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閣內。
原本作為風月場所，霜月閣營業期間本應該十分熱鬧，然而今天的霜月閣卻格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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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內平日裡的歡笑聲都不見了，最喜歡和霜月閣姑娘們玩耍的士子們也都沉默著。
此刻，如果要用一個現代詞來形容霜月閣內的士子們的心情，那就是自閉。
本以為能將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教訓一頓，畢竟人多勢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結果反被教育了。
嬴慎離去後，眾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卻再也提不起興致關注花魁或者跟身邊的姑娘們打情罵俏了。
畢竟這件事之前，自己在姑娘們面前高談闊論還是很有成就感的，但是在嬴慎那一番話後，再沉迷女色就不合適了。
於是乎這些人紛紛找了個由頭離去，平日裡人聲鼎沸的霜月閣竟奇蹟般的出現空閒出來的情況。
這對如果月虹真的是為了成為花魁未來好賣個好價錢的話，對她來說簡直是致命打擊，但是可惜月虹的目的並不單純。
“果然不簡單。”
就憑嬴慎那四句話，哪怕自己還未跟他建立任何交流，月虹也明白，嬴慎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這四句話一出來，未來哪怕嬴慎自己做不到，但是這四句話也會成為未來天下間士子們的行事準則，不然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讀過書的人了。
回到房間的月虹朝著隱秘處說道：“這位公子可不簡單，詢問一下上頭，後續如何接近。”
畢竟原本月虹做花魁便是想要透過這種方式來接近嬴慎，但是很明顯，嬴慎哪怕是裝，短時間內都不會前來霜月閣了，原本的計劃必須要修改。
原本陰暗的角落有塊被陰影傳來一聲響動，旋即又迴歸平靜。
閨閣內只有月虹神色不明的看著鏡中自己曼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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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的消息傳遞有多快？
自從見識過動漫中出現小型機關朱雀用來傳遞訊息那一幕，嬴慎便知道，這個世界的消息傳遞絕對沒有正統歷史那般艱難。
可是嬴慎還是低估了秦時的訊息傳播速度。
嬴慎還沒回到宮裡，宮裡就已經接到訊息了。
此刻章臺宮內，嬴政的案桌上放著一份竹簡，是嬴政親手抄錄的，借由嬴慎之口正式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橫渠四句。
“陛下。”趙高姿態放得極低。
“慎公子回宮了。”
“讓他來見朕。”
蓋聶今天湊巧也在嬴政身旁，也見識到這四句話，算是重新認識了一下嬴慎，不管嬴慎以前如何，從他說出這四句話起，都註定未來他必定會備受矚目。
而且，蓋聶也很好奇嬴政是怎麼看待嬴慎說出這四句話的，不過蓋聶的性格註定了他只是個傾聽者而非提問者。
而嬴政，顯然沒有讓人知道其想法的意思。
內侍剛稟報嬴慎求見，便讓章臺宮的裡所有人退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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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宮就被叫來見嬴政，嬴慎是一臉懵逼的。
報應啊！沒想到才剛在一群士子面前秀了一波，回來就要遭受嬴政的毒打。
對於嬴政，嬴慎穿越而來實際上只見過一次，但是就這一次，嬴慎便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比起13歲即位經歷無數風雨的嬴政，自己還是太嫩了。
所以在跟扶蘇見面的時候，嬴慎忽然想到了嬴政並不清楚造紙需要的時間，卻強硬的安排自己三個月的時間，未必就是真的要自己三個月的時間造紙。
可惜當時沒有想明白，現在自己已經把自己套進去了，只能一邊維持好想要為父分憂盡責盡職的做好嬴政交代的事情，一邊把最終造紙能成功的原因都推脫到公輸朝跟扶蘇身上。
還好，雖然暴秦之名傳遍天下，但事實上嬴政有個不算優點的優點——只要你表現出足夠的價值並且能為嬴政所用，那麼嬴政就能容得下你。
自己只要不是涉及造反，小心一點是不會走上秦時扶蘇的老路的。
再次默唸了一遍已然初顯神異的冰心訣，調整好思緒，嬴慎A了上去。
“不知父皇喚兒臣有何要事。”
裝傻雖然可恥，但有用。
看著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兒子在裝傻充愣，嬴政並沒有戳穿他，反而平淡的反問起關於造紙的事。
“造紙進度如何？”
不應該，不科學，不至於。
嬴政絕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不然不會一進宮就讓自己來見他，但是為什麼什麼都不問呢？
白打了半天草稿的嬴慎鬱悶不已，差點反應不過來。
還好進門前默唸了冰心訣，聞言很快答覆道：“兒臣已拜託大哥幫忙收集造紙所需材料，只待材料到位，便可動工。”
“嗯，退下吧。”
？？？
所以這是讓自己來幹嘛？
工坊外那群兵士總不至於是擺設，自己的進度嬴政會不知道？
想不通就不想是嬴慎一直保持著的良好習慣，畢竟見多了程式設計師朋友想太多了，導致頭髮英年早逝。
自己不能步他們後塵。
“兒臣告退。”
說完便要開溜。
“既然大庭廣眾立言立志，便是做不到也要演下去。”
嬴慎瞬間汗毛倒豎。
這話不能接。
強制自己默唸一百遍冰心訣，一言不發的離去。
步履沉重的走出章臺宮，嬴慎回望這宏偉的宮殿，只覺得這座宮殿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自己現在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
“慎公子。”
蓋聶與趙高的呼喚，讓嬴慎回過神來，雖然內心依舊不平靜，但這兩位不是自己可以怠慢的人。
“趙大人，蓋聶先生。”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嬴慎朝蓋聶跟趙高說道：“剛才出來的匆忙，還請二位替我轉告父皇，為了辦好父皇交代的事，我稍後會回宮中收拾一些衣物，這段時間會住在工坊。”
“趙高定會轉達，慎公子放心。”
趙高恭敬的答道。
蓋聶則淡淡的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走回章臺宮。
嬴慎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漸漸被關閉的宮門吞噬，沉默的回到屬於自己的宮中，頓時癱軟下來。
自己真的瞭解嬴政嗎？或許是瞭解的，但那都是透過史書記載以及動漫表現出來的。
實際上嬴政是怎樣的人，嬴慎現在完全看不清了。
自己更嬴政的接觸並不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也不長，對於未來的想法更是不斷隨著自己的經歷在變動調整著。
但是嬴政，這個被後世稱為千古一帝的男人，卻看穿了自己。
輕聲自嘲一笑：“自己是不是成了跳樑小醜了？”
恐怕在嬴政眼中是的。
將自己每天整理的資訊拿了出來，再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嬴慎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或許自己的所作所為在嬴政眼中很稚嫩，但是……
“只要能演一輩子，就算是假的也會變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