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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章 滅寺之危

一聲師叔祖,喊得場中眾人發愣,連玄慈也不由得呆了下。

薛慕華怎麼說也有四十多歲了,可這黃麟看起來也就二十上下吧?竟然比薛慕華高了兩輩,和他所知道的那兩人是同一輩?

黃麟身邊的慕容復本就好奇的看著黃麟,聞言更是詫異。

若非場合不對,他早就想問些濟州島上的事了。

而對面, 站在段正淳身側的段譽,也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輕男子。

薛慕華也是一身白袍,長髮半披,一把長鬚半墨半白,髮髻上那個碧綠葫蘆隨著他的步伐一蕩一蕩的,行至場中, 先是對著黃麟一禮,然後抱拳轉身, 對著場中眾人說道:

“在下薛慕華, 見過諸位江湖同道!”

“見過薛神醫!”

薛慕華在江湖中聲名不小,眾人紛紛起身還禮。

包括段正淳和黃麟身邊的慕容復。

待眾人落座後,薛慕華才再次開口:

“兩個月前,薛某受鄙派掌門之命,發貼邀請各位於今日前來少林,主要是為了一樁舊事。

一來是借少林寶地,以防宵小。

二來...”

“哈哈哈哈......”

薛慕華話未說完,便被一道猖狂的笑聲打斷。

便見一位身著黑袍,包頭蒙面的魁梧漢子倏得出現在場中,手上還拎著個頭髮半長、相貌醜陋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似乎是被點了穴道,見到少林寺一眾僧後人,不停的眨眼轉珠, 似乎在向少林求救。

“這是......虛竹?”

廣場角落,一個中年僧人看到那年輕人後, 不禁驚呼出聲。

這醜陋的相貌,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於去年八月底,夜中莫名失蹤的徒弟。

位於主座的玄慈等人也都聽到了慧輪的驚呼, 但那黑衣人顯然是來者不善,在玄慈起身上前後,站在他身後的玄滅便移步過去,悄然問道:

“慧輪,那真的是虛竹?”

“回師父,虛竹雖然白胖了些,也生出了頭髮,但那相貌弟子一眼便能認出。”

聞言,玄滅當即高呼:

“方丈,那年輕人是去歲失蹤的弟子虛竹!”

“阿彌陀佛!”

和黑衣人對恃而立的玄慈唱了聲佛號,盯著對方說道:

“鄙寺弟子去歲莫名失蹤,如今施主將其送回,玄慈感激不盡!”

說完,還施了一禮。

顯然,玄慈是想將此事暫時揭過,當先遞了個梯子過去。

卻見那黑衣人再次哈哈一笑,寒聲說道:

“老夫不僅給你少林送回弟子,還給你們送了份驚喜!”

說完, 伸掌便要拍向虛竹額頭。

眾人被他這操作驚呆了。

把人帶到少林, 就是為了當著玄慈的面殺掉?

玄慈也沒想到此人會突下殺手,這有些說不通, 以虛竹那點微末實力,這黑衣人若要殺他,早就殺了,為何要在他面前動手?

來不及多想,玄慈腳下一踏,便要衝過去。

相隔頗遠,人是救不回來了,但這麼多江湖朋友看著呢,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呲~”

關鍵時刻,一道勁氣從遠處射來。

“一陽指?!”

段正淳的身音傳出,人也站了起來,朝那道勁氣射來的方向看去。

勁氣臨身,黑衣人不得不回手將其打散,眼見玄慈撲來,他當即放棄虛竹,轉身和玄慈對了一掌。

兩人掌力四溢,虛竹當場被餘勢掃的昏迷。

隨後兩人便打在一起。

“你特娘的到底是誰?為何要偷老子侄兒!”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眾人才看到一行三人飛掠而來。

打頭那人一身青袍,長鬚垂胸,面目黝黑,臉上木無表情,頭髮中禿外盛,禿處傷疤密佈,雙腋各拄一支鋼精鐵柺,以拐代足,一步竟有近三丈遠。

其後是個面色慘白的婦人,持手一柄細薄短刀,右臉頰上有三道疤痕,皮肉翻卷,顯得十分猙獰,頸間更是有一道貫穿傷疤,十分猙獰。這婦人從進來起就一直盯著昏倒在地的虛竹,對旁人視若未見。

最後則是個身型高大,頭髮蓬鬆的漢子,一對豆大眼珠,手拿一柄奇門兵器,似乎是把巨大的剪刀?剛才那話便是他所說。

“四大惡人?!”

場間傳來眾人驚呼,面外圍那些普通的江湖中人俱都“唰唰”的退了幾步,竟使得場地開闊了些。

“怎麼可能?!”

喬峰倏得站起,死死得盯著那個婦人。

見狀,黃麟心點給喬峰點了個丈,然後轉頭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瞬間便雙眼大睜,嘴上似乎不太肯定的說道:

“葉二娘?”

皺頭緊皺,眼帶思索,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

喬峰峰後的一眾丐幫高層也都看著葉二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葉二娘不是被黃大俠親手殺了嗎?”

“對啊,還是我舵中弟子埋的!”

“那脖子上的傷口也沒錯,當時黃大俠就是一劍刺穿了葉二娘的脖子。”

“......”

丐幫幾位高層的聲音並沒控制,場中之人俱都聽了個明白,聞言不由得對葉二娘起了好奇。

這是,死而復生?

還是被人救了?

