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八天，有點與世隔絕的感覺。甦醒回到公寓，放下行李，拿出膝上型電腦，開啟股票軟件。
大盤在2176點——2195點之間徘徊，是積蓄力量衝擊2200點，還是橫盤一段時間折而向下，要看成交量。
三組出貨後，新潮軟體接連兩天上漲，第一天封漲停，漲價停44.26元，第二天漲6%，最高價46.92元，隨後三天，股價分別下跌-3.5%、-5%、-4.2%。
週五成交價41.21元。
奕安科技週一週二跌停，週二晚上公告證券會工作組進駐，股票停牌。
金廣廈股價在50元——58元之間高位橫盤。甦醒估計莊、家沒有辦法出貨，再拉股價又太高，乾脆這兒做一個平臺，不過看成交量，接盤的人應該不多。
甦醒瀏覽入口網站浪狐網，沒什麼有價值的新聞。
他剛要關電腦，陸思盈電話到了。
在巴厘島卿卿我我八天，回到熟悉的家，卻沒有甦醒陪在身邊，她很不習慣，只能煲電話了。
…………
沒有辦理離職手續還是投行部的員工，甦醒像平時一樣來到帝都大廈。
排隊開戶的隊伍很長，散戶大廳人依然很多，甦醒站在門口往裡望了望，排隊的青年以為他要插隊，警覺地踏前半步。
甦醒朝他笑笑，轉身走向電梯。
青年道：“喂，走錯了。”
什麼人呢，不讓插隊準備繞一圈再來嗎？
甦醒回頭朝他揮揮手，在電梯前停下。很快又有人來，甦醒聽到腳步聲回頭一看，羅楓盯著他的背影看，似乎覺得背影熟悉，在辯認中。
甦醒這一回頭，他立即道：“聽說你升六組組長？”
週一中午，他發現三組玻璃門緊鎖，一打聽，竟是做完股票出國旅遊了。
上次全組旅遊是這波牛市啟動前，到現在最多也就三個余月，這麼說，新潮軟體已經沒有莊、家了？
他回到辦公室，研究新潮軟體半天，成交量很大，買盤踴躍，一點看不出沒有莊的樣子。
然後，讓他氣憤不平的事發生了。公司對他護盤不力的進行通報批評。雖然只是批評，既沒有扣工資，也沒有扣提成，但他面子掛不住啊。偏偏這事他沒地方說理去，那天他做的ST春意收盤-4.1%。
如果是以前，通報批評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怎麼說他也是業績榜第一的存在。現在卻這麼不給他面子，這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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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他就知道答案，僅僅一天，業績榜換了一張新的，一組屈居第二，蹲在一組頭上的三組。
他當場罵了一聲：“cao！”
三組組長吳大志是他一手帶出來的，現在爬到他頭上，算幾個意思？他去找何紹軍要說法，何紹軍說了一個數字：“3.65億。”
他當場驚呆了，道：“三組這次盈利3.65億？
何紹軍點頭。
“cao!”他又罵了一聲，道：“何總，不會是假的吧？小吳那人我瞭解，不可能做出新潮軟體這樣的龍頭股，也不可能做出一隻股利3.65億的股票。”
吳大志的能力他瞭解，說好聽點，做事中規中矩，說難聽點，墨守成規。龍頭股是那麼好做的吧？憑他？
何紹軍沉默幾秒，道：“盈利是真的。”
字面上意思，三組確實為投行部賺了3.65億，可想深一層，卻讓人覺得另有玄機。羅楓多機靈的一個人，念頭一轉，道：“不是小吳做的，是他身邊那個小子？不可能吧！”
最後一句拔高聲音，他像被蛇咬了一樣，要不是自控力強，早就跳起來了。
吳大志身邊那個叫甦醒的小子才今年才進投行部吧？除非他是天才，要不然能整出一隻龍頭股？
何紹軍道：“是他。”
“不可能。”羅楓跳腳道：“一定有貓膩。”
何紹軍溫聲道：“小羅，投行部成立至今，僅有一隻股票成為龍頭股，僅有兩隻股票盈利過億。”
你用腦袋想一想，唯一一隻龍頭股，公司可能不調查清楚嗎？
