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冽一夜未睡，眼睛裡都是紅血絲。
汐顏也彷彿忘記了昨日在蘆因河他們策馬奔騰時的快樂。
他們就這樣相互折磨。
"我說的不夠清楚嗎？我要走！你關著我幹什麼？"
褚冽不說話，就是死死地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出去。
"褚冽，你讓我厭惡！我討厭你，鬆開我的手！"
春歸的眼淚都落了下來——明明那樣相愛的人，卻因為汐顏的病、汐顏的失憶，因為她的不理智，往往弄得這樣不可開交。
王爺的心，該有多痛啊！
可是褚冽還是先妥協了，一把把這個刺蝟扯進懷裡，低沉地嗓音，柔聲說："對不起。我陪你一起去。"他撫著她的頭髮，安慰著她。
汐顏忽地哭了，頭深深地埋在褚冽胸前，嗚咽著："褚冽，為什麼我覺得心裡這麼難受，好像有個東西在啃噬它，我好難受..."
"沒事的，傻女人，你難受了打我罵我都可以，別忍著。"褚冽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
汐顏一直在哭，嘴裡喃喃叫著："褚冽，褚冽..."
夏月也走過來了，見汐顏和春歸都在哭，她也跟著哭了，"小姐..."
"噓！"春歸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拉到外面，"你怎麼來了？身上好點了嗎？"
"恩。姑娘親自給我調的藥，創傷膏很有用。我就想過來看看你們..."
"恩，鄧姨娘來了，姑娘想出去看她..."春歸正說著話，聽汐顏喊她，忙又交代夏月："記住，不能讓姑娘受刺激。"
夏月狠狠點頭。她們一起進屋，"小姐..."
汐顏看到夏月，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臂看了看，"好點了，身上還疼嗎？"
夏月猛搖頭，"不疼不疼，就是想你了，嘿嘿..."
褚冽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走吧..."他不願讓鄧姨娘進王府，"看過她以後，回來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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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汐顏彎了彎嘴角，他們幾個人往門口走去。
陰冷的天，鄧姨娘在王府大門前坐著，汐顏輕聲喊著，"鄧姨娘..."
"汐顏啊..."鄧姨娘忙站起身，從前那樣愛美，即使在丈夫死時，還要化妝的女人，幾個月不見，已經老得不成樣子。
汐顏看著瘦得皮包骨的她，心裡很是同情，"姨娘，你想要什麼，你直說吧。"
"還能有什麼，不就是錢？"夏月在一邊嘟囔著，她對鄧姨娘的恨意，一向很深。
若是以前鄧姨娘肯定會罵："小賤蹄子！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可是這一次她卻說，"夏月姑娘說的對，我現在的確是已經身無分文了。而你大姐姐也病了。"
鄧姨娘眼睛裡的悲涼是演不出來的，"汐顏啊，咱們容府整日都有人去要賬！你能不能讓你姐姐跟著你，當個丫鬟也好，起碼能安穩度日！你不知道，咱們的容府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褚冽想起前幾日去容府尋找汐顏時，那裡的確一片黑暗，像個偌大的鬼宅子，"你們容府的丫鬟僕人呢？"
"都走了，該拿的拿，該搶的搶！容府現在就剩下我們娘倆和管家了。"
春歸見汐顏一臉茫然，小聲在她耳邊說："鄧姨娘之前吸食毒品，姑娘強行給她戒了。她欠的高利貸也已經還清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又弄成了這個樣子。我之前在家時，她經常外出，我和夏月擔心她又去賭博，勸阻了一次，被她趕出了府邸。後來，就沒再回去過..."
汐顏不想追究她的過錯，只看她現在落得這副下場，已經夠可憐，看向褚冽。
鄧姨娘繼續說，"我也是沒臉來找你啊...可是我不能看著你大姐姐年紀輕輕，就..."
"大姐姐現在在哪？她生了什麼病？"
鄧姨娘大哭起來，"她的命不好...她自己蠢，惹得從小老爺就不疼愛她，長大了又幾次三番說她..."
"還不是因為有你這個貪心的娘..."夏月在一邊說。
"好了，夏月，你現在去找一下杜表哥，讓他找幾個人把大姐姐抬去醫館醫治吧。"
"我才不要呢，小姐..."夏月死活都不肯。
"那我自己去。"
"啊，不要不要，還是我去吧。"夏月擺手，她怎麼能讓小姐去？眼睛狠狠地看向鄧姨娘，冷冷地說："大小姐怎麼了？得了什麼病？我一直在繁曳城，我怎麼都不知道？你別想編瞎話！"
鄧姨娘看了她一眼，說，"容府敗了以後，我去求柳國公，希望能讓我的汐芙嫁給他那個傻兒子，可是他竟然還不願意了。想想我的汐芙，雖然人被嬌生慣養了，但是她不傻啊，配他的兒子綽綽有餘！..."
夏月是張狂慣了的，打斷她道，"切...以前你就想讓小姐嫁給那個傻子，就是為了錢！現在你肯定又為了錢，想賣了你自己的女兒！"
"我沒有。我聽說那個柳淵喜歡汐顏，就把汐芙打扮成汐顏的樣子，找了個機會，約出了他，讓他們單獨處處，可是我沒想到他竟然，竟然**了我的汐芙啊..."她說著大哭起來，"我可憐的汐芙啊，我可憐的汐芙啊，我後悔莫及...我該死！"
汐顏瞪大眼睛，雖然她記不起容汐芙，但是無論如何這是她的姐姐，"鄧姨娘，這是多長時間的事情了？"
"三個月前。"
三個月前汐顏應該在西緬國魔途之漠正準備從那裡回鹽城，原來是那段時間！
鄧姨娘繼續說，"我去找柳國公理論，他死活不承認，說是我女兒勾引了他兒子！這個老不死的，從前他還說與老爺的交情深厚，可見他說的都是假的！人心難測海水難量，汐顏啊，姨娘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除了你自己，誰也不能信！"
褚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擺了擺手，對侍衛說："把她弄走！"
汐顏看到，連忙攔住："等一下！你幹嘛啊？"
"沒看出來嗎？"
"王爺，我看出來了，這個老女人是來挑撥離間的，自己的女兒沒落得好下場，也想攪得小姐不得安生！"
可是汐顏不聽，訓斥了夏月幾句說，"可是褚冽，我覺得她說得是真的。"她轉頭問鄧姨娘："那，大姐姐肚子裡的孩子，還在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