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一開始看到沈卓已成為太一宗宗主, 並躋身化神時,沈星河還略微震驚了一會兒,後來看到花沉成為藥王谷主, 符熄噬父噬兄成為乾元帝尊, 且同樣已是化神修為後,沈星河已經連吃驚的表情都做不出來, 整個人都麻了。
他很快列出了崇光界如今已知的化神大能——
魔尊戎狄、魔主七殺、幽冥鬼主宇文珏、原清平仙尊現沈魔頭沈若水、太一宗主沈卓、藥王谷主花沉、乾元帝尊符熄、萬劍宗劍尊柳狂瀾、原佛宗聖子現佛宗住持無垢。
再加上沈星河自己, 滿打滿算,正好十人。
看著那些名字,沈星河只覺得紙上的每一個字都化作千鈞巨石, 壓在他心頭, 沉甸甸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雖然已經知曉,因丹陽秘境內外的時間流速出現巨大差異, 對他和師尊來說雖只過了半年, 外界卻已過了近八百年, 各方勢力實力有變動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
在那之前的數千年中,全崇光界也不過才只出了四個化神大能, 為何偏偏在他和師尊被矇在鼓裡的近八百年中, 突然晉升了如此多的化神?!
沈星河至今還記得,當初自己在丹陽秘境渡化神雷劫時九死一生,多少次都險些挺不過來的狼狽,也記得師尊在那樣靈力斷絕的情況下, 渡合體期雷劫時的艱難。
在那之後,整個丹陽秘境都因那兩場威勢浩蕩的雷劫而徹底湮滅,師尊也直到現在仍無法化作人形。
所以沈星河很清楚,晉升化神的雷劫究竟有多恐怖, 需要的力量又有多龐大。
雖然從那些人的身份來看,如今無一不是手握一方霸權或坐擁無數資源之人,但他們晉升化神的時間實在太巧了,以至於沈星河想不多想都不行。
當初晉升化神成功時,沈星河還想過,已是化神的自己,將來定能更好地保護師尊。
事實卻證明,這崇光界的狗天道根本不會讓他開心多久,轉瞬便扔出這麼多驚天大雷。
若說天道不是故意針對他和師尊,沈星河無論如何都不會信。
沈星河已細細捋過時間線,之前他藏於“七殺”神魂中的那部分分|身,是在師尊渡劫第五天時被彈出“七殺”體外,迴歸沈星河本體的。
直到那時,丹陽秘境內外的時間流速還基本持平。
但在他的分|身迴歸本體後,他與師尊專心渡劫,完全沒精力探知外界情況的時候,秘境內外的時間流速這才開始徹底拉開,秘境一日,外界十年。
也這才有了他和師尊所不知道的那七百六十年。
沈星河從不相信巧合。
與巧合相比,他更相信這是天道的陰謀。
如此看來,為了拖住他和師尊,天道還真是煞費苦心。
一時間,沈星河都有點迷惑了,不知道天道究竟為何如此針對他們師徒。
也或者,天道只是在針對他師尊?
想到師尊身上那個充滿惡意的“天罰”,沈星河頓時收攏雙臂,把師尊的花盆抱在懷裡,難過地蹭了蹭。
花盆中,小樹苗的枝丫微微晃動了幾下,“蟬不知雪”也摸了摸沈星河的腦袋,像是在安慰他。
察覺到頭頂溫柔撫摸,沈星河這才沉沉嘆出一口氣來,繼續看向那一堆讓人頭大的資料。
沈星河承認,看到沈卓、花沉、符熄紛紛躋身化神時,他確實生出了些彷彿回到前世的窒息和宿命感。
因為前世這些狗東西以下犯上,折辱師尊時,也都是化神。
還有,柳狂瀾、沈若水如今仍是化神這件事,其實很出乎沈星河的意料,因為在沈星河進丹陽秘境前,這兩位便已是成名許久的化神大能。
墮入魔道的沈若水先不提,在化神大能層出不窮的現在,劍尊柳狂瀾竟未晉升至合體期,想來會對萬劍宗在修真界的地位產生動搖。
沈星河往後翻了翻資料,果然看到,如今正道之中,萬劍宗已隱隱失去數百年前超然的地位,乾元王朝、藥王谷以及太一宗門下弟子,與劍宗、佛宗弟子間的摩擦也日漸多了起來。
但若只是如此,有劍尊坐鎮的萬劍宗,實力應該並不會削減太多。
但劍宗如今的情況卻並不怎麼好。
沈星河特意翻看了劍宗的相關資料。
因萬劍宗地處極北之境,十萬大山之外正是魔域的所在,魔道若想要攻打天嶼大陸,十萬大山是必經之地。
魔道如今雖然已三分天下,但他們圖謀天嶼大陸的野心卻並未就此熄滅,反而愈發膨脹,時不時便會對天嶼大陸發起進攻。
而對天嶼大陸來說,劍宗更像是一道阻擊魔道的屏障,劍修也大多性情耿直,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些年來也確實在抗擊魔道的戰爭中出了不少力,死傷慘重——
七百多年前丹陽秘境出事時,五大宗門中明明劍宗弟子活下來的最多,如今劍宗弟子卻是幾大宗門中人數最少的,著實令人唏噓。
沈星河還在其中看到了搖光的名字——兩百多年前,搖光成功晉升出竅期,如今已是劍宗長老,時常帶領劍宗弟子抗擊魔道。
沈星河又往後翻了翻,發現近兩百年間,柳狂瀾出現在魔道戰場上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少。
沈星河微微蹙起眉頭,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太好的預感。
他很快又看到一條關於劍宗的訊息——自兩百多年前起,劍宗忽然在暗地裡收購幾種異常難尋的天材地寶。