進到場中,葉二娘不管不顧的便撲向倒地的虛竹,眼中淚水不停流出,臉上滿是慈愛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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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玄慈和那黑衣人不知為何都沒阻止。

待段延慶和嶽老三將葉二娘護住後,玄慈和黑衣人對了一掌,各自退開。

“阿彌陀佛,施主好武功,不知為何要對我寺中弟子行此毒手?”

玄慈單掌禮佛,朝黑衣人緩緩開口。

他此時心中有點亂,嶽老三的一聲侄兒,葉二娘死而復活,又對虛竹如此表情,他隱隱感覺今天這事不太對勁,可具體又說不上來。

黑衣服森然一笑,正待說話,卻見嶽老三揮了揮鱷嘴剪,上前一步怒視玄慈,大聲說道:

“什麼你寺中弟子,這是老子侄兒,葉老二的兒子!你這禿驢是要搶老子侄兒?”

說完,還將鱷嘴剪一張一合,弄的“咔咔”作響。

被搶了話頭的黑衣了也不著惱,朝嶽老三問道:

“你說他是葉二娘的兒子,就是葉二娘的兒子了?葉二娘這些年搶了人家那麼多兒子,搶到手後都說是自己兒子,這次是打算搶個成年的?”

“放你...”

嶽老三剛要破口大罵,被黑衣人眼睛一瞪,那話便拐了個彎:

“放你仇人的屁!葉老二兒身上有胎記,這事老子知道,背後九個戒疤,左右屁股也各有九個,不信老子扒了他衣服給你們看!”

說完就要去扒虛竹衣服。

“阿巴阿巴~~”

那葉二娘見狀,趴在虛竹身上將其抱住,對著嶽老三不知道在說著什麼,神情有些惶恐。

段延慶從進場後便一言不發,只是不斷掃視著場間眾人,只是每次都會在段譽身上多停一會。

嶽老三見葉二娘護著虛竹不讓扒衣服,不禁有些急了。

“我說老二,你回來老子也沒跟你搶老二的位子,這次還幫你找兒子,扒個衣服看下胎記怎麼了!”

說完便將鱷嘴剪往地上一插,上前便和葉二娘撕扯起來。

“嗤~~”

兩人都沒使上內力,但爭奪間,昏迷的虛竹還是被二人的勁力帶動,翻了個身,趴在地上,隨後那衣服也不小心被撕開。

九個戒疤敞露出來。

“阿巴阿巴~”

便見葉二娘瘋了一般推開嶽老三,連忙將虛竹的衣服給扯上。

嶽老三被她一推,摸著腦袋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似生氣了一般背過身去。

而見到此景的玄慈,心中已是一團亂麻,不知道該從何理起。

“嘿嘿嘿......”

那黑衣人嘿嘿一笑,上前一步,語氣森冷的向葉二娘問道:

“號稱無惡不作的葉二娘,竟然給自己的孩兒燙上戒疤作記號。”

“不知這孩子的父親是誰?”

聞言,趴在虛竹身上一葉二娘身子一顫,頭都不敢抬起來。

那黑衣人卻不管不顧,再次上前一步。

“這些年伱時時偷搶別人家的白胖小兒,玩夠了便隨意捏死,是因為早年你這孩子被人搶走了吧?”

這話一出,那俯身埋首的葉二娘頓時抬起頭來。

“阿巴阿巴~~”

葉二娘眼中神情從驚訝到疑惑,再到恍然,最後滿眼全是憤怒,指著那黑人嘴巴不停開合。

可脖間的劍傷似乎傷到了嗓子,她連話都說不出來。

“不錯,你這孩子是老夫搶的,你臉上的疤,也是我抓的!”

黑衣人對她的眼神視若未見,說這話的時候反而好像很是舒坦一般。

“咚~”

段延慶上前一步,將二人視線擋住。

“閣下,過了!”

“嘿嘿...過?”

黑衣人看著段延慶笑了笑,接著說道:

“既然葉二娘嗓子已毀,開不了口,那老夫也不難為她,這麼多江湖名宿在此,老夫先說個小故事噹噹開胃菜。

二十年前,葉二娘大概十八歲,受了一個武功高強、大有身份的男子所誘,失身於他,生下了這個孩子,是不是?”

葉二娘神情一下變成慌張,抱著錯迷的虛竹跪坐在地上腦袋直搖。

那黑衣人也不看他,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這男子只顧到自己的聲名前程,全不顧念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未嫁生子,處境是何等的悽慘......

......這孩兒的背上、股上燒了二十七點戒疤,你就這麼想他當和尚麼?還是說,這孩子的父親乃是佛門子弟,是位大名鼎鼎的有道高僧?”

隨著黑衣人的話語一點一點揭開虛竹父親的身份,葉二娘的神情也越來越緊張,最後當那人說到“有道高僧”時,葉二娘一個支持不住,暈倒在虛竹身上。

只是令人驚奇的是,那虛竹被人搬來搶去,竟然一直未醒。

見她昏迷,黑衣人也停了話頭,卻轉過身子,看著玄慈,和和氣氣的問道:

“不知玄慈大師對這孩子父親的所做所為,有何見解?”

玄慈心知,今天這一劫,怕是逃不過了。

逍遙派借薛慕華之手召開英雄大會,便隱隱對少林不利,逍遙派那邊還未動手,他這方丈卻要被這黑衣人要放倒。

對方這手段看著便是有備而來,顯然是已有了十足的證據。

想到此處,玄慈上前一步,左手負背捏了個手勢,右手單掌豎起,朝黑衣人施了一禮。

“阿彌陀佛!”

玄難玄寂等各院首座見到玄慈這手勢,俱都雙目大睜,眼中一片驚駭之色。

這是,滅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