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南附近的關西國際空港線一如既往的繁忙，不過《長腿叔叔》的外景採風地點就在泉石山農業公園，靠近大福山的東北，那裡有一家二十世紀初的校舍。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學校準備在今年重建。
按照劇本的要求，要找到古典風格校舍在四島之內都很難，難得有一間符合劇情要求的場景，豈能輕易放過？
山陰權作的買賣雖然重要，但《長腿叔叔》更加要緊。
“啊，失禮了。”
泉石高校的校長身材很矮小，戴著一副眼鏡，就像是極為傳統的老學究，站在陳昆面前微微欠身，原本就顯得極為淡薄瘦弱的身軀，越發地佝僂渺小起來。
“不不不，是我們冒昧造訪，讓校長先生辛苦了。”
陳社長呵呵一笑，卻見泉石高校的校長藤田茂頗為高興地說道：“說實話，校舍已經快要百年，很多木質結構其實已經翻新過很多次。因為地震還重建過兩次，這次是第三次重建。”
學校不大，估計學生加起來也就三百人不到，因為重建的緣故，整個學校很空曠，施工的器械還沒有預備進來，學生暫時都在別的學校借讀。
“嗯，環境很好，磚牆的風格是英倫風吧？”
陳老板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典型的二十世紀初風格。因為****的緣故，當時的日本的確是如此的，很多西學學堂，從內到外都是模仿英國。大概是當年曾經也作為儲備學堂的緣故，許多浮雕還能彰顯曾經的歷史。
“有點意思。”
死胖子屁顛屁顛撒歡跑了一圈，過來賊忒兮兮道，“昆哥，這地方玩露出play簡直不要太贊，我覺得……”
“你特麼給老子滾。”
陳老板眼睛一橫，心說尼瑪哥帶你出來辦事的，你給哥玩露出play？信不信一巴掌扇死你？
“我隨口說說嘛。”
死胖宅頓時虎軀一震，肥肉一甩拿了幾張構想圖出來，一些劇情的佈景圖還只是預想，不過整個校舍的風格，幾乎和劇情要求完全一致。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天大的巧合。
“冒昧問一下，學校原先應該不是普通高校吧？”
“哈依，社長好眼力。泉石高校的前身，是京都大學阪南預科學堂，也就是當年帝大的……嗯，就是這樣了。”
藤田茂有些驕傲，但很快就掩飾了這種驕傲，帝大什麼的，如今的日本人絕對不敢掛在嘴上的。
陳昆掃了他一眼，心中嘀咕：這老校長和平江桂一郎可真不是一路人，不過是不是純種大阪人，還得看價碼啊。
心中蔚然一嘆，這尼瑪才是重頭戲，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風度翩翩的關西紳士在談到錢的時候頓時跟脫了韁的惡狗一般。
“校舍是有天井的，中央是個小花園，迴廊的立面浮雕也算是歷史文物，這次重建首先要保護的就是這些浮雕。不過因為財政上有點壓力，現在還十分的苦惱……”
說著，囂張閣下原本就佝僂的身軀越發地萎縮，彷彿這種壓力會把他壓死，讓他愁苦地在那裡過活。
宇宙步兵公司前來的同仁見了，頓時聞著傷心見者流淚，一個個心中暗道：不愧是教書育人的教育者，是聖者啊。
“如果社長出的價錢合適的話，相信這些文物保護就會很省力了。在下聽說京都那裡有的學校是專門用來拍攝電視劇的，租金的話一天也要十萬到六十萬，社長是大阪府內聞名遐邇的大公司，相信一定會讓大家都滿意。”
我去……
劉建業方才還心說這老頭兒絕對是辛勤的園丁，是拯救學生靈魂的聖者，這尼瑪搖身一變，陡然就是披著教育者皮的大阪小販啊。
“咳咳，我們先看看，先看看……”
陳昆身軀一震，差點一個趔趄踩石板上摔個狗吃屎。他知道這老貨應該不是省油的燈，但尼瑪要不要這麼猴急這麼赤裸裸？
拍電影是個技術活兒啊。
像他們這種沒經驗沒本事沒資本沒人脈沒天賦的逗逼公司，要不是旗下某個元氣十足的小富婆哼哼作怪要賣萌，陳老板他會蛋疼跑上百公裡屁顛屁顛考察外景？
幫幫忙好不好，好歹也是一分鐘好幾百日元上下的跨國公司大老闆！
