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充分展示新證據，我方要傳喚CSB部門的章先生再次上庭作證！”
這一句話，是讓不少人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聽證席上，肖百合和夏千月對視一眼。
郭無峰和趙春明也面面相覷，隨後心裡頭都“咯噔”了一下。
這小子，又要開始了是吧？
這一次要遭殃的，感情是你章狼啊！
不過也好，你這傢伙和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
反正這一次捱打的不是東方都地檢總部，捱打的是高層派來的特殊部門，還有龍都來得檢控，和咱們不熟！
只要死道友不死貧道就好！
法庭上。
趙瀟瀟起身，將證人的位置讓出來後，朝著章狼做了個俏皮的鬼臉。
嘿嘿，接下來有你好受的！
“章先生，你還愣著幹什麼，上來啊！”
張偉則是指了指證人的位置，又看了看章狼。
這位置，接下來該輪到你坐了。
章狼面露不悅。
他都已經作完證，回答完問題了，怎麼又要上法庭？
“章先生，請你配合一下吧，本庭認為你配合一下辯方也無傷大雅。”
老李客氣得催促了一句，不過他心裡頭卻在冷笑。
就等你上來了，你一上來，估計那小子就要開炮了吧。
真期待啊……
作為見識過張偉開炮能力的人，老李覺得自己今天有好戲看了。
秦陽也沒有反對，而是澹定的走到控方席，並且朝著譚瑩瑩面前的電腦屏幕瞅了一眼。
可惜，隨身碟還沒有接入電腦呢，譚瑩瑩還在等待張偉的手勢。
章狼無奈，只能陰沉著臉走上法庭，坐上證人席。
至此，準備完成。
“你好啊，章先生！”
張偉笑眯眯的走到證人席前，和章狼打了一聲招呼。
“哼，有話快問！”
後者自然是沒有好臉色，眉宇間滿是不悅。
“章先生，別急，咱們現在有的是時間慢慢求證。”
張偉說著，朝譚瑩瑩打了個手勢，後者立馬會意，將黑色隨身碟插入膝上型電腦。
隨身碟內部的資料好像很大，讀取需要時間。
張偉乘此機會，開始提問：
“章先生，我想請問一下，你在加入CSB部門擔任行動負責人這個職位之前，是在什麼部門工作的呢？”
“你問這個幹什麼？”
對於張偉的提問，章狼還有些戒備。
“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啊。”
張偉攤了攤手，一臉好奇：“CSB部門，權力這麼大，什麼人都敢抓，連重桉組都能調遣，我就是好奇，章先生難道是空降到了這個部門嗎？”
“哼，我一直都是CSB部門的人！”章狼不屑一笑，語氣自豪道：“我一開始在部門下屬的網絡分析科擔任分析員，然後因立功表現升任組長，接著破格調任總部，調任總部行動組長，調任指揮組長，最後成為行動負責人！”
“厲害啊！”張偉拍了拍手，但隨後問道：“一般來說，像你這樣快速升級的人，能有多少呢？”
“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好奇啊，章先生，我記得你還有出國留學經歷吧？”
“不錯，我在國外留學深造過，只要看過我履歷的人都知道。”
“確實，我也坦白告訴你吧，我看了你的履歷，發現你去掉留學的經驗，正在加入CSB部門連同在下屬機構工作的時間，總計只有15年。”
張偉說著，舉例道：“同樣是特別行動部門，其他幾個相似部門的一把手和二把手，他們工作經驗幾乎都在30年以上，而你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升到了和他們一樣的位置，這好快呀。”
“呵呵……”章狼都懶得回應了。
我升級快不快，和你張偉又有什麼干係。
恰好就在此時，隨身碟的資料終於讀取完畢了。
譚瑩瑩舉起手，朝張偉比了個“OK”的手勢。
“很好，小譚你點開第一排其中一個檔案，檔名我記得帶著一個‘章’字。”
“章？”章狼眼神閃爍起來。
證物之中，怎麼還有關於自己的內容？
譚瑩瑩開始操作，投影螢幕上也出現了一個資料夾，點開之後裡面是很多很多的照片。
隨後點開一張放大後，就發現居然是章狼和一個陌生男子坐在公園躺椅上，互相看著遠處，沒有交流的照片。
下一張，則是二人坐在咖啡館，同樣坐在鄰桌兩邊，但卻沒有交流的情況。
還有渡輪上，兩人坐在前後座，背對背。
早餐店，兩人坐在相鄰位置，一人吃著早餐，一人沒有吃。
“章先生，我問一句，這個男人是誰，你認識嗎？”
“不過說起來還真是巧啊，你和這位從兩個月前開始，幾乎每個禮拜都會巧遇一次，同樣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公交車，地鐵上，甚至是任何交通工具都會碰面，太巧了吧？”
章狼也看向了這些照片，皺起眉頭，“怎麼可能，為什麼能拍到我？”
“章先生，你不會忘記東方都到處都是監控攝像吧，全城都被佈置了「天眼系統」，調查科如果真要找一個人，那這就是天眼系統的威力咯。”
張偉解釋著，隨後追問道：“章先生，你應該不會向在場之人隱瞞，你和這位的關係吧？哦，對了，你剛剛說你在CSB部門下屬的網絡分析科做過，這個男子也在同樣的部門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哦~”
張偉這麼說，就是在告訴章狼，這男人的身份我也已經查到了。
你不說的話，我會說出來。
“哼，這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是我在分析組時的得力下屬！”
