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間又過了三日。
這天,汐顏正在房裡陪寅兒,春歸說,"柳黛色求見!"
"你先在這裡陪著寅兒,我們出去聊。"說著往外面走去。
柳黛色正在帳篷外站著,汐顏看了她一眼,臉上的巴掌痕已經消失了,"上燈塔吧。"
她跟在汐顏身後,她現在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很柔和的感覺,再也不是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樣子。她看著汐顏瘦弱的背影,輕聲開口,"我知道你的心,你不會愛上國主的,你只是不想歉疚他更多。"
"呵呵..."汐顏轉頭看向她,這個時候的她,像極了前世恬靜知禮的她,前世她們是最好的姐妹,柳黛色從進宮中就很照顧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傻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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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她是褚冽最愛的女人,她父親柳國公也沒有過造反篡位之心。她在一心只有國事的褚冽身邊,有著最重要的一席之地。
前世褚冽花費五年也並沒有完全收復這十一個國家。
一切都變了!
早就變了!
她們站在燈塔上,看著黑暗中的金色黃沙,汐顏輕聲開口,"你跟著他幸福嗎?"
"呵呵..."她苦澀一笑,"我這一生都沒有過幸福的時候。從最早愛上還是全安王的褚冽開始,到成為他的太子妃,成為皇妃,到現在我從沒有感受過幸福。唯一能算得上幸福的一刻,是我懷上了他的孩子的時候。"
汐顏看著她,面色很悲涼的他。她說的可不是事實,跟著褚冽並沒有幸福過,那時候她的確很是囂張,可是到頭來孩子還是沒有保住,不過是被風吟算計的其中一顆消遣的棋子而已。
如今跟著褚炎想必會更痛苦,那時候無論怎麼樣,她還有一個期望、有一個努力的目標,可是現在完全陷入痛苦的漩渦中,根本不敢掙扎,越是掙扎越會陷的深,其實不掙扎總有一天還是會被淹沒。
那種無論前進後退都是死路的感受,其中的恐懼感恐怕只有她自己能體會吧?
誰也不能替她分擔一二。
柳黛色的眼淚滑下,但嘴角還是揚著,繼續說,"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感受過幸福了吧?"她擦拭一下眼淚,"父親死後,哥哥走後,我被王爺...**在父親死的那一夜,你根本不會懂我的痛。"
汐顏聽著她語無倫次的描述心中最不能見天日的慘遇,她並不知道柳黛色被褚炎***看著她根本控制不住的眼淚。
是啊!柳黛色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在汐顏跟前流過淚。她的痛,簡直不能深想,不需要自己可憐,聞著都覺得這是人活一世最悲涼至極的事!
汐顏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抬起手撫了撫她抽泣的後背,輕輕地撫著,想著這一世重來以後,她們從沒有像這樣過。
這一世她們在花爛漫相遇,她以為她還是前世那個善良的好姐姐,對她很是信任,後來她來到容府讓汐顏嫁給她弟弟,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汐顏的感受。
從那以後,汐顏對她就有了防備之心,她已經不是前世那個真心待她,真心疼愛她的姐姐。
柳黛色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們都不似你,被世間那麼多最優秀的男人愛著,疼著,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的雙眼!...可是漸漸地,我發現我能理解你了,被自己不愛的人愛著是極其痛苦的事情。一個尚且如此,那麼多更是不可言喻吧,像是被人鉗住了翅膀,無處可逃,就被他綁架了!只是,你被綁架的是靈魂,而我的是肉體!"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之後,輕聲說,"我真的不想活了。"
汐顏看著她,這句話她說的很是真實。
"可是,我又多麼盼望自己能再見皇上一眼!"
汐顏始終都沒有說話,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柳黛色用手帕拭掉臉上的淚,拉了拉她的黛色棉裙,聲音穩定了許多,"其實,我一直覺得,最痛苦的人莫過於風吟了。這麼多年來,跟你鬥智鬥勇從沒有贏過,現在她以為皇上真的在他身邊了嗎?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編織的幻夢中不願意醒過來。呵呵...是夢總有醒的一日。可惜她始終不懂。"
是啊!
她不會懂,至死都不會懂吧?
...
不覺間,這個一月就要過去了。
鎖月鎮的雪還在下,達拉山依然是銀裝素裹,好像是一個白色的墳墓。
這一日,風吟回來了,一身紅裙,滿臉風塵的樣子。
她先是來到了達拉山頂,一個多月前的一幕,還在眼前閃現,達拉督的潰不成軍,狼狽不堪,被算計的樣子,每一走一步,好像都會和那一幕重疊。
她還在出神之時,搜尋魔心的魔族人也都回來了。她們全都站在山門外,她一襲紅衣站在前面,周圍全是黑衣魔族人。
"你們怎麼樣?"她笑道,"有什麼收穫嗎?"
藍晶仗長老很是不屑地看著她,"什麼怎麼樣?"
"鎖天結還是打不開嗎?"
"你究竟是想救國主,還是想奪天下?!"藍晶仗長老的手杖,在地上搗一搗,很明顯腳下的石頭都鬆散了似的。
風吟很是無所謂:"呵呵...奪天下不是魔主的心願嗎?我這也是在幫他,不是嗎?"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魔途之漠?"
"呵呵...長老啊,魔心的事,你們還是毫無頭緒嗎?"她無視她的問題,反倒質問她們,眼睛瞥向黑暗之處,她能感受到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們,"呵呵...你們何用啊?"
"你!"藍晶仗長老頓時怒了,"別以為我不會動那個男人!"
"你膽敢動他,永遠也別想得到魔心!"風吟好像回到了毒辣時期,猶如深夜中的毒蠍一般。
她們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其實她現在哪裡有魔心,但是誰知道呢?魔族人並不知道,她卻能以此要挾她們,不動褚冽分毫,自己去了華普大陸十個國家!
"呵呵...不如咱們兵分兩路,你們繼續尋找魔心,我去魔途之漠,咱們都是各自為達拉督效命,不是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