宇宙步兵公司來的人不多，青木唯扶著眼鏡一溜煙地在那裡腦補著兄貴們在某個散發著汗臭倉庫內摔♂跤，體育用具倉庫的座墊上，微塵被白嫩的小爪子輕輕一拍，頓時嘭出來好大的一堆灰。
在眼鏡變得灰濛濛的時候，呆唯一個人在那裡腦補的面紅耳赤渾身發燙然後嘴裡唸叨著：“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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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是個兼職編劇加二逼導演，在此時此刻，她竟是雙手託著腮幫子甩著腦袋大叫：“啊啊啊啊啊，真是太棒了，太棒……”
啪！
一巴掌拍她腦袋上：“閉嘴啊巴嘎！”
“哦。”
呆唯低著腦袋，默默地跟在昆哥的身後。
眾人側目斜視，離青木唯遠遠的，劉建業跑了一圈後，心中大爽，連忙過來對陳昆小聲道：“昆哥，不錯誒。比名古屋和京都的都要好，那邊現代的氣息太濃了。這種鄉村高中最合適副本，我個人覺得不用再挑了。”
“錢還沒談，別露出聲色來。”
陳昆輕咳嗽一聲，然後感慨萬千地說了一句，“就是校舍太陳舊了，要是稍微堅固點，就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
“可以加固的，社長。”
藤田茂眉頭一挑，連忙說道，然後又換上了不捨不願不甘的表情，“我陪這些校舍已經幾十年，感情深厚，一想到有一天會被拆除，真是……”
他一聲嘆息，嘆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小朋友頓時嗚呼哀哉感悟無比。
我去，要不要演技這麼出色啊。歐桑你的演技比日劇裡面的誇張表情強很多啊歐桑，有沒有興趣來我大宇宙步兵拍***啊歐桑！
純種大阪人為了錢可以把尊嚴往地上死命踩的精神，他算是見識到了。本以為平江桂一郎屬於老牌賤人，但是今天看到藤田茂，陳老板就知道，這位是屬於老牌斯文賤人，而且非常的難纏。
人老家夥都這麼苦逼辛酸了，你一個外國資本家，好意思擺出巧取豪奪的帝國主義嘴臉？還要不要臉了？
“學校的規模還是小了一些，如果有花園樹林什麼的話……”
“泉石山的風景在阪南還算可以，校舍的後山有一片農業公園，百合花和鬱金香每年都是會種一些的。還有薰衣草田，在後山的東北方向。每年的夏夜祭，還是能吸引一些外來的遊客的。”
說到這裡，藤田茂微微有些自豪，然後老臉一抽，“不過因為校舍重建的緣故，最近少了許多生氣，沒有學生在那裡遊玩，多少是有些寂寥了一些。”
是不是還要拽一句某天的風兒很喧囂啊歐桑，我知道你在用眼睛偷偷瞄我啊歐桑，能不能不要這麼赤裸裸啊歐桑，我壓力很大啊！
陳昆簡直不敢相信，這位演技派老校長居然為了一點點消遣就這麼無節操，這個學校的校舍只是重建不是取消學校啊混蛋！
搞的這麼悲情，是不是情懷還要賣成日元才好啊。
無語凝噎的陳老板慢慢地將校舍走完一圈後，按照《長腿叔叔》的劇本，整個橋段都在腦海中浮現著。
其中有一個片段，是女主人公在學校畢業時候，終於見到傳說中的長腿叔叔，但長腿叔叔就這樣站在門口，夕陽照出的長長影子，使得畫面充滿著溫馨暖意，完美的大結局，卻又留下了一絲懸念。
天井的正門，郝然就是一個巨大的對開門，而且還是木製的！
天知道是不是專門為這個破爛電影準備的，陳老板心肝兒都在顫啊。
你說這樣量身打造的佈景，一天租金得多少錢？起碼得三十萬日元吧？這是人情價，沒看見校長大叔情懷氾濫無比心酸無比痛苦嗎？
人在天橋下拉個二泉映月一晚上也得好幾百呢。
藤田茂又不是傻逼，宇宙步兵公司聯絡他的時候，他早就打聽過了。這是一家跨國公司！
甭管是不是藝人稀少員工不專業吧，好歹水上加奈這等元氣美少女目前很火是不是？吸金一年破千萬日元的新人有幾個？不是誰都是藤原紀香，拍個電影都能火半個亞洲還不帶重樣的。