“那你這位得力下屬，怎麼沒有跟著你一起升級呢，反而在11年前辭職了，還開了一家小公司。”
“人各有志，他要做什麼，我沒辦法左右。”
“那既然你們分開了11年，為什麼最近幾個月，你和他還頻繁接觸？”
張偉指了指照片中看似巧合遇到，但卻非常有規律的二人，“我實在是難以想象，一個特殊部門的二把手，需要和一家小公司的代表每個禮拜會面一次。”
“哦，對了，章先生，你那位下屬開的公司，具體是做什麼的，你清楚嗎？”
“我不清楚！”章狼面色一冷，直接否認。
“是嗎，不清楚？”
張偉卻微微一笑，“那如果我告訴你，他的公司業務看起來很規範，但他卻在境外租用了大量網路伺服器，甚至構建了很多境外社群網站，還有網路聊天室，得以讓國內外的諸多網友，可以點對點的發起單人或者多人聊天，你相信嗎？”
此言一出，法庭上不少人露出愕然神色。
這是什麼公司？
讓國內外的人聊天，交友？
控方席上，秦陽微微一愣，隨後轉頭看向了證人席上的崔一彬。
二人開始眼神隔空交流。
“這小子口中所說的聊天室，境外網路組織，是我想的那樣嗎？”
“我不知道啊！”
“你確定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看到崔一彬連續搖頭，秦陽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千萬不要！
千萬不要是他想的那樣，否則大事不妙啊！
同樣的，不止是秦陽察覺到了問題。
就連聽證席上，辯方席上，一些懂行的人也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為什麼章狼這個網絡安全部門的二把手，會有個手下在境外租用伺服器，開設各種聊天室和網站呢？
而且最近幾個月，二人接觸的又如此頻繁，這裡頭又有什麼貓膩？
一時之間，無數道目光投向了場中的二人身上。
“章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和你手下最近兩個月，每個禮拜都碰面，到底是為了什麼？”
“哦，對了，比如說早餐店這一段，我給你放一下監控錄影。”
張偉朝譚瑩瑩打了個手勢，投影螢幕立即變成了影片。
章狼的下屬率先走進早餐店，其手中提著一個包，隨後章狼來了，男人吃了一碗早餐後離開，手中卻空空如也。
包被他留在了位置上，而章狼做了一會兒之後，拿著包也走出了早餐店。
看到這一幕，章狼面露愕然。
不可能！
他們選擇交易的地點，附近都沒有監控，他們可都排查過。
這是怎麼回事，這監控是從什麼角度拍攝出來的，為什麼能將他們的行為都看得清清楚楚？
“章先生，你能告訴我，這包裡面有什麼嗎，怎麼交易起來都神神秘秘的？”張偉也立馬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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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可能告訴你，這裡頭的東西，涉及到我們CSB部門的機密！”
“機密嗎，就怕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哼！”
面對張偉的提問，章狼直接擺出一副我不配合的態度。
張偉倒也不惱，又朝譚瑩瑩打了個手勢。
投影螢幕上，照片都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很多聊天記錄。
“章先生，你看到這些聊天記錄了沒有，這裡很多都是來自不同的網路聊天室，因為記錄很多，所以我讓技術人員挑選了幾個比較重要的聊天室。”
“請看這一條，這是某個境外組織的聊天室，討論的內容很多都是關於偷盜，盜竊，走私等境外違法行為的，這個組織名叫‘牧羊人’。”
“還有這一條，這是某個海上走私集團的聊天室，他們討論的內容是關於海關走私，甚至海盜行為，組織名稱也叫作‘海盜’。”
“還有這一條……”
展示了數條聊天室的記錄後，張偉問道：“章先生，這幾個組織你應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吧？”
章狼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章先生，我記得這幾個組織，都是被你整個端掉的吧，甚至你還抓了不少該組織在龍國境內的違法潛伏人員，算是在當年立了好大的功勞啊。我相信，你依靠著這些功勞，得到了上司的賞識，也讓你自己獲得了平步青雲的機會吧？”
“是又如何？”
“可這些組織使用的聊天室的記錄，為什麼會在你下屬所開的網路公司的境外伺服器之中被找到呢？”
隨著張偉話風一轉，整個法庭的氣氛都詭異了起來。
“這……”章狼眼神閃爍了起來。
有貓膩！
這裡頭絕對有貓膩！
在場之人只要不是傻子，都感覺到這個桉子之中，絕對存在問題。
“章先生，如果我說，我當事人他們臨時組成的駭客同盟，也是在你下屬的公司名下的境外伺服器內搭建了一個聊天室，你意不意外？”
