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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靄重重下(3)

宮滌塵笑道:“既已結盟,自當出力,卻不知明兄想讓我們做何事?”

“金角鹿冠雖是寶物,但對我中原並無實用,然而卻被塞外九族視為聖物,意義非凡,憑此物即可短時間召集九族人馬,繼而開典立國。本來我就對此事心懷疑慮,護送金角鹿冠的隊伍剛剛離京五日,我忽又意外地聽到一個驚人的訊息,整個事情的陰謀方才漸漸露出端倪……”明將軍欲言又止,似另有隱情。

“看來明兄頗有悔意,可是要我們暗中奪回金角鹿冠麼?本來我們亦打算前往無雙城,當可助一臂之力。”何其狂嘆道,“但依明兄方才所說,金角鹿冠已然離京奔赴無雙城,差了五日的行程,就只怕時間上趕不及。”

“時間上倒是無妨,欽差出使,自當撐足場面,決不會星夜兼程,我前日接到線報,他們尚在潼關。但此事絕非想象中那麼簡單,若只是奪回金角鹿冠,何必勞動兩位大駕?將軍府就有足夠的實力。只是京師形勢複雜,將軍府中安插了各大勢力的眼線,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行動,實是難於登天,更何況,我最想瞞過的人,就在我身邊!”

宮滌塵與何其狂對望一眼,水知寒的名字凝在唇邊,卻是誰也沒有說出來,靜等明將軍揭開謎底。

“別忘了,這個計劃裡有一個最關鍵的人物,那就是水總管。”明將軍嘆道,“‘知寒之忍’聞名天下,我雖與水總管相處多年,卻依然捉摸不透他的用心,不過此次計劃他實是太過熱心,不免引起我的懷疑,雖不知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總覺得背後另有企圖。果不其然,欽差離京後,駱掌門請我在晉王山喝茶……”

“清幽請你喝茶?”何其狂大奇,忍不住打斷明將軍的敘述。雖然他從未問過駱清幽,但他私底下認定因林青之死,駱清幽必會記恨明將軍。

明將軍澀然一笑:“喝茶是假,試探是真。因為她打探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太子計劃弒父登基!”

宮滌塵面現驚容:“此事是真是假?聽說聖上一直病重不起,已拖了數月,隨時有可能駕崩,太子有必要那麼著急麼?以我對太子的瞭解,他雖出身皇族,但胸懷大略,絕非庸才,若非萬不得已,何必甘冒奇險?”

“正是因為聖上病重,離昌國的威脅又迫在眉睫,所以太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吧。因為一旦雙方開始交戰,國君忽亡,對我中原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當然,這其中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太子本身的野心作祟,他自詡明君,早就想一展抱負,奈何父皇沉痾於身,卻是苟延殘喘,令他難施手腳。或許他一直都在猶豫,此刻只要有人稍加點撥,即可痛下決斷。”

“即使這訊息當真,必是太子府上最高機密,駱掌門又如何得知?”

明將軍冷笑:“太子一直對駱掌門心懷不軌,所以府中正室一直虛位以待,卻被駱掌門數度拒絕。想必他認定只有東宮皇后的名義才可打動玉人芳心,所以酒後失言露出了馬腳,再被駱掌門細心套問而知。以駱掌門的為人,若非十拿九穩,決不會對我提及,應無虛假。”

“太子具體打算何時動手?”

“太子之所以在駱掌門面前露出口風,正是因為他原本計劃在正月十九下手,但唯恐惹來駱掌門不快,因此前去垂詢……”明將軍提到這個日子時,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因為那是五年前泰親王謀反被平定的日子,皇宮內將會設宴相慶,聖上抱病出席,恰好就是他的機會。”

正月十九,其血玄黃。那也是五年前明將軍與林青約戰泰山絕頂的日子,駱清幽自是永生難忘!

何其狂悶哼了一聲,宮滌塵顯然亦記得這個特殊的日子,微滯了一下,方才繼續道:“豈不是只有半個月?”

