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有個詞叫做造化弄人。”柳葉飛本來只是想聽聽她的說法，好知道魂魔到底有沒有胡說八道，沒想到居然扯出一段這麼悲慘的愛情故事。柳葉飛又試探性地問她：“憑心而論，你覺得黑雨到底是不是個光明正大的人？”
“如果拋除個人私怨來講，他確實是個正人君子，昔日的一代戰神，不論是名望還是地位、實力，都僅次於強大的深淵之子。”彼岸客觀地分析道：“你應該也可以感受得到，如果他是奸邪小人，那他之前早就殺了你那些朋友，哪會輕易放她們離開這裡。”
“……！”
“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問我？”
“嗯。”柳葉飛想了想，慎重地問：“幾十年前，有個叫花疏影的修復師被封印在丘靈臺，那個女人當初進入神墓的時候，黑雨有沒有對她動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彼岸肯定地說：“這些年，黑雨一直在我的制約之下，根本就沒機會踏出凌雲閣半步，怎麼可能跟外面的過路者動手。”
“你百分百確定？”
“錯不了，近千年都沒人進入凌雲閣，你們是第一批闖進這裡的人。”
“這不可能吧，以黑雨的實力，難道他在不離開凌雲閣的情況下，真的沒辦法對外面的人下手？”柳葉飛疑道：“不久前，有個叫川上雲的人帶著一批士兵在封兵神冢的外圍巡防時，莫名遇害。還有，之前我那幫朋友，她們也是在外圍巡防時被一股黑風捲進了神墓中，這又怎麼解釋？”
“黑雨現在也只是一縷殘魂而已，真的沒你想象中那麼強大。”彼岸耐心地解釋著：“當初，深淵之子為了防止外力破壞凌雲閣中祭奉的戰魂真身，曾在外牆中佈下無形結界。那道結界，阻擋了外力隔空入侵，同時也間接起到了制約黑雨的作用。他頂多能傳個聲音出去，想傷外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要不然他早就把獓因抓了進來，奪取無明淨火，哪需要把你引到這裡來。”
“……！”
柳葉飛駭然無語，原來黑雨不抓獓因來當苦力，是這個原因。
彼岸突然又道：“那個什麼川上雲，肯定不是黑雨殺的。還有你那些朋友，也不是黑雨把她們卷進來的，應該是有第三方在嫁禍於他。”
“我明白了，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這一刻，柳葉飛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可疑人物就是百里流風。因為縱觀整個永恆王朝上下，只有百里流風是半仙之體，只有他能在揮手之間將蕭若冰、青蕪、不倒生這批實力太到七階修為的魂修術師掃進神墓中。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今天，柳葉飛總算是領悟到了這句話真正的殺傷力。
能陰險到百里流風那種境界，也算是空前絕後了。
回想起當初被百里流風封為親王的無限風光，回想起百里流風在九泉城跟自己“掏心掏肺”的那段對話，回想起百里流風為了自己的大婚而大赦天下的壯舉……那一幕幕像電影片段一樣從柳葉飛腦子裡閃過。
但這些片段再也沒有從前的感動與溫暖。
剩下的只是冰冷，像鋒利的刀片一樣劃割著柳葉飛的敏感神經！那就是他的親孃舅，好不容易選擇了相信他，換來的卻只是一場絕情。
究竟為了得到什麼，值得他處心積慮地下一盤這麼大的棋？
現在看來，被當為棋子玩弄的不僅僅是他柳葉飛一個，還有蕭若冰、川祖、不倒生等地位崇高的殿前魂使，甚至乎，整個永恆王朝的人都是他的棋子。
尋思至此。
柳葉飛真想抹一把滄桑悲淚，可是真身被黑霜封凍著，只能讓絕情的悲淚往心裡流。
過了好一陣。
柳葉飛收拾好憤怒的情緒，平靜地說：“我先用無明淨火試試看，看能不能破了黑雨大神的黑霜封印。不過我需要用一下這把青劍，你配合一下。”
“嗯，有勞公子了。”彼岸感激道：“今日若能逃過此劫，將來若有機會，彼岸必定厚報公子。”
“同是天涯淪落人，不用客氣。”
柳葉飛心念一動，一縷白色火焰從右掌湧出，迅慣入青劍中。眼看青劍中煥出來的白色焰芒已經強盛得差不多，柳葉飛憤臂一揮。
下一秒，柳葉飛鬱悶得無語問蒼天。
前方雖然被砍融了一小片空間，但周圍環境依舊是霜凍千尺。
而且，滴下來的霜水很快就把剛剛出來的這片小空間重新封凍，度快得驚人，連給人換個姿式的機會都不給。
“公子不必恢心。”彼岸提議道：“眼下我已無力幫你，你試試將你的司命亡靈注入劍中，用她來代替我駕馭此劍，應該能夠增強威力。”
“嗯，那你躲好點。”
再次捲土重來，不過，這次柳葉飛並沒有像剛才一樣冒然揮劍。
透過剛才那一試，柳葉飛已經明白到了，要打破這個窒酷的黑霜封印，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然後蓄足力量，一劍沖天，滅它全部！否則，就算破出一個再大的窟窿也沒用，因為周圍的黑霜很快會將窟窿補上。
柳葉飛進了入靜定狀態。
緩緩地將無明淨火散入周圍的凍冰之中，他計劃好了，當周圍的凍冰中都開滿了聖潔的白蓮花時，到時再一劍沖天，是不是要突然容易得多？
這也許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但他不介意耐著性子幹一回。
柳葉飛所不知道的是。
剛才他那一劍，雖然沒能破掉黑霜封印，但卻震滅了一道魔魂。
當時，黑雨以犧牲七魄為代價催動黑霜封印大陣之後，剩下三魂。一道魂遠飛地球星等待捲土重生的機會，一道魂飛入永恆之城尋找真相，最後一道魂便留在這凌雲閣中鎮守黑霜封印。
與其說是鎮守，實際上只是想留在這等結果，想確定誰能笑傲到最後。
三魂七魄分體之後，留在凌雲閣中的這一縷魔魂，就像在風中搖曳的一根小蠟燭，具體什麼時候會寂滅，連黑雨自己都不知道。
柳葉飛剛才那一劍，就像平地中掀起的一股狂風。
他在裡面雖然感受不到多大的動靜。
可外面的世界不同，外面就像生了劇烈的地震一般，地動山搖！強大到令人震驚無語，整座凌雲閣都被震得搖搖晃晃，祭奉臺上的那些真身也倒了不少下來，其中就包括最頂層的黑雨真身。
在真身墜地的一剎那。
支離破碎。
黑雨那一縷魔魂也跟著煙消雲消，最後留下來的只有一道微弱的殘念：“唉，想不到最終還是輸給了你這個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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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