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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三章 相互妥協

童師玄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真的不怕死,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是活通透了的人,活著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別人,而非自己。

可是他不想別人因自己而死,尤其這場死亡,並非不可避免的情況下。

“我承認你捏住我的軟肋了。”童師玄總覺得就這樣認慫,實在是太丟人了,“你別過分,過分了,我的脾氣你是清楚的,總之別挑戰我的底線。”

“我今天就是要試試你的底線,你修是不修!”塵封的口氣,一點都沒有軟化的跡象。

“我說,你能不能有點元聖的樣子!”

“我受夠了,跟你說了,我首先是女人,其次才是元聖!”

童師玄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你真的很過分,明白嗎?我收了你,一樣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乾淨!”

“你很自私!童師玄。”塵封毫不留情地打擊道,“你真的懂什麼是愛麼?就因為一己之私,你把你口口聲聲說愛得不得了的愛人,置於真正的生不如死的地步,你不配愛我師妹,也不配愛阮湘玲!”

“也許吧,可能我一向都是自私的。這就是命,這是湘玲的命,玉衡的命,也是我的命,我選擇死亡,你願意放過她們,那最好了,但是你要折磨她們,我依然無能為力,這就是螻蟻的宿命,我不是沒有爭過,是你不放過我!你能踩我的第一條紅線,就會繼續以湘玲和玉衡為人質,踩向我的第二根紅線,所以,沒得商量。”這一次,卻是輪到童師玄目光清澈,沉靜如水。

長久的沉默之後。

“我如果發誓,不將此事告訴給任何人,你我也永遠不會結為道侶,算不算踩了你的紅線?你放心,其實我有辦法向'墨'發誓而不會被天道察覺。”塵封幽幽道。

“為什麼?我不明白為什麼!”童師玄心裡一軟。

“因為我得救你,救你,就是救蒼生!”

童師玄不由一怔。

原來,你首先還是元聖,其次才是女人……

“不是!”塵封突然啜泣,“我就是女人,我救蒼生,其實不過是當年師父的一聲囑託而已……童師玄,我永遠都不可能愛上你,永遠!你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為了救這蒼生,以完成我師父的囑託,就這麼簡單!”

“其實……也許陸豐年就回訊了。”童師玄心裡一疼,“也許,我們還可以嘗試一下進入三塗淵。嗯……我答應你,如果築基巔峰之時,我還無法找到補缺丹,抑或無法解除這缺陷,為了蒼生,為了你師父,我與你神魂相通。”

神魂相通,是一種古老的術法,其實說白了,就是神魂雙修,這是比肉身雙修更為高階的形式,也是道侶間彼此相愛的最高境界,因為從此以後,彼此間的所有秘密,都會徹底交給對方。

然而這世間,沒有幾對道侶會修行這種功法,事實上這種功法,其實已經在世間失傳了。

愛情這個東西,從來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美好。絕對的,毫無功利的彼此深愛,從來都是極其稀少的存在,否則這世間也不會歌頌這種完美的愛情了。

難道不正是因為這從來都是奢望,才被人所期待麼?

所以,這種功法才創造出來沒多久,就被人們刻意遺忘了。

塵封卻保留了下來,她希望有一天,能用得上這門術法。

其實以童師玄的修為,是無法做做到神魂出竅以完成雙修的,但是塵封卻能毫無阻滯地進入他的神魂,只要塵封敞開自己的神魂,而童師玄又願意接納的話,他們的這種神魂想通,其實比那些所謂的愛人們,更容易彼此融入。

但是童師玄真的不想,哪怕塵封發誓不洩露這件事,不和他結為道侶。

他知道塵封根本就是採取的一種自我毀滅的姿態,想揉碎自己的痴心妄想,他不想就這樣讓塵封的夢碎了。

一個女人,怎麼能沒有夢呵……

最後,他們再次相互妥協。

童師玄再次從適焉海里冒了出來,爬上了雲霧灘,然後在一個僻靜的角落,憑空抓出一頭長不過一米的三段巔峰的黃鼬妖獸。

這頭黃鼬討好地衝著童師玄搖了搖巨大的尾巴,然後突然張嘴,一口朝著童師玄咬去,就這樣活生生地將童師玄給囫圇吞了下去。

童師玄自然不會被真的吞掉,這頭黃鼬,本來就是來自塵封秘境,它的胃裡,藏著塵封秘境,童師玄才一入喉,便被塵封直接接引至秘境之中。

“先去聖道宗瞧瞧。也許他們遁入秘境了,這種情況下,一樣收不到訊息的。”童師玄建議道。

其實這種可能性基本沒有,畢竟像陸豐年這種人物,一般狀態下,就算他會遁入秘境,必然會施放分身守護在外進行警戒的。

不過塵封秘境這種高階貨,對其他秘境的感知是非常強烈的,就算陸豐年出了意外,只要找到他的秘境,就會找到線索,總比就這樣衝進妙成宗強。

“嗯,按這頭黃鼬的速度,大概需要五小時就能趕到聖修嶺附近四百公裡處,但是考慮到黃鼬全速趕路容易被人頂上,所以得迂迴,總的算下來,大概得七日之後方能到達。如果陸豐年他們還在聖修嶺,我就能感知到他們的秘境。”塵封同意了童師玄的建議。

雲霧灘離聖道宗不過五千公里,以穿山甲妖可以地遁的能力,其實完全可以瞬間抵達。然而陸豐年和周明暉極可能出事了的情況下,由於沒有了絕對的安全區,塵封再也不敢放出七段妖獸,這種妖獸價值太大,而且出現在聖修嶺這種靈氣稀薄的地方,是極其突兀的,說不定就迎來了高階修士覬覦,不是自找麻煩麼。

當然,三段黃鼬雖然是聖修嶺附近最高端的妖獸,但是不能否認,僅僅與金丹相當的妖獸,實力只能算低下,又是修真界常見的妖獸,出現在聖修嶺附近也雖不突兀,但是實力又太差,如果被附近修士針對,一樣是比較麻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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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能獵殺三段妖獸的修士,修為也不會太高,大不了弄死了黃鼬之後,塵封再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放一頭妖獸幹掉那一位或一群修士,然後再撈出黃鼬繼續向目的地出發,確實比放出七段妖獸要合理得多。

這只是他們謀劃之後,拿出的最佳方案,如果點背遇到高階修士,一切計劃照樣得泡湯,逼急了只好讓蒲湘弘出馬了……

要是蒲湘弘出馬也解決不了,那只能怪運氣太差!

還好,雖然童師玄號稱運道被剝離,然而自他從三塗淵出來之後,總能化險為夷,這一次,第六日,他們離聖修嶺已經不足七百公里。

越接近聖修嶺,童師玄的心情越是緊張,他真的不希望陸豐年就這樣毫無音訊,那樣的話,自己尋求補缺丹的希望,幾乎就會完全破滅,最後不得不接受塵封的那個建議……

“天哪!”塵封突然一聲驚呼。

“怎麼了?”童師玄心裡一緊,只覺得大事不妙,因為塵封的這聲驚呼,竟然充滿了濃烈的恐懼!

“是它!”塵封唰地將穿山甲扔出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