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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刻(二十六)

入夜的冬木市,才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月明星稀的清澈的夜空,此時就已經佈滿了暗沉沉的烏雲。

當最後的一絲月光被烏雲掩蓋,這座靜謐的西洋風格的別墅也就徹底籠罩在了死一般的沉寂裡。庭院的四處,似乎因為剛才的一場大戰,此時顯得頗為殘破不堪。這四周聽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空氣也似乎更加變的沉悶了。

轟隆——

伴隨著暗黑夜sè中的第一道霹靂,滿是坑坑窪窪的庭院裡忽然閃耀起了一陣赤紅sè的火焰光芒,緊接著,一個穿著火紅sè的外套的白髮男子憑空的出現了,在他的身旁,遠坂母子也回到了現實世界。

乍一回來,母子兩人都是用同樣震驚無比的目光看著英靈。剛才發生的一切實在是超脫了她們的認知。

那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大屠殺!

在那片由劍與火構成的世界裡,那個紅sè的男子就宛若是劍之君主,各種的威力巨大的寶具都能任他驅使。每個英靈都能也只能擁有一把寶具,但是這個規則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顯然很可笑,那裡的每一把刀劍,都是他的戰鬥兵器。威力無窮、如臂指使的刀劍之雨,如同無情的割草機一般的收割著assassin的頭顱。

在起初試圖躲避逃跑之後,assassin發現那是徒勞的,在那無窮無盡的劍之海洋裡,任何形式的防禦或躲避都是可笑的。萬般絕望之下,他們也只能放下了武器,任由屠殺。

刀劍伴隨著血肉齊飛,鋼鐵的絞肉場般的盛宴,在那片劍之大地上無聲的展開。

assassin——全滅!

這就是...這個男人真正的力量嗎?

遠坂凜目光複雜的看著背身而立的男人,對方的身份是個謎,而且既然是敵對關係,對方卻一而再的幫助自己,這是在讓年幼的凜困惑不已。

但是也沒工夫讓她想那麼多,更加殘酷的現實擺在了她們母子的面前——遠坂時臣,已經死了。

一夜之間,一個女人失去了丈夫,一個孩子失去了父親。

在起初的震驚過後,無盡的悲傷籠罩了這對母子,遠坂葵在回過神來之後,瘋了一般的跑向了房子。

又是一段撕心裂肺的哭喊,無盡的悲傷加諸在了那個可憐的女人身上,透過她的哭聲傳達給了站於庭院的兩人。

英靈也只能嘆息了,看著肩膀顫抖不已的遠坂凜,他知道這個小女孩兒也在無聲的哭泣。但是她不敢進去,只是怕自己更加的絕望罷。

想要安慰她的英靈,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轟隆隆——

數道霹靂從低沉的烏雲中落下,空氣也愈顯得沉悶。女子的哭喊、天空的閃電、yin沉的夜風,這一切壓抑的讓人簡直喘不過氣來。

男人從背後摟住了女孩兒顫抖的雙肩,什麼安慰的話也沒說,只是輕輕一句:“哭吧...”

“嗚嗚...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

譁啦啦啦——

傾盆的大雨,終於還是落下了...

.........

......

轟隆——

噼啪——

昏黃的蠟燭光,照亮著這空無一人的教堂,立於聖像前,年邁的神父正在專心致志的禱告。

外面是傾盆的大雨,幾道巨大的霹靂閃電響起,將這昏暗的禮拜堂照耀的亮堂無比。

一陣溼冷的夜風吹了進來,將所有的蠟燭同時吹滅,神父這才發現禮拜堂的大門被人開啟了。

年老的神父轉過身來,看見門外正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譁啦啦啦...

伴隨著洞開的大門,外面磅礴大雨的聲音傳達了進來,伴隨著狂暴的霹靂的炸響,迴響在這空蕩的教堂之中。耀眼的閃電的亮光,也將來者的面龐清晰的照耀了出來。

嗒...嗒...嗒...

皮鞋踏擊著地面的響聲,原本立於門外的男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吾兒,有什麼突發的事件嗎?”

老神父頗為慈祥的臉龐上,那眯縫著的眼睛帶著笑意,藉著窗外閃電的光芒注視著面前高大的男子,也是他那為之自豪的兒子——言峰綺禮。

在這個時候,言峰綺禮應該在監視著其他master的行蹤才是,而不是應該來到聖堂教會。

聽見自己父親的問話,言峰綺禮的臉龐在雷電光芒的照耀下還是如通常般的毫無感情波瀾。他平靜的注視著自己的父親,言峰璃正的臉龐,然後淡淡的開口道:“老師他...去世了。”

轟隆——

耀眼的閃電的光芒,照亮了言峰璃正那張驚駭無比的臉。

“怎...怎麼會...!?誰...究竟是誰!?”

“.........”

面對著父親的質問,言峰綺禮依舊是平靜的一言不發。

知子莫若父,言峰綺禮知道,若是此刻自己撒謊的話,父親也很快就能看穿。

言峰璃正的目光在自己兒子的身上來回掃視著,當發現綺禮身上那染在黑sè教服上的暗紅sè的血漬時,他頗為驚駭的問道:“綺禮,你戰鬥過了!?受傷了嗎...!?”