“駱掌門心思敏捷,在她的言語巧妙暗示下,太子將會推遲計劃,但最遲會在月底。”

宮滌塵思索良久,緩緩道:“太子若想弒父,暗中收買一個太監下藥即可,實是防不勝防。而在他動手之前,苦無真憑實據,無法指證。明兄如何打算?是要防患於未然,還是未雨綢繆,做好相應準備靜觀事變?”

明將軍苦笑:“身為朝臣人子,豈可坐觀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宮兄怕是問得多餘了。”

宮滌塵眼中寒光閃現:“明兄知道小弟為何如此發問,小弟也更想聽到明兄真實的回答!”

明將軍沉默,氣氛驀然緊張起來。

宮滌塵問得決不多餘!明將軍乃是大周皇帝武則天遺後,身懷祖上遺命重奪天下,如若有心,既然知道太子的計劃,只要順水推舟,靜等太子得手後公告天下,再率大軍整肅京城,憑他的威望,極有可能改朝換代,一舉登上帝位。這亦是當初駱清幽告知明將軍訊息時反覆試探他的原因。

明將軍目光閃動,忽道:“那日在晉王山喝茶,駱掌門問了我一個問題。她問如果可以與江湖上的某人互換,我最想做誰?我當時沒有回答她,但卻可以告訴宮兄。相信聽了我的答案後,也可解開你心中的疑惑。”

“哦!”宮滌塵思索片刻,“我實是猜不出明兄心中所想,請揭曉吧。”

明將軍深吸了一口氣,方悵然吐出一個名字:“蟲大師!”

宮滌塵與何其狂同聲追問:“為何是他?”

明將軍緩緩道:“當年我一周歲之時,昊空門祖師苦慧大師曾來看望,見我面相後有言,說是:此子眉闊骨清,顴高頰狹,當是心性乖張,戾氣極重,縱成霸業亦是屍積成山、血流成河之局……”

宮滌塵心頭一震,這段話他亦輾轉聽到過,原也不足為奇,但明將軍引述之際口氣與平日大不相同,聲音也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儼如苦慧重生。按說那時明將軍初萌人世,決不可能聽到這番話,想必定是日後百般懷想,並不斷猜測苦慧大師當時的心境,方會如此。

莫非正是因為這段話才影響了明將軍的一生,所以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這,寧違祖上遺命,也不願成就所謂的“屍積成山、血流成河的霸業”麼?會否也是因為這段話,明將軍對一手造就他的昊空門亦暗生怨氣,所以當師父忘念臨終後脫離師門,又在伏藏山迫死巧拙大師,並且一生不收徒,寧可讓流轉神功就此失傳!

江湖人提及明將軍,除了懾服於他的武功外,卻並無太多敬重,並將其歸於邪道宗師,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明將軍年輕時離經叛道,我行我素,其中尤以叛出昊空門最為人詬病,卻不知這段話才是導致一切變故的根源!

這一瞬間,宮滌塵似乎真正懂得了明將軍!

明將軍續道:“眾人問苦慧大師如何解?苦慧道:‘須得將此子置於尋常民舍,磨礪銳氣後再圖教誨,如此或可保不至於為禍江山。’嘿嘿,他隨口的一句話,我就被送往了農家收養,而那農家原來的孩子則被帶到鳴佩峰,那就是蟲大師。少年時的我最不明白的一件事,就是父母為何對我總是客客氣氣,做了錯事不會打罵,甚至賠著一些小心,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有那樣一個輝煌的身世……我雖從小衣食無憂,還不斷有人教我詩文武功、治國政論,甚至包括三教九流的各種雜學,但是他們卻不知道,我最想做的,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能夠安然靜享天倫之樂,能夠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童年!我常常在想,兩個嬰兒若是被錯認了,那該多好?嘿嘿,明某若能做一回蟲大師,逍遙於江湖上,管世間不平事,殺盡天下貪官,哪還願意做這個勞什子將軍?直至如今,這依然是明某難以啟齒的最大心願!”

