澤秀虛空的戳了海豚幾下。
只見海豚腦袋下潛，隨後抬頭，感受到蜘蛛反應的白石澤秀連忙低下頭，果不其然，一條水柱從海豚的嘴裡噴射而出，在原本臉的位置劃過。
計謀失敗，海豚依舊發出了笑聲，隨後潛入水池，不見蹤影。
“剛剛那條一定是公的吧！這麼排斥我？”白石澤秀擦乾肩膀上的水漬，隨後扭頭對蘇我霧蓮說道，“我好像吃醋了。”
“不是喔，剛剛那是紅子，也是女孩子，但是是我們這裡最調皮的孩子了，十分不好意思，您沒事吧。”
飼養員連忙過來帶著歉意的說道。
“我沒事的，算了，是個女孩子我就原諒她了，女孩子喜歡貼貼，可以體諒。”
“我們這裡的閉館時間要到了，今天的參觀撫摸，可能就只能到這裡了，十分抱歉。”
表演結束的時間就已經九點四十五了，現在距離十點只剩幾分鐘。
“沒問題，小鳥遊、蘇我、倉持，到點了，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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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比白鯨要可愛一點，今晚就決定讓它陪我睡覺了。”倉持櫻憐抱著一個從旁邊禮品店購買的海豚玩偶，抱在身前扭動它的腦袋，說道。
十點的東京，和七點時分沒有區別，霓虹一樣閃爍，街燈星星點點的延伸向遠方，只能讓人分清此時是夜裡。
“那可真是它的榮幸。”白石澤秀敷衍的說道，愜意的感受著夜風的撫摸。
“接下來回家吧，我讓司機把你們全都送回去。”不遠處，倉持家的車就停在那裡。
衣袖被拉了拉，白石澤秀低下頭看著蘇我霧蓮：
“我想吃烤串。”
“可以，畢竟出都出來了。小鳥遊、倉持，我和蘇我還打算去吃烤串，你們吃嗎？”
“我們應該不吃了，我們吃的還蠻晚的。”沒想到小鳥遊幽子率先搖頭，聲音柔和，櫻色的唇瓣勾起，露出令人心醉的笑容。
“夜宵啊——，和幽子說的一樣，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我不能再吃了，都這麼多肉了。”倉持櫻憐苦惱的揉了揉那完全平坦緊緻的肚子——讓人不清楚她說的肉到底在哪裡。
“我和幽子可以陪你們坐在那裡看你們吃。”
“那要不你們兩個先回去吧。”白石澤秀笑著說道。
“幽子你又不說話，我不幫你了。”倉持櫻憐看了一會兒小鳥遊幽子後嘆氣道，“算了，反正蘇我家也有車，你們回去也方便。
我和幽子就先回去了，把二人時間還給你們。”
白石澤秀和蘇我霧蓮看著私家車離去，車內的小鳥遊幽子，在失去視野之前，做了一個打氣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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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烤制而成的雞胸肉，上面還掛著微黃的油水，雞肉和烤蔥的香味，從中瀰漫出來。
一口下去，鮮嫩多汁，雞肉的汁水夾雜著調味料在口腔中翻湧，回味無窮。
少女小口小口的啃食著，汁水不小心的從唇瓣上滑落，流向下巴。
拿起一張溼巾，將油漬擦去。
“怎麼吃個烤肉都能把油流到下巴上。”擦乾淨手，白石澤秀在蘇我霧蓮的額頭上輕點一下。
“你吃一個。”蘇我霧蓮將籤子伸了過來，上面還有兩塊不完整的肉，都被咬了幾口。
“我就是任勞任怨的剩飯桶。”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白石澤秀將上面的那塊從籤子中劃出，嚥下。
“那再吃一個。”
“等一下。”白石澤秀伸出右手捂在蘇我霧蓮的肚子上，那個瞬間，白石澤秀感受到少女在吸氣。
薄薄的淺色內衫，隔絕不了觸感，柔軟但緊緻，沒有絲毫多餘的贅肉，是造物主都會驚歎的作品。
白石澤秀嘴角含笑，手放在那裡看著蘇我霧蓮。
“唔........呼——”過了半分鐘，蘇我霧蓮終於是憋不住氣了。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然後又立刻吸氣。
手上更加柔軟的觸感因此也僅僅存在了一秒。
少女一邊憋氣一邊嗔怪的瞪著白石澤秀。
“沒關係的，不用憋氣的，霧蓮的肚子無論怎麼樣都是完美的。”
可惜得到的回應依舊是瞪視。
白石澤秀只能無奈的收回手，不過隨後想起自己的目的，最終還是問道：
“霧蓮你吃飽了嗎？”
來到這家居酒屋，蘇我霧蓮吃的其實並不多，吃了兩串之後，剩下的大多都像剛才那樣交給白石澤秀處理。
“飽了。”蘇我霧蓮如實回答。
“那這串吃完我們就走吧。”時間已經十點半，白石澤秀用牙齒將簽上的肉塊全部剔到嘴裡，大口的咀嚼，擦過嘴後拉著蘇我霧蓮往外面走去。
“去散步消食！”走到門口，少女有些雀躍的走在前面，拉著白石澤秀的手伸向口中。
“好。”見她突然如此開心，白石澤秀笑著答應。
蘇我霧蓮看了一會兒地圖，帶著白石澤秀左走右走，稍稍脫離了‘城市’範圍，來到了立會川邊。
城市的喧囂，車輛的疾馳聲，只能隱隱約約的存在遠方。
河流潺潺流動，月光清幽，月亮浸入河中，淡淡的波紋伸展再回彈，碎碎又圓圓。