而兩隻過億的股票，一隻是他掛在業績榜上的ST股，盈利3.01億，成績出來時，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這只股票花了他四年多的時間，仗著殼好，才有這麼高的盈利。
另一只自然就是龍頭股新潮軟體了。人家沒有重組概念，硬是從3.98元一路拉到40.24元，用時僅三個月。水平高低一目瞭然。
他質疑著：“甦醒，是叫甦醒吧？他有這能耐？”
何紹軍道：“小吳親口告訴我，這只股票是他做的。公司調查屬實。”
羅楓離開何紹軍辦公室，口中喃喃：“不可能。”
收盤後和莊勇在酒吧喝酒說起這件事，莊勇震驚得說不出話，半天瞥出一句：“臥槽！”
羅楓道：“早知道是這小子，我一定按你說的辦。”
吳大志是他帶出來的，有香火情，甦醒和他沒有半點情份，不用手下留情。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人家順利出完貨，出國旅遊了。
週三，他聽到訊息，投行部將成立六組，由甦醒任組長。他頓時不幹，找到何紹軍，道：“何總，我不想和姓蘇的小子為伍。”
怎麼說他也是投行部的老資格，和甦醒這個毛頭小子並列，他的面子往哪擱？
沒想何紹軍道：“人家瞧不上組長的職位，拒絕了。”
“什麼？”羅楓跳了起來，道：“拒絕了？”
組長不分高低，組別體現資歷，他是一組組長，資歷最老，三組吳大志是他的徒弟，五組莊勇是他師弟。他們是精英，也是操盤手的天花板。
可，甦醒這小子卻拒絕了？
怎麼可能？
我也很鬱悶啊。何紹軍道：“沒錯。”
這幾天，羅楓越想越覺得沒可能，肯定是哪裡出錯，何紹軍不會騙我，那麼錯的只能是甦醒。
他遇到甦醒，即刻求證。
甦醒哪知道這幾天他上竄下跳胡思亂想，隨口道：“本來是的。我拒絕了。”
“為什麼？”羅楓脫口而出：“不想當組長，難道你想當總經理，要何總把位子讓給你嗎？你小子別給臉不要臉啊。”
其實他本就不同意甦醒任組長，覺得他資歷不夠，現在見他不願意當，又出聲指責，拒絕這個職位是不識指舉。
甦醒道：“你自己覬覦何總的位子吧？”
“哪有？”羅楓步步緊逼：“說，不任組長你想幹什麼？”
甦醒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想當組員，不行嗎？”
組長不當要當組員，什麼毛病？羅楓怔住。
電梯門開啟，甦醒進去，自顧自按下關門鍵，電梯門關上，電梯上升。
…………
人差不多到齊，都坐在沙發上，見甦醒推門進來，胖子起身讓位：“老大，坐這。”
不出意外的，陸思盈帶兩份早餐。
甦醒邊吃邊聽同事們聊巴厘島的風光。陸思盈問他：“鮀城在哪裡？”
“粵省。那兒有一個南、澳島，風景特別好，看日落日出是常事，還有一些餐館設在近海海面，可以在海上吃海鮮。
這個島和鮀城隔海相望，所以鮀城又有海在城中間的稱號。”
同事們聽甦醒這麼說，都道：“老大，改天帶我們去那兒旅遊吧。”
甦醒吃完豆漿油條抽紙巾擦嘴，道：“行啊。”
身邊說笑聲陣陣，吳大志卻覺得很落寂，一早到三組便收到五封辭職信，現在的年輕人只認錢不講情義了嗎？
他橫甦醒一眼，道：“小蘇，你這是要把三組挖空啊。”
甦醒早注意到他一臉鬱悶了，讓何大江讓一下，坐到他身邊，道：“組長，重新招人啊，帝都證券待遇優厚，還怕招不到人？”
“能一樣嗎？”
胖子、何大江進組三四年，鄭辰安、胡新雲進組一兩年，陸思盈進組近一年。他們都是熟練的操盤手，能是剛進組的新人能比嗎？
他這是為甦醒作嫁衣掌啊。
甦醒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拍拍他的肩頭，道：“做一隻股票不就帶出來了？”
“你小子站著說話不腰疼啊。”吳大志嘆息，想到體驗過甦醒做莊的手法，自己都覺得用老辦法索然無味，吳大志又重重嘆氣。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哪。
