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鴻有些迷惑的抬起頭。
“偽命題？這是什麼意思？所以說你和我互相之間的這種熟悉感，並不是因為咱們同為心理病患，是同一類人？”
“而是，別的某種原因？”
苑曦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說，只能點點頭，“目前來看，透過實驗結果以及各方面的案例顯示，確實是這樣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我暫時也沒有頭緒了。”
“昨天晚上，我又和我的導師打了個電話詢問，將我和你之間的這種情況，詳細和導師做了彙報和說明。”
“導師對我們出現的這種情況非常感興趣，覺得這可能是某種特殊的新型病例，具有仔細研究、調查的價值……”
江鴻好像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所以，就是說……你的導師可能要來z市待一段時間？詳細研究一下咱們倆之間的這種情況？”
“就，當做特殊的新型病例來做研究？就是……小白鼠？”
苑曦微微一笑，“也，可以這麼理解吧。我的導師是一位非常認真的學術派，對於學術鑽研這方面有著非常高的熱忱，同時呢，他還是一位非常專業的心理醫師。”
“相信，我看不明白、找不出原因的問題，我的導師應該會很快找到突破口的。”
江鴻想了想，“那我是不是需要給你額外安排一個住處？這樣，以防止他過來找你的時候，把這個秘密小樓的位置給暴露了。”
苑曦輕輕搖頭。
“這個倒是不需要你來擔心呢，我完全可以自己在外面租一個住處就好，這本來就應該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能夠把這個原本用來辦公的小樓，借給我來當做宿舍住，已經是格外的照顧了，我總不能一直要讓你照顧。”
“我和你說起這個事情，並不是因為這個，只是因為……想要問你一下，這種熟悉感、聯絡感，是咱們兩個之間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如果導師想要過來進行研究的話，肯定需要你來配合做研究的……”
江鴻撓了撓頭，“要我……配合研究？”
他想了想，微微有些猶豫。
先是低頭看了一眼手錶。
“這個……能不能容我思考一下，畢竟這是比較隱私的事情，我是因為你和我同病相憐的原因，才讓你知道了某些問題。”
“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就能夠把這些事情拿出來，任人研究。”
苑曦再次點點頭。
“我理解，我正因為知道你是這個性格的人，所以才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導師的研究，而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如果，你實在是不願意的話，我可以拒絕導師的。而且，我也可以換一個研究課題進行研究。在遇到你之前，我其實也準備了大概三四個命題可以進行選擇。”
“我不會給你太大的壓力的，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隱私、保護好自己的權利。心理醫師的最最基礎原則就在於，不能過分侵入到別人的隱私生活之中。”
江鴻松了口氣，心裡剛剛提起來的石頭，算是一點一點的落回原位。
他站起身，“那我還有點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太為難、也不會一直吊著你的。”
“雖說最近真的是特別忙，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
“我如果想好了，我會第一時間過來和你說的，也可以配合你的研究。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這也是一件好事情呢。”
“以後，我在找你聯絡、再和你一起工作的時候，我就可以和婉婉說，我是配合你做一些小小的心理研究課題，是幫臨臨的忙，或者乾脆就說、我有一些小小的心理問題、心理障礙，需要找你來幫我治療。”
“這也是實話，不算矇騙婉婉，也能明著把你的身份告訴給婉婉知道，給婉婉更多的安全感。”
苑曦點點頭，跟著站起來，想要送一下江鴻。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樓下，江鴻在門口前扭過頭來，擺擺手。
“行了，不用送了，你上去忙你的吧。”他握住扶手，正準備開門，突然像是想到了一些什麼，猛地又扭過頭來。
招呼正準備返身上樓的苑曦。
“苑曦，你先等等。”
苑曦腳步停住，回過頭，臉上帶著些許疑問的表情。
“怎麼了？”
江鴻頓了頓，然後很認真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可能比較隱私的問題。”
“如果你要是能夠回答我的話，就回答我一下，要是不好回答，就搖搖頭，我就知道了……”
苑曦點頭，示意他問就問。
江鴻簡單措辭一下，然後說道：“我就是問，我記得你上次和我說過，你之所以會選擇心理學的這個專業，是為了給你自己的療傷，因為你也有一定的心理問題。”
“到底是個什麼問題，我就不問了。我主要是想問……你做到了嗎？你把你自己給治好了嗎？”
苑曦顯然愣了一下，沒想到江鴻居然會這麼問。
猶豫一下，先是點點頭，但緊接著又搖搖頭。
“算是……大概治好了，並沒完全治好。”
“現在，我已經能夠做到，把那些讓我的生活顯得灰暗的事情，和我的正常生活完全分隔開。所以在我做自己、忙工作的時候，我不會被這些心理問題所干擾。”
“可，在有些時候，這些事情、還是會成為我的困擾、還是會成為我的問題，揮之不去。”
“也許……這就應了那句話，童年受過的傷，需要用一輩子來彌補。”
“也可能是因為，醫生難以自醫的原因，我不應該讓我用自己的這些知識療傷，我應該告訴我的導師，或者……讓我的其他同學給我來治療。”
“但我其實也像你這樣，我過不了自己心裡的這一關。所以在此之前，我沒有選擇將我自身的問題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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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頂多是知道個大概，但卻並不清楚，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江鴻看向她，“那現在……你是打算說出來的？完全告訴你的導師，讓你的導師以此來做研究？幫助你療傷？是什麼，讓你下定了這種決心的？”