長出新葉的樹木隨著夜風發出沙沙的響聲，樹幹、樹枝上纏繞的燈條，將河邊的道路照的通明。
雖然是接近深夜，這裡並不人跡罕至，有醉酒的大漢被警衛架走，有街邊的商販依舊坐在店裡販賣，偶爾還會吆喝。
也有許多如倆人一般的情侶，在河邊牽著手行走，嬉笑幾句，大膽的，會直接在樹下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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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立會川的風吹起蘇我霧蓮的長髮，將香氣送到白石澤秀的鼻尖。
就這樣手牽著手沿著河邊行走，他們和周圍的環境一樣安靜，也和周圍的環境一樣愜意。
感受到身邊少女的步伐進一步放緩，正好又經過一條長椅，白石澤秀輕聲問道：
“是不是走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
落座於長椅之上，蘇我霧蓮將頭枕在白石澤秀的肩膀，兩側的流發被風吹來，掩住她美麗的面容。
白石澤秀幫她把頭髮捋開。
現在時間是十一點。
“地鐵等一下應該是趕不上了，你問下左葉阿姨她方便來嗎，不方便的話，我們就打車。”
沒有回應，白石澤秀奇怪的扭頭看向少女。
蘇我霧蓮依舊枕在上面，眼裡直勾勾的和他對視。
“我不想回去了，白石也不回去，好不好。”
醉漢的胡話與警衛的怒斥，商販的吆喝，情侶的嬉笑，哪怕就在腳下的立會川河水的流動聲，一切的聲音，都從白石澤秀的腦海中隔絕出來。
樹上燈條亮白色的光，卻蓋不住她臉上的淡紅色，柔美得讓人心顫。
耳朵好像壞掉了，其他聲音都聽不到，但是他能聽到她的呼吸，每一次呼，每一次吸，都清晰分明。
“什麼。”聲音有些艱澀，不像是自己。
“我今晚不回去了。”似乎是因為對方的反應好笑，這一次，蘇我霧蓮的臉上帶起點小小弧度。
“你也不回去，好不好。”
白石澤秀張嘴，卻彷彿堵塞住了而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他是有愧的，他自覺沒有任何理由去擁有它們，一直用‘我就是這麼差勁一個人’‘這是我的私心’麻痺著自己。
而現在，對於少女請求背後的意思，愧堵住了全部的聲音。
“不好嗎？”蘇我霧蓮歪著頭，明媚的眼眸裡，掠過白石澤秀的倒影。
“你母親，知道嗎？”沒有回答好還是不好，白石澤秀說。
蘇我霧蓮朝他甜甜的笑了一下，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
“霧蓮？要回家麼，位置發給我，我叫亞紀子去接你，今晚怎麼這麼晚。”電話那頭的聲音，依稀還可以聽到。
“母親，我今晚不回去了。”
“......”
長久的沉默，這頭和那頭，都是。
“讓白石接電話。”月亮碎了十幾次的時間，對面的蘇我遊月說道。
蘇我霧蓮將手機遞給白石澤秀，做了和小鳥遊幽子離別之時一樣的打氣動作。
有些猶豫，但沒有畏懼，白石澤秀接過電話，放在了耳邊，他等待對方的說教。
“蘇我伯母，是我。”
“.......”
“你提的？”對方的聲音裡，終究難掩一絲低落的情緒。
“不是。”
“.......”
又是沉默，盡頭是深吸的一口氣。
“記住你說的話，負好你應該承擔的責任，就這樣。”
“嗯。”
等到了回應，蘇我遊月掛了電話。
“不好嗎？”蘇我霧蓮重複了她的問題。
“因為是真的喜歡，所以我反而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白石澤秀開口，“因為這樣，你就真的上了我這條賊船了。
有一天我要是有了破洞，你就會跟我一起沉船。”
“可那很好啊。”
“可那很好。”白石澤秀將她揉入懷中，他的雙手，他的身體，都在顫抖，“那這就是我的回答。”
少女伸手撫摸他的脊背，試圖安撫下他的顫抖，她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翼翼，這反而證明了自己的確是在被愛的。
“是啊，可那很好，我們一起不回家吧。”
“好，那我先和小鳥遊說一下。”白石澤秀顫聲說道。
“我和她說過你今晚可能不會回去了。”蘇我霧蓮抬起頭看著他，眼裡帶著粲然的笑意，吞噬著白石澤秀跳動的心臟。
“這樣啊，那我和她說一下。”因為大腦早已宕機，白石澤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哪家酒店，怎麼去的路，都很難有清晰的認識。
什麼都不真切，只有懷中的少女，她嬌羞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讓自己看她那奪天的胴體，，每一處的嬌嫩柔軟，只有她，在此刻是真切的。
擋不住的親吻，沉重的喘氣，和夾雜的情話，讓她終於放棄了抵抗，少女摟住他的脖子，任由他匍匐在自己身上。
“喜歡你，霧蓮。”
蘇我霧蓮感到窒息，這句話，彷彿要順著耳朵，把她的心融化。
“喜歡你，澤秀。”
第三零九章：狂熱跳動的心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