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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奸佞權貴x忠臣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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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的門被開啟,一個年約五十高個中年男人穿著華麗衣袍邁著虎步走路帶風地進來。

禮親王大步進了內室,內室窗戶支著條縫隙通風,點的薰香清新雅緻,但還是遮不住藥的清苦味。

床邊小矮桌上放著個空碗,想來是剛喝完藥。

“藺大人病的還真是不輕,你這兩日沒上朝,皇兄可是擔憂的很,我這也是探病心切,還請見諒。”

禮親王朗聲道,做出了十足關懷的模樣,眼裡卻沒見多少關切,嘴裡說著請罪的話語,態度仍有些倨傲。

他的眼神還在打量著室內,尤其是屏風的位置。

瞧外邊那丫頭攔著的樣子,藺綏多半是在和人密謀商談要事,可推門進來卻不見人,看來那人還見不得人,禮親王就更好奇了,暗暗觀察,不放過任何一個蛛絲馬跡。

“勞煩陛下和王爺記掛,臣不方便見風,就不下床行禮了。”

藺綏懶洋洋地說,多少也帶些敷衍意味。

他和這位禮親王的關係並不好,甚至是惡劣,在背地裡甚至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畢竟當初要毒殺陳和的人,可就是這位禮親王,原主替陳和擋了毒酒,讓身體變成了這副模樣,他對禮親王也是暗恨不已。

一秒記住

只是他們始終維持著面上的和平,禮親王有攬權之心,就不能明面上和皇帝過不去,對於皇帝的親信,即使那杯毒酒是他拿出去的,面對奄奄一息的原主和臉色鐵青的陳和,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噓寒問暖。

因此原主也沒辦法和他發作,禮親王始終是皇帝的哥哥一親王,和他明著作對那是上趕著給人送刀送把柄,不僅會給自己惹上麻煩,也會讓皇帝不快,皇帝不高興了,恐怕小命就容易不保了。

奸佞幹的就是見風使舵溜鬚拍馬看臉色的活,因此哪怕是陳和都對禮親王面上客客氣氣,更不必說原主。

不過雖然見面能談笑風生,私底下都盼著對方早死。

禮親王其實是當年皇帝的熱門選手,只是外戚干政,太后要的是好掌控的傀儡,所以挑中了現在的皇帝明帝,禮親王只能坐在親王的位置上被壓制,在太后手底下韜光養晦。

只是太后干政一二十年,並不是吃幹飯的,她也一直防著禮親王,哪怕他死後,禮親王也被她留下來的人忌憚,不敢擅自奪權。

這也就是當初太后死了,禮親王迫不及待想毒殺陳和的原因。

陳和當年尚且可以和禮親王分庭抗禮甚至是壓制,可是隨著陳和去世,禮親王的勢力增長,原主反倒是有些落下乘。

不過隨著他的到來,加上錦衣衛的創辦,禮親王自然就著急了,甚至直接找上門來。

見禮親王觀察室內的模樣,他挑眉道:“王爺這麼著急闖進來,原來是對我屋內陳設感興趣,你若是喜歡,改日我讓人往你府上遞份清單。”

藺綏換了自稱,話裡也帶著幾分嘲諷意味。

禮親王聽了這話也不惱,反而附掌笑道:“甚好,本王瞧著藺大人屋內的東西甚好,每樣都算得上是奇珍,譬如這三秋桂子的屏風,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無崖子大師的親筆畫作吧?”

禮親王裝作欣賞般靠近,猛地走到了屏風裡面,內裡只放了個小圓凳,空空如也。

禮親王心裡有些意外,這內室瞧著能藏人的地方也就這麼點,除非是躲進櫃子裡去了,只是他也不好開啟這櫃子一探究竟。

秋日厚實的被衾裡,燕秦緊貼著藺綏的腳邊,臉色通紅,不知是被禮親王驚嚇的,還是緊張的。

在禮親王就要推門而入時,他聽見藺綏催促他快

些將鞋子放進床底,燕秦身體記的反應比腦子還快,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上了藺大人的床鋪,鑽了藺大人的被窩。

為了避免叫禮親王看出來,藺綏放下了床尾那半邊的帷幔,因此燕秦只能縮在那片範圍,貼著藺綏的小腿。

少年郎正心驚膽戰地聽著這一場手握重權之人的交談,還未入士的讀書郎對這些格外感興趣,他在心裡皺眉著禮親王的無禮和厚顏,在這種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情況下,很快便察覺到了異樣。

藺大人微微屈起的腿正踩在他的胸膛之間,穿了羅襪的足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滑動。

燕秦喉結滑動,面龐紅意更甚。

床外,遺憾沒找到人的禮親王來說了正事,說的正是錦衣衛之事。

他不是和其他人一樣來斥責藺綏的,而是來加入的。

剛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禮親王心裡一口老血差點沒上來,怒罵藺綏狡猾。

若是皇帝沒頭沒腦就頒發了這條律令,他大可把這件事給攪黃了,讓所謂的錦衣衛成為閒差,可是誰想到藺綏居然早有準備,這條指令執行的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不過一天錦衣衛就辦起來了,內部的鐵律都已經準備好,禮親王就知道是攔不住了。

