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從若有若無，變成了漫天飛舞。
原本溼滑的街道一天下來，全都銀霜滿地。
天黑的很快，但聚集地街道正中央卻掛著的一盞明亮的燈泡。
食堂供應的晚飯是水餃，所有人都興高采烈地盛了一大碗，除了有小情侶想過二人世界的，打完飯就回了家，更多的人選擇留在了食堂和大家一起共度元旦。
而程澤也從小店裡取出了幾瓶白酒，一放到桌子上，許多天沒喝過的酒鬼們頓時饞呆了眼。
“一人半杯，不許多啊！”程澤笑著指向大夥。
“哦耶！”
“快滿上啊！”
一幫酒鬼頓時躁動了起來，興奮地站起身搶著酒瓶。
而作為老酒鬼的楊平此時卻坐在凳子上安靜地吃著水餃，一臉微笑卻不說話。
“楊大部長，您不來點？”一名男子壞笑的說道。
楊平聞言搖了搖頭：“不了，你們喝吧！”
“怎麼了？不合胃口？”
“戒了。”楊平笑著緩緩說道。
“哦……”
程澤在一旁偷偷觀察，有些事看在眼裡，也就記在了心裡。
楊平因為酒後多言讓程澤無端丟了工作，現在程澤又不計前嫌委以他重任，即便自己之前再怎麼喜歡喝酒，現在喝到嘴裡也會覺得苦澀無味、良心難安了。
程澤看著熱熱鬧鬧的人群心裡十分欣慰，端上一盆餃子，又揮了揮手，叫上秦昊、雲凡、林萱來到了老屋。
四個人又像之前一樣，圍坐在一起，吃著餃子聊著事。
“老秦你這幾天外出，情況怎麼樣？”程澤吞下一個餃子嘟囔著說道。
秦昊停下筷子，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還是沒見到任何倖存者，不過最近喪屍的數量開始頻繁增多了，而且有向咱們聚集地圍過來的趨勢。”
說到這，剩下三人也都愣了一下，聽著秦昊繼續說下去。
“之前沒發現是因為天氣太冷，喪屍移動緩慢，但隨著時間推移，我慢慢發現喪屍數量的稀疏程度是以聚集地為中心，向外不斷減少的。”秦昊皺起了眉頭，這個訊息對於聚集地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嗯，還是溫度的原因嗎。”程澤摸索著下巴說道，“我之前就有過這種猜測了，但沒想到喪屍對溫度的感知居然這麼靈敏！”
“咱們聚集地的溫度真有這麼高嗎？我天天在辦公室都凍得腳疼，太懷念以前有空調的時候了！”
雲凡嘆了口氣，又想起上個冬天裡，他還在空調屋裡和程澤一起聯機打遊戲呢！
什麼《H1Z1》《殭屍世界大戰》《求生之路》等等喪屍類遊戲，結果現在倒好，直接玩真的了！
都說科幻電影是人類未來發展的藍圖和方向，沒想到恐怖電影也是！
“嘿！你至少有半個月沒出聚集地過，哪知道外面有多冷！”秦昊翻了翻白眼。
“這麼跟你說吧，上個冬天我就穿一件薄羽絨服外加一件襯衫就能扛過去，你看我現在穿多少。”秦昊把衣領翻開，開始扒裡面的衣服，“一件保暖內心、一件馬甲、再加個羽絨服，完了出去還要套個軍大衣！”
“就這，我們回來還得烤壁爐暖和身子，否則也得凍壞！”秦昊撇了撇嘴，心裡希望這個寒冷的冬天能快點過去。
程澤信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確實，聚集地的溫度至少比外界高出個三五度，一是因為人多，而是燒火排出的煙。
沒有人類干擾的世界恢復了它本來的樣貌，寂靜而寒冷。
“這還沒過小寒、大寒，溫度只怕還會更低，我們聚集地有吃有穿倒是不怕，但是其他聚集地可就不一定嘍，只怕倖存者們又餓又冷，不知道會死多少人啊！”
程澤說著，又陷入了沉思，抽出一根筷子在碗邊不時地敲打。
叮叮作響的聲音傳到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卻變成了一個個即將凍死的人最後的哀嚎。
“擦！說的我都吃不下去了！”雲凡也一扔筷子，滿臉的不開心。
程澤四人可不是在無端同情那些飢寒交迫的倖存者，他們其實是在為自己擔心。
這個末世真的太難熬了，有那些喪屍的存在就已經夠可怕的了，結果它們還能進化！
要麼快如獵豹、要麼壯如綠巨人，絲毫不給人類留活路。
缺衣少食不說，現在這個冬天又這麼寒冷，在喪屍威脅之下倖存的人類數量已然不多，而這個嚴寒一過，只怕活下來的人類就更少了！
現在這個老街聚集地所有的活動全部都僅限於內部，除了外出蒐集物資，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外來人員接觸過了。
不只是沒看過，連聽都沒聽過。
一個多月前，開啟收音機調到大型頻道，還能偶爾聽到倖存者的廣播，當時就是依靠著收音機，程澤等人才知道太湖山聚集地的存在。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無論調到哪個頻道，傳過來的就只有“沙沙”聲。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許作為底層的普通倖存者們沒覺得有什麼不妥，但身為領導者的程澤卻愈加感到不安。