就這年頭，泉石高校也是有“上洛御覽”這等狂熱粉絲存在滴。那末，這樣的娛樂公司社長，你說得宰多少錢？
藤田茂身為一個校長，內心的小算盤噼裡啪啦，宛若當年他爺爺輩在江戶賣飯糰收錢收到手抽筋的光景。
“二十萬日元一天，為期一個月。一共六百萬日元打包，校長您覺得怎麼樣？”
陳昆嘴角抽搐，小聲詢問。
六百萬！
藤田茂心中大喜呵呵一笑，然後浮現出一幅苦逼的表情：“唉，校舍的情況社長也是看到了，不加固的話，僅僅只能維持尋常活動。重建的話，可能就要拖上許久，最近財政又不是那麼寬裕，如果學校還不能想辦法的話，可能整個校舍就要徹底的……”
尼瑪，胃口不小啊校長！
“額呵呵呵呵……”陳昆笑呵呵地看著藤田茂，“如此風格獨特的校舍，拆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是啊是啊，社長真是能感受在下的悲傷呢。唉……”
又是一聲嘆息，那宛若是穿越時空的感慨，一個老者落寞的聲音背影，寂寥的讓人心酸，讓人難過。
但陳老板繼續嘴角抽搐：“學校的宣傳，我想我們公司還是能夠幫忙宣傳一下的。而且如果學生願意作為群眾演員參加的話，可以支付每天二千日元的打工費。”
“五千。”
“哦，可以。”
陳昆下意識地答應了藤田茂的還價，然後眼珠子瞪圓了看著藤田茂，卻見這老東西又是悲天憫人的苦逼表情，佝僂的身軀讓人以為要被陳昆毆打致死。
要不要這麼兇殘啊。
“學校去年的赤字有三百多萬呢。”
幽幽的聲音讓陳老板想要砍人，尼瑪這是你們泉石高校自己的事情好不好，發不出工資找教育局啊，關老子屁事，是不是看到老子這只肥羊，不宰白不宰啊。
“哦呵呵呵呵……三百多萬，不算多，宇宙步兵公司為了展示誠意，願意增加三百萬的租金。並且在這基礎上，可以讓水上加奈出寫真集的時候，有泉石高校的特別鏡頭，學校的名字可以攝入。”
水上加奈……這名字比什麼都好事啊。
一本元氣的美少女，幾近國民美少女的新人王，而且是屬於實力遠遠超過同時代賣萌少女們的強力新人王！
“九百萬的租金和水上加奈的寫真特別攝入是並列的要求嗎？”
小老頭扶了一下眼睛，光芒微微閃動，那是大阪佬的特別精明目光。
“這是當然的，如果超出這個預算，就沒有水上加奈的特別福利了。校長您也是知道的，我們是小公司，實力有些低啊。”
這是小妞自己要掏錢拍的電影哥會隨便告訴別人？
能省則省啊。
藤田茂手指頭在那裡掰扯著什麼，大概是在算賬吧，憂鬱的眼神，唏噓的胡茬子，還有破舊的黑框眼鏡，都深深地出賣了他。他是那麼的鮮明，那麼的出眾，他就是披著教育者外皮的腹黑大阪佬，為了錢可以把節操變賣……
“社長真是很有誠意呢。”
扶了一下眼睛，藤田茂微微一笑，“社長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看看這後山的花田還有林子，風景還是非常的不錯呢。順便關於細節問題，我們可以再探討探討。”
“校長快人快語，那麼就邊走邊談吧。”
陳昆笑了笑，然後嘴角一歪，對劉建業道，“建業，四處轉轉，看看有多少佈景的餘地。一個月九百萬，哥怕錢不夠的同時時間也未必夠。算好了再看要不要加時間。”
“成，昆哥你放心，我都記著呢。”
“唯。”
社長閣下輕喚一聲，呆唯訥訥地低著頭，“嗯。”
“去考察一下吧，就這裡了。”
“哈依，我……我這就去。”
青木唯帶著攝影師，帶著一群宇宙步兵公司的逗逼，開始了初步的考察佈置。而陳老板則是心中琢磨著，到底是再多租半個月呢，還是一個月呢？要是加時間，藤田茂這條老狐狸，顯然呲牙咧嘴就等著肉下鍋呢。
特麼的老子漂洋過海來東瀛又不是做善財童子的，尼瑪不撈錢反而要貼錢，心中當然不爽了。
再一個，小妞的錢，不就是……就是老子的錢嘛。
不能太生分。
微風乍起，略喧囂，略嘈雜。
離開泉石山，陳老板的嘴都是歪的，多半個月，又被在了三百萬，也就是說，打底一個半月要砍掉一千兩百萬的現金。這尼瑪要賣多少水上加奈的碟？再一個，五千日元的群眾演員日薪，毫無疑問是當凱子被宰了。
可尼瑪不被宰怎麼辦？老東西說了，泉石高校的學生都是非常非常善良的孩子，他們有著淳樸的心淳樸的性格淳樸的作風淳樸的生意經。
