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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金簪

衛國,素蒼江江畔。

“這裡,便是海辰的先生,唐江生的出生之地嗎?”忻吳四下環顧,下意識地想搜尋唐江生一家的住所,“噢,我差點忘了,唐江生早就沒有家了。”

忻吳是在次日傍晚來到這處漁村的。雖然虞山是衛境內的一處名山,虞山妖修和衛國修士至今也在互有往來,甚至還有過虞山妖修和衛國人修結為道侶的美事,但這些佳話,在即將到來的戰爭面前,又能殘存多少美好呢?

此刻越是幸福美滿,日後便越是痛苦不堪。

而忻吳之所以在傍晚才到達目的地,其一是因為忻吳下山之後,為了擺脫各國斥候的追蹤監視,稍微花費了一點時間。本來時間就不充裕,沒必要的纏鬥必須要盡量避免。

其二是因為素蒼江畢竟源遠流長,衛國疆域也算遼闊,若是無法從七十天那裡要得漁村的具體位置,豈不和大海撈針無異?為此,忻吳還和七十天的餘歡差點打上一架。

餘歡當時說什麼都不給位置,滿眼噙淚,指責忻吳沒有保護好海辰,害得海辰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忻吳也不想多解釋什麼,畢竟忻吳料想餘歡也沒有去過荒蕪之圈。

另一方面,儘管無天不語已承諾木之一行的具象之物由他去尋找,忻吳還是覺得不應該讓一把年紀的老師過多操勞,故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開陣之期迫在眉睫,可餘歡卻在這個時候給忻吳使跘子,這讓心情本就不佳的忻吳更是無比煩躁。

“忻吳大人,你跟這貨磨嘰啥呢?不給就打啊!難道還由著他興風作浪、無理取鬧?”青歸倒是沒有忻吳心中的諸多顧忌。

心直口快,簡單粗暴。忻吳毫不懷疑,若不是因為此刻青歸還未渡劫,沒有凝聚妖身,不然就算是只有凝魂初期的修為,想必青歸都敢直接跳上去,對著餘歡齜牙咧嘴。

“退後。刀劍無眼。”忻吳背對青歸,抽出了腰間的斷水流,“這是七十天和無天的積怨,你要是不想被餘歡給大卸八塊,就找個地方躲遠點看戲。”

“嗬!一個無天的小輩,什麼時候也敢在我面前撒野!真當我七十天無人嗎?”瞧的忻吳抽出斷水流,餘歡亦是從背後抽出一對八斬刀,誓要廢了這狂妄自大的混小子。

“得勒!祝忻吳大人旗開得勝!”青歸三步並作兩步,就近爬上了一棵大樹,“忻吳大人上!不用給虞主面子,給我狠狠揍他!”

於是忻吳就幹站著沒動了,似乎有點進退維谷的意思。

“呵呵呵。你這蟲蟲倒也有趣,你可知這虞山山主究竟是何修為?”青歸背後寒氣直竄,彼時才驚覺自己爬上來的這棵樹上,還有其他人隱匿!

“你們兩個,都給本尊住手。”只見一道麗影從大樹上騰空而下,竟是虞山聖女,“大戰將即,你二人不思同仇敵愾,反而在此互相殘殺,成何體統?!”

眼見居然是虞山聖女駕臨,忻吳和餘歡立刻將手中妖刀收起,同時抱拳見禮:“參見聖女大人,聖女大人安好。”

“好個屁!你倆是想讓天下人嘲笑虞主治山無方嗎?”聖女橫眉豎眼,一手將青歸夾在腰間,一手還不斷地敲打著青歸的額頭,“還有你這蟲蟲!居然挑唆我虞山內部妖修爭勇鬥狠,究竟是何居心!還敢不給虞主面子......你就不怕楊平把你剝了殼烤來下酒?”

“酒?哪兒有酒?!”青歸一聽有酒就來勁。

忻吳默默扶額。

聖女微微一愣,然後像是找到了什麼稀罕之物似的樂開了花。

“那個,餘歡,海辰一事牽連甚廣,你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險。你且先將唐江生出生之地的位置告訴忻吳,這是命令!”聖女突然開口替忻吳解圍,忻吳眉頭一皺,發現此事並不簡單。

“是。尊聖女大人令!”於是七十天餘歡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唐江生出生之地的座標告訴了忻吳。

“嗯!很好!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相親相愛才對嘛!”聖女打著哈哈,作勢便要離去。

“忻吳大人救我!”青歸彷彿聽到了來自靈魂的警鳴!

