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辦法是有的。”希彥說，“任何事情都是有辦法解決的。我相信這一點。或早或晚都會解決，我們要做的只是努力去做。”
若水點點頭，表示贊同他的觀點。
希彥接著說，“你十七歲，雖然小的時候學習武術，曾有高人指點，如此，防身綽綽有餘，足以自保。只是你年紀尚小，不知道這世道險惡，你的那些財產，也許是守不住的，不過你也是個聰明人，只要離開那些小人，你就可以守住自己的家業了。”
“離開那些小人？可是我知道誰是小人呢？知道我家背景的人，見到我都是充滿善意，一副很愛護我的樣子，我又怎麼區分他們是不是小人呢？難道像我的鄰居陸阿姨那樣的朋友也會是小人嗎？”若水顯得很著急。
“這就是你不成熟的地方了。那麼你看，我是個小人嗎？”希彥問。
“這個……”若水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希彥，“難說。”
“這就對了。見到人，先不要先入為主地瞎判斷，不光要看他怎麼說，也要看他怎麼做，不光要看他現在如何做，也要有耐性看他將來如何做，不要看他表面上如何做，更要看他背地裡如何做。”
希彥看著若水，然後雙手抱住茶杯，喝了一口茶。
“你真的只有十六歲？”若水問。
希彥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不重要。你現在是不是沒有工作做？”
“是啊。”
“那麼到我的小店裡來吧。我正缺少一個助手，你過來給我幫忙，就像是以前的學徒，我既不付錢，也不收費。如果你願意，你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若水用懷疑的眼光看了看希彥，說：“如果你是一個騙子，我豈不是被你賣了也不知道？”
“你不至於那麼沒有大腦吧？你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判斷一下，這是你走上社會學習東西的最好時機。在我這裡，你將得到很多，卻不會失去什麼。”
“讓我想一想吧。”若水眉頭微皺，喝了一口茶，然後釋然地說：“你的茶很好喝。”
“好喝嗎？我都習慣了。”希彥不以為意地說。
若水則說，“我喝過這種茶，據說產自浙江剡溪，是很名貴的，你經常喝，說明你並不缺錢。”
“是的。”希彥並不避諱，“我開這小店之前，就已經在其他的地方做過心願小店了。生意不錯，賺了些錢，而我這個人沒有其他耗費錢財的嗜好，我只喜歡兩件事，看書、喝茶，我的要求是書是好書、茶是好茶。僅此而已。所以這點茶錢，我還出得起。”
若水點點頭，再次環顧了一下小店，一百多平米的小店裡擺滿了圖書，裡面有廚房、洗手間、會客室和臥室。會客室是用來談事情的，所以裝修很精緻。其他的地方都很普通，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
若水說：“一般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過來談生意？”
“當然都是些有煩惱的人。”
“有煩惱的人大多是窮人吧？他們既然那麼窮，你也賺不了什麼錢吧？如果他們給，你也好意思收？”
“你說的有些絕對了。的確有些人是沒有錢的，但是他們來談生意的時候都是帶著誠意來的，我不愁他們不給錢，有時候他們給錢我也不要，這當然要看情況。這有點像做律師的，你既然收到一個願望囑託，就需要為僱主盡心盡力，有時候還要做出一些違心的事來。這的確有些不好。這話題扯得有些遠。其實煩惱是不分富貴貧賤的，不管你是腰纏萬貫還是身無分文，煩惱這東西總會無孔不入。比方說，一個高官他有很多錢，但他的兒子得了某種無法治癒的病，他雖然有錢卻無法讓兒子康復起來。這就是一種煩惱。這種情況是很多的。”
“難道你能治好他的病？”
“我只是舉個例子。但是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過來請求幫助，我也絕不會束手無策。這就是我的本事了。”
“鬼才相信。”若水將頭扭向一邊。
“你的頸椎有些毛病吧？”希彥問。
若水有些吃驚，說：“你怎麼知道？”
“我看你扭頭的動作很僵硬。看病講究望聞問切。這望的功夫，我還是有的。”
“那你怎麼給我治呢？這毛病讓我困擾了很長時間。”若水說。
“明天你來上班的時候，我就會給你治的。我的本領很多，夠你學一輩子的了。”
若水說，“你這樣說話的時候，我腦海裡第一個出現的詞語就是恬不知恥。你也不是大學生，連高中都不知道念沒念過，能有什麼本事？”
“你可不要小瞧我。別看我只有十六歲，但是醫術、佛道兩教、秘術以及一些不可言說的本領，我可是早就學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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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誰學的？”
“這個嘛。保密。”
“切，神秘兮兮的，鬼才知道你是不是一個大騙子，專門為了騙我這種無知少女。我家裡的財產就是你的作案動機，對不對？”若水眼神逼視，希望可以從希彥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
“如果你明天不來的話，我也會很高興的，因為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徒弟是一個笨蛋。”希彥將茶杯放在桌上。
“哼！”若水站起身來，說：“我才不要你這種師傅，一個小破孩，歲數還沒我大，還想收我為徒？真是笑話！”
說罷，若水起身，離開了小店。
次日清晨，藍若水從睡夢中醒來，就覺得自己的脖子又僵硬又痠痛，看來自己的頸椎病又犯了。這毛病，自己中醫西醫也看過不少次，但是反反覆覆總是難以痊癒。她忽然想起那個小破孩來，他叫什麼來著？對了，他叫杜希彥。一個十六歲的小老闆，臉上還帶著稚氣，雖然他的個子長得很高。
若水先起來刷了牙、洗了臉，抹了一些護膚用品。然後就坐在床上發呆。父母去世已經一年多了。每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自己就會回憶起以往的日子。記得父親有看電影的習慣，在自己還小的時候，每到週末都會一家人到電影院看電影。即使再忙，他也堅持這個習慣。所以若水還小的時候，曾經夢想成為一個編劇，那樣電影裡的情節就可以按照自己的願望來發展了。
而母親則喜歡養花。家裡的陽臺上，院子裡到處都有媽媽種下的花草。有些花草現在還在。
若水吃過早餐，就開啟電腦，玩遊戲。玩著玩著，就覺得頸椎越來越疼了。“哎呦！不行！我得上醫院看看。”腦海裡這樣想的時候，他忽然又想起了杜希彥。對啊，那個小屁孩把牛都吹上天了，為什麼不給他製造一些難題呢？如果他在自己面前丟了面子，被戳破了謊言，那將是一件多麼令人歡喜的事情呢！這比打倒那些小流氓要爽得多呢！
“對！就去小老闆那裡，看他怎麼辦！如果他漏了陷，我就報警，讓警察把這個騙子抓起來。這樣想一想都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如果他真的將自己的病治好了呢……”若水搖了搖頭，“他絕對不會有那種本領的。雖然他那裡的茶很好喝，但是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她平生最恨小人，如果可以拆穿他——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兩萬元錢——能讓她主動交出兩萬元的小老闆，即使是個小人，恐怕也是一個有些本事的小人吧？管他呢！老孃要去踢場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