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
“真痛快啊!”
牂牁郡守朱褒宴請鄉紳,大口喝酒,暢快吃肉,成為了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越嶲夷王高定恣睢於越巂郡,大姓雍闓跋扈於益州郡,南中徹底動盪。
朱褒等待的正是這樣的時機!
漢室已亡,諸侯崛起。
這諸侯曹操做得,劉備做得,為何他朱褒不行?
劉備初定蜀中時,採用羈縻懷柔手段,儘量拉攏益州豪強勢力和部族首領。
尤其是南中地區,情況複雜,各族百姓雜居。
劉備直接委任豪強為各地的郡守,透過懷柔的方式將南中置於漢中國的疆域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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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中國真正能夠控制的區域,也就巴蜀之地。
透過這次北伐漢中,一些弊端開始暴露出來。
對於南中豪強來說,北伐對他們沒有任何利益,為何要出錢出力?
漢中國對他們的剝削,激怒了南蠻、豪強,他們對官府心懷怨憤。
巴蜀之地的百姓傾盡一切來幫助漢中王北伐,他們可以“清高”,為了漢室而戰。
但這關南中什麼事情?
這種不滿不斷地積聚,終於在此刻爆發了。
朱褒順應天時,在牂牁郡起兵,得到了許多大姓的支援。
他本就是郡守,為封疆大吏,掌控軍政大權。
現在只要整合勢力,將牂牁郡納入旗下,那麼朱家將迅猛發展。
觥籌交錯,酒肉飄香。
朱褒沉浸在享樂之中,不可自拔。
“奏樂。”
“起舞。”
無數曼妙的女子在朱褒眼前晃來晃去,他粗糙的大手一抓,將一名少女攬入懷中,恣意狂笑。
“不錯,真不錯,就是太小了。”
朱褒一推,放過了女子,又狂飲一碗烈酒,渾身豪氣綻放。
忽然!
一名兵士衝了進來,吶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漢軍殺入城了!”
哐當一聲。
朱褒將酒壇子放下,死死地瞪著這名兵士。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啟稟郡守,漢軍殺來了,他自稱燕人張翼德。”兵士再次彙報。
朱褒蹬蹬後退幾步,幾乎魂飛魄散。
“張翼德殺來了?這怎麼可能?”
他略一遲疑,府衙外已經響起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漢軍不僅兵臨城下,還殺到他的府邸來了!
朱褒渾身酒意一散,爆喝道:“持戰刀來,隨我殺出一條血路。”
轟!
漢軍破開府衙的大門,魚貫而入。
為首一將,彪形虎體,勢如奔馬,正是張飛。
“誰是朱褒?”
一聲驚天爆喝,震懾全場。
所有人的視線望向朱褒,後者完全驚住了。
“呔!”
張飛低吼一聲,丈八蛇矛化作一道閃電,呼嘯著襲向朱褒。
朱褒瞳孔一縮,瘋狂地喝道:“來人,擋住他!快擋住他!”
話音剛落,丈八蛇矛已經貫穿他的脖頸,血水滴落下來。
滿堂賓客皆驚,露出震撼的神色。
“接著奏樂,接著舞。等下再來找你們麻煩,不必著急,一個一個來。”
張飛討殺了朱褒後,大大咧咧地離開了。
再不快點,這場叛亂就要平定了,他去哪裡找仗打?
