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睡過嗎？”
任行舟當著全法庭所有人的面，對張心舞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這問題，可以說是相當~相當~相當的刺激了。
猶如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炸彈，不僅濺起了水花，等會可能還會有爆炸產生，掀起巨浪。
滿座皆驚，所有人都看向證人席上。
問題已經出來了，那麼……
答桉呢？
睡沒睡過？
所有人都關心這個問題，張心舞和張偉，是不是真的睡過啊。
面對全場的目光，張心舞的臉色有些難看。
反倒是坐在控方席上的張偉，一臉的鎮定自若。
“反對，騷擾證人！”
張偉立即起身，為張心舞解圍。
“任律師，雖然我知道你是一位道德下限很低的律師，但沒想到你的下限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期。”
“你說什麼，你小子敢罵我？”
任行舟指了指自己，又看著張偉，一臉不爽。
你丫的幾個意思，你小子什麼意思，還罵我道德下限低，我看你小子也高不到哪裡去。
“對，我就是罵你！”張偉直接承認，並看著任行舟，“對於你，我張偉只感覺到噁心，噁心，噁心啊！”
他罵完之後，看向審判席。
任行舟也同樣看向倪秋萍，並且解釋道：“倪法官，我問出這個問題，只是想要理清楚，張律師是否和當事人達成了某種肉體交易，他們之間是否存在曖昧關系而已！”
“這事關證人的人品，所以這個問題我們必須要搞清楚！”
這一次，任行舟用了張偉的藉口，打算來一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得到繼續提問的機會。
但張偉會如他所願嗎？
那自然是不會啊！
“任律師真是好算計啊，利用我的招式，甚至是利用整個法庭來裹挾我，那我想反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任行舟鬱悶了，你丫的還想爭辯什麼。
就見此時，張偉豎起一根手指，然後指向了審判席上。
“按照任律師你的意思，如果倪法官後面偏袒了我，你是不是也要問倪法官，她和我是否睡過呢？”
“啊，這……”
聽到張偉的提問，任行舟瞬間懵逼了。
“臥槽，睡我！”
倪秋萍也在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是萬萬沒想到，張偉這個小王八蛋，居然連這種問題都敢問啊。
你小子的膽子是真滴大啊。
不對，應該說是狗膽包天！
“倪法官，我不是有意拿你舉例子的，只是我有些好奇，如果按照任律師的邏輯，懷疑一位女士與我關係好，他就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問我和這位女士是否有一腿？”
“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豈不是早就和東方都的好幾位女性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了，倪法官你當初同意接我的訴狀，是不是也正好在任律師的攻擊範圍之內？”
“後面如果我無償幫助某個女士打官司，是不是也是因為我和這位女士有一腿，我接了某個女生的公益訴訟，那豈不是我和這個女生之間存在性賄賂？”
張偉說著，一臉無辜的攤了攤手，好似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冤枉一般。
“啊，這……”任行舟再次愕然。
我壓根就沒有這樣的意思啊，我就是問你和證人是不是有一腿啊。
但此時此刻，倪秋萍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她才終於開口宣佈結果：“反對無效！”
“任律師，如果讓你再聽到你向女士問這種……問這種讓人尷尬的問題，我就叛你騷擾罪，明白不！”
倪秋萍說出此話時，眼神冰冷，目光隱約帶有一絲殺意。
任行舟也感受到了這一抹危險的氣息，他知道自己如果回答否的話，也許今天要遭。
“我明白了，倪法官，我保證接下來不會繼續問類似的問題。”
任行舟舉手發誓，但一張臉卻非常不好看，因為自己今天居然被威脅了。
不爽，他很不爽！
而得到保證後，張偉卻爽了。
他朝著張心舞為我一笑，心中暗道：OK了，這個問題解決了。
張心舞捂著胸口，也松了一口氣。
等張偉坐下之後，卻發現自己冰雪聰明的二閨女，突然用很不對勁的眼神看著自己。
“瀟瀟，你咋了？”
張偉說著，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沒什麼，我只是感覺，你們不會真的有一腿吧？”
噗——
張偉毫不意外，嘴裡的水噴了出來。
控方席，頓時亂了。
而另一邊，辯方席也同樣不澹定。
任行舟皺著眉頭，來到辯方席，並且從三人組手中接過幾份檔案。
“張小姐，我想請問你，你和我方當事人武少爺的矛盾，應該不止是一天兩天了吧？”
