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頁？
郭天航微微愣了一下。
對啊，合同還有最後一頁。
他剛剛是被這個比較不公平的條件給嚇到了，差點都失去理智了，居然都忘了他還沒看完。
他下意識的翻開了合同的最後一頁。
看了一眼。
原本變得特別緊張的臉，這才微微鬆弛了一些。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剛剛，他還以為這一次好不容易的機會，又是跟鬧著玩的一樣……
他仔細把最後一頁的幾條有關內容，看了一遍，然後緩緩點頭。
“所以……苑先生的意思是，需要我每個月的二十五號，拿著下一個月的發展計劃，和本月收成的詳細記錄，來換我下個月的投資？”
苑曦緩緩點頭，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沒錯。畢竟這是你與家……苑先生的第一次合作，一切要嚴謹一些。”
她本來還想繼續稱呼江鴻偽裝的這個幕後身份，為“家兄”，但實在是覺得奇奇怪怪。
索性還是直接換成“苑先生”比較好。
這個稱呼，更容易讓他接受一些。
“我覺得，郭先生您應該也不會覺得，苑先生會隨隨便便的把一筆投資款項就這麼輕易地交到您的手裡吧。”
“這次的專案，在苑先生眼中，並不是一個大專案，只是一次試水。苑先生看重的是郭先生從前表現出來的商業眼光，而並不看重這一次小小的專案。”
“所以，苑先生對郭先生您，只有一個要求，嚴格做好專案規劃，把你的能力展現出來。”
“這，只是第一筆投資。”
“苑先生之所以給了您五天的時間，就是為了讓您將接下來一個月的發展計劃，做成一份詳細的書面規劃。到時候，您的第一筆投資，就會發到您的賬戶上。”
“後面，每個月，同樣如此。”
郭天航猶豫了一下，這麼一解釋的話，聽起來確實比那種隨意的投資、更嚴謹了一些。
更像是大佬會做的事情。
就是……這個第一筆投資，未免有些太少了吧。
要知道，一個店鋪最最需要錢的時候，其實就是一開始的啟動資金，畢竟一切都是從零開始的。
他現在只有一家裝修好的店鋪，甚至……現在這樣的裝修，並不適合經營一家劇本殺實體，他還得做一些調整。
後續，招募人才、場景佈置、為店鋪打出宣傳等等事情，那可都是花錢的地方啊。
店鋪真要開起來了，人氣、口碑全都打出去了，那就基本只要保持住穩定的發展，就能夠掙錢了，壓根就不再需要後續再進行投資了。
只需要坐著數錢就行了。
所以……這基本上意味著，一開始，再接了苑先生這第一筆投資的三十萬之後，他得自己先墊錢去開這家鋪子。
然後等到苑先生的後續投資資金注入進來之後，才能夠把自己墊的錢補上來，從而掙更多的錢。
他總覺得，這裡好像有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
可又有些說不上來，畢竟這所有的合同條款、資金說明等等，都寫的清清楚楚，跳不出任何的問題來。
這個苑曦，給出來的解釋，也是合情合理。
的確，人家苑先生，一個來自帝都的老闆，可以說……投資的並不是他現在一個小小的實體店專案，而是他這個人，以及他從前多少次印證的商業眼光。
所以，這個店鋪成與不成，其實對苑先生的影響都不太大。
但對於郭天航來說，他需要這麼一個機會，找到一個以後可以長期給他資金支援的物件。
這件事情，並不是苑先生在求他，而是他在求著苑先生信任他、並建立一個相對長久的合作……
雖然，是苑先生先透過電話聯絡的他，也是苑先生這邊派人過來把合同擺到了他的面前，但這並不意味著，苑先生就非他莫屬。
這筆投資，完全可以給其他人，憑什麼非得給他郭天航？
機會，是需要靠他自己去爭取的。
前期墊點錢，這沒什麼，只要能夠換來一份好的合作，一份長期的資金支援，那麼……他相信自己，一定是能夠做大事兒的！
沒有老爸在後面給自己資金限流，有足夠的資金支援，那麼……憑藉著自己的眼光，肯定能夠闖出一片天地來的。
他需要這個機會！
必須抓在手裡，絕對絕對不能放棄。
所以他微微咬牙，就算心裡已經決定接受這件事情，他還是準備在多問兩句。
“那個……苑小姐，我能不能問一下，後續，苑先生一共能夠給我追加多少投資？就這個劇本殺實體店的專案……我想確認一下這個。”
苑曦鎮定自若的道：
“這，就要看郭先生你的能力了，按照正常情況下來說，只要不是你的計劃做的太差、發展規劃方面毫無頭緒，那麼只要你做出了計劃，並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後續每個月的投資都會上漲。”
“每月追加的投資只會高於三十萬，而不會低，總投資額不會低於兩百萬萬。”
“當然，一切的前提在於你的能力，而不在於我，更不在於苑先生。”
郭天航猶豫了一下，本來還想在說些什麼，但吞吐了一下，乜有說出口看，只是沉默著點點頭。
苑曦卻好像直接看透了他的心思一樣，點破道：“我知道，郭先生心裡是如何想的。”
“一家店鋪主要需要用錢的時候，就在於最初期，一開始不把所有的投資給你，也許你需要自己墊錢來開店。”
“不過，苑先生對此也有所瞭解，現下，劇本殺實體正是新興產業，誰也不能確保這個產業就能活下來。”