在鄧方、孟琰二人的裡應外合下,張飛輕而易舉地開啟了牂牁郡的局面,僅僅一個時辰便平定了郡治,將參與叛逆的鄉紳豪強一網打盡。
原本張飛以為這個速度已經足夠快了,沒想到劉禪掃蕩越嶲郡的戰報,都送到牂牁郡來了。
“這阿斗,真是一點面子不給啊。”張飛冷著一張臉,將怨氣發洩在這些豪強身上。
牂牁郡的豪強大姓被張飛削了一遍,百姓歡呼雀躍,拍手叫好。
劉禪收到訊息時,軍隊已經追擊至永昌郡邊境。
“太好了,如此一來南中之亂很快就能平定。”關興振奮道。
“民心所向,牂牁郡百姓聽聞漢軍到來,都振奮不已。聽說斬殺豪強時,有人上去舔豪強之血,可想而知這些豪強平時是如何壓榨百姓的。”趙廣興奮道。
劉禪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或許有恨意在裡面,但更多的是愚昧。
他記得劇中一段王亶望被斬時,百姓歡呼雀躍,此舉可喜可賀。結果和珅說了一句:“這百姓懂得什麼大是大非呀,只要所殺之人地位比他們高、身價大,他們就心中暗喜。今天殺王亶望杭州百姓歡呼,明天殺紀曉嵐他們也會歡呼。”
人血饅頭不可取。
但距離開啟大漢民智,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擋在劉禪面前的是數之不盡的大山,首當其衝的是“亂世”。
唯有結束亂世,他的許多構想才能在神州之地施行。
“其他地方有先生和叔父看著,咱們的任務是永昌郡,可有最新消息?”劉禪詢問道。
永昌郡在益州郡之西,道路壅塞,與蜀隔絕。
劉禪的大軍雖陳兵在邊境,卻被崇山峻嶺所阻,行軍依舊需要數日。
雍闓抵達永昌後,發檄文勸說郡縣投降,叛軍勢如破竹,沿途縣長大都投降,郡守逃亡。
劉禪已經做好了永昌郡全部淪陷的心理準備,打算逐步收復失地。
“啟稟公子,不韋縣依舊在堅守。”趙統彙報道。
原來郡守逃亡後,功曹呂凱、府丞王伉堅守信念,聚集了一批勇士,堅守城池。
呂凱寫了一篇長文,回答雍闓的檄文。
“天降喪亂,奸雄乘釁,天下切齒,萬國悲悼,臣妾大小,莫不思竭筋力,肝腦塗地,以除國難。”
“伏惟將軍世受漢恩,以為當躬聚黨眾,率先啟行,上以報國家,下不負先人,書功竹帛,遺名千載……”
恩威並施,企圖勸降雍闓。只可惜呂凱還是低估了雍闓的野心,攻守之戰依舊在進行。
起初雍闓還打算心平氣和地與呂凱好好玩玩,將他心氣全部打散。
現在好了,越嶲郡傳來訊息,高定戰敗了。
這傢伙,一點都不持久。
雍闓強攻城池三天,正煩躁著,又收到彙報,高定要來投奔他。
這麼快的逃跑速度,他還是第一次見。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高定麾下仍然有一萬多人馬。
雍闓眼饞,決定將他們收編,因此熱切地接待了高定。
“雍兄,好久不見,哈哈哈!”
剛一見面,高定便大笑著,迎了上去。
“賢弟別來無恙。”雍闓笑盈盈地招呼道。
二人熱絡地寒暄了幾句,雍闓終於忍不住問道:
“賢弟,你怎麼會敗得如此悽慘?”
“唉,此事說來話長,就和你這麼久沒有攻下不韋縣一樣,漢軍的強大超乎了我們的預料。”高定反客為主,卻讓雍闓的臉色變得極其難堪。
好傢伙。
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呵呵。”
雍闓冷笑一聲,轉移話題道:“賢弟遠道而來,一定辛苦了,為兄準備了一些酒菜,為你接風洗塵。”
“不辛苦不辛苦,途中的漢軍都被雍兄收拾了,我來的路上還從府庫取了一些糧草。”高定大大咧咧道,渾然沒有看到雍闓陰沉的臉色。
“怎麼,雍兄不會在意這些糧草吧?如果惹得雍兄不高興了,我立即返還。”
“當然,若是雍兄慷慨地接濟我,我也會加倍奉還。”
高定說完後,目光熱切地望著雍闓。
“哈哈哈!”
“這一點糧草,送給賢弟了。漢軍才是咱們共同的敵人,只有擊敗漢軍咱們才有好日子過。”
雍闓故作大方,實則心裡在滴血。
他途徑各縣的時候,就應該搜刮乾淨。軍情緊急,反倒是讓高定撿了便宜。
高定隨雍闓入賬後,小酌一杯平撫了心緒,接著道:
“漢軍主力大概在四萬左右,主帥是漢中王世子劉禪。雍兄決定如何應對?”
還好意思問?
雍闓徹底無語了,詢問道:“聽聞漢中王世子只是一名十幾歲的少年,賢弟怎會敗在他手中?”
高定的臉色瞬間蒙上一層灰色,沉聲道:“怎麼,雍兄覺得我敗給劉禪很無能?”
