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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鐵與火的盟約 第三章 侏儒和巨人

“這天氣真惡劣,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變得跟這些被活活凍死的傢伙一樣。”

無底線的低溫和那如卷著寒冰之刺的冷風不斷蠶食著侏儒克洛維的理智和耐心,他漸漸開始懊悔為什麼要聽信那種地精。那些地精口口聲聲說只要照著地圖走,就能找到被囚禁在孤崖後的地獄炎龍,傳聞只要和它達成契約,就能獲得無盡的力量,在這座大陸,力量也是財富的象徵!但轉念一想,向來視金錢如生命的地精為什麼不自己去找炎龍,反而把去孤崖的地圖交給他?如果他知道地圖上這麼一小塊的冰原竟然如此驚人之廣,他寧願躲在屋子裡喝著熱酒!

“那些地精至少把冰原描小了十倍!這群騙子,等我回去,一定要把他們的皮給扒了!”克洛維實在沒有力氣,撿來的雪撬棍已經無法支撐他那副肥胖的身體。

說起這雪橇棍,克洛維想到了兩天前在雪地上看到的那個男人,他清晰地記得躺在雪地的男人已經緊閉雙眼,全身被覆上一層白白的雪晶,就這樣任由一半的身體陷進雪中。

“死在這裡應該會比較幸運,呵,”克洛維已經開始自我安慰,“帶著死前的寒意,灼熱的地獄之火還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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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漸漸被幻影矇蔽,那滾燙的酒,溫暖的火,彷彿就在眼前,還有他的那些侏儒兄弟們,此刻歡暢著向他伸出雙臂,彷彿在迎接著他。他還在那群人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去年死於巫毒的羅伊斯,不過這傢伙一向無法融入熱鬧,習慣了獨飲烈酒的羅伊斯仍在獨飲烈酒。

克洛維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將他的身體蜷縮在一起,原本個子就矮的他加上臃腫的身材,使他現在看上去活脫脫像個圓球,冰原上幾乎感受不到白晝和黑夜的交替,他卻在此時感覺到睡眼朦朧,當風鑽過他身上的羊毛皮衣,那一副蜷縮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寒意是世間最可怕的東西,只消一會兒,它便會鑽進你體內,填滿你的身體,過不了多久你就沒力氣抵抗,渴望坐下休息或小睡片刻,據說到最後完全不覺痛苦。你只是渾身無力,昏昏欲睡,然後一切漸漸消逝,最後,就像淹沒在熱牛奶裡一樣,安詳而恬靜。迷糊中的克洛維突然聽到一個聲音。

“一個侏儒?喂!醒醒!”隨著這無禮又粗暴的聲音逼近,克洛維感覺到有一支穿著堅硬戰靴的腳正推打著疲軟無力的雙腿,憤怒地克洛維想吼他,卻發現剛開口,他的聲音竟如此微弱,連他自己都聽不清。

皸裂的嘴唇突然感受到一陣溼潤,甘甜而溫暖的酒香撲鼻而來,漸漸沿著他的嘴角沁入口中,這熟悉的味道讓克洛維恍惚的精神略微清醒,眼簾緩緩開啟,只見一個身穿獸皮裘、臉上密佈濃濃棕毛並有著一雙深邃之眼的人正收起他那黑色的酒囊袋。等到這人站起,克洛維才意識到,這高大得如瓦特霍樓宇壯實得如堅不可摧的鐵石的身軀是……巨人!

巨人族戰士阿勒斯估計也沒有料到,那個女人所說的極北深淵之地是這般寒徹的冰原,更加沒有料到他會在這裡遇到一名侏儒。如果不是巨人族人堅韌和富有耐力的身軀,恐怕他和克洛維下場一樣。“看來那個女人隱瞞了我很多東西。”阿勒斯不高興地嘀咕著,顯然他認為這趟特別的旅程本是不該與一個侏儒分享,看這衰弱的侏儒也活不久了,還是找到孤崖要緊!想到這裡阿勒斯準備放棄垂死的克洛維。

“等下,別走……把一個可憐的侏儒放在這冰天雪地,你未免太冷血了吧。”

克洛維虛弱的求救聲僅僅換來阿勒斯的搖頭,“侏儒,我只能保證,等我食物將盡之時不會折回來把你吃了,這已經算是對你的恩德。懷著這份感激之情,或許能讓你的身體更暖和一點。”他自己的食物剩餘不多,要是再帶個累贅,估計兩人都得死在這裡,阿勒斯很清楚來這裡的目的,一個侏儒不能成為阻擋他汲求力量的腳步。

“巨人,你來這裡無非是尋找地獄炎龍,對吧?”在聽到“地獄炎龍”這四個字時,阿勒斯臉上表露出來的震驚正中侏儒的下懷,“如果告訴你我知道地獄炎龍的位置,你還捨得就這樣拋下我離開?這雪是越下越大,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啊~你缺少一個指路者,不是嗎?”克洛維是在用生命為自己塑造籌碼,嘶啞的聲音彷彿即將用盡他所有的力氣,突然他感到全身一暖,只見巨人已經將他身上的獸皮裘扔到了侏儒的身上,而這件皮裘對於侏儒來說,已經可以將他從頭到腳完全裹實。阿勒斯分享了他攜帶的食物,並在同時發出警告,“要是你耍我,我一定會把你吃我的,成倍吃回來哦。”冰冷的警告,為這極北冰原增添了一分森寒。不過,克洛維看得出,他的眼中並沒有殺戮之色。

一路上披著阿勒斯皮裘的侏儒依舊打著輕微的寒戰,“真想去地獄待會,或許那裡暖和一點,”不過現在這裡的寒冷總算不至於要了他的命,“話說,你們巨人族真的是泰坦神的後裔嗎?”

“這個跟你無關。”阿勒斯冷冷地說,遠方的山影越來越近,看來侏儒所帶的地圖指引應該是對的,於是催促侏儒加快腳步。沒能獲得答案的克洛維不禁失望,忽然又想調戲調戲這位高大的戰士,笑道:“我看你們不是泰坦神的後裔,而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對不對?”

“閉嘴!再不快一點,我就把你扔在這裡。還有,別跟我提到石頭這兩個字,我叫阿勒斯。”阿勒斯不喜歡別人把他和石頭或者鐵塊這類東西聯絡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回應讓克洛維嚇了一跳,等這侏儒反應過來後只聽他驚異道:“你竟然這麼主動把名字告訴我!既然這樣,我也不吝嗇了,本侏儒名為克洛維!”

“我管你克什麼……走快點,你這囉嗦的侏儒!”阿勒斯說完,便開始大步大步地走,腿腳跟不上的侏儒此刻連生氣的時間都沒有!跨過了廣袤的冰原後,孤崖已經近在咫尺,而從孤崖之巔刮來的風更加瘋狂,鋒利的風刃幾乎能夠刺瞎行者的雙眼,他們只能儘量壓低著頭,頂風前行,憑藉著侏儒手中的地圖,他們不難找到隱藏在孤崖後的“深淵”,當巨人和侏儒登上孤崖之巔,一塊佇立在深淵中的橢圓巨石映入眼簾,它的身軀被深淵的冰霧繚繞覆蓋,它的靈魂在枷鎖中呼喚,靈魂的聲音化作狂風,吹襲著孤崖之巔的兩個身影。

“火龍石!那就是火龍石!地獄炎龍就在裡面,它一定在裡面!石頭巨人,我們找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