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慎可不準備讓燕丹洗白。
雖然玄機娘娘沒有把這個坑填完，嬴慎的確不知道事情的所有情況。
但嬴慎不可能讓燕丹就這樣甩鍋。
冷笑一聲，嬴慎搖了搖頭，不屑道：
“姑且不論，那位前燕太子妃——陰陽家東君，為何要殺六指前輩。”
“可你燕丹將事情，全部推到一個對你死心塌地的女人身上，著實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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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嬴慎說出的這番話，赤練好感倍增。
沒有一個女人希望自己為所愛的人，付出一切後，得到這樣的回報。
而且，聽嬴慎的意思，恐怕他對這位東君的結局，想必有所瞭解。
赤練邁著妖嬈的步伐，來到贏慎身側，吐氣如蘭地詢問了一聲：
“慎公子對於東君的下落，可是知道些什麼？”
你好騷啊！
赤練撥出的氣息讓嬴慎頓時有種渾身發麻地感覺。
默唸“冰心決”不去看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東君的結局嬴慎自然知道，估計現在已經變成鳥被關在籠子裡了。
但這話嬴慎不能說，只能照著之前跟月神的交談編造一波。
想到這，嬴慎神色晦暗地說道：
“嬴慎並不清楚那位東君的下落，但嬴慎問過月神。”
“月神甚至於連東君二字都不願提及，言說此乃陰陽家機密。”
“可從陰陽家對其諱莫如深的情況來看。”
“東君的下場，恐怕未必會很好。”
說完，嬴慎看著沒有表現出絲毫愧疚的燕丹。
嬴慎嘆息一聲，為東君感到不值，痴情烈女遇到這麼個人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曹公，我該如何是好？
將小心思按在心底。
決定按照原本的想法，讓燕丹至少失去墨家的支援的贏慎，看著燕丹意味深長的說道：
“當然，殺害六指前輩是否是你燕丹的授意，或者是東君為了你才做下此事，如今已無從查起。”
“但……”
……
嬴慎頓了一下，看著墨家眾人，以及墨核方向。
墨家這些人，都是一群有信仰，有組織的人。
這樣的人嬴慎敬重，也知道這樣的人的可怕。
這是一群，連死亡都無法動搖他們的信念的人。
如果墨家不存在，為自己所用的可能。
對於這樣的勢力這樣的人，嬴慎絕對是有多少，殺多少。
別看墨家只是江湖勢力，可搞起破壞來，未必比正規軍隊要弱上多少。
贏慎可不想未來一邊建設，一邊撲火。
原本，在安排好後手的情況下，嬴慎自然不願意看著這些人給燕丹的墨家陪葬。
不然，贏慎沒必要冒著對上衛莊的風險，保住那麼多墨家弟子的命。
但後來，嬴慎發現自己還是有些天真了。
雖說早早就在天明身上有所安排，但只憑天明完全不夠。
就算天明照樣成為墨家新任鉅子，未來跟自己交好。
已經被燕丹洗腦過的墨家眾人，也不可能僅憑天明的關係就為自己所用。
嬴慎思來想去，想要讓他們未來為自己所用。
首要條件，就是不能讓他們繼續貫徹著“除暴秦，安天下”之類的思想。
此番墨家之行，必須要破滅他們現在為之戰鬥的信念，嬴慎才有機會去改造他們的想法。
而關鍵，就在燕丹身上。
嬴慎佈局這麼久，自然不會是為了對付一個燕丹。
不說燕丹本就必死無疑。
就算燕丹不死，嬴慎也不可能為了一個燕丹花費這麼多心思。
只是在思考如何收服墨家的過程中，嬴慎發現燕丹還真是一個抹不開的點。
現在墨家一半的統領，都是燕丹從燕國帶進來墨家的。
而墨家弟子，之所以如此不遺餘力地反秦。
也是因為燕丹一直在灌輸著，只有滅掉秦國，才能讓眾人過上好日子。
只有反秦，才能建立墨家學說理念上的理想世界。
想要破滅他們現在為之戰鬥的信念，只有讓他們明白。
燕丹這麼做，是錯的才行。
……
扭頭看向燕丹，嘲諷道：
“你燕丹隱瞞此事，真的單純是為了你的妻女嗎？”
燕丹面色一沉，如果不是衛莊在嬴慎身後，自己的實力還沒恢復，燕丹早就出手了。
但如今也只能見招拆招。
嬴慎看著神色變幻的燕丹，嗤笑一聲，方才繼續說道：
“恐怕未必吧。”
赤練饒有興致的看了一眼燕丹，這個人的妻子敢讓衛莊背了這麼多年的黑鍋。
本就對衛莊情根深種的赤練，自然不會想輕易放過他。
聞言唯恐天下不亂地詢問道：
“慎公子有何高見？”
很好，你這個捧哏很專業
原本擔心會冷場的贏慎，默默給赤練點了個贊。
說起來，赤練以後可能還會遇到勝七那個鋼鐵直男，很有可能還是會被吊打一頓。
決定了，等自己遇到勝七，先幫他揍一頓勝七出出氣好了。