宮滌塵與何其狂齊齊動容,目瞪口呆。他們從未想過:明將軍,這個被江湖仰視著、永遠高高在上的人物,卻有如此令人嘆息、甚至同情的一面。

明將軍轉過頭去,望向遠方的山谷,依然冷靜的聲音裡隱含霸氣:“告訴兩位這番內心之言,既是因為當你們是攜手抗敵的盟友,亦是因為把你們當作推心置腹的朋友。”

“多謝明兄的肺腑之言!”宮滌塵正色道,“小弟已清楚地知道了明兄內心所想,但有所託,決不辜負!”

明將軍點點頭:“所以,我決不允許太子弒父。既是因為事關天下安危不得不管,亦出於明某的一些私心。然而,誠如宮兄所言,內宮之變外臣實難插手,要想絕了太子的念頭,唯有一計,那就是令離昌國加速對我中原用兵,太子雖有百般不是,但亦是識大體之人,一旦離昌國大兵壓境,他豈敢冒滅國之險再動登基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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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滌塵長嘆一聲:“原來明兄如今打算把金角鹿冠交給離昌國了!”

“是交給威赫王!此人數年前還是籍籍無名之輩,如今卻已是離昌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國師,離昌大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掃平塞外,威赫王居功至偉,確有過人之能。然而從他現身塞外伊始,就是身披金甲金盔,戴一張銀色面具,無人見過其真面目,可謂極度神秘。而八年之前,逸痕公子去塞外尋找悟魅圖,恰好與威赫王的出現時間吻合,我懷疑兩者正是同一人。但逸痕公子為何心性大變,甚至不惜借外族之手毀我中原漢室,我實是百思不解。希望宮兄此去無雙城,能揭開事情的真相!”

宮滌塵早有此想法,慨然道:“明兄放心,這既是天下人之事,亦是我南宮之事,小弟必不負所托。”

“至於用何種方式將金角鹿冠交給威赫王,並促其以大軍威脅朝廷,就請兩位見機行事吧。不過我要提醒一下,護送金角鹿冠的隊伍中,沈從龍是水總管的心腹,更有八面來風中的甲一化名賈先生相隨,他們必會百般阻撓,唯有將軍府五指中的拇指憑天行忠心可鑑,當可信任,屆時可讓他內應。”

何其狂思索道:“無論那威赫王是不是逸痕公子,我們雖還未與其朝面,但他的手下向中原數日前曾來恆山討要天機鼎,觀其手下行事可大致推測出威赫王應是一個極有主見,很難被人左右的梟雄。金角鹿冠交到他手上,實難測度會是什麼後果……”

宮滌塵贊同道:“不錯。即使威赫王就是我兄長,亦因天魅凝音而忘卻舊時記憶,只怕本性已然迷失。要想讓他對中原保持威脅卻不進犯,這個火候極難掌控,若是一個不小心,有可能弄巧成拙,離昌國果真大軍壓境侵我中原,那又該當如何?”

明將軍篤定一笑:“明某的對手不多,逸痕公子無疑算一個。只可惜我與他算是世交,實是無緣交手。既然不能以武相會,那就在戰場上稱一稱彼此的斤兩吧。”

何其狂冷然道:“明兄說得如此輕巧,難道就沒想過兩國一旦交戰,死傷無數,邊境百姓亦會飽受戰火的摧殘麼?”

“何兄指責得極是。”明將軍肅聲道,“但說到政治與戰爭,明某自詡還有些眼力。依目前的形勢看來,離昌國與我中原漢室之間遲早會爆發一場大戰,與其等他休整生息數年後,再養兵秣馬有備而來,倒不如此刻開戰,死傷反倒輕一些。”

何其狂仔細想了想,拱手道:“明兄有理,抱歉!”耿直率性,心底坦蕩,狂若瘋虎,真若孩童,這正是凌霄公子的本性。

明將軍哈哈大笑:“你我肝膽相照,知無不言,何歉之有?更何況,離昌國不過一個威赫王,而我中原能人無數,豈會任其欺凌。”他轉頭望向宮滌塵,“宮兄可知我這些年,除了京師群雄之外,在江湖上最留心的幾大門派與幫會是哪些?有任何風吹草動皆不放過。”

“裂空幫、少林、武當、擒龍堡……”

明將軍搖頭:“這幾個幫派只是勢大,而我的著重點則是人。許驚弦雖是我一直比較欣賞的人,但少年心性,尚需磨礪。除此之外,我只看重三個地方,焰天涯、落花宮、無雙城!”