其他人類的存亡，從某種程度上說也關係著他們自身的存亡。
這麼打比喻你可能就比較容易理解：如果全世界除了你之外的所有的人類都在逐漸死去，唯獨你活著成為了世界上最後一名倖存者，你會怎麼想？
開心？慶幸？
不會的，你會陷入無窮無盡的孤獨之中，最終要麼發瘋，要麼自殺。
《一出好戲》大家都看過，末世中最後一個團體並不會變成桃花源，而是會展現出真實而醜惡的人性本能。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程澤的這個聚集地不缺吃也不缺穿，只要生命沒有威脅，勞動就有所得，倖存者們就不會考慮其他事情。
但日子一長，可就不好說了……
四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程澤開啟了話匣，只見他從桌子抽屜小心翼翼掏出那管強化血清，擺在了眾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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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秦昊頓時露出激動的表情，第一個問道。
“嗯，沒錯！”程澤也欣慰地點了點頭，“已經讓王丘看過了，沒有任何問題，就是正常的強化血清。”
秦昊眼睛一亮，伸出手想接過那管血清，但忽然一縮，臉上露出了遲疑。
“就這一管？”
“一管血清要十顆屍核，現在只能做出這一管。”程澤嘆了口氣，但隨後又揚起了一抹笑容，“所以我們接下來，要趕快採取行動了！”
“你的意思是……”雲凡眉頭一皺，開始思索程澤所說的行動。
“等這場雪下過，我們出發太湖山！”程澤眼神堅定地說道。
接著，程澤又把手裡的血清在二人面前晃了晃：“雖然強化血清是好東西，但它的失敗風險可不低，所以，我不會讓你們在生命沒有威脅的情況下主動注射血清的。”
程澤說這話的時候多看了秦昊幾眼，心裡知道他自從看到程澤林萱二人的變化時，早就想透過血清來強化自己了。
聽到程澤這麼說，秦昊也只能嘆了口氣，雖然他敢冒這個險，但是這種行為太過自私，對於夥伴和聚集地都是不負責任的舉動。
“嗯，那這管血清就由程澤你來保管吧，如果誰不幸感染了病毒，就用來救他的命！”雖然秦昊極其不捨，但為了顧全大局，還是按下了自己激動的心情。
“呵呵，哪有什麼別的誰，這就是專門給你預定的。”程澤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微笑道，“雲凡天天不出門，基本算是告別了危險，其他人就算遇到了危險，我也不會把血清給他的，不放心。”
秦昊聞言一愣，看著陰笑著的程澤不知該高興還是無奈，最終還是緩緩接過了血清，嘴上一聲不吭，但心裡其實已經再次把程澤的地位拉高了一截。
“千萬別做傻事啊！”程澤忽然提醒道。
秦昊剛接到血清的時候，心裡正好在想自己不如故意讓喪屍咬一口感染病毒，然後不就有理由注射血清了嗎？
這個念頭剛一出來，結果程澤似乎看透自己了似的，把秦昊嚇了一跳，頓時老老實實收好，不再動什麼歪念頭了。
“好！”程澤忽然拍了一下手，“接下來我們商量太湖山行動的事情！”
“小萱，去叫一下楊平，讓他來開會。”程澤扭頭對林萱說道，後者應了一聲，接著出門喊人了。
不一會兒，楊平便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老屋二樓，看著面前四位聚集地的主人，動作頓時有些拘束了。
“楊部長，別緊張啊，論年齡我叫你一聲叔都沒問題，快坐下吧！”看見緊張的楊平，程澤立刻招呼著他坐下。
“哎，好！”
五人重新坐好，程澤便把自己將要去太湖山的計劃告訴給了楊平。
楊平聞言嘖了一下嘴，面帶愁容地說道：“太湖山太遠了，而且當時有那麼多喪屍，會不會太冒險了？程澤你堅持要去，有什麼重要目的嗎？”
“有。”程澤重重地點了點頭，隨手把吃完餃子的瓷碗拿了起來，手指稍微一用力，就把邊緣如豆腐一樣掰了下來，普通人用點勁也能做到，但絕對不會像撕紙一樣輕鬆。
楊平微微一愣，之前早就聽說程澤和林萱兩人力大無窮，現在當面一見仍然十分震驚。
“我和林萱的力量來源於一種強化血清，它不僅可以讓人免疫病毒，還可以強化身體，製造血清的原材料就是進化喪屍的屍核！”
“而且研究所的王丘，正好懂得如何製作血清，我這麼說，你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