“所以，郭先生可以先以飾演的方式，主要佈置其中一場、或是兩場劇本殺的場景，不必一上來就將盤子鋪得太大。”
“這就大大降低了成本。”
“試驗看一看收入與人氣的效果，再等到後續追投到手後，繼續擴大店鋪發展，不必急在一時。”
郭天航聽他這麼說，這才算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要是苑先生這邊真的就要求，一下子就把實體店給開到位，開到最大規模，那他還真的有點吃不消，這裡面最起碼還需要個七八十萬的資金空缺。
他真的就得硬著頭皮、仔細想想自己的所得所失再說了。
但既然現在苑先生已經明確告訴他，可以先小規模開展，以試驗的模式來做這家實體店。
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就落地了。
畢竟，一開始，他就是這個想法。
拿出三十萬試試水，再加上剛剛拉來的幾個劇本殺創作者也一個人出一點錢，勉強將試驗店開起來。
情況不妙就直接撤。
現在多加了這三十萬的資金，他的這個試驗店總歸能開得更好一些。
也能夠花更多的力氣，做做宣傳。
有了苑先生在背後撐著之後，他還準備再多投點錢進來，先墊上一點，最起碼先讓苑先生滿意了。
別回頭把好不容易送上門的機會，就這樣給錯過了。
這是好事兒！
比他自己瞎胡鬧要好很多。
更何況，每個月，他還會上交一份詳細的書面化發展規劃。
交給苑先生來親自檢視。
這就相當於，有個後盾在幫助他盯著發展的腳步，不會走得太快扯著淡，也不會走得太慢錯過了最好時機。
這無疑是目前最完美的情況了。
“好的，我的計劃是也基本就是這樣，那請您和苑先生放心，在25號之前，我一定能夠將接下來一個月的計劃書交給您。”
“在下個月25號之前，我能保證，這家店就能開起來。雖然現在星龍西街這邊還沒有正式邁出發展的腳步，但快人一步總歸是好事兒。”
“我提前邁出這一步，就是搶佔先機。”
苑曦做了個請的手勢。“籤合同吧。”
郭天航連連點頭，低下頭去將合同給籤了。
後續有關款項賬戶、轉賬之類的的事情，就可以在vx上面討論就好。
郭天航將一式兩份的合同拿了一份留作儲存，然後才猶猶豫豫的問道。
“這個……苑小姐，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一下，不知道您能不能回答我？”
才剛剛松了一口氣的苑曦，再度緊張了起來。
不過，她的表情控制能力已經非常強了，依舊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樣子。
“你問。”
“就是……為什麼遠在帝都的苑先生，會注意到我的？而且……聽苑先生的意思，似乎，我們以後還有更多的發展機會？z市有那麼多更好的合作伙伴，作為選擇，為什麼是我？”
苑曦的眉頭微微跳了跳。
剛剛，她和郭天航說的幾乎所有話，回答的所有問題……在昨天的時候，江鴻都已經給她做過了預演。
讓她知道怎麼去回答，又該怎麼去帶入自己的身份去談這個合作。
但，現在這個問題，江鴻沒有想到，所以沒有事先告訴苑曦應該怎麼回答。
就只能靠她自己隨機應變了。
她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嘴角卻勾起一抹淡定而自信的笑容。
“那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呢？”
郭天航還真是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後說道。
“那……既然您這麼問的話，我就稍微分析一下，要是我說的哪裡不太對，苑女士您稍稍包含一下。”
“這兩年，z市無疑正處在發展的高速路上，幾乎是一天一個樣的在進步……”
“而z市的經濟水平，也已經勉勉強強躋身於一線水準，這就意味著，z市的商業價值也隨之水漲船高。”
“苑先生不是看中了我這個人，而是看中了整個z市的商業價值，對嗎？我這個小角色，肯定沒辦法得到您還有苑先生那樣的大人物的青睞。”
“我只不過是一個，苑先生進軍z市商業的敲門磚。即便沒有我，苑先生也同樣會在z市發展經濟……是這樣吧。”
“而，相比那些已經在z市商業圈子裡，混跡已久的其他老闆，已經深深紮根在z市商業根基下的公司，我的優點就在於，便於掌控。”
苑曦多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了些許有趣的意思。
然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我該走了。”
“我送您！”雖然，郭天航沒有得到自己想聽到的答案。
但，最後這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卻讓郭天航基本肯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苑先生的目標不是他，而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目標。
