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是花兒沁人的芳香;耳邊,是鳥兒嬉鬧的清脆。陣陣清風拂來,吹起了貼在臉上的頭髮,繞著臉頰來回拂撓。
一不留神,一根髮絲鑽進鼻孔,癢並舒服著,直到髮絲勇往直前的直抵鼻根,“阿嚏——”,一聲醞釀很久的巨大響動瞬間震徹四周,鼻涕摻著無數飛沫噴向遙遠的前方,也噴滿了自己的臉頰。
人倏地一下坐起身來,清醒了意識。
目視著不遠處的前方,一張白裡透紫的臉擋住了視線,這張臉煞是好看,高高的鼻樑,紅潤的唇,濃黑的眉毛,輪廓分明。
只是那張俊美的臉上流淌著不知名的黏稠液體,以致於那紅潤的唇裡,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眼睛也瞪的比銅鈴還大,好像下一刻就要撲上來活生生的吃掉他。
華岩心下一驚,難不成是剛才的猛獸幻化成了人,一口沒咬死,還要再來一口?
抬腳朝那人狠狠踹去,卻不想一隻腳被輕易拎起。天旋地轉間,整個人被拋向半空,徑直朝漢白玉的臺階砸去。
“凌天,不得無禮!”呵斥聲剛落,一道閃光飛馳而來,包裹著他的身體緩緩下落,安全著陸。
“我說你這癟三是不是有毛病......”華巖驚魂未定,可火苗子已經嗖嗖的竄上來,張開嘴巴就要開罵。
可在抬起頭尋找那可惡的俊臉時,眼前的景色讓他張大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這分明是自己在結界外看到的人天仙境啊!周圍奼紫嫣紅的花朵盛開正豔,仙氣繚繞的亭臺樓閣近在眼前,還有五顏六色的天鳥鳴叫盤旋,特別是跨越山間的一條七色彩虹,宛若一座七色的彩橋,仔細的看,竟能看到幾個仙人在彩橋上促膝暢談。
而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卻又活著的一個凡人,居然站在傳說中的蓬萊仙山主殿大雲水宮前的露臺上,遙望著這片神天仙境。
“大膽,見到仙尊還不跪拜!”厲聲的呵斥生生阻斷了華巖的思緒,他這才回過神來朝臺子的高處望去。
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白衣老者正坐在銀色的寶座上,環繞周身的仙氣與這寶座發出的銀光連成一片,彷彿讓華巖看到了一個不染塵埃的純淨之人,心中的崇敬油然而生。
本想三跪九叩,對仙尊,他未來的師尊行個大禮,可視線卻落在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這個身影恭恭敬敬的跪在仙尊面前,膀大腰圓,衣衫破爛,比及華巖衣服的破爛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特別是他偷偷的回眸一笑,直接讓華巖興奮的差點背過氣去。
“虎子!虎子!”淚頃刻奔湧而出,上湧的血氣讓他忘記了一切。他三步並兩步的衝上去抱住虎子,緊緊的勒住他的脖子不肯鬆手。
虎子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感動加激動,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回抱著華巖痛哭流涕。
這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也許只有經過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其中的真意。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抱著哭的稀里嘩啦,讓仙尊旁邊站著的五位上仙直接變了臉色,而站在下面排列齊整的弟子們,也都帶著鄙夷的笑騷動起來。
特別是站在第一排的大弟子夜凌天,似笑非笑的目光複雜交錯,不屑中總蘊藏著某種怒火,微微攥緊的拳頭彷彿告訴別人他依然火氣未消。
“這成何體統!”一個長著長粗眉毛,高鼻鷹眼的上仙大吼一聲,瞬間將兩個哭泣中的男人成功分開,回過神來急忙叩拜在地。
“師尊,你看這兩個不知禮數的小子,不但不遵守比試規則,而且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師尊並未理會,而是慈祥的看著他倆,淡淡的笑意掛在嘴角,一直不曾言語。許久開口說道:“你二人可知錯了?”
華巖和虎子大眼瞪小眼,一時明白不了師尊的意思,稀裡糊塗的搖搖頭。
“幻洞是專門吸收在比試中不守規則的人,你二人既然被吸進幻洞,必然是失了公允。”
華巖的臉頃刻紅到了耳根,沒想到自己這麼厚的臉皮,在仙風道骨的仙尊面前,竟無力抵擋。
一個響頭深深叩拜下去,目光真誠毫無雜染:“仙尊,華巖知錯,但憑仙尊處置!”
“顏蒼溟也知錯,請仙尊責罰!”虎子緊跟著也深拜下去。
顏蒼溟?他的真名叫顏蒼溟?虎子只是他的小名?一連串的問號經過華巖的腦海,讓他禁不住偷偷看了虎子一眼,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幻洞雖說吸進違規之人,但若透過藍獅的考驗,便也可入我蓬萊。”
華巖和虎子的目光同時看向慈悲的老者,異口同聲問道:“那我們呢?”
