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慎是一個怎樣的人？”
張良想起，自己跟衛莊見面時，自己問他的這句話。
直到現在，張良都還記得。
衛莊當時很不屑，冷笑一聲後，方才告訴自己說：“他是一個虛偽的人。”
虛偽嗎？
張良覺得確實很虛偽。
若說贏慎單單是為了，那些船上的童男童女以及他們背後的一千個家庭，而佈局對付徐福。
張良第一個不信。
蜃樓出航還有段時間，贏慎沒必要著急對付徐福，完全可以慢慢佈局，等到合適的時機，再對徐福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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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贏慎沒有等，甚至用出了兩敗俱傷的辦法，用自己的未來跟徐福一換一。
要說嬴慎沒有其他目的或理由，似乎不太可能。
而且張良相信，贏慎這麼做必定留下了迴轉的餘地。
甚至於，可能連後手都安排好了。
可不管嬴慎的目的是什麼，終究他做的這件事對於百姓來說是好事。
按照嬴慎的計劃進行下去，等到徐福一死，縱然陰陽家能找出第二個代替徐福出海尋藥的人。
短時間內，嬴政也不會如之前一般信任。
……
因為事情已經安排好，只需要等候時機成熟就能收網，嬴慎突然間發現自己沒事可以做了。
扶蘇那邊看起來並沒有繼續調查下去的想法，嬴慎也不必聽候扶蘇的調遣。
至於漁船漁具的問題，有公輸朝盯著，還有公輸仇偶爾指點，若非現在是冬季，早就可以進行進一步的嘗試了。
贏慎每天不是練功打坐，就是跟少司命加深感情。
偶爾去請教一下李斯。
日子過得還算舒暢。
不過，很快，贏慎就沒有好心情了。
因為趙高帶著他的殺手團，來到桑海了。
而且第一個去見的，就是李斯。
若非贏慎正準備找李斯學習，意外發現了這個情況，或許要等趙高見過扶蘇以後，自己才能知曉羅網已經正式登上舞臺了。
帶著少司命躲在一旁，趙高很快就從李斯府上退出，對於發生了些什麼，贏慎已經有所預料了。
趙高是來幫胡亥拉攏李斯的，如果沒有自己出現，等扶蘇倒臺，那麼趙高這個拉攏的舉動其實已經成功一半了。
但贏慎在，自然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只有自己挖別人牆角，何時輪到別人挖自己的牆角。
“李大人可是見過中車府令了？“
看著李斯心不在焉的模樣，嬴慎想了想，雖然是在詢問，但語氣十分肯定地問道
想來李斯現在應該清楚，自己那位十八弟也不是省油的燈。
有些事，也該跟李斯說清楚了。
“公子撞見了？”
按照嬴慎來找自己的時間，撞見趙高拜見自己的可能性確實不低，李斯雖然驚訝但並不意外。
“趕巧罷了。”
這確實是個巧合，但也不能算巧合，若不是自己最近不定時來纏著李斯，恐怕未必能發現。
也就記不起李斯跟趙高見面的劇情了。
“公子可知，中車府令找斯何事？”
李斯決定試探一下嬴慎，看看嬴慎是否察覺到了。
畢竟如今桑海地位最高的，其實是扶蘇。
趙高來到桑海，第一個該去拜見的應該是扶蘇才對。
但贏慎知道的遠比李斯想象地多。
聽李斯這麼問，贏慎神色莫名地看了李斯一眼，然後主動接過茶壺，為自己跟李斯倒了一杯茶。
繼而語出驚人道：“中車府令來此，想來是為了讓李大人投入我那十八弟的陣營吧。”
李斯聞言剛拿起的茶杯的手一抖，還好多年的修身養性，讓李斯及時穩住了自己的動作以及心態。
並沒有表露出什麼。
但贏慎的武功早就今非昔比，更何況一直注意著李斯。
自然察覺到李斯這一絲絲變化。
“公子說笑了，我等都是為帝國辦事。”
李斯冷靜下來後，聲音冷漠地說道。
雖說自己聽出來趙高有那個意思，但被嬴慎這樣直接了當的說出來，還是令李斯有些不悅。
涉及儲君之爭，任何細微之處沒有做好，都有可能賠進去全家性命。
李斯雖然看好嬴慎，但畢竟沒有正式站在嬴慎身後。
而突然冒出來一個，有著趙高支援的胡亥。
李斯更是需要時間消化，衡量一番。
況且，李斯可沒準備太快進行選擇。
作為嬴政底下的文官之首，李斯有這個資格跟底氣可以等結果甚至不選。
可贏慎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有逼迫自己做選擇的意味在內，李斯自然不喜。
“李大人與趙大人自然是父皇的肱骨之臣。”
贏慎沒有在意李斯的話，自顧自的說起另一件事：“說起來，中車府令趙大人之所以能夠離開咸陽，正式介入對付帝國叛逆的事。”
看著臉色變得晦暗的李斯，贏慎意有所指道：“沒記錯，還是扶蘇兄長跟李大人一起向父皇提議的。”
若是在趙高沒有見自己之前，贏慎說這番話，李斯或許聽聽就過去了。
但在趙高剛剛離去的現在，贏慎這番話，猶如當頭一棒，敲在了李斯腦袋上
李斯心中一沉。
若是嬴慎不提，李斯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現在想想，此事到處透露著古怪。
作為帝國最高機密的黑龍卷軸，其運送路線以及保密程度都是秦國最高的。
可偏偏運送的路上遇到的高手，而且根據現場的調查來看，沒準還是墨家做的。
要知道，黑龍卷軸可是用公輸家最好的機關鎖鎖住的。
哪怕其他勢力奪去，也難以獲取其中的秘密。
可偏偏是被墨家奪去。
公輸家的機關鎖防得住墨家一時，可防不住墨家一世。
所以李斯跟扶蘇才會緊急上書嬴政，讓他將羅網影密衛派來調查此事。
若真是羅網所為，那其中的含義，李斯不得不去多想。
“看來李大人也想到了。”
看到李斯舉著杯子一動不動，神遊天外，嬴慎便知道李斯跟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贏慎喝了一杯茶，看著李斯認真說道：
“趙大人跟我那位十八弟，可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
能不簡單嘛，歷史上的李斯，可是被這兩人玩死了。
“的確不簡單。”
能在嬴政跟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自己的野心隱藏地這麼好。
若是這樣還算簡單，那就沒有誰算得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