心中暗自下定決心，贏慎明面上答覆赤練，實則說給墨家的人聽：
“赤練姐姐可知道，燕丹成為墨家鉅子後，第一個安排是什麼嗎？”
不待赤練答覆，贏慎一指燕丹，沉聲說道：
“是安排荊-軻-刺-秦！”
……
聽到嬴慎的話，眾人表現不一。
盜蹠在思考著贏慎的話。
流沙眾人則是冷眼旁觀。
燕丹則是暗中加緊調息。
而高漸離的水寒劍猛地一震，是由於太過用力握劍導致的，足見高漸離對此事並非沒有怨言。
任誰親眼看著自己的至交好友，去做一件完全不可能做到甚至可以說是去送死的事。
哪怕過去許久，再次回憶起來，都會難以釋懷。
雪女看到高漸離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知道這件事對高漸離來說是何等難受的事。
伸出手覆蓋在高漸離握劍的手上。
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地看向贏慎，想知道贏慎對此的看法。
……
嬴慎關於燕丹的黑料並不多，唯一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這件事。
上前兩步，朝著燕丹質問道：
“你燕丹難道不知，如此行事必會掀起戰爭不成？”
雖然秦國那時候已經開始吞併六國了，不管有沒有此事，燕國都註定滅亡。
而燕丹這樣做，不管成功與否，只會成為導火索，成為秦國出兵燕國的藉口。
這完全不是身為墨家鉅子的燕丹，應該讓人去做的事。
燕丹看著嬴慎，突然有種面對六指黑俠的感覺。
當初自己的師傅六指黑俠，也是這麼質問自己的。
似乎不期待燕丹的回答，嬴慎繼續說道:
“而兩軍交戰，受苦的只會是兩國百姓。”
“墨家講究“兼愛，非攻”，刺殺王駕挑起戰爭之事，絕非墨家弟子，甚至是鉅子該為之事。”
“況且，我嬴慎也不信你燕丹會不知曉，無論刺秦成功與否，都會挑起戰爭，致使百姓流離失所。”
說著，嬴慎似乎瞭解到什麼一般，意有所指地說道：
“想來若是六指前輩仍在，必定不會讓此事發生的。“
嬴慎之所以會這麼說。
是因為，這本就是六指黑俠，拒絕燕丹刺秦計劃的原因。
也正因為如此，東君才會聽到燕丹在抱怨六指黑俠的事。
為了讓六指黑俠不擋燕丹的道，而暗下殺手殺了六指黑俠。
嬴慎甚至懷疑過，燕丹是不是故意洩露給東君聽。
藉由東君的手殺了六指黑俠後，為了避免被牽連做出的拋妻棄子的事情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贏慎只會更看不起他。
……
嬴慎的話，讓高漸離幾乎握不住自己的劍。
從嬴慎嘴裡說出來的，跟燕丹派遣荊軻去刺殺嬴政時說的完全不一樣。
燕丹說的是，只有殺了嬴政，才能阻止戰亂再次發生。
可嬴慎的話，卻又讓高漸離明白，荊軻無論成功與否，當他做出刺殺行為的時候。
就註定了兩國之間必定會有一戰。
換句話說，荊軻的犧牲，完全是沒有意義的。
雙手握住高漸離顫抖的手，雪女嘆息一聲。
竟不知如何安慰高漸離，莫說是高漸離。
雪女自己都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信仰在漸漸崩塌。
燕丹自然不會任由嬴慎抹黑自己，不由得辯解道：
“哼，若非嬴政狼子野心，意圖吞併六國，掀起戰爭，我又豈會如此行事？”
“可笑。”
嬴慎聞言譏諷道：
“且不說是一統之戰死去的人多，還是七國亂戰死去的人多。”
“可如今四海歸一，百姓不說安居樂業，至少也不會在因為多國亂戰死於非命。”
“你燕丹卻一直意圖挑起戰爭，致使天下再度陷入戰亂之中。”
“在嬴慎看來，你的所作所為，不像是一個奉行著‘兼愛，非攻’的墨家鉅子。”
“反倒更像一個想要復國的亡國太子。”
看著臉色不好的墨家眾人的，嬴慎指著燕丹說道：
“說到底，墨家不過是你用來復國的工具罷了。”
“哼，蠱惑人心！”
燕丹哪怕心裡這麼想，但燕丹又不傻，自然不會承認。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解救，在秦國暴政之下，苦不堪言的百姓。”
“呵呵~”
嬴慎陰陽怪氣道：
“順便復個國，這次直接當個燕王，甚至是直接坐上我父皇那個位置是吧？”
說著，贏慎指著容貌傾國傾城，超凡脫俗的雪女，調笑道：
“到時候，沒準還可以，順便學學你的叔叔雁春君，將如雪女姑娘一般的靚麗女子，收入你的後宮之中。”
說著，看著驟然變化的高漸離跟雪女，贏慎好心地提醒道：
“兩位可要小心點，以燕丹對兩位的瞭解，真要那麼做，兩位可未必能反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