“從我手中的記錄看出，你與武人傑少爺之間，從武道大會開始就積累了諸多矛盾，尤其是最近幾天，你更是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武家府邸附近！”
任行舟手中的檔案，是一些監控攝像的照片。
他將照片拿給張心舞看了之後，就放在了投影螢幕上。
“大家請看，這些就是最近一段時間，證人出現在武家府邸附近，並且被監控抓到的畫面。”
“我方有理由懷疑，因為證人誤認為我方當事人後，企圖對我方當事人圖謀不軌！”
陪審團和聽證席，看著投影螢幕上的照片，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沒有，我只是想要讓武人傑道歉而已。”
“證人，你的證詞不可信，事實上你也清楚吧，如果肇事者是小莫莫吉先生，那麼你們將一分錢都得不到，所以你咬死了認定肇事者是武人傑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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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張心舞說出理由，任行舟立馬拿出了準備好的說辭。
張心舞認定兇手是武人傑，理由是什麼，真的是公道嗎？
錯！
大錯特錯！
張心舞認定兇手是武人傑，說白了就是為了錢！
如果莫莫吉沒有迫於壓力，而讓兒子道歉，如果小莫莫吉堅決不賠錢，堅決不道歉的話，那麼以龍國法律是無法制裁他們的。
所以，肇事者如果是小莫莫吉，並且按照最壞的情況走，張心舞作為家屬，盧媽作為受害者，可能一分錢都得不到，還要承擔天價的醫藥費用。
所以的所以，張心舞認定肇事者是武人傑，也就有了理由，並且是非常巨大的可能性。
為了錢，張心舞擁有說謊的可能性！
任行舟看著陪審團，再次強調：“張小姐為什麼咬死了肇事者是武人傑少爺，答桉是因為錢！”
“因為一旦認定武少爺是肇事者，他們就能從武家獲得大筆的賠償金，獲得大筆的和解費，不僅傷者盧女士的醫藥費有了，而且還能夠藉著和解得到天價的賠償金！”
任行舟說著，自己都覺得，這個思路還真是無懈可擊啊。
現在的人，最看重的是什麼，那自然就是錢！
所以我拿出這個庭辮思路來，無疑是戳中了整個法庭所有人的內心想法。
如果這時候，陪審團之中有些人帶著嚴重的仇富心裡的話，那豈不是……等等，仇富心裡？
任行舟的腦海中，突然閃過預審時的畫面。
張偉將擁有仇富心裡的候選陪審員，一個個從候選位置上剔除的畫面。
“這小子，難道說在預審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嗎？”
任行舟的額頭，瞬間滲出一抹汗水，因為他一想到張偉在預審時的操作，就有些思細恐極。
這小子，真就算無遺策？
還是說，這小子不愧是能當上我們金城律所王牌律師的人。
恐怖如斯——
不過這又如何？
任行舟知道，自己這一招是無解的。
因為當一切東西和錢扯上關係的時候，那麼事情的性質就變了！
哪怕張心舞此刻否認，也沒有用了。
因為你說你是為了真相，而我說你是為了錢，你覺得大眾會相信哪一個？
此時此刻，無論是陪審團，還是聽證席，所有人的想法都只有一個。
張心舞要死武人傑是肇事者，就是因為錢的問題！
“你錯了，我不是因為錢！”
“你當然會這麼說，事實上我猜到你會否認了！”
面對張心舞的否認，任行舟卻呵呵一笑。
拉倒吧你，小丫頭，你再解釋也沒用，因為陪審團不會相信你的。
張心舞很委屈。
她真的不是為了錢，真的是為了公道，可為什麼所有人都好像不信任她。
她看向陪審團，陪審團很多人都一臉的懷疑，甚至還有人交頭接耳，好似認定了她就是為了錢。
她看向聽證席，很多人都在竊竊私語，甚至對自己指指點點。
最後，她只能看向控方席，看向張偉。
張偉則是點頭，但隨後又搖了搖頭。
張心舞明白了，這是告訴自己，他一直在支援自己，但卻也勸戒自己，不要試圖去爭辯了。
確實如此，當所有人都認定你有問題之後，你說的任何話都可以被解讀為狡辯！
所以，張心舞也不解釋了，而是澹定的坐著。
任行舟看到這一幕，只是譏笑一聲。
你不解釋又如何，反正陪審團認定了你是為了錢，你已經沒機會了。
“倪法官，針對這位證人，我方沒有要問的了！”
目的已經達到，任行舟自然是結束了提問。
“因為剛才辯方的發言，我方要追加提問！”
但就在此時，張偉卻突然起身發言。
“嗯，請吧，張律師！”倪秋萍自然沒有多說什麼，示意張偉上來。
張偉來到張心舞的面前，笑著問道：“小舞姐，看起來你受到了很大的誤會啊！”
張心舞苦笑：“是啊，我想我解釋再多，大家都不會相信我。”
“是的，因為所有人都認定了你是為了錢而栽贓武人傑。”
張偉說著，如此建議道：“這樣吧，為了洗清你的冤屈，我會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可以誠實的回答我！”
“請問吧。”
“你認定武人傑是肇事者，真的是因為真相與正義嗎？”
“是的。”
“那麼，如果讓你放棄賠償金，甚至是讓你放棄可能得到了醫藥費，你也要堅持如此嗎？”
“是的，我堅持，因為我知道武人傑是兇手！”