宮滌塵沉吟道:“明兄特別提及這三個地方,想必是指君東臨、趙星霜與楊雲清三人了。”

“不錯。焰天涯中封冰雖有不亞鬚眉的豪氣,可嘆畢竟婦人之見,偏安一隅,明哲保身,難有作為。但君東臨不能為我所用,實是平生至憾,他的一舉一動是我最為關注的。不妨告訴一件令你提心吊膽的事:不久前接到訊息,君東臨率一眾心腹悄然離開焰天涯,一路潛形匿蹤直奔華山,伏殺許驚弦。”

“啊!”宮滌塵與何其狂幾乎驚跳而起。

宮滌塵追問:“這是何故?”

何其狂則是咬牙道:“要是小弦有個三長兩短,我踏平焰天涯!”

“嘿嘿,兩位息怒,君東臨是怎麼想的我可不知道,但至少許驚弦安然無恙,並且似乎已與公子盾化敵為友。”

宮、何兩人這才稍松了一口氣。

明將軍嘆道:“說也奇怪,許驚弦是兩位的兄弟,卻是我的敵人,但我對他卻比兩位更有信心。聽到這個訊息的第一反應,我就知道許少俠必能化險為夷,反倒是另一件事情更令我感興趣:那就是蟄伏焰天涯多年的公子盾終於捺不住寂寞了。他雖因魏公子之事恨我入骨,但卻視家國利益至上,更是足智多謀不可多得的帥才,憑著精準的算計與胸中韜略,可算是當世至少排名前三的兵法大家。一旦離昌進犯中原,他決不會袖手旁觀,嘿嘿,他或許不會為我效力,但若能輔助自命俠義的白道裂空幫抵抗外夷,就足夠威赫王頭疼不已了,我很期待看看君東臨的手段。”

當年魏公子聲勢最盛之時,“公子之盾”君東臨叱吒江湖,可謂正手翻雲、反手覆雨,只可惜魏公子宅心仁厚,重情重義,諸多顧忌,君東臨無法放手與明將軍正面對敵,不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讓許驚弦與君東臨攜手!宮滌塵被明將軍一言點醒,垂頭思索起來。

何其狂立知其意,不願明將軍瞧破宮滌塵所想,適時接過話題:“楊雲清也就罷了,我著實奇怪明兄為何會看重趙星霜?同是女子,她可未見有封冰與水柔梳的氣度。”

“身為當年江湖第一美人,雖已韶華漸老,但對於老一輩的江湖人來說,流花宮主的影響力卻是無可比擬的。但這只是一方面,最讓我有興趣的,其實是另一件事,那就是趙星霜乃是水總管的死敵!兩年前江南穹隆山一戰,痴戀趙星霜多年的龍騰空被水總管所殺,趙星霜誓報此仇,但她的忍耐力實不在水總管之下,不到謀劃萬無一失之際,絕對按兵不動。但一個月前,趙星霜攜四十八名手下離開海南,與之同行的不但有落花宮幾位重將和其女沈千千,更加上了一個當年風頭最勁的少俠碎空刀葉風,行舟出海前還去了一趟滄浪島,意欲邀請風念鍾同行。風念鍾雖恪於誓言未曾離島,但其子風越宗與沈千千曾有婚約,自當相隨。一行人浩浩蕩蕩北上,算來最多兩三個月後可抵京師。水總管會如何處理此事,你我拭目以待吧。”

何其狂忍俊不禁,大笑道:“看來江湖大亂將至,一定精彩萬分。”

“楊雲清不必多說,此人野心深藏不露,但金角鹿冠一出,怕也蠢蠢欲動,必想染指,且看他會如何應對。除這三人之外,還有一人也是我非常關注的,那就是與何兄齊名的另一公子啦。”

“簡歌!明兄可有他的訊息?”