“聖女大人且慢!”忻吳一個瞬身來到聖女面前,攔住其去路,“聖女大人,您腋下此蟲,乃是忻吳至親,萬望聖女大人歸還!”

“忻吳大人......”青歸被自家主人感動的無語凝噎。

“忻吳小子,你老師難道沒教過你要知恩圖報嗎!又不是不還你了,只是借去玩......研究研究,過幾日便還你了。”聖女目光左右搖擺,並將青歸藏於身後。

“聖女大人,您剛才中途換詞了。”忻吳出言提醒。

“我沒有。”

“您有。”

“我沒有。”

“您有。”

“本尊就是有了!你待咋地吧!”聖女不勝其煩,

“聖女大人請慎言。”忻吳再次不溫不火地提醒到。

“你!本尊剛才還......”儘管怒氣沖天,聖女卻沒有對忻吳出手,反而試圖“心平氣和”地和忻吳講講道理。

但忻吳卻用實際行動表明——誰說的快,誰就有理。

只見忻吳直接截斷聖女話頭,根本不給聖女任何機會:“剛才聖女大人深明大義,識大體,顧大局,忻吳佩服!忻吳絕對不會相信聖女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才會故意偏袒忻吳的。是這樣吧?”

“我!你!”聖女一時被忻吳噎得說不出話,只得命令似的給餘歡遞去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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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餘歡聽不懂青歸說了些什麼,可卻能清楚地知道忻吳和聖女正在爭搶一隻蜣螂。

雖然不明白一隻蜣螂有什麼好爭搶的,雖然餘歡對無天的所有妖修都好感為負,但剛才被聖女無端“欺壓”的場景,至今依舊歷歷在目。

於是七十天餘歡側過身去,煞有介事地感嘆到:“啊!今天的風兒吹的好大!把我眼睛都給迷住了呢,什麼都看不見了呢!哎呀,好氣!”

不得不說,虞山妖修這記仇和抬槓的本事,真是一脈相承。

聖女都快被氣炸了!明明身為虞山的聖女,在這虞山的輩分也是數一數二的。可偏偏武不能勝虞主,文不能敗小輩,當真是憋屈的緊!

“哎......”

聖女背後,傳出一聲無奈的嘆息,隨後有一人緩緩走到聖女身旁,替她將青歸持於手中。不是雲漢霄,又是何人?

“封魔妖修!”在場眾人中,屬青歸對封魔境修士的氣息最為熟悉,這種令人不寒而慄的感覺,與荒蕪之圈裡的那些老鬼如出一轍。

“封魔妖修又如何!我青歸豈是那貪生怕死之輩!你動手吧!我相信,就算是死,也不能把我和忻吳大人分開!”青歸昂首挺胸,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戲真多。”雲漢霄面無表情,口吐真言,“你且看,這是什麼?”

只見雲漢霄手掌一翻,一罈四溢著果香的酒壺,瞬間就牢牢抓住了青歸的眼球。

“不好!”忻吳心中頓感不妙!雖有心扭轉此局,卻已是為時已晚。

“忻吳大人你安心地去吧!青歸在此一切安好!忻吳大人不必掛念!”青歸盯著我雲漢霄手裡的美酒,饞的兩眼放光,“這位聖仙女姐姐,我青歸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耐研究,而且好養活!一天三壇美酒即可!”

聽聞此言,聖女雙手叉腰,揚眉吐氣,一掃先前頹勢。

事已至此,已是無法挽回。

“這青歸的酒癮,得想辦法管管啊。”忻吳一邊穿行在漁村之中,一邊回顧著當時的場景。

“妖怪!”突然,一道童聲飄入忻吳耳中。

忻吳扭頭看去,發現一個男童正遙遙指著自己。“怎麼回事?我已散開修為隱蔽身形,這些凡人應該是看不見我才對。”

“妖怪!你怎麼還敢回來!你怎麼不去死!”男童撿起地上的一塊碎石,朝著忻吳的方向就砸了過去!

只是這樣的攻擊如何能傷到忻吳呢?只見忻吳一個閃身,碎石便飛向其後方!

