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慈溪宮的褚洌，一臉冷峻。
他並沒有坐轎子，而是淋著雨夾雪。
魯安發拿著傘撐在上方，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
他知道太后的一番話，一定還在皇上的心裡迴盪著。
"歷代皇帝都不可專寵一位妃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最終的下場都很慘，是這樣的嗎？魯安發，太后是這個意思，是吧？"
"皇上..."魯安發簡直要哭了，"奴才想，景顏宮的主子會理解您的。她既讓您冊封了柳妃和賢妃，又沒有攔著選秀，還讓您和親娶了西緬國的公主，她必定不會再為您寵幸哪位小主兒傷心！"魯安發覺得自己只能這樣安慰皇上了。
"不。你不懂。"
不懂便不懂吧，魯安發心裡想，"皇上，天色很晚了，您還去景顏宮嗎？"
"去。今日是朕與她約定給皇子和公主交換新名字的日期..."褚冽說著頓住腳步，"可是朕卻覺得沒臉見她！"
"皇上..."魯安發見褚洌愈發傷心，自己也跟著掉了眼淚，"您別這麼說，奴才認為，景顏宮的主子若是愛您，她就不會讓您為難的！"
"你懂什麼？她的愛是純粹的，不容摻雜任何雜質，是朕辜負了她！"
褚洌心裡比誰都清楚：愛汐顏的男人那麼多，每一個都很優秀，在這世界上皆是數一數二的真男人，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給汐顏完整的愛，也可以做到只忠於他們的愛情，但唯獨他褚洌不可以！
魯安發擦擦眼淚，"皇上，奴才剛剛什麼都沒有聽見！"
褚洌深呼出一口氣，大步往景顏宮走去，"去看看皇兒們，朕格外想他們了。"
"哎..."
景顏宮院中的大燈籠還亮著。
褚冽進了大門，見曲唯還在簷下站著，一身黑色卻隱不住他的高大冷然。
"主子還沒睡？"
"在等您！"他低頭道。
"恩。"褚冽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吧。"
"是！"
汐顏臥房裡的小蠟燭點著，她在外間的軟椅上倚著，身上蓋著毯子正在看書。
褚洌進屋，見她如此模樣，不由心疼，"你還等我幹什麼？這麼晚了！"
"說好了要來，我豈能不等你。"汐顏抬眼一看，他滿眼紅血色，心抽疼了一下，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她笑道，"今晚不走了？"
"恩。孩子們呢？"
"喏，"汐顏指指簾子裡面的搖籃，小聲說，"都睡著了，可聽話了。兒子很像你，一整天只要醒過來，那雙黑黑的眼睛，永遠都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我都怕打擾到他。"汐顏輕輕笑，想緩解下氣氛。
"女兒呢？"
"她啊，小調皮，時不時地笑一下，逗得夏月尤其不淡定，嚷著說像之前失憶中的我。"汐顏笑著。
褚冽也跟著笑了一下，面色柔和起來，將她抱了起來，"走吧，去房裡睡。"
"恩。"汐顏窩在他懷裡，眼睛看著他，除了眼睛裡的紅血絲，他眉宇間很是沉重，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褚冽..."
"恩？"
"有什麼事，你都要跟我說，雖說後宮不得干政，但是我是你的妻子，家人。"
褚冽笑笑，吻了吻她的額頭，"沒什麼事。"他不打算將那些煩惱說與她聽。
輕輕將她放到床上，他走過去看孩子，果然兩個小家夥都睡得很安寧，明明當日先生的是女兒，卻偏偏當了妹妹，呵呵...
"笑什麼？"
"笑你還是孩子心性。"
"恩？"汐顏歪著腦袋，"說好了今晚是交換姓名的時候，你先說你給他們都取了什麼名字？"
"你先說。"褚冽寵溺地看著她，"若是你的不錯，便不用說我的了。"
"不行。那你說一個字，一個字就好了。"
"一個字，便是安。"
"安？好啊..."汐顏笑道，"沒有什麼比平安健康於他們更重要的了，那就再說女兒一個字，矜，你覺得怎麼樣？"
"安矜？"褚冽念後點頭，"很好。"
"對嘛，你不知道她多活潑呢，我怕她是比我這個孃親更不安分了，必須得矜持一下。"
褚冽笑笑，看她窩在床上，一副小女孩的樣子。
"兒子的名字，你想的怎麼樣？
褚冽笑笑，眼睛不眨地看著她。
"怎麼了呀？"她嬌嗔起來。
"都由你來定。你說了，我只定個安字的。"褚冽知道她一定是想好了名字，便都想依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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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哦，皇上，那我定了！"汐顏眨著大眼睛，認真道："恩...兒子呢，雖然和你很像，很穩重冷酷，但是男孩嘛，還是生龍活虎些好..."汐顏瞅了褚冽一眼，笑道："我的兒子永遠都要生龍活虎，誰也不能欺負了！"
"是。誰敢欺負？"褚冽附和。
"他又是寅時出生的，寅時呢，對照的是十二地支的虎。今年又是虎年，生龍活虎，安生、寅虎，就叫安寅吧？"
"好。"褚冽點頭稱讚，"安寅很好，矜兒和寅兒，傻女人，他們的名字都很好。"
"是嗎？我也覺得。"汐顏傻笑起來，"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啊，皇上，你不要反悔哦！"
她拉著褚冽讓他坐下，幫他揉著太陽穴，"寅兒，矜兒。"她細細念著，"這就是我的命根子了！"
褚冽不語，他深知兩個孩子於汐顏的意義，說是命根子一點都不錯。
兒女安睡在一旁，妻子如此溫柔暖心，他安然享受著這種幸福感，也把那一切都忘得乾乾淨淨了！
"累了吧？"汐顏覺得褚冽太緊繃了，她不是不知最近的事情有多少，"躺床上來吧。"
褚冽褪掉鞋子，躺倒在她身邊。
汐顏窩進他懷裡，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心跳，"該來的總會來，你要知道，你做什麼我都不會怪你。所以，你不要有顧慮太多，矜兒和寅兒只要平平安安的，我就無所求了！"
褚洌閉著眼睛放鬆著自己，可聲音裡的疲憊還是掩飾不了，他略帶嘶啞地說："傻女人..."
"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