也許會是整個z市的商業價值！
他不過是一個被掌控著的小角色。
不過，他並沒覺得，被人掌控著有什麼不好。
有靠山、有資金支援，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那還要什麼腳踏車？
在這個世界上混，想賺錢，那就必須要明白一件事情，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郭天航，顯然是個識時務的人。
所以，他將這個問題點破，其實有一定的原因，就是想透過苑曦，讓苑先生瞭解到他一些更多的價值。
他這邊，因為他爹郭震的原因，有很多z市重要商業信息的來源，z市這邊有什麼風向變動，他都能夠得知到。
而且，他的頭腦也不算笨。
只要苑曦將這個消息傳遞回去，他相信，遠在帝都，無法對z市情況通盤瞭解的苑先生，肯定有更多的用上他的時候。
到時候，也許就不只是一塊小小的敲門磚了，也許就是更大目標的合作者。
他也許就能夠從旁見證，一個z市新的商業帝國，冉冉升起。
並從中喝一大口湯。
真的是，一大口！
……
這一天，苑曦和郭天航這邊談合作。
而徐婉和江鴻……卻是在約會。
基本上可以說，是領證後的第一次約會。
雖然，每天和徐婉生活在一起，讓江鴻覺得每天的生活過的就都跟約會一樣。
可這麼正式的約會，其實還是第一次。
而且……約會的地點比較別緻。
在z市北邊的北山公園裡。
11月20號，是z市一年兩度的書市、每次都是持續三天，就在北山公園這邊舉辦。
分為春季書市和秋季書市。
江鴻白嫖了兩張門票，帶著徐婉一起過來湊湊熱鬧。
人很多。
平時，北山公園這邊都冷清的很，唯獨書市以及冬日裡冰燈這幾天，人擠人的。
江鴻有些無奈的拉著徐婉瑟縮在袖子口裡面的小手兒，撇撇嘴。
“早知道就不來了，這地方哪是看書的呀，分明就是看人？”
徐婉溫婉一笑。
側過頭看他一眼，又馬上側回頭去。
調侃道。
+
“人家許河給你兩張門票，你不領情就完了，居然還吐槽呀？”
是的，他的門票是老許給的。
老許從新書發佈會上回來，手上就拿回來不少書市的門票，給了他兩張。
“老江，我看你和你們家徐婉一天到晚忙工作的，也不知道出去約會一下。我記得你們倆都是挺喜歡文學的人，可以去書市去轉一轉。”
“以前啊，我每年都得去書市上看看，好些想看的書，在網上都是買不到的，後來和蓉蓉在一起之後，她不怎麼喜歡書市，雖然我要是想去的話，她都會陪著我去，但我覺得有點強迫她，所以後來就沒再去過。
“書市上……你要是認真淘書，其實能夠淘到不少好書的。你看到我們家那兩面牆的書櫃沒有？其中有一大部分的書，都是在書市上面淘的。”
江鴻還挺感興趣的。
一直以來，他對紙質書的興趣，都非常高。
所以就在昨天，他多幹了一些工作，徐婉也擠出來一些工作時間，過來跟他一起逛一逛書市。
雖然也不可能從早逛到晚，但就上午這一會兒時間，還是可以的。
算是一場簡簡單單的約會。
江鴻的同齡人，老付、老孫他們，要麼就是對車感興趣、要麼就是喜歡打電動、或者喜歡名牌衣服、表。
總會有一些追求的。
江鴻一直以來的追求，都沒那麼高。
最高的追求，可能也就是對書的追求了。
他很喜歡這種，能夠被他抓在手上，隨時隨地都能夠捧起來看兩眼，聞一聞書頁上的油墨香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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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捧著書的那個瞬間，書、以及書裡的文字、故事，都是真正屬於他的。
所以有這麼個機會，他就拉著徐婉一起來了。
以前他去過的書市，人雖然也不少，但感覺沒有這麼誇張。
其實這就是心理作用。
只有他自己的時候，人多了，擠一擠也覺得沒什麼。
但現在身邊有個萬般色彩聚集於一身的徐婉，他哪捨得讓徐婉擠人堆啊？
每次都是拉著徐婉避著人群走，把徐婉當成了自己的掌上明珠。
徐婉越看他的小動作，一副小心翼翼避開人群的樣子，臉上的笑容就越溫柔。
“哎呀，江鴻，你這樣避著人群走，怎麼可能淘到好書呢？你看看，越是圍著人多的地方，越有可能有好書的。”
說到這裡，徐婉又搖了搖頭。
“也不對，有些小眾一些的書，也未必就哪裡不好。其實也非常好，只是不符合大眾的審美罷了。”
“那……咱們找幾個人少的書攤看看吧，這裡是公園的中心廣場，人肯定是最多的，咱們往偏僻一些的地方找找。”
“也許角落裡就能找到呢。”
“好，往人少的地方走走也好，那邊，那邊好像人少一些，咱們去那邊轉轉。”江鴻警惕的看著周圍擠來擠去的人群，緊了緊攥著徐婉小手兒的大手。
“婉婉，拉緊我。”
徐婉笑著反握住了他的手，笑吟吟地看向他認真的側臉。
“怕我走丟呀？”
“那當然啦，我這麼好的老婆，萬一走丟了、找不回來了怎麼辦？”江鴻緊張道。
徐婉又是笑，美不可收。
“嘿嘿，走的再遠，我也能找回來的。因為，你身邊十米之內，是我的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