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藺綏把權力都攬在手裡頭,當然要進來分一杯羹。

藺綏聽著禮親王的話,腳在燕秦的身上滑動。

他沒將不耐展現在臉上,但被子裡的燕秦已經充分感受到了藺綏的心不在焉。

禮親王的意思很明顯,說是要合作共贏,事實上就是表態,藺綏如果不讓他插手,他就會製造麻煩,讓錦衣衛有阻礙,到時候鬧得太僵誰都不高興,而且他也不要權力的大頭,只要往裡安排一些他的人就行。

又是威脅又是伏低做小的姿態,禮親王偏偏說的無比自然,彷彿那些都是心裡話,哪怕是被他害過的原主在這兒估計都要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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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綏根本不必考慮,他不喜歡別人對他的事多加干涉。

“陛下有令,擋錦衣衛行事者,可誅。”

床榻上的青年一副病懨懨的虛弱模樣,說話的聲音很輕,卻讓人不容置喙,透著無可忽視的寒意和銳利。

“王爺讓你手底下的人都行事小心些,可別像你這般行事莽撞,闖了別人的屋子,到時候被砍了手足,還要來張著嘴叫屈。”

這說是提醒更不如說是直白的威脅,連話語裡都充斥著一股狠毒的血腥味。

即使燕秦此刻看不見藺綏的模樣,也能在腦海裡勾勒出他的神態。

就算是他所說的事在他面前發生,恐怕他連眼都不會抬,任憑哭號咒怨滿天。

燕小郎君本該極為厭惡這樣的人,可偏偏吐出這些話語的病美人在對他人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足尖踩在了他的腹部下,動作漫不經心。

此情此景下,清正之情都被暫放到了一旁,許是被衾內悶的慌,都開始目眩神迷起來。

年少的郎君哪裡經過這種風浪和手段,握著權臣的腳腕,不知如何是好,似乎是想要讓他移開,又像是迫切地請求更多垂憐。

“藺大人說笑,本王的人一向老實本分,如本王一般著急而來的,都是趕著去給故去之人送葬,主人家自然不會不滿。”

“那本王就不多打擾了,藺大人好好養著身子骨,以免又去陳大人跟前盡孝了。”

陳大人說的自然是陳和,禮親王見事談不成,也就懶得裝客氣了,藺綏威脅他,他就咒人早死。

“王爺放心,我還沒給您重孫見禮,還得等你去給我乾爹知會一聲,說我得晚些去。”

藺綏不鹹不淡地回擊,禮親王今年將近五十,最大的孩子早就成家,禮親王連孫子都有了記。

只是他最大的孫子也才八歲,等到他的重孫出生,恐怕還要個十年。

禮親王冷笑,拂袖而去,他就看看藺綏

這身體還能拖多久。

禮親王離開後,彩綃和雲綃進來請罪,藺綏倒是沒罰他們,吩咐她們把守門的人換了,再在院門處設兩個人。

彩綃拿著藥碗退下,雲綃換了新茶,她們誰都沒問室內的小郎君哪兒去了,動作迅速地退了下去,關好了門。

燕秦坐了起來,他的衣衫因為匆忙捲入被子裡躲藏以及剛剛被逗弄,所以變得皺巴巴,束髮的發冠也已經散開,面色極紅。

“可真是爭氣。”

藺綏看著燕秦精神奕奕的地方,意有所指。

“若是讓親王發現了,估計我又得再添一樁豔事。”

小郎君麵皮薄,被這麼一說,連面上的鎮定都難以強裝。

他預備找出自己匆忙塞入床底下的鞋子,好離開這溫軟的床榻,卻聽見藺綏開口:“過來。”

藺大人的命令,誰又能違背。

帷幔垂下,傳出低語聲。

一道聲音慵懶:“明日不上朝。”

另一道卻是推辭:“可你還病著……”

藺綏輕嗤:“死不了。”

他的意志會支撐著擬態的身軀,直至世界消散。

桂子送香,縱庭院深深。

“再這樣下去,恐怕不是先死在這不中用的身體上。”

無力的呢喃,清瘦的手腕被少年郎握住,黑繩紅珠煞是好看。

燕秦秘密地來,又在晚間秘密地離開。

坐在馬車上時燕秦才發覺自己竟然又忘了詢問藺綏關於義子之事,心裡想著下一次見到藺綏時得告知他,如果要認養孩子,還是年紀再小些好。

那半大少年實在不行,可這麼想想燕秦又擔憂起那孩子從小便對藺綏有所愛慕起來,思來想去,好似怎麼都不合適。

看著將他送到巷口便立刻離開的馬車,向來清貴的少年郎心裡忽然有了種偷香竊玉的荒謬感,暗自在夜裡失魂落魄地品味。

這種不能為他人知曉不能見光的感情,在隱秘歡愉時又橫生黃粱一夢般不真切的恍惚。

他的筆下畫出了青蝶的痕跡,墨跡因他出神而在畫紙上暈染,他卻沒什麼遺憾,這始終不如他所見到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