這鬼地方能有淳樸的牲口才是可能的。而且這淳樸的牲口一定是進口的。
“天吶，不好混吶。地球online真是一款毫無邏輯毫無合理性的垃圾遊戲啊，怪不得每年那麼多人刪號重練，和關西這些老鱉打交道，老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啊。”
陳老板躺作為上跟死狗一樣，一想到一千多萬就這麼啪的一下沒了，那心情真是太尼瑪糟糕了。
“昆哥，你不是說了嗎？錢花了才能賺，不過話又說回來昆哥，這《長腿叔叔》的電影總預算有多少？咱們賬面上的錢夠支撐嗎？”
“怕什麼，哥既然敢拍，就不怕沒錢。”
說著，陳昆眼睛一斜，“過兩天和山陰權作吃個飯，咱們得從他那兒再打通一下院線的關係。然後平江桂一郎該咋樣咋樣吧，老子怕了他們這群老鱉了。”
上了岸的螃蟹橫著走，可惜滿關西的都是準備下海撈的妹紙，橫著走的，不是官僚子弟就是雅庫扎，他這種海外土鱉漂洋過海，沒點很黃很暴力的福利，雅庫扎和官僚們可不會買賬。
掰扯著手指頭，平江桂一郎那裡五千萬，藤田茂這裡一千兩百萬，還有初期運營雜誌墊進去的一千多萬，這尼瑪七千多萬日元光了。
一想到這個，陳老板就菊花隱隱作痛，要是血本無歸，他就只能在東京街頭賣菊花為生，絕逼不敢回大阪府裝逼啊。
“昆哥，副導演讓韓小雨成嗎？”
死胖子在旁邊舔著臉，“嘿嘿，昆哥，韓小雨她也是坑爹貨，咱還得請個正兒八經學院派才是啊。”
人家二貨韓小雨好歹是X影畢業的好不？真以為那裡都是皮肉生意的姐兒了？
陳老板瞪了他一眼：“別瞎琢磨，做好你的事情。你要是有意見，咱可是跟易海蘭一個電話就飛過來的，你不想的，對吧？”
“對對對，昆哥咱這不是提提意見嘛，可不是背後說人壞話！”
劉建業義正言辭，他真心不過是想過一把副導演的癮而已。天天跟文件打交道，他都快瘋了。
他是一個胖紙，一個無比辛勤勞動的胖紙，為了點人生追求，他容易嗎？
而此時在論壇上，奧州筆頭再現光彩，對網路放鬆的《長腿叔叔》MV大為讚賞，認為這是極為有深度有意義的MV，而且斷定，一旦正式傳送，oricon的排行絕對會節節攀升。
筆頭都這麼說了，那就是嘍。
一群粉絲已經開始瘋狂刷youtube和yahoo，是不是還表示初動碟準備買個幾百張珍藏。
對於這個訊息，陳社長很滿意，陳老板很欣慰，對於電影拍攝的過程，還沒有對任何人說。
但是映畫報備之後，會有小小的透露，勾引一下狂熱粉絲們的心。
而此時，黃浦江那裡傳來一個好消息，東瀛少女團的下一個大學免費演唱會已經敲定了合約，並且某個很正規很大能的工作室接受了易海蘭的邀請，要讓宇宙步兵公司的美少女們，字正腔圓地唱上一曲中文歌。
這年頭，能唱中文歌唱好的國際友人，往往是種族天賦的黑叔叔或者就是東歐大平原上的白富美，別問為什麼，因為沒有為什麼。
好消息一個個傳來，七千萬日元什麼的就是浮雲啊。
同時健康裸泳社的版權訊息，一張小小的傳真發來，陳老板虎軀一震，中文傳真看著就是令人愉悅令人舒服令人神清氣爽啊。
“版權敲定了？這麼快，中配咱們自己聯絡嗎昆哥？”
死胖宅啃著匹薩，手裡託著奶茶在辦公室大廳問道。
“貨真價實的軟妹幣，一比十六的匯率，這尼瑪，嘿嘿，一集得白賺一百多萬日元啊。”
“網絡版之後，電視臺的版權也快了。”
“建業，你信哥的眼光嗎？”
“信，怎麼不信。昆哥號稱發掘藝人的加藤鷹之手，聞名關西轟動日本，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滾！我這是佛陀金手指懂不懂？什麼加藤鷹之手！”
陳總舵主豈能這麼爛俗庸俗粗俗？他就不信了，《健康裸泳社》大幾千萬的網路版權打包，只要火一把，保證地方電視臺跟進。轉播權還有分成的，這好事兒現在是談不下來，但只要這電視劇在網路上火了，妥妥的輕鬆啊。
想到這裡，陳老板呵呵呵呵掩飾不住興奮，在那裡爽的內外通透，跟吃了冰西瓜一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