苑曦仰著脖子想了想，旋即很認真地說道。
“可能有很多原因吧，第一，我的導師真的是一位很優秀的心理學研究者，也是一位非常專業的心理學專家，別人……我或許信不過，但我可以完全信任我的導師，如果是導師來為我做治療，她肯定能治好我的。”
“第二，我和導師打了兩年的交道，很清楚的知道導師的為人。導師是那種寧肯自己失去工作、寧肯自己的研究不被公之於眾，也不會洩露別人不願意說出來的秘密的那種人。”
“第三……可能是因為，你。”
“我？”江鴻有些以外的指了指自己。
苑曦輕輕點頭，“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雖然外表看上去、生活美滿，也挺幸福。做人做事的時候相對陽光，有一顆善良的心，很多人可能會覺得這樣的生活過得不錯。”
“但我知道，你得心裡壓了這麼久的事兒，即便表面上看起來再不在意，也是希望能夠將這些情緒、這些問題給宣洩出來的。”
“我知道，你很想知道答案，你很想問……你的父母為什麼要拋棄你，你很想知道他們到底把你當成了什麼。但你不能問，因為這會傷害到現在的家庭、甚至傷害到你自己。”
“如果答案沒有明明確確的擺在你的面前，那你心中還能存在有完美的幻想。可一旦這個答案出來了……擺在眼前了，一切，就完全定性了，根本改變不了了。”
“這些話可能冒犯到你了，對不起，但我真的很想說，我和你一模一樣。”
“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我看到了……我身上真正最痛苦的一面，我想要治好它，我想要恢復平常心。否則，這很可能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也許現在一切看得很開，但這或許就會變成我們心中一塊逆鱗、乃至於是一塊禁忌之地。這是在現在生活一片安好的時候，但如果未來，我們的生活負擔很重的時候、我們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的時候……”
“這顆定時炸彈，很可能就會爆炸，很可能就會破壞到一個看似幸福的家庭。這是毀掉幸福的導火索！是必須要治療的痛。”
江鴻嘴唇不由自主的有些發顫。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讓你堅定了決心？讓你決定將這一切告訴給另外的人，讓他人來替你治療？”
苑曦沉沉吐出一口濁氣，輕輕點頭。
難得的，情緒變得有些不太平靜。
“或許是因為，人都是群居生物吧，沒有人會喜歡孤獨。在孤獨的時候，我們可以像一隻孤狼，可以裝作我們特別的堅強、堅不可摧、無懈可擊。”
“但當我們遇到我們的同伴的時候，我們才知道，原來我們這麼脆弱，原來我們這麼不堪一擊。”
“自從見到你以後，我看到了自己脆弱的一面，我明白我這些年來給自己鑄就的高牆，其實都是虛幻的。”
“我……需要治療，但我不會為你強行來做決定，這需要看你自己。”
江鴻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觸動、動容。
他的牙齒咬緊嘴唇，旋即點點頭。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思考一下的。”
“結果……應該不會讓你失望的，因為你說的很多話，確實說到我的心坎裡了。”
“你的那位導師……真的非常可靠，能力非常強，是吧？”
江鴻最後問了一句。
苑曦肯定地點點頭。
江鴻沒再說話，只是擺擺手，就擰開門把手，推開門，準備就這樣出門。
腦袋裡仍舊亂亂的。
感覺好像有些清晰不明……
感覺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些什麼、但又好像沒想到。
正這時，在鎮定+1的作用下，他強制冷靜了下來，下意識朝著另一邊的24號樓看了一眼。
緊接著，瞳孔微微一縮。
馬上將剛剛拉開到一般的門，給猛地拉上。
就在剛剛，他看向對面的時候……他發現，孫韜正和崔峰、王鵬二人蹲在24號的門口臺階上，抽菸呢。
面向正對的就是25號樓門！
要不是三人正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注意力沒在這邊，估計……他就直接被發現了！
差一點點！
這也太極限了！如果不是他動作慢了一步、如果不是他反應快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啊。
以後，再來25號這邊的時候，必須得嚴格注意24號那邊的動向了。
江鴻心裡罵了句粗口，還好系統給的屬性值加成到位，讓他在關鍵時刻腦子還能有反應力。
苑曦有些奇怪於他的動作。
“怎麼了？”
江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
苑曦點點頭，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沒再多問。
回身上樓去了。
江鴻走到一樓和二樓的樓梯中間，站在高處、透過大門上面略有些水霧的玻璃，看向對面的樓門口。
用手機開啟相機，放大鏡頭，看著24號樓門口的三人。
還好他手機畫素還不錯，放大這麼多倍、隔著挺遠的距離，也能看得差不多清晰……
看著仨人的樣子，抽菸抽的還挺快活。
一根煙抽完了，居然又繼續互相遞煙，又要繼續抽。
聊天聊的也是不亦樂乎。
他皺著眉頭……
這特麼叫什麼事兒啊？
不會就這麼一直被堵在樓門口吧？
許河那邊，還等著他一起去採辦年貨呢！
江鴻要在採辦年貨的時候，給許河送個大禮，因為這事兒，許河最近可沒少期待。
天天催促著他。
就等這一天了！
對了……許河。
他突然想到，當時他們約的就是——他早上送徐婉上班，然後他們兩個在安豐街的書店這邊碰面。
也就是說，現在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許河應該也開車到這附近了。
也許能讓許河把這幾個傢伙支走……
不過，得想個什麼辦法，才能讓這件事情做得別那麼刻意呢？
不能讓許河覺得，他是故意讓許河把孫韜三個人帶離現場……
而且，許河要走小巷過來的話，八成會看到他停在角落處的車，萬一在看到裡面的橙子，那可真就解釋不清楚了。
許河是個聰明人，估計會產生懷疑。
他想了想，心裡已經有個想法了，深吸一口氣，他撥通了許河的電話。
“喂，老江？你在哪呢？我都等你快十分鐘了！”
電話那頭傳來許河的聲音。
第201章：極限！【求自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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