“很遺憾,此人行蹤詭秘,前幾個月聽說在慕松臣的老巢逗留月餘,隨後不知所終。但據我推測,管平極有可能與之沆瀣一氣,甚至水總管與之亦有些不清不楚的勾結,金角鹿冠之事他決不可能不知道,或許會在某個關鍵的時候出手,這是你們去無雙城尤其要注意的……”

三人暢談半日,將計劃反復推敲,以免有所遺漏,不覺日上三竿,已近午時。

何其狂大叫一聲:“哎呀,我可真是餓壞了。這靜塵齋的師太們也真是識趣,知道明兄心懷機密而來,不願打擾。平日早餐都一次不漏,此刻竟然連午餐也忘記送了。”

萬卷破的聲音遙遙傳來:“齋菜已備好,卻不知明兄是否願留下共餐?老夫怕再度被拒,是以躊躇。”

明將軍哈哈大笑,想不到萬卷破竟是如此有趣的一個老人:“那就叨擾了。可惜明某職務在身,須立刻趕返京師,下次有緣,再請四位大師指教。”

萬卷破嘆道:“明兄不必客氣。說實話,老夫以前對明兄還頗有成見,但方才聽你一席話,知道明兄心懷家國,倍覺敬重,他日揮軍北上之際,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老夫必當鼎力相助。”

明將軍與宮滌塵互望一眼,均覺愕然。萬卷破只說自己願意相助,卻不提靜塵齋之名,顯得十分蹊蹺。

靜塵齋畢竟師出佛門,視天下萬物為同源,所以雖然地處中原,卻並非僅替漢人效力。

莫非,般若大士心中的明主,亦有可能是離昌國君,甚至就是威赫王?

唯有何其狂曾與許驚弦一起聽萬卷破講過靜塵齋的歷史,知其祖師容月師太曾是當年北魏國的嬪妃,兩位二代祖師更是北魏皇室拓跋氏後裔,實乃塞外鮮卑族人。萬卷破話中藏話,大有隱喻,表示支援明將軍只是他個人的私下決定,而以般若大士為主的靜塵齋立場曖昧,不過就算他們暗中支援北魏復國,亦是無可厚非。但那樣一來,只怕戰亂將會連綿不休,卻是苦了天下無辜百姓。

何其狂一念至此,心頭不由暗暗打鼓。然而他與許驚弦都曾立下誓言,不但要對此保密,還要去塞外替靜塵齋暗中尋訪拓跋氏後人,無法對宮滌塵與明將軍解說其中玄機。

明將軍忽有所覺,深吸長氣,暗蘊真勁,流目四顧。與此同時,宮滌塵的“明心慧照”亦生感應。

就在方才那一瞬間,他們都有種被人暗中注視的感覺。但那份異感旋即消失,幾疑是自己的錯覺。

那一刻,三大高手誰也未注意到,就在他們右前方三十步外,正是天機道的一處洞口。

那洞口開在山崖的縫隙之中,因為雜草荊棘遮掩,外不能見,而內裡卻是直通眾妙門。

在眾妙門的正中央,幻彩萬千的琉璃石上映出了一雙眼睛,這是一雙彷彿亙古之初就已存在的眼睛,眼瞳深沉如浩瀚的星空,眼波裡卻包含著無窮的智慧,也包含著一股穿透世情的悲涼,彷彿早已洞悉世間所有的生、老、病、死、愛、恨、情、仇……

但這也是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彷彿那眼底深處就是清冷的大海,所有的憂愁、得意、歡樂、悲哀都將深埋在其中,永不見天日。

就在明將軍與宮滌塵回望的瞬間,眼瞳陡然關閉,旋即漸漸消失不見。

端坐在靜塵齋內堂一張蒲團上的一位老尼,手撫胸口,幾不可察地低低嘆息了一聲。

她,曾經是靜塵齋主寂夢師太。

但在這一剎那,她已不是紅塵凡世的俗人,唯一的身份,就是洞察天機的般若大士!

(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