“沒有...”男人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你...”神父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問道:“綺禮,你如實回答我,殺死時臣的到底是何人...?”

“.........是我。”

“什——你說的是真的——!?”

聞言,言峰綺禮默默的掀起了左手的衣袖,露出了手背上的令咒的刻痕。

“我的assassin已經全部死亡,但是聖盃卻賜予了我額外的召喚資格...我...在老師不肯相信我的情況下,當場終結了他的生命。”

“你...你...”

年老的神父因為恐懼而驚慌失措的身體不斷的後退著,但是他的兒子卻不斷的逼近。

“我當時沒得選擇,父親...你會原諒我的吧?”

倉惶後退著的神父,因為絆倒了腳而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

“你...你這逆子...!!你到底把我平ri裡的教導當什麼了!?時臣...時臣他可是你的老師啊——”

“......”

言峰綺禮空洞無比的眼眸裡,終於還是浮現了一絲失望,以及無言的哀痛。

“這樣麼...父親呵,你和老師一樣,直到最後都不能瞭解我這個人啊。”

噗嗤——

蹲下身子,言峰綺禮手中的刀刃已經刺進了自己父親的胸膛。

“綺禮...你...你......”

口中溢位了血沫,神父驚慌的瞪大了眼睛,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無能為力。

“自我懂事以來,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不斷的探索,不明白內心的追求,一心一意的荒廢光yin,忍受痛苦。但是現在,我卻感覺沒有比現在更接近‘答案’的時候了。所以,父親喲,安息吧...您所追求的‘奇蹟’,我最後定會讓它降臨的...”

“.........”

聞言,言峰璃正臉上的表情一陣變幻,最後還是鬆弛了下來。隨即,神父那因為劇痛而顫抖著的身軀緩緩的朝自己的兒子靠近,還在冒著血沫的嘴巴在言峰綺禮的耳邊說著什麼。

男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隨後,‘黑鍵’拔出,還在淌血的神父的屍體也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緩緩的站起了身子,言峰綺禮一言不發的看著自己父親的屍體,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在他身旁,金sè的光芒閃耀,金髮的英雄王又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啊哈哈哈...還不錯嘛。感覺怎麼樣?親手殺死父親後,心中的那份不甘稍稍化解了嗎?”

面對吉爾伽美什戲謔的話語,男人也沒理會,只是撥開了右手的袖子,嘴裡唸誦道:

“‘神是御靈,因為崇拜神的人,必須帶著靈魂和真理膜拜他...’”

吱——

依舊是宛若火焰灼燒**的聲音,只見一道又一道的紅sè的令咒痕跡,浮現在了言峰綺禮的右手臂上,數量竟有幾十之多。

“哦...?這是什麼?”吉爾伽美什略帶好奇的詢問道。

“父親留給我的禮物...”

輕描淡寫的說著,言峰綺禮的嘴角竟然浮現了一絲略帶扭曲的笑意,“說起來,吉爾伽美什,你當初真的不介意我殺掉你的master嗎?”

聞言,英雄王一怔,隨後又是一陣狂笑。

“啊哈哈哈...什麼呀,綺禮。你這是在當本王是笨蛋嗎?借由冬木市地下的大魔法陣的魔力來召喚七個英靈,憑藉他們相互廝殺的靈魂之力來完成溝通根源的橋樑...綺禮,遠坂時臣是那種徹徹底底的只為一心追求根源的魔術師,這不是你當初說給我聽的嗎?”

言峰綺禮眨了眨眼睛,帶著興致盎然的笑容聽他繼續講下去。

“雖說遠坂時臣一直誠誠懇懇的給本王供給著魔力,但是你以為本王就會相信他的衷心那就大錯特錯了,綺禮。”金髮的英雄王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注視著他。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召喚聖盃的條件,就是要集齊七個servant的靈魂...哼哼...全部七個哦,哼,沒錯吧?”

“原來如此...”言峰綺禮也嗤笑了一聲,“你早就知道了麼。那麼,你真的沒有意見麼,英雄王...”

聽見男人意有所指的話語,吉爾伽美什故意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道:“啊...對了對了,這裡好像還有一位master剛好沒有servant呢...?那麼,你已經有所覺悟了嗎,綺禮?”

看著言峰綺禮臉上那帶著快意的笑容,英雄王也露出了興奮之sè,“在你沒有讓我感到無趣之前...”

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言峰綺禮一言不發的撥開了右手的袖子,露出了那一排的令咒——

“汝之身在吾之下,吾之命運為汝之劍;”

“如願遵從聖盃帶來的意志,遵從戒律...”

“我發誓...”

英雄王帶著一絲笑意的閉上了眼睛,嘴裡也同樣唸誦道:“汝之供品為吾之血肉...言峰綺禮,我的新的御主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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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在言峰綺禮手臂上的那一排的令咒,紛紛發出了紅sè的光芒,將這黑暗的聖堂染成了詭秘無比的橘紅sè。

“那麼綺禮,開始吧...就在你的指示下,為這場喜劇揭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