雍闓很想點頭,但為了大局著想,他疑惑道:“只是心中不解罷了。”
“唉。”
高定長嘆一聲,道:“是我大意了,在攻城的時候被漢軍偷襲。劉禪雖然年幼,但並不影響漢軍的戰鬥力,他們的武器裝備要勝過我軍太多。”
說到武器裝備四字,雍闓深有同感。
南中地區地域遼闊,人員稀少。鐵礦資源雖然豐富,卻掌控在官府手中。
他們沒有足夠的武器,郡縣府庫也是空蕩蕩一片。
雍闓之所以能夠組建軍隊,完全依靠大姓之前的積累,也就是走私。
南中地區的走私非常猖獗,也是他們獲得鹽鐵的最主要途徑。
不過近來走私的途徑已經被斷了,漢中國的管理越來越嚴格,到處需要文書才能通關。
“雍兄,在正面戰場上,我們不是漢軍的對手,唯有依託複雜的地勢與他們周旋,拖垮他們。”高定勸諫道。
雍闓心中哂笑。
按照高定這樣的辦法,或許能夠成功,但他必須花費極大的精力,以及時間。
沒有幾年時間,如何拖垮漢軍?
沒有根據地作為支撐,他憑什麼號召幾萬人追隨他作戰?
幾萬人的吃喝,全依靠搶劫和打獵嗎?
除非化整為零,成為流寇,才能慢慢與漢軍較量。
但如此一來,雍闓也就失去了地位、權勢。
長此以往,沒人會聽從他的號令。因此,不到萬不得已,雍闓不會躲藏至深山。
“賢弟,漢軍是很強,但你要相信,我們更強。南中是我們的南中,不是官府的。只要拿下永昌郡,集兩郡之力便能與官府對抗、談判。”雍闓自信道。
高定微微一笑,沒有說話。此前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遇到了漢軍。
那一戰,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絕對不能與漢軍正面交戰。
等到雍闓磕破了牙齒,他就能夠理解了。
次日,雍闓繼續率大軍攻城,他要一鼓作氣拿下城池。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官府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
“攻城!!”
浩浩蕩蕩的叛軍,奔赴城牆,展開了侵襲。
喊殺聲震盪全城。
呂凱望著叛軍洶湧的兵威,目光堅定。
“弟兄們,劉禪公子的軍隊已入越嶲郡,只要我軍再堅守半個月,援軍一定會到。”
“喔喔——”
守軍士氣暴漲,與攻城的叛軍展開殊死搏鬥。
城內的守軍起初只有一千人,後來在呂凱、王伉的號召下,徵集了兩千多壯丁,勉強湊足三千守軍。
叛軍的勢力十倍於他們!
鏖戰持續了一個上午,在休息的時候,王伉告訴了呂凱一個驚人的訊息。
“我似乎看到了越嶲夷王高定的旗幟,只是沒有能夠確定。”
呂凱心中一涼,莫非高定與雍闓會師了?
一旦他們聯合到一起,不韋縣危矣。
忽然!
他想到了什麼,思忖道:“雍闓並沒有大肆宣揚此事打壓城內的士氣,或許這是一支敗軍。”
王伉一驚,難以置信道:“你是說,公子已經擊敗了越嶲夷王高定?這怎麼可能?”
“嘿。”
“你忘記了公子的戰績了嗎?別看公子年少,他可是和名將徐晃、張郃、夏侯惇等人都對決過,而且是屢戰屢勝。對付越嶲羌豈不是手到擒來?”
呂凱信心十足,給自己鼓氣。
“若真是如此,那麼此戰我軍必勝。”王伉堅定道。
接下來幾天的戰鬥中,呂凱愈發確信了高定的存在,以及他的部隊為敗軍。
越嶲羌參與攻城的氣勢,很明顯軟弱無力,比起雍闓的部隊差得遠了。
他們沒有得到足夠的修整,緩和戰敗的影響。
“公子真是傳奇人物,或許真能比肩冠軍侯。”呂凱震驚道。
為了抵禦叛軍,他們號召城內的軍民共同協防。
氣急敗壞的雍闓威脅百姓,破城之日必屠城。
縱使如此,也無法讓守軍放下武器,反而更加堅毅了。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劉禪也沒有讓漢軍失望,率軍飛渡瀘水,進攻雲南縣。
漢武帝曾發動巴、蜀的軍隊擊滅了滇東北的勞浸、靡莫,滇王投降,置雲南縣。
雲南縣初屬益州郡,後分益州郡西部置永昌郡,雲南縣也就成為了永昌郡治下。
漢軍威猛,一天便攻克了此要地,截斷了雍闓與益州郡的聯絡。
深入永昌郡的雍闓,眨眼成了一支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