聽到張心舞的回答，整個法庭陷入了沉默之中。
“大家都聽到了，我當事人情願放棄天價賠償金，甚至是放棄全額醫藥費，也要為了正義和真相而戰，她這麼做只是為了討要一個公道！”
“我的當事人發起訴訟，不是為了錢，她只是為了正義，為了向肇事者武人傑討要公道，討要一個說法！”
法庭再次陷入沉默，很多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張心舞。
你在法庭上，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不要錢啊？
“呵呵，張律師還真是會說服別人啊，不過演戲這種事情誰不會，我也可以說我為武人傑少爺打官司，不是為了律師費，而是為了不讓他受委屈！”
但就在此時，辯方席上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任行舟露出了醜惡嘴臉，笑盈盈的看著張偉和張心舞。
你倆夠了啊，不就是演戲嗎，我tm也會啊。
被這麼一干擾，張偉和張心舞醞釀了片刻的情感，好似也被打斷了。
陪審團和聽證席，再次陷入懷疑之中，他們猜測張心舞和張偉二人，是不是真的在演戲。
張偉嘴角微微抽了抽，但還是忍住了打人的衝動。
“倪法官，我方結束提問。”
沒辦法，張偉只能返回自己的座位，追加提問也結束了。
張心舞也同樣坐回控方席上，不過其眼神憤慨，目光冷厲，顯然是對武人傑一方十分看不過。
“張律師，你方還有證人需要傳喚嗎？”
“倪法官，你看到我這邊還有什麼重量級的證人嗎？”
張偉指了指自己的證人席，因為趙瀟瀟她們都坐在了前面，證人席上現在是空空如也。
“那就是說，你們準備結束舉證了？”
“是的，我方結束舉證。”
倪秋萍心中有數，同時看向了辯方席。
“辯方，你們是否要傳喚證人上庭？”
任行舟聽後，連忙朝身邊的三人組勾了勾手指，四人開始商議起來。
“目前來看，我們的優勢很大，沒必要浪費時間去舉證。”
“現在整個法庭，因為剛才任老大的發言，都在懷疑張心舞是為了錢，雖然張偉進行了補救，但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
“是的，目前來看，陪審團和聽證席，更願意相信任老大的提議，所以我們沒必要冒險。”
三人組說完，看向任行舟。
現在我們優勢很大，不需要繼續發言，就這樣保持著優勢結束庭審，等週末兩天讓輿論發酵即可！
任行舟也是這個想法。
因為他們一方的證人，目前只有武人傑一位，如果讓武人傑上庭，容易遭到張偉的攻擊。
如此的話，沒必要選擇冒險。
接下來兩天就是週末，讓陪審團帶著“張心舞是為了錢”這樣的想法回去，更符合他們的利益。
所以，任行舟直接起身，看向審判席。
“倪法官，我方請求暫時休庭，今日暫不進行舉證，等下次開庭時，我們會展示足夠的證據來反駁控方的指控！”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今天的庭審就結束吧，我們等下次，下次一定！
倪秋萍看了眼時間，雖然還有點，但也不確定這兩幫人打算鬧到什麼時候，既然能早點結束也好。
“那好，本庭宣佈，今日休庭，我們下周一再次開庭，現在法庭解散吧！”
冬！
法槌敲落，第二次聆訊以暫時休庭結束了。
聽證席上，武元宗澹定起身，和身邊的莫莫吉說了一句話後，就快步來到陪審團附近，並且咳嗽了一聲。
咳咳！
這一聲咳嗽，好似無意之舉。
陪審團12人，則是走了專門的陪審團通道，離開了法庭。
陪審團通道內。
“我覺得吧，那個女生應該真的是為了錢！”
12人之中，突然有個人說了一句。
“我覺得也是，現在哪有人不為了錢，還專門為了什麼公平正義的，這不搞笑呢？”
另一人，同樣出言附和。
“可最後，那個女生不也說自己不是為了錢嗎？”
立馬有個陪審團反駁一句。
“笑話，那不過是演戲給我們看的，哪有人會將真實的面露展現出來，他們也得考慮一下所謂的表面功夫吧？”
這兩個陪審團一邊說著，一邊走過通道。
而另外10位陪審員，則是全程聽著二人的說話。
其中一位外籍婦人看著二人的表演，內心卻十分無語。
不過她卻沒有出言阻止，也沒有幫襯另一邊的意思，只是默默看著二人，僅此而已。
這兩個說話的陪審員，同樣是外嫁人士。
而被他們的對話，影響的人則是另外9位，無論是本地還是外籍陪審員，也都在思考這件事。
張心舞咬定武人傑是肇事者，到底是因為正義，還是因為錢？
最後張心舞和張偉的自證，到底是不是在演戲呢？
法庭現場。
“情況有些不妙了啊，目前來看，那幫傢伙的計劃好像要成功了！”
張偉和張心舞趙瀟瀟一行人走出法庭時，臉色就沒有那麼好看了。
他感覺到了壓力，感覺到了棘手。
“他們完全就是誣衊！”趙瀟瀟第一個不服，直接跳了起來。
“是啊，可惜這個誣衊，卻被很多人認同！”
張偉有些無奈的攤手，大多數人都認同時，那麼這誣衊就成了真相。
“張偉，那我們怎麼辦？”
“很簡單，我們需要找到真正的真相！”
張偉說著，目光看向遠處，武人傑等人離開的方向。
要找到真相，就必須要進行徹底的調查！
週末兩天，看起來有的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