這訊息劍宗一直藏得很深,若凌雲臺不是沈星河的產業,劍宗又恰好曾來凌雲臺詢購多次,沈星河也未必能知曉這件事。
遺憾的是,那幾種天材地寶凌雲臺也大多遍尋不到,其中有一味“天靈脂”,凌雲臺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劍宗那邊似乎也說不清那具體是什麼東西。
沈星河摩挲著手邊的資料,沉吟著對面前的小樹苗道,“師尊……柳前輩可能出事了。”
雖然這只是他的猜測,但沈星河還是沒瞞著師尊。
他很快把自己在劍宗資料中察覺到的異常說給師尊聽,無論是柳狂瀾這兩百多年中露面次數越來越少,還是劍宗秘密求購天材地寶的事……
雖然並不想往壞處想,但沈星河還是懷疑,柳狂瀾的身體極有可能出了問題。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若想確定柳狂瀾的安危,最好還是親自去劍宗走一趟。
但師尊現在的情況,顯然並不適合出現在劍宗,以沈星河對師尊的瞭解,想來師尊此前應該也並未在柳前輩面前現出過本體。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沈星河覺得自己必須告知師尊。
“師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現如今正邪兩道的勢力,都在私下裡懸賞您和我的蹤跡。”
包括萬劍宗和佛宗。
不過沈星河對這兩家的感官還好,暗忖他們尋找自己和師尊可能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想確認他們的安危。
至於其他人……
漂亮的鳳眼偷偷瞄了眼玉雪生輝的小樹苗,沈星河想了想,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師尊,“師尊,好像有不少人收到訊息,說您知曉飛昇的秘密。”
事到如今,這訊息沈星河也不打算繼續隱瞞了——透過那些資料,沈星河能察覺到,如今的崇光界似乎比八百年前還危險和瘋狂,沈星河希望師尊能有所防備。
至於沈星河自己為什麼也會被懸賞,沈星河想,難道是那些人想透過他找到他師尊?
說完這些後,沈星河還特意觀察了一下師尊,發現小苗苗並沒有太大反應。
沈星河便拿出黑翎羽,讓夜梟叔叔再幫自己找些關於劍宗尤其是柳狂瀾的詳細資料——他還是想確認下自己的猜測。
片刻後,凌雲臺最頂層的房間中,沈星河忽然聽到一陣短促的敲門聲。
沈星河意外地蹙了下眉,神識一掃發現外面是一個身著雪白羽衣的白髮男子,男子手中正端著個托盤,盤中正是他之前向夜梟叔叔要的資料。
凌雲臺頂層一直是沈星河的專屬房間,這裡機關陣法密佈,除夜梟和沈星河外,從不許任何人進入。
所以沈星河知道,這白衣男子定是夜梟叔叔特意派來的。
沈星河看了眼花盆中的小樹苗,並不想讓其他人看到師尊的本體,因此很快站起身來,打算親自去把資料拿進來。
起身的時候,沈星河很快注意到,縮小了不少的“蟬不知雪”悄然纏在他腰上,退去雪色變得透明。
沈星河回頭看了下,發現“蟬不知雪”另一端仍纏在小樹苗的枝幹上,眼中頓時現出一絲笑意。
沈星河其實挺喜歡這樣的,之前師尊渡劫時,因為本體和小青鸞分|身都沒能留在師尊身邊,沈星河一直擔驚受怕,怕師尊出事。
所以後來尋到師尊後,他才一直把師尊抱在懷裡,說什麼都不鬆手,生怕師尊又消失不見。
現在被“蟬不知雪”纏著,時刻綁著他和師尊,沈星河反倒能安心些。
他很快帶著“蟬不知雪”來到門前,推開房門,看到門外攜資料而來的白衣男子。
那是一個身材高挑,容色驚人的美人,沈星河一看到他,便想到“雪膚花貌”一詞。
上一個讓沈星河作出如此評價的,還是他師尊雲舒月。
巧的是,這皮膚雪白的白衣男子,也有著一頭如雪長髮,眼眸卻是淺淡的紅色。
此時那雙明亮的紅眸正一眨不眨看著沈星河,裡面滿是讓沈星河略感到詫異的驚喜光芒。
因從前曾不止一次看過有人意淫師尊,特意裝扮成白衣白髮的模樣供人褻玩,沈星河對除師尊外白衣白髮的男人一直都有些不喜和敏感。
但他知道,面前的男子並不是刻意裝扮成這個模樣的,而是因為這人的本體就是白孔雀。
這白孔雀能來到這裡,顯然也是經過了夜梟叔叔的授意。
想到這,沈星河若有所思看了眼那白孔雀,一時間竟有些想不明白,夜梟叔叔為何這麼做。
自那白孔雀手中接過放著資料的托盤,見那白孔雀還不退下,沈星河這才終於開口問他,“還有事?”
聽到沈星河的聲音,那白孔雀忽然顫了顫睫毛,迅速抬眼看了眼沈星河,雪白的臉頰上忽然爬上一層淡粉。
而後,在沈星河摸不著頭腦的時候,那白孔雀忽然緩緩跪了下去,輕聲對沈星河道,“主人,屬下名為白靈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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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梟大人派屬下來,是想讓屬下……伴主人度過發情期。”
沈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