“啊嗚......”

忻吳微微一愣,轉身向後方看去。只見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兒撲倒在地上,剛剛男童丟過來的碎石,正正砸在了髒小孩的前額上。

“哎喲喂!你這個不安生的,又在幹什麼缺德事兒呢!”漁村的一間石屋裡,跑出來一個粗木麻衣的中年婦女,愛憐地拍打著男童的衣衫。

“孃親你看,這妖怪又跑到咱村裡來了!”男童指著髒小孩,奶聲奶氣地回答。

中年婦女看了一眼,然後一把打掉男童伸出去的手,教訓到:“哪裡是什麼妖怪,他是狗娃子,你忘了?!”

“他就是妖怪!大家都說他是妖怪!”男童捂著自己略紅的手背辯駁到,“爹!爹!”

“你喊你爹作甚!”中年婦女明顯神情驚慌。

“怎麼啦怎麼啦!吵吵什麼玩意兒吵吵?”話音未落,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也從石屋裡走了出來,看著娃兒可憐兮兮的慘樣,再看看他泛紅的手背,頓時就明白發生了何事,“你又打孩子了?”

中年婦女咬緊嘴唇,沒有吱聲。

“說話啊你!為什麼打孩子?!”壯漢怒目圓睜,彷彿要一頭吃人的野獸。

“爹!娘打我!娘跟我說,他不是妖怪,他是狗娃子!”不知是被壯漢的氣勢嚇住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男童開始哭哭咧咧起來。

“他本就不是妖怪,我不明白你們為何......”

“啪!”

中年婦女話未說完,壯漢已經一記耳光讓其閉上了嘴。“那是村長說的!懂嗎!村長!咱漁村最富有的人說的!村長都說他是妖怪!他就是妖怪!”

壯漢一邊安慰男童,一邊還在喋喋不休:“村長是不會錯的,村長要是錯了,咋還能賺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呢?你個敗家婆娘不要以為在縣城裡讀了幾日私塾,就在兒子面前吆五喝六的!有能耐你和村長叨叨去!”

哭鬧的男童突然不哭了,眼睛瞪的賊大,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一樣好奇。

壯漢一邊看孩子不哭鬧了,一邊看堂客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中的火氣亦是消散了一半。

“過幾天趕集,村長說是要帶我們進縣城,和東家談幾筆大買賣,要是成了,接下來好幾年都不用愁吃愁穿了。你說,這麼好的村長上哪兒找去?”

壯漢見堂客還在不時看向髒小孩,頓時急了:“哎呀!你就別管這狗娃子了,誰讓它命不好,非得在江上出生呢?你也知道,咱村長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好了好了,我帶回來幾匹上好布料,你抓緊給我做幾身新衣裳,趕集的時候我要穿著,可不能落臉。”

“還有,你不是最喜歡西街老何家的玉簪子嗎?等我賺到了銀子,就給你買!”

壯漢爽朗地笑著,中年婦女把男童從壯漢手裡抱過來,眼中露出期待嚮往的笑意:“誰要那華而不實的玉簪子,我要那黃燦燦的金簪子!”

“行行行!你說金簪子,那咱們就買那金簪子!”

“哦!哦!哦!金簪子!金簪子!金簪子!”男童拍手歡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沒有誰再看髒小孩一眼。

忻吳默默地看著這三口之家,看著石屋裡升騰起嫋嫋的炊煙,臉上無悲無喜。

“嗯?”

忻吳感覺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褲腿,低頭看去,正是之前那個髒小孩。

“唐......江生?”忻吳疑惑地問到。

“啊......啊......”髒小孩搖搖頭,同時向忻吳伸出了兩隻小手。

“呵。我也是糊塗了。”忻吳自嘲地搖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出生在這江上的哪片水域?”

髒小孩一開始露出失望的神色,一聽到忻吳問這個,馬上又伸手指著江上某處。

忻吳看了一眼,抬手輕揮。

“你可願跟我走?”忻吳向髒小孩伸出自己滿是傷痕和老繭的手。

“啊!啊!”髒小孩使勁搖頭,一雙手併攏,再次遞到忻吳眼前。

忻吳默然。

然後從乾坤袋裡拿出兩個果子,放在髒小孩手心。

髒小孩大喜過望,抱著果子,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忻吳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