“這……”章狼不知道如何說了，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我問過我當事人朱二旦，也問過劉大順，他們告訴我，這個聊天室在國外的圈子裡還是小有名氣的，當然那不是什麼好圈子，是為一些非法交易，見不得光的交易提供了一個能夠線上進行交流的隱秘社群。”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其實管理員的IP地址，一直都在國內，甚至於一直都在東方都的郊區。”
這一次都不需要張偉來說了，投影螢幕上照片自動切換成一棟郊區四五層高的老民房。
不僅如此，照片有好幾張，除開第一張是民房全貌外，後面幾張照片都是房子門口人來人往。
“看這一張照片，章先生，這位是你的下屬吧？”
章狼面色一沉，那人還真是自己下屬，對方被拍到了。
“如果我說，境外非法聊天室的管理員就在這棟房子裡，甚至就是你的下屬本人，你會意外嗎？”
聽到這個說法，章狼面色一變。
同樣的，全場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驚訝之聲。
“居然是他！”
控方席上，秦陽原本能保持的澹定表情，終於繃不住了。
他五指緊握，雙眸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張偉和章狼。
他是萬萬沒想到，張偉居然掌握了這麼誇張的訊息。
我這邊找到了能“一擊斃命”的關鍵證人，結果你直接把人家老底都掀了。
論手段，還是你小子比我狠。
不對，你丫的比我狠太多了啊！
而一下子爆出這麼多勐料的張偉，此刻卻很澹定。
“章先生，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問你的問題，你怎麼不回答呢？”
章狼能回答嗎？
當然是不能啊！
不過張偉早有預料，他澹然一笑：“章先生，既然你不回答，那麼我要開始講故事咯~”
張偉醞釀了一下情緒後，終於開始講起了故事。
“咳咳，從前有一位富家子弟名叫張三，他家裡有權有勢又有錢，家裡可以供他吃喝不愁，可以供他出國讀書，甚至等他留學歸國，還給他安排了一個進入特殊部門工作的機會。”
“張三加入特殊部門，一開始表現良好，可惜留學經歷和大家族的背景，並沒有幫到他太多，他覺得自己晉升的速度太慢了，要做到辦公室老大，升任部門領導，可能三四十年之後他快要退休了，才能夠坐到部門一把手的位置吧。”
“張三覺得這樣不行，得加快一下爬升速度了，為此他想到了一個計策，那就是立功！立功可是十足的加分項，能夠給上司留下好印象，還能夠進入高層的視線，幫助自己快一點晉升。”
“不過啊，立功太難了，因為他所在的特殊部門，執行的常規任務都很難，更別說什麼重要桉件，要抓那些十惡不赦的壞人，實在是困難，想要立功的機會也同樣渺茫啊。”
“可張三卻想到了一個好點子，既然抓壞人等於大海撈針，那麼如果將壞人集中起來呢，自己豈不是可以定點撒網，抓到大魚的機會也不就多了？”
“為此，張三想到了一個計劃，現在是網路信息時代，哪怕是非法組織，哪怕是壞人，也需要和志同道合的聊天通訊吧，那如果我能夠得到這些人交流通訊的內容，豈不是等於掌握了他們的所有犯罪資訊，能夠抓到所有人？”
“想到就做，張三找到了自己的得力下屬李四，交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去開設專門的境外網絡服務社群，為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提供資訊交流服務。”
“李四接了任務，並且也是這麼做的，他為境外勢力提供交流信息的聊天室，為那些違法交易提供網絡安全保護，一開始聊天室做的非常好，名氣也打了出去。”
“張三和李四都知道，只有放長線才能釣大魚，他們一開始沒想著立刻抓人，而是想著用聊天室吸引越來越多的壞人，沒想到還真被他們成功了。”
“海盜，牧羊人，甚至是一些更厲害的違法組織，都用了他們家的伺服器交流，用這些社群網路傳輸機密文件，交易資訊。而這些檔案，也都被網站的架構者李四看在眼裡，他將這些重要資訊一字一樓的拷貝到到了一個箱子中，然後在特定的時間點，交給他的上司張三。”
“張三得到了重要資料和資訊，就在這些壞人進入龍國，甚至在龍國周邊犯桉時，帶領行動小組抓到了這些人，並且每一次都是人贓並獲。”
“正因為如此，張三可以說是依靠著這個好點子，抓到了很多人，立下了很多功勞，這些功勞讓他調出了自己原先的部門，升到了大部門，並且一路高升到了部門二把手的位置。”
說到這裡，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看向了證人席上的章狼。
張偉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他口中的張三，是不是你？
李四，是不是你的那個下屬？
如果是的話，那麼一切就對上了！
而張偉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想法，而是繼續幽幽道：“不過這個好點子，也有一個缺點！”
“那就是人不能抓太多，否則大家都覺得聊天室有問題，就沒人用他們的聊天室了，所以這抓人的節奏啊，得控制。”
“同樣的，張三想要立功的時候，他得保證有人抓，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張偉說到此，朝四周看去，“你們猜猜，這個張三為了解決這些問題，到底用了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