甦醒道：“要不然你辭職跟我幹得了。哦，對了，組長年薪多少？”
豎著耳朵聽的同事們一下子屏氣凝神，他們暗地裡猜測過，只是沒有結論，又沒有人敢當面問。現在甦醒問了，可算解惑了。
吳大志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是看不上嗎？還問什麼？”
“不是看不上，而是覺得做敢死隊比當組長賺得多。我辭職時，何總這麼問我。唉，我太厚道了，應該問他後再辭職的。”
“你小子真是！”吳大志無語了。
本來今天應該開會選股，開始做下一隻股票，但現在組員少了大半，吳大志沒心情，也就沒招呼剩下三人去會議室。
四人做不了莊。
快十點，吳大志手機響，財務部讓他過去一趟。同事們振奮不已，道：“是不是發錢了？”
“不是一週到半個月嗎？差不多了吧？”
“上次旅遊回來兩三天發的吧？”
“組長快去。”
“我迫不及待想知道拿多少了。”
指揮者獨得七成，其他組員按貢獻多少分配，這個貢獻由組長說了算。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所有組員平分剩下的三成，也有可能個別人拿特多，或是特別少。
像上次，甦醒進組不久，沒有參與操盤，拿的最少，只有五萬元。
同事們迫切想知道自己拿多少，早就私下討論過很多次了。
吳大志不到十分鐘回來，手裡拿一疊銀行卡，第一張遞給甦醒，道：“全在裡面。”
胖子眼巴巴看著，咽了口唾沫，道：“組長，全在裡面是什麼意思？”
“你不用瞭解。”吳大志說著把一張銀行卡遞給唐雨生，他自己的早就揣兜裡了。
唐雨生接過卡，拿在手裡翻天覆地地看，上一隻股票，他是三組二號人物，剩下的30%，他拿8%，現在退居第三，要是這次提成差不多是上次的五倍，要是能拿8%就好了。
“我出去一下。”
唐雨生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丟下一句起身快步出去。
同事們很快明白過來，接到卡的都跑出去了。
吳大志問甦醒：“樓下有櫃員機，你不去瞧瞧？”
三千多萬呢，就這麼揣兜裡？
甦醒淡淡道：“不用。”
帝都證券不會少他一毛錢，何必去湊熱鬧？
唐雨生最先回來，臉上開了花，進門第一句話：“老大，謝了。”
胖子等人一個個興高采烈回來，進門第一句話：“謝謝老大。”
陸思盈眼睛亮晶晶的，笑眯眯道：“下班我們去看車。”
上次去別克4S店，鬧了點不愉快後再沒下文，敢情錢不夠啊。甦醒心裡有數，道：“好。何大江，你聯絡一下京城飯店，訂一個包廂吧。”
“噢?！”
同事們歡呼起來，胖子撲向何大江，何大江避開，道：“別，你這噸位，我承受不住。”
“哈哈哈……”
甦醒道：“我去二樓，你們一起去嗎？”
…………
二樓VIP室的工作人員一個電話把趙遠航叫來。
趙遠航三十七八歲，個子很壯，襯衫領帶，典型的職業裝。他滿面堆笑和甦醒握手，道：“何總跟我說，你的資金多，讓我好好接待。”
營業部可不是就看客戶的資金嗎？資金多，手續費才多啊。
甦醒道：“何總太抬舉我了，兩三千萬在趙總眼裡不夠看吧？”
兩三千萬！
趙遠航差點給跪了。
五十萬就能單獨一間大戶室，兩三千萬恐怕得按他的喜好重新裝修半層樓吧？趙遠航試探道：“蘇先生有什麼要求？”
“簡單，有幾張辦公桌和幾臺電腦就行。”
別開玩笑了，幾張辦公桌哪不能放，電腦也容易，哪用得著何總親自打招呼？你真有兩三千萬元嗎？可別忽悠我。
趙遠航估計，甦醒頂破天有一百萬元。這麼年輕，百萬富翁已經是家裡有礦了。
他道：“VIP室要求資金一百萬，能達到標準的人不多。蘇先生要不要看看有沒有合意的？”
甦醒道：“好。”
趙遠航在親面帶路，順著通道走到最裡，開啟一道玻璃門，入門是一個裝修華麗的大廳，大廳四周，一扇扇緊閉的紅木門。
門後，便是VIP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