仙尊緩緩伸開手掌,一顆發著燦爛光芒的珍珠赫然出現眼前,晶瑩剔透非是一般珍珠可以比擬的。
“此珍珠就足以說明你們透過了考驗,而且是我蓬萊收徒以來,僅有的透過考驗之人。”
“珍珠?”兩人的表情更加複雜了,那黑洞之中除了腐臭之物,就是藍獅,哪裡和珍珠扯得上關係。
“為了別人可以犧牲自己的大義,就如這璀璨的珍珠,光明而耀眼,伸出手來。”華巖會意,趕忙恭恭敬敬的伸出手。
仙尊將珍珠輕輕放於華巖手中,繼而站起身,語重心長的說:“蓬萊修仙之路世人皆嚮往之,然修仙之真意,是修心之德行,而非為修仙而棄德。望我蓬萊弟子皆心懷大義,方才當得起神仙二字!”
“弟子皆謹遵師尊教誨!”
話音剛落,仙尊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華巖和虎子崇敬之情溢滿,不禁感嘆蓬萊真是當之無愧的修仙聖地。
五位上仙並未離去,而是走上前來,對著大弟子夜凌天點頭示意。
看來夜凌天在這山中的位置不容小覷,華巖不由得細細打量了這位蓬萊仙山的大弟子。
白色的道服下是偉岸挺拔的身姿,銳利的雙眸在優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的不屑,彷彿誰都入不了他的法眼,特別是在他發現華巖正細細打量他時,更是回以冰冷的一瞥,讓華巖的心涼了半截。
這下可好,因為自己不爭氣的鼻涕唾沫,和這位蓬萊山舉足輕重的人物結下了不小的樑子,以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夜凌天會意上前,對著眾弟子高聲道:“新晉的十名弟子上前聽令。”
華巖不敢怠慢,低著頭垂著目規規矩矩的走上前,等待上仙的安排。
“我蓬萊一共有五處仙山,每座仙山都有一位仙師,”夜凌天說著,微微頓了頓,目光無端落在華巖的身上,繼而迅速離開。
接著看向右邊第一位上仙,伸手示意道:“這位是岱輿山天闌上仙,夫晏和孜墨為其入門弟子。”
“弟子拜見師傅!”聽到名字的兩個人趕忙上前跪拜叩頭。
直到上仙示意他們起來,兩人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這位是員嶠山滄若上仙,灝君和 莫習凜為其入門弟子。”
“這位是方壺山風致上仙,溫子然和司雪衣為其入門弟子。”
“這位是瀛洲山離舸上仙,莫修染和蘇以南為其入門弟子。”
陸陸續續聽夜凌天說完四個上仙和歸屬弟子,卻遲遲不見他和虎子的名字,讓華巖禁不住抓緊了衣角來回搓弄著,目光緊緊盯著夜凌天一張一合的嘴巴,期待著自己名字的出現。
夜凌天似乎看出了華巖的心思,不屑的目光含著邪魅的笑,故意頓了頓,緩緩說道:“這位是蓬萊山玉瓊上仙,顏蒼溟和華巖為其入門弟子。”
華巖和顏蒼溟趕忙跪拜叩首:“弟子拜見師傅!”
“免禮。”淡淡的兩個字不帶任何感情,華巖起身時不由得細細打量起這個師傅來。
她身穿淡紫色衣裙,外套一件潔白的輕紗,頭上無任何裝飾,僅僅是一條淡藍的絲帶,輕輕綁住一縷頭髮。
及腰的長髮因被風吹的緣故輕輕飛舞,幾縷髮絲飛在額前,增添了不少清麗之意。
頸上帶著一條紫色水晶,水晶微微發光,襯得皮膚白如雪,純美清新的氣質說是仙女一點都不為過。
只是那眉宇間嚴肅的表情,不苟言笑的神態卻和這年輕美麗的容顏搭不上調,儼然一位老氣橫秋的老者。
華巖在心底暗暗叫苦,其他四位上仙雖說也都嚴肅,可看著新收的徒弟都帶著微微的笑意,可這位唯一的女上仙,卻處處透著嚴厲,以後的日子可真要難了。
等到四位上仙帶著各自的新舊徒弟回去,下面的人已經走了一大半,剩下的除了華巖和顏蒼溟,估計都是玉瓊上仙的弟子。
可令人更為吃驚的是,夜凌天竟然也沒走,很顯然他就是玉瓊上仙的關門弟子,也是師尊欽點的管理五山所有事務的大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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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給他倆安排好住處,明日便和大家一起修煉。”華巖詫異的看到,玉瓊上仙看著夜凌天的目光,居然盈滿了笑意,聲音的甜美和語氣的溫柔結合在一起,讓華巖恍惚間以為剛剛說出“免禮”二字的那個人,和眼前這位仙子完全是兩個人。
“多謝師傅!”華巖討好的對玉瓊仙子躬身作揖,因著仙子對夜凌天的笑意,他些許放鬆了些,想必自己嘴巴甜點,做事勤快點,應該也能博得師傅的盈盈一笑吧!
哪知熱臉貼了冷屁股,不但沒得到師傅的回應,反而讓玉瓊仙子瞬間變了臉。
不知怎的,她對這個叫華巖的徒弟一點好感都沒有,或許是因為剛才對她大弟子夜凌天的放肆,也或許是因為某些別的原因,總之,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冷冷的看了看華巖,她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最終只說了六個字:“凌天,帶他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